第二百六十六章 攝魂與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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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天起,劉小樓端正了態度,不再盲目逃跑,準備開始修行了。乾坤袋中積攢的靈石,除了用去的,剩下的四十來塊都在裡邊,足以維持他一年的修行。

  當然,前提是樹妖不吃他。

  這幾天,樹妖會不定時的給他投送食物,或是一隻飛過上方的鳥雀,或是一隻不小心路過此間的野兔,有時候一天都不見得投送一次,有時候又一次投送一頭野豬。

  劉小樓總是忍不住琢磨,莫非是他不太好吃,不如那隻靈豹,所以樹妖不合胃口?又或者樹妖打算把他養「肥」了再吃?

  而自己的修行,其實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但眼下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寄希望提升修為,爭取在靈石耗盡之前突破至鍊氣九層,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逃出去。

  他也會來到靈豹下方,抬頭打量這隻已經奄奄一息了半個多月,卻始終沒有死亡的靈獸,暗自嘆息:若不是因為你……

  這天,他調整好精神狀態,去乾坤袋裡取靈石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藏在角落裡吃灰多年的那根鼓笛,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這根鼓笛是將近三年前在濯水邊那場生死之戰中繳獲的,劉小樓對巴東修士操控大蛇魂影的一幕記憶猶新。巴東修士死後,所煉蛇蠱魂影隨之消散湮滅,鼓笛又重新退化成新笛。

  後來還抽空研讀過同樣繳獲自巴東修士的《蛇蠱秘法》,對如何修煉蠱蟲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一直沒機會遇到值得煉蠱的靈蛇,故此便耽擱了下來。

  《蛇蠱秘法》雖然記述的是豢養靈蛇,將靈蛇煉成蛇蠱的方法,但其實道理相通,同樣可以試用於別的靈獸。

  如果能將這頭靈豹煉製成豹蠱,那自己的實力豈不是大增一截,屆時以靈豹魂影為掩護,說不定還真能逃出樹妖的囚禁!

  想到就干,劉小樓又暫時放下了修行玄真功的打算,重新研讀《蛇蠱秘法》。將近三年過去,再看這本道書時,領悟和理解的東西,又深了幾分。

  將所有步驟在腦海中過上兩遍,確保沒錯,劉小樓將鼓笛取出,認孔吹奏,林中頓時響起一陣似有似無、如泣如訴的嗚咽聲。

  起初,笛聲並不熟練,做不到《蛇蠱秘法》中要求的「破啞」之音,但持續練習多日,掌握了真元運轉的法門後,「破啞」之音就出現了。

  等到練習熟練、音色校準之後,劉小樓對準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靈豹,吹奏《攝魂》之曲。

  靈豹當前的狀態,正是《蛇蠱秘法》中要求的最完美狀態,即處於意識游離、不辨己身、不見外物的狀態。

  通常要攝取靈獸的魂魄,需要將選中的靈獸完全降伏,將其打到既不完全昏迷,又不完全甦醒的渾渾噩噩境地,這一關其實是最難的。

  選定的靈獸實力當然是越強大越好,如果和煉蠱者實力相近,甚至超出,煉蠱者要麼無法將其降伏,要麼就算降伏,也多半是擊成重傷,甚至失手打殺。

  只有在煉蠱者實力遠超靈獸的情況下,才相對容易實現這一目標,但如此一來,靈獸實力孱弱,煉製的靈獸之蠱卻又沒什麼意思了,這就是劉小樓三年沒有煉蠱的主要原因。

  所以,眼下的靈豹,非常適合煉蠱,直接省去了劉小樓最難的一關。

  《攝魂》之曲響起時,妖樹似乎感受到了些許不安,枝葉和藤蔓顫動起來,好似大風吹過一般,嚇得劉小樓停止奏笛,膽戰心驚的等候多時,直到妖樹停止顫動。

  然後再次吹奏,妖樹再次不安的顫動,劉小樓再次停奏。

  如此三番五次,妖樹終於適應了笛聲,劉小樓這才將《攝魂》之曲完整的奏完。

  當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劉小樓似乎感覺靈豹

  睜開了雙眼,幽藍的目光暗淡了少許,與此同時,鼓笛內似乎多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吹奏一曲《攝魂》是相當耗費真元的,對神念上的傷害也同樣不小,他感到十分疲倦,當下倒頭就睡,鼾聲如雷。

  次日睡飽,又吃了一頓樹妖抓來的野兔,劉小樓振作精神,繼續吹奏鼓笛,一曲終了時,靈豹那幽藍的目光再次減弱少許,鼓笛中莫名其妙的東西又增添了少許。

  劉小樓耐著性子連吹了半個月,真元枯竭了就打坐恢復,肚子餓了就吃樹妖投餵的肉食和水果,到了某一天的時候,靈豹的雙眼終於徹底閉上了,眼中再無光華。

  他來到靈豹身下,伸手探了過去,察覺靈豹已經再無一絲氣息。


  反而是鼓笛的分量加重了少許。

  至此,靈豹徹底死亡。

  劉小樓試著去摘靈豹身上刺進去的妖樹枝芽,這些枝芽卻依然緊緊插在靈豹的皮下,很難拔出。壯著膽子費了半天工夫,好不容易拔出一小段枝芽,發現這段枝芽自己蠕動著,芽頭還在往外滲出些微血跡,看得他頭皮發麻。

  剛把這段芽頭遠遠扔開,一條藤蔓就悄無聲息自身後抽到,在他肩上抽了一記,將他抽飛出去。

  樹妖這一記抽得相當狠辣,劉小樓騰雲駕霧般就飛出十丈遠,可剛飛出樹冠的範圍,就立刻又被幾根藤條凌空纏住,倒拖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

  爬起身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

  他不敢再亂動了,緩了口氣,繼續按照《蛇蠱秘法》進入下一步的修行。

  笛音響起,又是一支新曲,曲名《養魂》。

  這支曲子不再有撕裂感,反而十分好聽,曲調緩慢沉穩,聽上去相當舒適。當劉小樓練習了兩天,頭一次順利的完成整支曲子的吹奏時,他眼皮耷拉下來,感到一陣濃濃的倦意,原地呼呼大睡起來。

  睡醒時,又是一個艷陽天。

  吃飽喝足,繼續吹奏《養魂》,吹奏完畢,又再次呼呼大睡,如此多日下來,只覺神清氣足,精力充沛。

  這一天,他吹奏《養魂》曲時,完全融入了曲調之中,忘了身處何地,忘了所在何時,甚至忘了自我,曲調之中洋溢著溫暖、平和、安靜。

  等到一曲吹奏完畢,他卻終於沒再睡過去了,心情舒暢、喜樂祥和。

  忽見樹冠之上停滿了鳥雀,周圍的灌木草叢間,探出無數兔、鼠、羊、鹿之類的小生靈,全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

  過了良久,樹冠輕輕顫動,滿樹的鳥雀才振翅飛走,周圍的兔鼠鹿羊才一鬨而散。

  他端詳著手中的鼓笛,不知何時,笛子的一端探出一道極淡的蒙蒙光影,稍過片刻,很快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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