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烏龍山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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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罷已是凌晨,劉小樓本想留雲傲天明再走,但云傲怕熱,想著夜裡行路涼快,於是兩人拱手話別。

  劉小樓道:「雲兄此去千里,再來時怕已入冬了吧。」

  雲傲道:「無妨,總是要來的,每年出來兩回,權當遊歷了,哈哈!總之小樓這幾天還是要早做預備,不行就下山躲上幾月。」

  劉小樓感激道:「多謝雲兄提醒,弟就不送下山去了。」

  雲傲道:「留步,留步……」

  正說話間,屋檐下的風鈴忽然搖動起來,發出急促的響聲:「叮咚——叮咚——」

  剛響了兩聲,劉小樓和雲傲便感一陣狂風卷到,飛沙走石間裹著一條身影,大袖擺動,飄飄然如仙神,眨眼間便上得嶺來,其速之快,當真是聞所未聞。

  此人面相依稀有幾分熟悉,如果沒有之前的談論,也許劉小樓和雲傲還要想一想,但眼下……

  正是盧元浪!

  事情往往便是如此,莫名談論到某人時,就預示著某人會在近期內出現,只是都沒有想到,這個「近期」會是那麼的近!

  劉小樓轉身就逃,向著竹林中飛竄,雲傲卻站在原地沒動,一點逃跑的意識都沒有,口中還道:「了……」

  剛說了半個字,就被盧元浪點倒,都沒看清盧元浪是怎麼出手的。

  逃入竹林中的劉小樓也沒能跑多遠,後腦勺挨了一下,頓時暈厥過去。卻是盧元浪踢了一根他們剛剛啃完的雞骨過來,正中風池穴。

  盧元浪手指輕彈,幾間茅屋頓時被狂風卷塌,風沙中,他一手提著劉小樓,一手提著雲傲,直接下嶺,很快又出現在鬼夢崖上,扔在崖頂那間石洞前。

  他也沒看著,再次下了鬼夢崖,也不走尋常山路,就是直來直去,卷著狂風直接飄下山崖。

  劉小樓在一縷晨光中甦醒,只覺後腦生疼,身子無法動彈,斜躺在地上。放眼打量,身邊是雲傲,正背對著自己,側臥在地上一動不動,右邊還躺著幾個,認出是古丈山老大、張石花、胡蠹老道……

  他又看見了半個石洞口和半棵老松,發現自己是在鬼夢崖上,隨即立刻想起了昨夜如同鬼魅而至的盧元浪。

  真是跟雲傲說的一模一樣,這廝行事太孟浪了,竟然不顧幾大宗門立下的規矩,直接就闖上來了,甚至都不等第二次試劍大會結束!

  劉小樓上烏龍山十六年了,還從沒有過如此經歷,之前每每預感到大宗將要進剿,同道們都提前下山,又或者某位高人闖山尋仇時,也不會像盧元浪這般殃及旁人,抓了那麼多人,還真是頭一回。

  說到底,大意了啊!

  真把幾家宗門定的所謂「規矩」當成了護身符,以為烏龍山從此高枕無憂了,以至於大伙兒對危險的感知明顯遲鈍了。

  話說金丹就是金丹,毫無抗手之力,這才是真正的修行啊!

  過不多時,又聽見兩聲「嘭」「嘭」,又有人被扔在身後,只是經脈被封,動彈不得,也開不了口,不知是哪兩個同道。

  唯一確知的是,肯定不是衛鴻卿。

  耳邊響起亂七八糟的動靜,也不知盧元浪走來走去做什麼,猜了片刻,忽覺自己後領子被提了起來,緊接著被拋飛出丈許,結結實實摔落,骨頭架子都快被震散了。

  這回終於正過身子,背靠著坐在崖壁下,腦袋也能轉動了,只是依舊說不出話來。

  烏龍山同道們被抓來了五、六十個,有的和自己坐在一排,有的靠在樹下,有的靠在石頭邊,被盧元浪擺了個三面環繞的陣仗,他自己站在中央。

  盧元浪環視一圈,冷冷道:「我是天姥山內門行三的盧元浪,今日上山,為的是什麼,想必你們都清楚。我天姥山內門執事,我的堂兄盧中秋,堂堂盧氏子弟,死在姓衛的手上,這個姓衛的,就是你們烏龍山的賊匪!你們這幫賊匪,以為躲在烏龍山,就無人敢管,就還可以胡作非為?今日三爺上山,就是要告訴你們,只要犯了事,哪怕躲在天涯海角,哪怕託庇於龍潭虎穴,也逃不出三爺的手心!」

  頓了頓,道:「三爺我沒時間跟你們瞎耗,還要做很多事情,既然沒時間,就只能用最快的方法問話,三爺我只說一句,回答讓三爺滿意的,可以活,不滿意的,只能死,自己想好了!」

  說著,走到陣列的左手邊,將一位烏龍山修士抓了出來,抓他的時候,也順便將他穴位解開一半,問:「你叫什麼?」

  那人臉色發白,咽了口唾沫:「野……野翻……」


  盧元浪顯然並不是真心想知道他的名字,沒等他報完名字便問:「衛鴻卿在哪?在不在山上?他還有兩個同夥,是誰?」

  「我……我不知,委實不知道……」

  盧元浪深吸了口氣,身子轉了半圈,向被他擒來的所有烏龍山修士搖了搖頭,忽然一記手刀劃了上去,鮮血噴濺,淋在他額頭上、身上。

  劉小樓眼睛一閉,心下一陣哀傷:小野……

  盧元浪放開屍體,任屍體栽倒,雙手從上往下摸去臉上的鮮血,道:「這個回答我不滿意。」

  於是又將旁邊一人提了出來,同樣解開上身穴位,這回連名字都沒問:「伱來說!」

  那人渾身顫抖,猶如篩糠:「不……不要殺我……我不認識衛鴻卿,我新來的……新來的……」

  的確是新來的,劉小樓都不認識他,他的回答同樣令盧元浪不滿意,於是盧元浪身上又濺了一飆新血。

  被提出來的第三個人劉小樓隱約有點印象,好像叫作周歪,當年和劉小樓一樣都是鍊氣三層,如今劉小樓已經修到第七層,他卻依然是第三層。

  「衛鴻卿沒有回烏龍山,盧三爺饒命,小人沒有半句虛言啊……」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回烏龍山?」

  「小人沒見著啊……」

  「那就是沒用!」

  第三具屍體仆地,接著是第四位,這回被提出來的是張石花。

  「我叫張石花,盧三公子,您這麼擅闖烏龍山,擅殺山中同道,就不考慮後果麼?彰龍派、青玉宗、洞陽派能容你如此胡鬧?到時候咱們湘西和巴東再起大戰,後果你能承受得住?」

  盧元浪仰面朝天,想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張石花……你本名是叫張士華,是麼?」

  張石花臉色一變:「三公子認錯人了。什麼士什麼華,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盧元浪道:「你修的是花岩小溈功,我不會認錯,又換了個如此相似的名字,真正愚蠢到了家!我聽說小溈山花季林長老的千金,十六年前是被你殺的,沒想到你叛逃師門,居然藏在烏龍山那麼久,天網恢恢啊……今日我便替小溈山清理門戶,為花長老報仇了!」

  張石花叫道:「姓盧的,我們在濯水和巴東賊生死力戰的時候,你在哪?」

  盧元浪不聽他叫嚷,指尖一划,張石花人頭飛起,被盧元浪伸手一抄,送入他不知放在何處的儲物法器之中。

  眨眼間連殺四人,看得所有烏龍山同道頭皮發麻,但大伙兒經脈被制,連話都說不出來,人人心中一片冰涼。

  別說經脈被制,就算好好的,誰有實力和金丹大高手對抗?

  接著是第五個、第六個,盧元浪殺到後面,臉上已露癲狂之色,很快,他就來到蔣飛虎跟前。

  「問題我就不重複了,你自己說。」盧元浪瞪著蔣飛虎。

  蔣飛虎道:「我有兩句話。第一句,我是蔣飛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烏龍山飛虎洞的蔣飛虎!第二句……」他乾咳了一聲。

  盧元浪臉現不耐:「第二句?」

  「第二句你聽好了……」蔣飛虎一口濃痰啐了過去:「盧元浪,我操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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