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曾憾無處覓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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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人說欲望是痛苦的根源,其實它也是幸福的源頭,沒有欲望就意味著失去了生命存在的意義。

  克制欲望的欲望其實也是一種欲望,比如禁慾修行的和尚對「了無煩惱」的追求,只看人們如何去選擇。

  何考曾經只想好好活著,能夠不再那麼不安與焦慮。這一年來,何考在不知不覺中變化已經很大,畢竟已是高階術士。

  既已修成秘法,那麼此生的追求,首先當然就是要達到儘量高的修為成就,

  說不定還能解開人生與世界更多的謎題,

  眺望江景的何考又一次放飛了自我,就是字面意義的放飛一一他的意識離開了身體,就以類似陰神出遊的方式,沿著江岸飄向了不遠處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剛掌握的術法手段,還需要習練純熟。在無遮擋的空曠地帶,他的「陰神」能飄出去一公里遠,而那家酒店只有幾百米而已,老錢與姚律師就住在那邊。

  以錢固然的級別,不需要石豪圖像接待何考那樣安排公寓,他在這家五星級酒店訂了一間行政套房,就和姚少蘭住在一起。

  兩人還沒睡,就在客廳里坐著聊天,否則何考也不好窺探,非禮勿視嘛。

  姚少蘭正開口道:「小考覺得在棲原總是碰上各種麻煩事,所以讓你派他到外地出長差,結果遇到的事更大——---所謂緣法,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

  錢固然:「我若是他,也想清靜清靜,本以為惠明石家已經消停了,結果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就連鄒執事差點都栽了。」

  姚少蘭:「小考現在是心有餘悸,在棲原火車站發現一名陌生術士,都要特意提醒你。」

  錢固然:「謹慎些是應該的,你若有類似的發現,也要及時提醒我。」

  由這段談話,就能聽出老錢的嘴有多嚴!梅穀雨要到棲原分公司「上班」的消息,還有宗法堂布置給他的秘密任務,他連姚少蘭都沒告訴。

  晚飯時明明已經喝了酒,可這兩人好像還沒過癮,在何考那兒喝了兩杯茶,

  回到酒店又開了瓶紅酒,拿著高腳玻璃杯晃著抿呢。

  錢固然說著話端著酒杯走到窗邊,視線望向窗外的珠江對岸,卻突然臉色一變,眼神中似有鋒芒。

  姚少蘭驚覺變化,也扭頭看向了窗外。窗外本空無一物,可是隨著錢固然眼中的鋒芒掃出,姚少蘭也看見了一道虛影。

  怎麼形容呢,就像黑暗中用手電筒忽然照見了什麼東西,接著就憑空消失不見,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姚少蘭驚呼道:「那是什麼?」

  錢固然:「你也看見了?我感覺像是一道人影。」

  姚少蘭起身也來到窗邊,抓著錢固然的胳膊道:「有點像傳說中的陰神鬼物。」

  錢固然:「可是這個世界並無妖魔鬼怪,那可能是一種窺探術法。」

  姚少蘭:「有人在暗中窺探我們?」

  錢固然:「這也不意外,就是我破壞了石雲路的計劃。聽鄒執事的反饋,那是一位江湖散人設局,就是石雲路所說的法布爾。

  那法布爾有六階修為,在崇光與同夥一起埋伏鄒執事時,但被古長老重創————-說不定他還有同夥在南花窺探動靜。」

  姚少蘭:「你察覺到敵意了嗎?我好像沒感受到什麼惡意。」

  錢固然:「我沒感覺到敵意,只發現對方有點好奇。」

  姚少蘭:「既然沒有惡意,那就不對了,不像你說的這種來歷。」

  錢固然皺起眉頭道:「哪一門的術土,能掌控這樣的術法手段呢,我好像沒有聽說過。」

  姚少蘭:「術門的各種神通,你也不可能全知道啊-—-——」說到這裡語氣一頓,突然又問了一句,「唉,會不會是隱蛾?」

  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手段,很像傳說中的隱蛾啊。錢固然聞言神情一僵,趕緊提示道:「不要瞎猜,有關隱蛾的事情,千萬不要亂說!」

  姚律師還真敏感,誤打誤撞竟然猜中了,只是她並不知何考就是隱蛾。

  錢固然不經意間還透露了一個重要情況,就是這個世界並無妖魔鬼怪,看上去非常唯物。可是既有術法神通的存在,卻無妖魔鬼怪,多少顯得不太合理。

  錢固然當年術法入門後,也曾有過修得一身神通、在世間斬妖除魔的理想,


  可是後來發現沒有妖魔可除,一度還感到困惑與遺憾。

  為什麼沒有妖魔鬼怪,他早年問過師父,年初接受二次傳承時又請教過二長老這樣的高人,答案多少令他有些沮喪一一沒有就是沒有,因為從來就沒有人遇到過!

  別說是他,自古以來的歷代祖師,都沒有留下過這方面的記載——

  但是兩人後來的這些談話,何考就沒聽見了,他的意識瞬間回歸了身體,身體也不禁出了冷汗。

  上次在棲原火車站遭遇陌生術士的神識攻擊,他回歸身體後只是有輕微的針刺感,此刻腦袋卻感覺被針扎了一樣,甚至有些暈眩。

  望氣術擅察人與人,雖然在特定場合的用處很大,但總感覺威力有限-—----何考此刻才真正領悟到,沒有哪一門術法是真正的雞肋。

  各門術法本身就有相輔相成、相生相剋的效果,看來望氣術就很克制隱蛾術。

  記得在棲原火車站,何考坐到那陌生修士的對面才被察覺。但是今天晚上,

  他飄在窗外,離老錢還有好幾米遠,中間隔著一層玻璃,就被發現並攻擊到了。

  更意外的是,錢固然的神通,居然能「看見」他!

  老錢坐在屋裡可能就有所察覺了,否則好好地說著話,怎麼莫名起身晃著酒杯跑到窗邊來了?冷不丁就來了一記術法!

  那是望氣門的鎮靈術,又戲稱氣場震術,藉助神識施展,即可單體攻擊也可大範圍群攻。

  舉個例子,假如老師也會這一手術法,在一間鬧哄哄的教室里咳嗽一聲,可以讓同學們都安靜下來。

  聽上去好像用處不大,要說攻擊性也是有的,主要是能夠削弱對方的意志,

  使其更容易被說服,或者暫時忘記反駁與抵抗。

  沒想到老錢一眼掃過來,鎮靈術差點傷了何考的「陰神」。

  離體的意識本無形,當然也不會受到什麼有形的損傷,只是神氣損耗極大,

  人也感覺非常疲憊。假如這種損耗超過一定的限度,那就是真正的元神受損了。

  這也令何考出了一身冷汗,看來意識離形也不是萬能,今後若施展這種神通,最好還是離望氣門術士遠一點。

  他取出三支醒神香,就在房間裡點燃,然後開始定坐涵養。修煉中仍然意識離體,卻沒有到處亂飄,就懸停在身體上方。

  醒神香呈淡綠色,點燃之後會留下純白色的香灰,但揮發出的氣體卻沒有煙,所謂的「香」也是無色無味的。

  假如有人能看見何考的陰神,會發現醒神香點燃後那無色無味無形之煙,都飄向何考的身體上方,使他離體的意識變得更加凝實。

  藉助醒神香修煉涵養,第二天何考已經基本恢復,至少不再感到疲憊暈眩,

  但仍是有些頭查腦,就像夜裡縱慾過度似的。

  他倒不是真的帶傷,就是有些心情不佳,畢竟昨天網上讓人給收拾了嘛,還發現自己最新掌握的神通也有明顯的弱點。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何考有所收斂,沒有意識離體亂搞試探,就是老老實實地修煉。姚少蘭在南花待了一周,幫何考辦完了入股惠實名品的手續。

  何考原本是出差來搞現場技術服務的,結果幹著幹著就成了這家公司的股東。划走六百萬之後,他手頭可就沒什麼閒錢了,暫時也沒法購置什麼新裝備。

  還好有每月的工資以及出差補助,足夠他個人消費了。

  至於邀請黃小胖擔任惠實名品的董事,何考特意林青霜與陳媽媽分別打了招呼,又找到小胖本人商量。

  黃小胖矜持了好幾分鐘才答應,還強調這就是給何考一個面子。

  時間又過了一周,何考終於等來了好消息,谷長老聯繫他說是已將蛾翼取到手,約他在棲原見面。

  若是別人約,何考還得買張機票或高鐵票裝裝樣子,谷長老約就沒必要裝了,直接施展隱蛾之能回棲原,就在浦港鎮老家見面。

  谷長老倒也不見外,何考出現在院子裡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在堂屋裡泡好了茶,正在自斟自飲。

  見到何考,他看似很隨意地將一件東西放在了桌上:「這就是蛾翼,你先戴上吧。」

  蛾翼雖是無形之器,但平日也有凝形之象,比如隱娥紗平常就像個眼罩,而蛾翼看上去就像兩片根部相接的銀制羽毛,環成一個手鐲的形狀。


  此物看上去工藝非常精湛,令何考不禁想起了鄒執事的隨身法器鎖玉柱,看來這一脈的煉器傳承,其風格也是一脈相承。

  假如何考不滿意這個造型,也可以重新祭煉、把它變成別的樣子,眼下倒用不著費這個工夫,先拿著用便是。

  何考接過蛾翼是愛不釋手,連連向谷椿致謝。谷椿笑道:「你如今突破了四階,作為你的尊長,我也該賜器。

  這件法器你要多熟悉,避免使用時出意外,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嗎?你先試試,我且為你護法,萬一從你天上栽下來,我還能撈一把。」

  何考:「有,彩坪洞天。」

  谷椿正在喝茶呢,聞言杯中的茶水突然灑出來好幾滴,放下杯子道:「什麼,你果然找到了彩坪洞天?」

  何考:「您老也知道彩坪洞天啊?」

  谷椿:「不是我知道,而是江老頭推斷,既然七大術門各有洞天,那麼隱蛾門也該擁有一座洞天,名字很可能就叫彩坪洞天———-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何考:「既然您老早就這麼猜測,為什麼今天才問?」

  谷椿:「因為你今天才說!」

  看來有些事情何考如果不想說,他老人家也不會問。何考尷尬道:「倒不是不想主動說,主要是前兩次見面都太匆忙,有很多別的事情。」

  谷椿:「不提別的事,請問彩坪洞天在何處?」

  何考:「無處不在。」

  谷椿:「隨機門戶嗎?」

  何考:「您老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我領您進去看看。」

  *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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