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萬木春前淚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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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何考為何要找谷椿,而不是江道禎或李修遠呢?因為蘭九豌就是谷椿首先發現的,然後才提醒的何考。

  上次在岐黃靈苑見到谷椿,他老人家主要指點了何考三件事。

  其一是如何才能突破四階,谷長老還建議何考去請教衛洛。

  其二就是他老人家建議何考,可以將葉良成收入隱蛾門,這樣他以後也不必再做個光杆掌門。

  其三就是提醒何考,他老人家發現有個姑娘暗藏殺意、在窺探葉良成,並讓何考謹慎處理,要把事情搞清楚。

  最後這句話就有點意思了,分明就是暗示何考一一這個姑娘的事情有點複雜,不能簡單處理,

  這個人也值得重視。

  谷椿既然已經發現了蘭九豌,以他老人家的能耐,肯定也查到了什麼,卻並未親自出手做什麼,而是特意將蘭九留給了何考。

  那麼何考今天就是來「匯報工作」的,講述了與蘭九腕結識、並將之收入隱蛾門的經過,順便拍一拍的馬屁,稱讚他老人家慧眼獨具,推薦了這麼優秀的人才。

  谷椿微微點頭道:「有懲奸除惡之心,很好,還有救人之念,更難得!說起來,老夫這次還欠了她一個人情。」

  何考:「是她欠您老一個大人情才對,您老怎會欠她的人情?」

  谷椿:「那段時間我恰好去南花辦事,親眼見到了惠明石家的每一名術士,也包括石雲路,目的就是核查情況,卻沒發現他在暗中竟有此圖謀。

  你剛才誇我什麼來著,慧眼如炬?我聽著都臊得慌!假如回頭真出了這檔子事,讓石雲路的陰謀得逞,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最近這大半年,谷椿主要在做一件事,就是核實各大術門弟子的實際情況。去年的術門弟子大普查主要通過線上進行,各術門弟子的登記材料都報給宗法堂了。

  按宗法堂的要求,資料需要術士本人親自、如實填寫,並由其嫡枝掌脈覆核,因為宗法堂要掌握的就是準確、真實的情況。

  但只要在單位里混過的都明白,填寫材料這種事,大多述時候只要能向上級交差即可,所以很多人的材料就是隨便填的,甚至是由其嫡枝掌脈或同門代填。

  事先恐怕誰也沒想到,谷椿長老竟會來核實,七大術門將近五千名在籍弟子,這可是個艱巨的大工程!

  但谷長老的核實行為並非秘密,他公開說了自己正在做什麼,於是很多人趕忙向宗法堂上報了補充或修改資料。

  很多術門弟子甚至並不知道,谷長老是否來過-谷長老也去了南花,核實過石雲路等人的情況,他就是在那段時間發現了蘭九,

  聽他老人家這麼說,何考就知道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趕緊找補道:「那石雲路母子的也不可能天天都在密謀,恰好能被您老撞見。

  那麼多術門弟子,您每個人都要親眼過一遍,實在是太辛苦了!」

  谷椿:「倒也沒什麼辛苦的,我的修行本就需要行游天下,而且也沒有限定時間,只是捎帶手的事。」

  何考:「那麼這件事,您老認為該怎麼處置呢?」

  谷椿反問道:「重點是什麼,假如讓你決定,首先是要救人還是找人?」

  何考:「當然是救人!確保石豪圖夫婦安全的前提下,再設法找到那個人,比如設法安排石豪圖夫婦假死,讓石雲路自以為得計———.」

  谷椿卻搖頭道:「別想那麼多,變數越多越容易出差值,石雲路也不是傻子,安排假死不太可能行得通·—直接救人吧,然後審問石雲路。」

  其實站在宗法堂的角度,查出是什麼人暗中給石雲路解開封禁的意義更重大,當然石豪圖夫婦的安全也要保護,但前者才是重點。

  何考明白這個道理,可他更擔心石豪圖夫婦的安全,所以才強調以救人為先,同時也提出了建議。

  他自以為考慮得很穩妥,不料被谷長老直接否定了,谷椿認為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何考:「若是這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現在就去抓了石雲路審問。」

  谷椿沉吟道:「現在抓他,拿不到證據的,他還啥都沒幹呢,可以自稱是當初的封禁法術出了點問題,所以提前就解封了———還是等他動手抓現行吧。

  何考:「那石豪圖夫婦呢?」

  谷椿:「保護石豪圖夫婦的安全,並抓石雲路一個現行,這件事就交給你。」


  何考猶豫道:「我?萬一出了差錯怎麼辦?」

  谷椿:「能出什麼差錯?我還真沒見過幾個人辦事比你更謹慎的,交給別人不如交給你。」

  何考:「我也不能貼身盯著那兩口子。」

  谷椿:「為何不能?找個藉口去南花、去他們公司上班,難道你不認識錢固然嗎?讓他安排!

  還有啊,情況既然是蘭九腕發現的,也可以讓她參與。

  誰也不是全知全能,萬一有什麼意外狀況,那也不是你們的責任,只要盡力去做就好。你認為應該怎麼做,就去怎麼做!」

  何考:「我認為應該先提醒石豪圖夫婦,那樣無論怎麼安排,他們也好知道配合。」

  谷椿笑了:「那就去提醒啊,要麼你去,要麼讓蘭九腕去,也好讓石豪圖夫婦知道是誰救了他們,又費了多大的心思。「

  何考:「您老既然這麼說了,我就讓蘭九腕親自去提醒他們好了——-還有啊,我能不能求您老一件事?」

  谷椿:「說吧。」

  何考:「給蘭九腕安排一個心盤門弟子的身份,只要在籍即可。

  她雖然沒有修煉過心盤術,但修煉過心盤門的應用術法,比如任地班形術就練得很不錯,可以掩人耳目。」

  這是啥意思?既然讓蘭九腕公然露面,總得給她一個明面上的身份來歷,換一種說法就是給她解決編制問題,至少得找一個掛靠單位。

  隱蛾門弟子的身份,是不適合公開的。就像世俗間的保密機關工作人員,平日也有別的身份掩護。

  但是這種事情,必須事先溝通清楚,只有長老才有權限處理並知情。

  谷椿笑了:「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是不是早就在打我的主意了?」

  何考:「她就是您老給我推薦的人,行不行啊?」

  谷椿:「可以倒是可以,既有緣法又不違門規。其實千年前的隱蛾門弟子,其身份大多也不公開,否則很多事就不好做了。」

  何考:「那就多謝您老!」

  谷椿看著何考,似笑非笑道:「其實也沒必要繞這個彎子,我直接將她收入心盤門亦無不可。」

  何考:「您是長輩,怎麼能跟我搶人呢?再說了,就算她是隱蛾門弟子,也可以尊您老為師啊!」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就像我一樣!」

  谷椿呵呵笑出了聲:「跟你開個玩笑呢,你居然還緊張了。」

  何考:「當然緊張,我現在手下就兩個人,她還是最能幹的-—--對了,既然蘭九腕能安排,您就把葉良成也給安排了唄?」

  谷椿瞪眼道:「你小子還真會順杆子爬!就算我答應,他也得像回事,先學會幾手心盤門的應用術法再說。」

  何考:「我會督促他的。」

  谷椿:「你為什麼不找老李和老江呢?」

  何考:「靈犀門和興神門還是算了吧,我擔心那小子學不像。」

  谷椿:「確實不太匹配他的氣質-何掌門,我答應你的事情了,而你是不是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事情?」

  何考:「什麼事?」

  谷椿:「上次我要你在岐黃靈苑幫我偷一支珊瑚帳,如今你已突破四階修為,是不是該兌現了2

  何考微微一驚:「您老怎麼知道的?我可跟誰都沒說!」

  谷椿笑而不語,並未解釋自己是怎麼看出來的。何考只得汕汕道:「您老稍等,且收回神識,

  也別看著我。」

  谷椿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端杯喝茶。何考轉身進了裡屋,時間也就是一分鐘不到,拿著一支二尺多長的植株走了進來,下面還連著根呢。

  珊瑚帳是一味靈藥,對生長環境要求特別苛刻,在山野中非常罕見,想在藥田中培育也很不容易。它的枝條是紅色的,像一株珊瑚,頂端的葉片展開又像掛了一層紗帳。

  在岐黃靈苑中,有一片精心種植的珊瑚帳,大約有十來株吧,其中達到兩尺高的只有三株,被一座法陣護在中央。沒想到何考進屋一趟,就已經取來了一支。

  谷椿饒有興致地問道:「有沒有驚動別人?」

  何考:「那座法陣,應該就是您在浦港鎮布下的萬木回春大陣簡化版,主要就是保留了聚靈之效。您已經把陣法傳給我了,我可以不驚動任何人。」


  谷椿接過珊瑚帳不置可否道:「行啊,長能耐了,說話都有底氣了。」

  何考陪笑道:「在您老面前,我哪敢有什麼底氣?我剛剛還學會了一點小手段,也想請您老指點一番,看看還有什麼不足?」

  谷椿擺了擺手:「行,你就瑟給我看看。」

  只見何考伸手往臉上一抹,谷椿放下茶杯就站起來了,盯著他上下打量一一因為他變成了黃小胖的模樣。

  倒不是何考不想變成別的樣子,但隱蛾紗需要祭煉,以他現在的修為,每換一個形象,就要重新祭煉一番,做不到隨心所欲,所以眼下只能變黃小胖。

  何考嘻嘻笑道:「這是無形之器隱蛾紗的妙用,上次李長老送給我的———」

  谷椿打斷他道:「我知道這回事,但還親眼沒見過有人用這件東西,其妙用很犯忌諱,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何考:「我就是想聽聽您老的建議。」

  谷椿:「不要輕易變幻熟悉的人,不論是你熟悉的人還是大家熟悉的人。你如果想藉此切換身份便於行事,那就最好變成一個並不存在的人。」

  何考:「您老能看出來我此刻不是真面目嗎?」

  谷椿:「以我的修為都注意到了,當然能看出來。而且你還不熟練,變幻面容需持續施法,我能感到法力的波動。」

  何考:「還有哪些破綻呢?」

  谷椿:「你不僅變化了面目,還在干擾我的神識和感官。

  這對普通人很有效,但只要有三階修為,雖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也能察覺到神識被干擾了,這不明擺著就是破綻嗎?

  所以我建議,你就變幻成身形差不多的人,而且要練習純熟—-你施法越熟練,被人發現破綻的可能性就越小。」

  何考:「那樣有可能騙過您老人家嗎?」

  谷椿:「假如到了那種程度,應能騙過大部分六階以下的術士,但不能讓人離得太近,更不能讓人碰到你的臉,也儘量不要在熟人面前耍。

  至於我老人家,沒注意的話,也可能會被你混過去。」

  何考收起隱蛾紗道:「明白了,多謝您老指點!」

  谷椿掂了掂手中的靈藥道:「你也不能空著手謝我,這支珊瑚帳我正好有用,就拿走了。你去和林青霜解釋吧,是花錢還是用別的東西找補,反正帳算在你頭上。」

  蘭九腕等來了掌門師兄的回覆郵件,閱讀時起初神情很凝重,漸漸有舒展開眉頭,然後露出壓抑不住的驚喜,居然忍不住抽出紙巾擦拭著淚水。

  這不是傷心,而是激動,又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

  掌門師兄讓直接去找李,告知對方自己的發現—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就用真名真姓真面目。

  假如李蓴問她是誰,可以回答:「我是心盤門弟子、三階旅行家蘭九。」

  假如什麼人能有資格向心盤門查證,心盤門的弟子譜冊上確實就有蘭九,是掌門谷椿行游天下、核查術門弟子信息時,親手補錄的。

  倘若她就是以這個身份大大方方的出現,應該也沒什麼人會特意找心盤門去查弟子譜冊,但意義完全不同,她的心態也完全不一樣。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就能以蘭九腕的本來面目,坦然行走在陽光下,不僅能過著與普通人一樣的生活,還能正常參與術士的事情。

  至於隱私,誰還能沒點隱私呢?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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