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裴長意的疾風驟雨,總在夜裡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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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大街上熱鬧非凡,僅一街之隔的羅江邊上,只有零星河燈飄在河面上。

  依著汴京城的習俗,待燈會上舞龍舞獅,猜燈謎搶頭燈都結束,眾人才會來羅江邊上放河燈。

  此刻燈會上剛開始舞龍,在此放河燈的多是祭奠亡人,而非祈福祈願。

  徐瑤夜望著那一盞盞白色河燈,蹙起了眉頭,側頭瞪了碧玉一眼。

  方才在馬車上,不知是不是被顛簸了,徐瑤夜覺得隱隱腹痛,心中害怕。

  怕被徐望月和府中婢女們瞧出端倪,碧玉沒讓她們這輛馬車在燈會停下,而是直接到了旁邊的羅江邊。

  江邊星星燈火映照,河面上波光粼粼。

  徐瑤夜坐在岸邊的小亭子裡,緩了緩,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碧玉望了一眼河面上飄著的河燈,瑟縮著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大姑娘,我不知道這裡……」

  「無事的,百無禁忌。」徐瑤夜揮了揮手半靠在石柱上,深深喘了好幾口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望著自己,後背發涼。

  可她回頭張望了好幾眼,什麼人都沒有。

  「對了,徐望月呢?青蕪呢,她們人都去哪兒了?」徐瑤夜終於有心思關心起侯府其他女眷。

  她遙遙望去,長安大街上燈火闌珊,如今這種情況想要找到她們,著實有些難度。

  找不到徐望月,徐瑤夜的心思逐漸煩躁起來。

  母親同她說過,這些日子她必須時刻和徐望月在一起。

  以防的顧家三郎突然出現,亦或是發生了別的什麼事,她的替罪羔羊一定要在她左右。

  也正是如此,她今日才會好心給徐望月送衣裳。

  「大……大姑娘……」碧玉站在她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

  徐瑤夜回頭,皺著眉頭看向她,「你的性子終究不能沉穩一些······」

  可待她看清眼前之人,她臉色一變,「三郎,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蹤我?」

  顧家三郎神色一凜,並未開口。

  徐瑤夜這才注意到顧家三郎的手裡拎著一個籃子,裡面放著的似乎是河燈。

  若他當真是在跟蹤自己,沒有必要拿這些河燈來做掩飾。

  過去她之所以會選擇顧家三郎,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武將有血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此人重情重義。

  此次前線大敗,想必他有不少兄弟死在了戰場上。

  他今日,或許是想點河燈為他們祈福。

  徐瑤夜語氣軟了下來,上前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拉硬拉著他在亭子中坐下,「方才是我太著急了,你不要生氣。」

  見顧家三郎依然不肯開口,徐瑤夜微微挑眉看了碧玉一眼,讓她站到亭子外頭去把風。

  她整個人軟綿綿地貼在顧家三郎身上,用最軟弱的語氣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我身份特別,自然要事事小心。」

  「三郎該不會以為我在侯府做世子妃夫人,日子有多好過?」

  「我心中想著你,原本就過著違心的生活,又要步步為營……」

  徐瑤夜說著說著,輕聲啜泣起來,拿出帕子輕輕掖著眼角的眼淚。

  「這次我還能見到你回來,就算冒著天大的風險,我也要將你留在身邊,治好你的傷。」

  「若是三郎,你還不懂得我的心思,但我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顧家三郎的心思軟下來,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為何你的侯府舉步艱難?裴長意他待你不好嗎?」

  徐瑤夜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置可否地看了顧家三郎一眼,「不論他待我好不好,我心裡全是你,這日子如何能過好呢?」

  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伸手拎過顧家三郎拎來的那個籃子,「這些河燈定是為你的弟兄們準備的吧?來,我陪著你一同放。」

  「要不,還是讓我來吧。」顧家三郎有些遲疑。

  為亡者放河燈,若不是親近之人,怕有人會嫌晦氣。

  徐瑤夜強忍著心頭不悅,微笑著看向他,「你我之間為何要分彼此?你的弟兄便是我的弟兄,我陪著你一同放。」


  她素手纖纖,提出一盞河燈,輕描淡寫地放進水中,雙手合十,輕聲默念起祝福之語……

  碧玉站得很遠,四處張望著,卻沒發現河邊隱約靠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翠兒在長安大街上閒逛了許久,逐漸迷失了方向,原本還能聽見青蕪叫她的聲音,走著走著她誰也找不著了。

  她一邊大聲喊著徐望月的名字,一邊沿著光亮走,站在河堤上,她隱約覺得底下依偎著的兩個人里,那個女子身上穿的斗篷好眼熟。

  天水碧色,她記得,今日嫂嫂送給徐望月的那件斗篷便是這個顏色。

  她好生喜歡,所以記得很牢。

  同樣的斗篷,嫂嫂也有。

  她又仔細辨認了一番,不會的,一定不會是嫂嫂。

  嫂嫂怎麼會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

  更何況,碧玉呢,若眼前那人是嫂嫂,碧玉應當在她身邊的。

  林翠兒堅定地點了點頭,眼前的人一定是徐望月。

  可她想清楚了這一節,心裡便更慌了。

  徐望月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會在河邊偷偷和一個男人相會呢?

  就算林翠兒沒有讀過書,也知道這是不對的。

  她想上前叫徐望月,可細想了一想,還是沒有走上前,偷偷地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長安大街上,徐望月人站在那攤子邊上,一步未動。

  她本是想要猜燈謎玩玩,卻沒想到身後的裴長意搶先說出了答案。

  一見喜?

  徐望月微微發怔,卻見猜燈謎的攤子老闆,笑著拎下一盞精美的燈籠。

  「這位公子好才學,一下子便猜中了我這攤子上最難猜的燈謎!」

  「這燈籠屬於您了。」

  老闆將燈籠遞給裴長意,見他並不接,眼神始終落在身旁的徐望月身上。

  那老闆極有眼力見,笑著並將燈籠遞了過來,「這位姑娘,想來公子是為您贏的燈籠。」

  燈籠就遞在面前,裴長意還衝她微微頷首,徐望月心裡頭更慌了,連連擺手,求救似的看向裴長意身後的裴鈺,「裴鈺,你還不快先接過燈籠,等一會兒見到長姐,送給她。」

  裴鈺哪裡敢趟這趟渾水,乖巧站在裴長意身後,裝聾作啞。

  裴長意接過燈籠,不置可否地望了徐望月一眼。

  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滿臉寫著矜貴和意氣風發,猜燈謎的攤子前頭圍過來的少女越來越多。

  她們不是來看燈籠的,都是來看裴長意的。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徐望月心裡也越來越慌張,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卻差一點被擁擠的人群擠到。

  裴長意伸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他低眸漆黑如點墨的眸子在她臉頰上流轉著,「如此怕我?」

  徐望月搖了搖頭,「世子爺,我和長姐走散了,所以才有些害怕。」

  「我也沒想到,世子爺今日會來。」

  好啊,原來希望他今日不要來嗎?

  裴長意眸光一沉,握住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我若是不來,今日你這燈籠如何能得?」

  他若是不來,她不要這燈籠便是了。

  眼下她也不可能將這燈籠帶回侯府去,是等著長姐將她生吞活剝嗎?

  徐望月越想越害怕,眼神飄忽,私下打量著人群,不知裡頭會不會就有長姐和碧玉的身影。

  她們該不會覺得,自己是和裴長意約好的,在此私會吧?

  裴長意靜靜地站在原地,將她所有的神態舉止納入眼中,一雙透著寒光的眸子逐漸冷了下去。

  「二姑娘,在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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