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朕不會讓太子插手戶部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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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思邈在桌案前寫著藥方,同時說道:「先用生脈飲服一年,早晚各一副,

  每日都服,一年下來,老夫再來診斷,看情況而定。」

  「生脈飲,人參、麥冬、五味子,其他倒是好說,但這人參常年服用,便是王侯世家都用不了,更別說是老夫這寒酸之家了。」魏徵說著,目光輕輕的飄向了站在一側的李承乾。

  李承乾立刻拱手說道:「魏相有疾,東宮,不,還有父皇那裡,有多少人參,就全給魏相送過來。

  另外,營州,幽州都督府,也讓他們搜尋人參送到長安來,別說是一年,就是十年百年,孤也給魏相都送過來。」

  「天下的人參或許有那麼多,但想要都找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孫思邈寫好了藥方。

  李承乾看了一眼,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孫思邈給魏徵開的方子,不僅極重,甚至每日都需要取用,這幾乎就是直接在說是用藥延命。

  怪不得說天下的人參都未必足夠。

  這個時候,魏徵已經接過了藥方,看了一眼,他頓時就徹底的明白了過來。

  「真人是說,這樣的藥,要連續服用一年?」魏徵的聲音有些生澀起來。

  「是的,一年。」孫思邈很用力的點頭。

  魏徵的臉色頓時蒼白的可怕,

  「未必一定要用人參。」李承乾突然一句話,孫思邈和魏徵都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李承乾趕緊開口,說道:「遼東之所以人參偏多,便是因為東北苦寒,人口不多,山野之間開採甚少,所以藥草能夠長存,但此類之地並非只有遼東,吐谷渾,党項,吐蕃,崑崙山中,此種之地都有不少,或許可以直接派人,或許可以令其進貢,都能有此類藥草收穫。」

  「是的。」孫思邈頓時恍然,說道:「老夫怎麼忘了,吐谷渾如今已經是大唐屬國,吐蕃也與大唐婚姻,党項更是已經是大唐州郡,如此,如果可行的話,

  這用的湯藥時間,或許可以延緩至兩年。」

  「另外,山上有山參,海中有海參,或許可以從東南,南海之外的海域當中尋得。」稍微停頓,李承乾認真的說道:「揚州大都督府,廣州交州都督府,都是可以派人直接入海尋找的。

  孤可以親自上書父皇,讓父皇下旨為魏相尋找,若是不出意外,三五年,乃至十餘年的人參都可以尋到,魏相安心養病便是。」

  「那就多謝太子了。」魏徵笑著對李承乾點頭。

  「那好,孤也就不打擾魏相養病了,現在孤就回宮,向父皇稟奏魏相病情和用藥之事。」李承乾已經有些站不住,趕緊拱手告辭。

  這種事情,越早準備,魏徵就越能夠多活幾年。

  「如此就麻煩殿下了。」魏徵抬頭,看向門外:「大郎,送太子。」

  很快,魏叔玉出現在了門外。

  「魏相,承乾告辭。」李承乾拱手,然後又對著孫思邈行了一禮之後,然後快速的轉身離開。

  等到李承乾離開之後,孫思邈才嘆聲說道:「這一次病後,太子真的成熟了不少。」

  魏徵沒有多說什麼,抬頭看向孫思邈問道:「真人,魏某這身子,能夠支撐多久?」

  孫思邈深吸一口氣,說道:「若是能夠按太子所說而行,那麼起碼能夠支撐到三年。」

  加上吐谷渾,吐蕃,党項,東海,南海,還有遼東的人參,起碼能夠支撐到三年時間。

  有些藥,用的越往後,成效越低,

  「當然,這些都是老朽的猜測,吐谷渾的藥草,老夫曾經用過,但是吐蕃和党項的,卻是見的不多,另外還有海里的--說不定能夠多支撐個三四年也說不定。」孫思邈的言辭越說越寬泛。

  魏徵笑笑,點頭道:「不管怎樣,都要麻煩真人在長安多待幾年了。」

  孫思邈眉頭微微一挑,隨即說道:「治病救人,無妨,老夫先去看看煎藥之事。」

  「真人請。」魏徵微微點頭。

  等到孫思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魏徵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惟帳之後走了出來。

  魏徵躺在床榻上,嘴角不屑的抿了抿,

  「朕實在沒有想到,魏卿的病究竟是如此之重。」李世民面色凝重的從惟帳後走出,然後在床榻之側坐下。


  魏徵稍微抬頭,說道:「咳咳——--陛下,老臣年邁,俗語常言,人生七十古來稀,老臣已經六十有二了,不過七十也是正常的。」

  「是朕的錯。」李世民微微搖頭,說道:「是朕這些年太過任性胡鬧,這才累的魏卿肝氣紛亂,以致重病。」

  孫思邈的藥方就放在一側,魏徵是肝腎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肝通氣,皇帝不由得將這些年自己做的荒唐事,和氣的魏徵生病聯繫了起來魏徵笑笑,說道:「若是陛下能夠順理陰陽,妥處朝事,老臣也就不用操心了——-」」-說起來,老臣原本最擔心的,是太子之事,不過這一年,太子真的是理政妥當,而且處理朝事的方向也越發的讓人放心。

  ,

  太子如果多操心軍中之事,勾連軍中大將,那麼哪個皇帝都放心不下來。

  但太子若是操心邦交,操心百姓田間地頭的事情,那麼皇帝就能夠徹底的放心了。

  「人參的事情,就按照太子所說的去辦,朕派人到遼東,到吐谷渾,到党項,還有東海南海去挖,一定能夠人參全部挖出來。」皇帝認真用力的點頭,但是卻偏偏不接魏徵的話。

  「醫藥之事由太子操心就好了,陛下不必太過擔心,反而是太子說的,司農寺,還有開發吐谷渾,安西和東部突厥之事,臣覺得要用心。」魏徵微微搖頭,

  但還是將話題扯了回來。

  李世民的呼吸重了起來,最後,他嘆息一聲,說道:「司農寺,朕可以明年交給太子去處理,但是其他諸事,多少涉及到了戶部-戶部,天下之重,朕不可能讓太子輕易插手的。」

  「陛下太敏感了。」魏徵長長的慨嘆一聲,說道:「太子想的是百姓能夠多有些財富,然後好生養子女,人戶多了,封禪泰山才有底氣。」

  「太子說了,人口不到六千萬,他不會封禪泰山的。」

  「便是封禪嵩山,也是需要底氣·——.咳咳———」魏徵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李世民趕緊過來幫他順順氣。

  魏徵這才接著說道:「陛下可以一步步的來,讓太子管上三年的司農寺,司農之事,三年能出結果都是勉強,更別說太子腿腳不便,三年都未必能成,五年或許可能,戶部的事情,吐谷渾的開發,安西和東部突蕨—-好吧,陛下若是覺得近的話,可以讓太子遙管遼東或者高句麗,再有五到十年,之後,陛下便可以讓太子管戶部,且僅有戶部,如何?」

  「五年,五年,再五年,就是十五年。」李世民目光落下,看向魏徵,說道:「朕還是那句話,司農寺,朕可以先交給他去管,然後是遼東,最後是西吐谷渾,戶部的事情,朕要再考慮。」

  「陛下,太子做太子,已經十五年了,再來十五年,他就快四十了。」魏徵輕輕搖頭,說道:「老臣如今命不久矣,有些話,老臣就大膽的說一說,陛下總是需要一步步的給太子實權,讓他多忙碌一些,只要他不碰軍中,諸事就都可以。」

  李世民沉默了下來。

  六部之中,吏部最大,之後是戶部和兵部。

  在李世民這種皇帝的眼裡,兵部還要在戶部之上。

  但戶部關乎天下度支,就這麼讓太子插手,李世民心中無論如何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讓他忙一些可以,或許刑部和工部,朕可以交給他去處理,但戶部,先慢慢來,看看情況再說。」皇帝終於還是咬牙不鬆口。

  「好吧,此事也是老臣自己瞎想,太子或許沒有這種想法,尤其是眼下,他的腿腳不便,聽說太子還頗喜愛安康郡主,進退之道,臣覺得倒是比任何人都要——.」魏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已經在房門外響起。

  魏徵下意識的抬頭,皇帝已經無聲的退入了帷帳之後。

  崔氏從門外走了進來,看了魏徵一眼,說道:「太子已經離開了。」

  「嗯!」魏徵輕輕的點頭,然後忍不住的咳嗽了一聲。

  崔氏坐在床榻邊上,目光擔憂的說道:「你的病怎樣了?」

  「孫真人說了,起碼還能活個七八年。」魏徵很坦然的笑了起來。

  「是嘛,你別騙我。」崔氏伸手按了按被角,然後說道:「不過不管怎麼樣,朝中的事情,你該徹底放下來了,找個時間和陛下談談致仕的事情吧,大郎到現在還沒有成婚--另外,還有二娘,太子妃今日又說起之前的事情了。」


  「之前的事情,納二娘為太子良悌的事情?」魏徵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說道:「太子不是已經納了鄭氏女為太子良悌了嗎?」

  「誰知道呢?」崔氏搖搖頭,說道:「不過若是我來猜測,太子納太子良悌,需要陛下點頭,上一次陛下之所以能點頭,是因為太子妃有了身孕,若是這一次,太子良悌也有了身孕————·陛下不是就得同意了嗎?」」

  魏徵愣住了,隨即他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太子是儲君,為夫是宰相,儲君和宰相家中如何能夠聯姻?」

  「所以讓你趕緊緻仕。」崔氏白了魏徵一眼,說道:「你一個致仕的有病老頭,誰還管你宰相不宰相。」

  魏徵頓時無語了起來,隨後他說道:「大娘已經嫁給了韓王,我們家已經足夠了。」

  「話是沒錯,但大郎的性子沉悶,學識雖然不錯,但也沒有多少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未來前途也還難說,另外還有二郎,三郎和四郎,他們還年幼,若是大郎頂不起來·—.」」

  「你說哪裡去了,這不還有我嗎?」魏徵忍不住的打斷了崔氏,然後說道:「好了,孫真人還在膳房,你去看一看。」

  「嗯!」崔氏點點頭,然後深深的看了魏徵一眼,然後才起身起來。

  「她在擔心你。」李世民從惟帳之後走了出來,神色複雜的看向魏徵說道:「孫神醫一開始說的,一年之內每日服藥————」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魏徵也就一年左右的命,崔氏明顯聽到了什麼。

  「太子說了,可以從吐谷渾和大海里取藥的。」魏徵笑的很坦然。

  皇帝搖搖頭,說道:「說起來,朕倒是有個好兒媳。」

  「是的。」魏徵讚嘆的點頭,說道:「太子妃大氣,端莊,果敢,在諸王妃之中屬最難得。」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叔玉,朕指個婚,看看那家公主家的女兒差不多的年齡,至於二娘,便嫁入東宮做個良悌吧,叔玉性子沉穩,將來做太子的幫手正好。」

  「陛下,臣不——-——」魏徵剛要反對,李世民直接擺手,說道:「太子待你很好,你好好的教導他。」

  說完,皇帝直接朝著門外走去,不願再聽魏徵多說。

  躺在床榻上,魏徵不由得嘆息一聲。

  隨即他輕輕苦笑,皇帝啊,永遠是蠻橫的把握著最高的權利。

  一點也不願意放開。

  太子,司農寺也好。

  至於其他的,就等太子的腿傷完全好了再說。

  魏徵平靜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的睡了過去。

  睡的很安靜,只是偶爾臉上帶出一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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