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監國,帝國臨時最高統治者(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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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清和,晨光熹微,

  承天門下,李承乾一身淡黃色九蟒九章服,平靜的坐在長榻之上,身後是緊閉的重重宮門。

  宮門上是無盡肅穆的禁軍士卒,安靜的在李承乾身後充當背景板。

  皇帝東巡,太子監國。

  李承乾每日清晨坐於承天門下朝會聽政。

  長安,雍州,關中,劍南,隴右,甘涼道,吐谷渾,安西,突蕨草原,每日都會有很多事情送到李承乾面前等著他做最終的決斷。

  皇帝離開長安之後,李承乾就是整個長安城最尊貴的人。

  哪怕是真正在掌控一切的魏徵,每日都會花小半時間來專門指點他政事細節。

  太陽在東方的天空上緩緩升起,魏徵,侯君集,岑文本,盧承慶,崔仁師,

  溫無隱,崔敦禮,胡演,于志寧等十幾名朝中大臣站立城門兩側,各出稟奏政事。

  漸漸的,今日的早朝逐漸到了尾聲。

  「殿下,臣有奏!」御史中丞劉孝孫站出拱手。

  「講!」李承乾微微點頭。

  劉孝孫面色嚴肅的躬身道:「啟奏殿下,有廣州錄事參軍樊城奏廣州都督黨仁弘貪贓甚巨,御史台請詳察。」

  「誰?」李承乾猛然抬頭。

  「廣州都督黨仁弘貪贓甚巨,御史台請詳察。」劉孝孫面色凝重的拱手。

  「奏本!」李承乾神色頓時冷肅起來,看了一側一眼,內侍少監竇知節立刻上前接過奏本,然後送到李承乾的手裡。

  李承乾開啟奏本一看,廣州都督黨仁弘貪贓數十萬貫,李承乾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啪!」的一聲,李承乾將奏本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呼吸一時沉重。

  稍微緩了緩,李承乾才盯著劉孝孫冷聲問道:「劉卿,廣州都督是正三品的重臣,為什麽這本奏本沒有送到洛陽,反而是到了長安。』」

  從廣州到長安,中間必須經過洛陽。

  皇帝如今在洛陽,這樣彈劾三品重臣的奏本直接送到洛陽就是了,為什麽會出現在長安?

  就好像三品重臣,是他李承乾能處理似的。

  「啟奏殿下,這本奏本是陛下離開長安前一日從廣州送到的,還沒有來得及呈送陛下。」劉孝孫將事情稍微解釋了一句,然後抬頭看向李承乾道:「殿下,

  這本奏章要送到洛陽去嗎?」

  送到洛陽,這本奏本擺明是皇帝特意留在長安讓李承乾處理的。

  深吸一口氣,然後平靜心緒,李承乾擺擺手,說道:「送是要送的,但起碼孤和諸位有個基本的態度。」』

  「喏!」劉孝孫面色鄭重的拱手。

  「御史台對此事有什麽看法?」李承乾目光落在劉孝孫的身上。

  「啟稟殿下。」劉孝孫沒有遲疑,直接拱手道:「御史台這些年,里里外外多少也收到一些廣州都督貪腐之事,不過以前都是一些小數目,還不至於御史台察查的地步—————.」」

  「還是個慣犯。」李承乾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侯君集,問道:「陳國公,黨仁弘是秦王府的老人了吧,他為人如何,你是吏部尚書,給個準話吧?」

  朝廷吏治監管,最直接的是吏部考功清吏司,這件事情的麻煩,吏部躲不過。

  是的,麻煩。

  黨仁弘是秦王府的老人了,不管是當年在戰場上,還是後來的玄武門政變,

  他都立有大功。

  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登基之後,任過南寧、戎、廣等州都督。

  同樣是秦王府老人出身的侯君集,面色有些尷尬的站出,拱手道:「啟奏殿下,秦王府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嘍?」李承乾直接打斷了侯君集,然後轉身看向魏徵,說道:「魏相如何說?」

  魏徵站出拱手,說道:「黨仁弘頗有才略,所到之處,很有政績和聲望,所以他即便是有些小毛病,陛下也因器重而容忍,但這一次廣州之事,他做的的確是有些過了。』

  魏徵看過奏本,但他不方便直接做決定。

  黨仁弘畢竟是秦王府的老將,魏徵可以彈劾,可以諫言,但做決定不行。


  如今皇帝又不願意做決定,那麽就只能夠依靠太子。

  「核查吧。」李承乾抬頭,面色冷肅的說道:「廣州錄事參軍參奏他貪墨數十萬貫之巨,這個數字太重,必須詳細核實,御史台,大理寺,吏部,各派一個人去往調查,派一隊千牛衛護送,父皇回京之前,孤要知道結果。」

  「喏!」魏徵率先拱手,吏部尚書侯君集,大理寺少卿胡演,御史中丞劉孝孫齊齊拱手。

  要知道,大唐如今一年的歲入也只有八百多萬貫,數十萬貫,這個數字太重,

  真要核實無誤,是要要人命的。

  李承乾略微沉吟,看向岑文本,很果斷的說道:「岑卿,中書省起草公文,

  要求沿途州縣予以便利,同時廣州都督府各州全部配合調查,用詞嚴厲一些,這件事情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結果。」

  「臣領命。」岑文本神色鄭重的站出拱手。

  「父皇如今雖在洛陽,但不久就會回來。」李承乾略微沉吟,說道:「岑卿,中書省起草公文,要關中,劍南,隴右,沙肅各州,嚴查吏治,清理訟獄,

  父皇回京之後,孤要整體稟奏,誰有疏忽懈怠,到時候別怪孤不留情面。」

  「喏!」群臣齊齊拱手。

  李承乾微微點頭,太子監國,什麽是太子監國,這就是太子監國。

  太子監國最大的權利,就是可以讓他威信,以帝國臨時最高統治者的名義傳令四方。

  當然,洛陽以東他不用想,但關中還有關中以西,他可以將自身的威望透過一件件事情滲透到各個角落裡。

  大唐以關中而制天下。

  整個大唐天下,有超過一半的府兵都在關中·

  李承乾不會去碰兵權,但他可以施恩於這些士卒,還有他們的家人。

  將來有一天,萬一有個萬一,只要關中的府兵認可他的位置,那麽他就能徹底的坐穩天下。

  李承乾剛要說什麽,就看到站在群臣之中的御史大夫劉孝孫臉上有些為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劉卿,你還有什麽事情嗎?」李承乾目光微微一皺。

  劉孝孫站出拱手,有些為難的說道:「殿下,臣是在想誰去廣州比較合適,

  畢竟這一趟其實是很有些危險的。」

  兩側群臣目光同時沉了下來。

  即便是李承乾已經派了一隊千牛衛,又令廣州府上下配合,但黨仁弘這種秦王府出身的武將,真要查實他貪污數十萬之巨,一個不小心是會要命的。

  「讓蘇良嗣去吧。」李承乾敲敲桌案,沉吟著說道:「他父親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和黨仁弘也有幾分交情,另外,太子千牛備身秦懷道也一起去,再加上大理寺丞張文,去洛陽的時候,再去見一下父皇,黨仁弘就不會亂來了。」

  按道理,朝中派人去廣州察查,黨仁弘不敢做什麽的。

  但很多事情也不僅僅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人都牽涉其中。

  說不定誰就會而走險。

  這是危機,同樣是一個機會。

  蘇良嗣,張文和秦懷道的機會。

  自從皇帝東巡之後,宮城正門,承天門,嘉德門,太極門全部關閉。

  但位於太極殿兩側的中書省和門下省都照常辦公。

  不過上值的官員每天走長樂門和廣運門。

  李承乾也是一樣,即便是他是太子,在皇帝離京的情況下,也不能走承天門甚至於雖然皇帝囑咐他看住後宮的弟弟妹妹,但實際上李承乾也是不可能去後宮的。

  所以後宮的事情,多是蘇淑每日去後宮看一遍,確認照料後宮無事。

  昭德殿中,李承乾抬頭,看向一側的于志寧說道:「於師,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戶部,孤要看一看這三年的廣州賦稅繳納詳情。」

  「殿下可是還在想黨仁弘的事情?」于志寧起身拱手。

  「嗯!」李承乾點點頭,說道:「這裡面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那好,臣現在立刻就去。」于志寧立刻轉身就走。

  李承乾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肅然起來。

  黨仁弘在上一世最後被查實,貪污達上百方之巨。


  大唐一年歲入的八分之一。

  這樣鉅額的財富,足夠皇帝殺掉他了。

  但問題在於,上一世黨仁弘一案被查實的時候,皇帝卻竭盡所能的替他求情,甚至於不惜絕食以求上天寬容,

  這就很奇怪。

  他父皇是什麽樣的人,沒人比李承乾更清楚。

  別說是黨仁弘了,就是其他秦王府的老臣,敢貪污他大唐一年歲入的八分之一,他不僅會殺了他,而且會株連三族。

  或許有人說皇帝是在賣人情,做給朝堂其他秦王府的老臣看的,同時也是在警告他們。

  但李承乾總覺得這裡面的事沒有那麽簡單。

  除非———·除非這筆錢,本身就是皇帝的。

  目的,當然是將來的高麗之戰。

  也就是說,這筆錢不一定是貪污。

  原本這件案子就是明年被處置的,黨仁弘一下獄,這筆錢立刻就被轉到了戶部——

  「殿下!」急促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李安儼快步走入,同時說道:「洛陽急報。」

  李承乾異之間,拿起公文一看。

  四月,辛卯,帝幸襄城宮,地既煩熱,復多毒蛇;庚午,罷襄城宮,分賜百姓,免閻立德官。

  「青雀的岳父,就這麽的被免掉了博州刺史的官職?」李承乾皺著眉頭,看向李安儼,說道:「行宮之處不是應該多備雄黃之物嗎,難道閻立德這個前任將作大匠給忘了?」

  「不會!」李安儼神色肅然起來,看向李承乾說道:「斷然不會如此,閻立德不知道修建過多少的宮殿行宮,甚至就連高祖的獻陵和陛下的昭陵,也是他在修建。」

  「所以,這裡面必然是有問題的。」李承乾略微沉吟,說道:「去查吧,不知道為什麽,孤總覺得這件事情和青雀,還有父皇驪山遇刺案,有些關聯?」

  「啊!」李安儼臉上滿是驚訝。

  「閻立德雖然並不太參與青雀的事情,但他終究是青雀的岳父,很多事情難以避免牽連。」李承乾搖搖頭,說道:「不管最後的結果怎樣,我們總是要查一查的,如果真的什麽都不查,反而會讓人覺得異。」

  魏王一直在圖謀太子職位,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東宮沒有一點反應,反而不正常。

  「低調一些。」李承乾突然謹慎了起來。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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