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皇帝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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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貼身有帶刀侍衛相伴,和街上看到的樣子貨不一樣,這些侍衛,每一個都是習武之人,氣息如刀鋒般銳利,一看就知道他們精通殺人術。

  侍衛站在男人的左右,將他護在中間,男人每走一步,侍衛便也跟著走一步,他們沉默不語,

  站在男人的影子裡,像是時刻警惕著可能會出現的刺客。

  不愧是皇帝,走到哪裡都有貼身保鏢。

  莊行和芸苓都起身迎接,李公公站在亭子前,介紹道:「陛下,這兩位就是遠道而來的仙師了「見過陛下。」兩人行禮。

  「仙師快快請坐,不必多禮!」男人大步走到了亭內。

  「謝陛下。」

  男人坐在了亭內,今夜明月高掛,院子裡籠罩著一抹霜白。

  這位看起來稍有憔悴的中年男人,便是當朝皇帝,他並未著龍袍,只穿著一件樸素的青衫,如果沒有這些帶甲持刀的侍衛,走在路上,恐怕沒見過他的人,很難想像得到這就是傳說中手握生殺大權,一句話就能誅你九族,讓你人頭落地的皇帝。

  「朝政之事繁多,實在是難為兩位仙師等這麽久了,早就聽宜都知府上言,今日見了仙師,才知道天下當有此人啊!」男人說。

  「陛下言過了,我們二人不過是下山遊歷的道人,當不得仙師之名,也做不得仙師之事。」莊行謙虛道,「其實知道陛下要來拜訪,心中多是不安,怕不能入陛下的眼。」

  「仙師說笑了,仙師尋得麥種棉花,救了天下人,朕怎麽可能怠慢呢?」男人笑了,「不過,

  仙師既然不喜歡這個稱呼,」

  先生留先生走月才到京城,不知路途可還安邦聯速票稱穩?」

  「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在趕路,不過,卻也是遇見了幾樁奇事。」

  「哦?」男人來了興趣,「不知有幾樁奇事,可否耳聞?」

  「其一,此去離了陳州,到平州去拜訪了師長的舊友,見過了趕屍之地,其二,離平州坐渡船之時,在水下見了奇人養有魚虎,也見了河中水妖,其三,是在西州百花谷中,見了谷主。」

  莊行將三件事道來,他像是講故事一樣,給皇帝講述此行的所見所聞。

  前不久,莊行還跟狐狸走在一路,便也從狐狸那裡偷學了一些講故事的本領。

  除了狐狸的事情,他基本上都講了,狐狸畢竟是逃犯,在官府的通緝名單上,把它抖出去,有點出賣了它的感覺」

  莊行看出男人對這些異事有興趣,這很正常,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日日操勞,每天除了政事,可能連翻牌子的精力都沒有了。

  皇帝這個位置,想要坐的輕鬆,可以很輕鬆,想要坐的累,也能把人累垮,畢竟全天下的要事都要你來過目,如果是有心想留下賢君之名,做每一個關鍵的決策,心裡都會有不小的壓力。

  近來幾年,雪災的事情不見好轉,即便有麥種、棉花,可還只在起步階段,各地的喜報恐怕不多。

  想要有一番成就,難免會結郁心中。

  男人沒有邀請道人去宮中,而是褪下龍袍,坐馬車到這個清淨的院子來,也可看得出,他大概是有點想逃離皇宮的。

  他來拜訪兩人,或許只是抱著想要放鬆一下的心思,不一定是他真的對「仙師」有什麽期待。

  人在一個地方關久了,就是會出現這種想法。

  所以莊行見男人對這些鬼怪故事感興趣,就順著把奇聞道出。

  莊行覺得這種時候故作高深,講些嚴肅的事情,反倒不合適,他就只是簡簡單單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像朋友一樣,將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分享給男人。

  男人還真聽的入神了,不是莊行故意貶低,反正他在這個時代看過的雜書,其中編出來的故事都無聊透頂,套路十足,要麽是三俗香艷,要麽看了開頭就知道了結尾。

  男人久居宮中,讀的都是聖賢書,學的都是帝王術,很難有機會聽到這等妖鬼之事。

  莊行不求一定要和他討論個三下五除二出來,只是這位帝王再這麽操心下去,怕是都要變成地中海了,讓他今夜能笑一笑,樂一樂,也算是讓他不虛此行。

  再說心情好了,辦事情才有力氣。

  「沒想到,天下還有此等奇事!」男人感嘆道。

  「這就是從那百花谷中取來的猴兒酒,陛下也可飲來嘗一嘗。」


  莊行取出了一個酒壺,皇帝來之前,他就準備了這一個酒壺。

  但也只準備了一個,剩餘的幾壺酒他不打算送,是要留著回去給觀中師長友人,以及家中父母小妹的。

  一旁的李公公見狀,上前來為男人倒酒,但第一杯是李公公自己喝的,太監的任務之一,就是為主子試毒。

  確保這酒沒有問題後,李公公才將酒液奉上。

  男人頗為期待地將猴兒酒飲入腹中,一時間讚嘆連連,說真不愧是百花谷的仙釀。

  這猴兒酒的確是天下獨一份的,莊行都對它讚不絕口嘗過這猴兒酒的谷外之人,一隻手應該都數的過來。

  這酒可健體提神,本來面色蒼白的男人,喝了酒之後,精氣神都變好了許多。

  聽莊行講了幾個故事,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也不知是男人喝醉了,還是他有心想醉。

  他朝著莊行訴起苦來,說那皇宮又大又空,連個能說心裡話的人能找不到。

  「我登基以來,改年號為元定,就是希望天下安定,我勤勤懇懇,凡事親力親為,不敢有所懈怠,本來家國欣欣向榮,可誰知道這連年大雪,南北受災,飽經憂患,先生,你說是我失德了麽?」

  「天災非人力所能改也。」莊行說,「陛下何必如此多責呢?如今有麥種棉花,可度寒冬,再有些時日,一定會慢慢好轉。」

  「可去年京城凍死之人,報有三百三十七人,便是腳下之城,我都無法護得周全又談何天下呢?」男人聲連連,「錦州、雲州柴價瘋漲,棉麥尚未傳播,百姓無柴可用,連逃戶都出了不少,唉..又不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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