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少年出英雄(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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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人聽了莊行的想法後,點了點頭。

  「除妖一事,能用巧則不用力,你且去試試吧,我就在此處替你把關。「」

  「弟子一定把這些水鬼除掉。」莊行說。

  清虛子道長帶他來宜都除妖,就是為了看他長進了幾分。

  這三年下來,道長贈於他和芸苓不少藥物符篆,從蚌妖煉成的淬體液,再到每月都有的聚氣散,下山時,還有保命用的符。

  道長如此關照他,他自然也想好好表現一番,不想讓道長失望。

  他長這麽大,可不是吃白飯的,若是連這一群小小的水鬼都除不掉,將來還怎麽成大事呢?

  「余捕頭,就請讓我這位弟子來試試吧。」老道人看向身旁的那位官差。

  余捕頭看了一眼老道人身旁的小道士,他覺得這小道士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

  小道士年齡看起來就和他的兒子差不多,實在不像是能讓人信服的樣貌。

  他只當是老道人想讓徒弟找這些水鬼練練手,不對小道士抱有什麽期望,覺得等一會兒,老道人肯定還會出手的。

  他見識過清虛子道長除妖,無需什麽弓箭誘餌,道長願意出手,隨手就能將這些水鬼人間蒸發了。

  「那就待小道長出手了。「」

  余捕頭依然恭恭敬敬,不過莊行知道這恭敬之意,並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穿著玄清觀的道衣,身旁站的還是玄清觀有名的道長。

  「我想找余捕頭借兩件布衣,借一點葷腥之物,最好是新鮮的豬心豬肺。」莊行說。

  「小道長莫非想用葷腥之物將那些水鬼引誘出來?這事真行不通的,我們試過好多次了,也只是平白無故給這些水鬼餵了一頓。「

  余捕頭心說年輕人就是不靠譜,只會按照公示做題,都不知道變通。

  他們之前就是這樣乾的,將新鮮的牲畜內臟遠遠丟到河面上,等待水鬼現身之時再射箭,然而都被那會水法的水鬼給化解了攻勢,只是讓那些水鬼飽飽地吃上一頓。

  後來他們還給內臟里摻過毒物,然而水鬼嗅覺靈敏,一旦察覺到有其它的味道,就不會亂吃。

  用了好些辦法,都沒能將這些水鬼殺死一隻,平白費了許多功夫,莊行想用他們用的老辦法,

  他自然不想重蹈覆轍。

  「我只是想做兩個草人。」莊行說。

  「可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呢?」余捕頭不解。

  「大概可以逼那水鬼之中的頭領現身。」莊行說。

  「這.:」余捕頭還是不太明白,但看了看一旁的老道人,他還是決定照做,「那就請小道長稍等一會兒吧。」

  「麻煩余捕頭了。」莊行作揖。

  「只要能將這些水鬼除去,算不得什麽麻煩。」余捕頭說著,便去準備莊行所需之物。

  莊行則是拔劍,在河邊砍了幾根木頭和幾簇干蘆葦。

  他將兩根筆直的木頭,綁在一起做成十字,等余捕頭取來布衣後,將那粗糙布衣掛在木頭架子上,塞上稻草,將其衣服填滿,再將透著濃烈腥味的豬心豬肺釘在架子裡面,做了兩個稻草人。

  這兩個草人被他貼著岸邊,插在了淤泥之中。

  做完這個工序後,他轉頭對余捕頭說:「余捕頭,希望你能告訴周圍的官差,叫他們暫時躲避一會兒,否則你們握著刀劍,舉著長弓,那些水鬼就不敢靠近岸邊。」

  「可是小道長..你這個陷阱..是不是太假了..」余捕頭臉色有點怪怪的。

  剛才他們這群官差還守在這附近,然後突然就走了,立上兩個草人躲起來,就是小孩子也能看得出這玩意有問題吧,這水鬼真有那麽傻?會上這種當?

  「都將這草人做好了,試試又何妨呢?」莊行輕聲說。

  「這..」余捕頭看向老道人,老道人不語,他只好應下。

  余捕頭去一旁招呼官差們離開,躲避起來,

  「都躲好了,接下來要怎麽辦呢?」余捕頭回來問道。

  「還請耐心等待一會兒,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水鬼上鉤。」莊行說,「屆時我會將這些水鬼的頭領斬去,之後再請余捕頭帶領其餘的官差一起射箭,將這群水鬼射死。」


  「小道長莫非想一個人應對這群水鬼麽?」余捕頭終歸是有些忍不住了,「恕我直言,這些水鬼可不是善類,城中有十數人都被其害死,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小道長在玄清觀修行,可還是要先掂量幾分再行事啊。『

  「感謝余捕頭關心,但不過是一群不敢上岸的水鬼而已,犯不得什麽大事。」莊行說。

  「道長,你也勸勸這你這弟子吧。」余捕頭看向老道人。

  「余捕頭可曾見過勾蛇?」老道人反問。

  「這.多年前在松江邊見過一次..」」

  「余捕頭覺得勾蛇和水鬼比起來如何?」

  「自然是勾蛇勝水鬼許多。」」

  「那就不必擔心了。」

  余捕頭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其它官差一起躲在草後,遠離了岸邊。

  待他躲起來後,老道人和小道人也躲了起來,隱匿自己的真。

  莊行默默看向水面,官差散去後,在水面上游來游去的水鬼也停止了動作。

  它們有的看向了河邊的草人,明顯是被血腥味給吸引了。

  「你覺得它們會來嗎?」老道人低聲問。

  「我故意立兩個草人,再放上葷腥之物,讓官差們離開,就是為了讓它覺得有問題,那水鬼頭領定然是不想讓自己的族群過來的。」莊行說,「但是那些豬心豬肺,我又沒加以任何的處理,哪怕以水鬼的嗅覺,也聞不出異樣。」

  「它們在此徘徊停留,故意做戲引誘官差靠近水邊,說明它們一定是餓了,想食肉飲血,除非這群水鬼個個都像頭領那麽聰明,否則一定會有經受不住誘惑的傢伙。」

  「屆時,我再將其斬傷而不傷其性命,驚慌之下,它們一定會向頭領求救。」

  莊行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三四隻水鬼,朝著岸邊游來了。

  這就叫殘血的誘惑,明知道草叢裡可能蹲著一個打野,可是看到一個殘血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又有誰能頂得住誘惑呢?

  那些能頂住誘惑的,都是吃過虧,長過教訓的,而這些水鬼,顯然沒有那樣的機會去長教訓,

  畢竟,它們死了可不能在泉水裡復活。

  四隻水鬼爬上了岸,貪婪地將草人的布衣撕碎,掏出那裡面的豬心豬肺啃食。

  莊行捏了幾片草葉,灌注真,投擲而出。

  刷刷刷,那四隻水鬼身上就出現了傷口,青黑色的血流出來。

  莊行特意沒傷它們的要害,但也足夠它們吃一壺,覺得十分疼痛了。

  它們驚慌之下,哇哇亂叫,很快就丟失了秩序,往水裡直竄而去。

  四隻水鬼,都朝著一個地方喊叫,水下埋伏的水鬼浮了出來,那四隻受傷的傢伙,膽怯地圍到某隻水鬼身邊去題雖然外表上看不出差別,但莊行已然知道,那隻被圍起來的,就是它們的首領。

  首領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握拳狠狠揍了其中一隻水鬼的腦袋。

  與此同時,莊行不再隱匿自己的氣息,站了出來。

  找到了正主,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長劍脫手而出。

  那隻水鬼似乎感受到了危險,周圍水浪湧起,匯聚成一個小小的屏障,渾濁青色的河水像是螺旋一般流轉,遮擋了視線。

  這屏障擋擋弓箭這等輕巧的東西還可以,但想擋住一柄劍就缺了很多火候,更不用說這劍上還附著了莊行的先天一」

  下一秒,一道青光閃過,水屏障隨著一顆醜陋的頭顱潰散而落。

  莊行只鎖定了水鬼頭領,御劍之術,一擊必殺,頓時血如泉涌,連水面都被銳利的真切出一個持續了一瞬間的真空地帶。

  真然耗盡之前,飛劍回到了他的手中,將那水鬼斬死後,莊行朝著身後大喊:「余捕頭,快射箭!」

  震驚的余捕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帶領兄弟們衝出來,朝著水鬼放箭。

  這一次,沒有了水流的阻礙,箭順利地將這些水鬼悉數射殺。

  水面上飄上來許多具浮屍,老道人取出昨日畫好的御水符,御水之法將水面之下逃逸的水鬼沖刷上來,不消片刻,這些困擾官差許久的水鬼,就被除去了。

  余捕頭來到莊行的面前,待到莊行講述立草人的意圖後,不敢再有輕視之心。


  小道長雖小,本事卻極為厲害,一劍便將那惱人的水鬼頭領斬殺。

  老道人也滿意地摸了摸莊行的頭,以莊行的修為,就是直接把這群水鬼引上岸來,一人戰之,

  也未嘗不可,況且還有他這個長輩在旁坐鎮。

  但莊行依然沒有莽撞,僅僅八歲,就有如此心境,持才不傲,心思縝密,十分得他心意。

  水鬼除去,余捕頭也鬆了一口氣,將報酬結算給了道人,一共十兩銀子。

  老道人一分沒要,這錢全部進了莊行的腰包。

  「小道長,我剛才也只是關懷心切才出言不敬,今日之後,也算是見識了小道長的本領,還請小道長諒解。」余捕頭說。

  「余捕頭莫要拿我這個晚輩開玩笑了。」莊行微微行禮。

  老道人說:「這水鬼既然除掉了,剩下的事情就請余捕頭帶人處理吧。

  「這是自然。」余捕頭看了看莊行的臉,越看越覺得熟悉,「不過我還是有點事情想問一下,

  小道長,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的?「

  「余捕頭還記得兩年前的販人一案麽?」莊行說。

  余捕頭愣了一下,莊行這麽一說,他忽然想起來了,是當時那個站在山身旁的孩子。

  「敢問小道長姓何名何?」

  「姓莊名行。」』

  莊行臨走前,最後對著余捕頭行了一禮。

  他看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在茶市酒樓聽了許多次的故事,他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難怪小道長一點不懼水鬼,連白尾豺那樣的可怕妖物都被小道長降服,一群不敢上岸,只敢窩在水裡的小妖,又有什麽好畏懼的呢?

  以前他聽著那個故事,總覺得有點過了,但今日和本人見了一面,他才知道什麽叫做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一劍的風姿,兩年前莊行安撫那全身長滿黑色長毛的山時,那溫潤平靜的氣質,都讓余捕頭印象深刻,他望著江上漂浮的水鬼屍首,長出了一口氣。

  果真是少年出英雄。

  清虛子道長和莊行走在路上,天上又開始飄雪了。

  「道長,今天我們還要去除妖麽?」

  「入冬了,妖物也不會出現的那麽頻繁,等有妖了,我們再去除。」

  「那我想先去北市一趟,可以嗎?」

  「記得回去的路麽?」

  「記得的。」

  「那你去吧,昨日我帶你走了一圈,他們也都認得你了,若是忘記了怎麽走,就找旁人問問,

  我等下還要去拜訪故人,你便不必跟著我去了。」」

  老道人放心讓莊行一個人去,莊行也就去了北市。

  他來這兒主要是想買一套常服,穿著道袍走在路上,回頭率實在太高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一直被盯著,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去到北市,他找了一家布店,找人訂做了一身淺青色的袍衫。

  裁縫替他量好了尺寸,收了定金,叫他五天後再來店裡取。

  一身新衣服要一百五十錢,這價錢,說實話是有點貴的,一匹絹布,也只要七百錢而已,要知道,一匹絹,可是有二十斤重的,自己買布回去做,能給家裡人全都做一套新衣裳了,還有剩的。

  但是莊行沒有那個手藝,只能感嘆一句城裡的東西就是貴。

  訂好了衣服,他又去菜子行和肉鋪看了看。

  來了宜都,就沒有玄清觀那麽好的食堂了,總不能每天都去別人家蹭飯。

  宜都有好多以前沒見過的食材,他正想嚐嚐呢,

  逛了一圈,他買了一斤鮮蝦,買了一條鱸魚和一些姜蒜、豆米和麻油。

  道長應當是要在故人家裡吃飯了,今天中午,他就自己做飯吃。

  從北市出來,他穿街走巷。

  忽然聽到了一聲刺耳的貓叫聲,他一驚,以為是有頑童欺負了小貓,連忙拐過街角,來到了一處狹窄的巷子。

  正準備出聲制止,好生教育其一番,卻看到了一個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身影。

  一隻三花貓,從她的懷裡掙脫出來,爬上了屋檐,逃似的奔走了。

  她有點寂寞地看向了三花貓逃走的方向,扭頭來,和莊行的視線對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莊行連忙舉起手和她打招呼,草繩綁起來的鱸魚,連著甩了好幾下。

  本以為過去了大半年,她可能不在宜都了,沒想到竟也是巧,在這裡遇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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