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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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莊行陪芸苓,去給她的父親和母親上了香。

  其實早就該去的,只是今天芸苓才把她自己做的香曬好。

  兩人來到墓前,芸苓用家裡取來的掃帚,慢慢地把墓碑下的塵土和落葉掃去,又用帶來的布,

  將墓碑擦拭乾淨。

  有兩年沒有回來過了,碑前插著幾根燒盡的紅燭,只剩下焦黑的竹竿了。

  芸苓跪在碑前,燒起了紙錢,她只帶了莊行一個人來這裡,因為今天並不是來祭拜的日子。

  莊行陪著芸苓燒紙,雙手合十,虔誠地祭拜。

  芸苓父親的鬼魂,在兩年前,就隨著虎精的殘魂一同消散了,是莊行動的手,在山上修行了兩年,他愈發明白,陰鬼殘魂,一旦消散,就不會再回來的。

  芸苓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不過她插好香之後,還是在墓碑前,對著父親說話。

  爹爹,我成為玄清觀的弟子了,元嚴道長收了我當弟子,她雖然很嚴厲,但是她是一個很好的師傅,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我見到了好多不一樣的妖怪呢」

  「爹爹以前給我說過的勾蛇,我也見過了,不過我現在不害怕蛇了,其實蛇一點都不可怕,它們身上好多東西可以入藥,蛇的毒液,都可以用來煉藥的。」

  」還有,勾蛇的肉吃起來很像是雞肉呢,很好吃,有機會真想讓爹爹也嘗一嘗。「

  她在墓碑前,向自己的父親報告。

  尋常,她很少說這麽多的話,但今天卻說了很多。

  如果芸術先生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耐心地聽她講,摸摸她的頭吧。

  畢竟是他最寶貝的女兒,是他豁出了性命,都要保護下來的女兒女兒能健康開心地成長下去,他一定期盼著這樣的將來。

  莊行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芸苓,看著她變長的頭髮已經過去七年了呀.

  她也從那個小女孩,長成現在的大女孩了,今年的二月初十她就滿十歲了。

  雖然還小,但大概是因為在山上修行的緣故,芸苓愈發有氣質了,青絲如瀑,身如垂柳,看著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兒。

  不過,莊行有時候會覺得她格外地有威嚴,或者是有些嚴肅了。

  至少對其他人來說是這樣,莊行隱隱有感覺到,每回芸苓來找他的時候,旁邊的人都不太敢和她的視線對上。

  可能是因為她平常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總是和元嚴道長在那個小藥房裡鼓搗藥材的緣故,在同齡人里,大多人都和她不太熟悉,甚至於覺得她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

  元嚴道長本身就是一個很嚴肅的師傅,也可能是受了師傅的影響,讓她也變得嚴肅起來了。

  畢竟,藥理一事,本就要求一絲不苟,要是配錯了藥,認錯了草,嚴重的話可是會出人命的。

  當然,莊行知道她只是對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怎麽關心而已。

  在修行一事上,她一直很認真,除了每天會抽出空,和莊行一起待一會兒,其餘的大部分時間,她都留給了修行。

  或許是虎精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吧,莊行總覺得她沒什麽安全感,學習藥理,習練生機術法,這些一時半會都無法轉化成戰鬥力。

  她雖然很努力地修行了,但是下山除妖,大多數時候,她都只能在一旁看著。

  莊行倒是不希望她和危險的妖物對上,如果有一天要讓身邊的女孩上戰場,那他又怎麽對得起芸術先生呢?

  他大抵是懂得了芸術先生的心情,兩年前,他恨不得讓芸苓在生機術法上一日行千里,但現在,他卻不這麽想了,倒是有些心疼她起來,覺得她平日裡是不是太累了,覺得自己是不是陪她的時間太少了呢?

  不過,日子也還長著,莊行聽著女孩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說了許多話,心就寧靜下來。

  他們燒完了所有的紙錢,餘燼飄向天空,芸苓手作的香只燃了一半。

  莊行扶著芸苓站起來,與她一同對著墓碑最後拜了一下。

  「女兒還會再來的,下次,會和二叔嬸一起來的。」

  這麽說完,他們離開了墓地。

  之後,兩人又去了他們以前的秘密基地,其實前幾日也來過,白鼠用遁地術法挖出來那個青石鍋都長滿青苔了。


  兩年裡,這個角落似乎不曾有人來過,到處長滿了雜草,以前削出來的木碗、筷子和砧板上長出了蘑菇和菌子,不能再用了。

  故地重遊,許多事情都不復從前。

  莊行和芸苓嘗試著呼喚白鼠,卻也無鼠應答。

  終歸,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河邊坐了下來,看著潺潺流動的河水。

  不知不覺,他們這一路同行,已經走了很遠,遇上了很多的人和事。

  莊行朝著河水裡丟下一顆石頭,噗通一聲,水花濺起。

  只覺得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只在昨天。

  回家的時候,下起了灰濛濛的小雨。

  春雨綿綿,浙浙瀝瀝的雨水,讓地面變得有些泥濘。

  門前的那片竹林成了空地,竹子都被抱走了,只剩下冒出來的竹節。

  竹子的鞭根還在,這場雨水過後,就會冒出竹筍來,到了夏天,這裡就會再長出林子,只是要長到原來那樣能成材的地步,卻要花個五六年的時間了。

  家裡倒是不缺柴用,莊行在家的這幾天,幫家裡又劈了許多柴木,用不上斧頭,不過是舉手之勞。

  莊行遠遠瞧見一個戴著斗笠的身影,在那片竹林前的小路前停留,那人腰間佩劍,生的高挑莊行覺得熟悉,但雨霧朦朧了視線,卻不敢確定。

  他走到門前,走近了看,他才看清了斗笠下的臉和那束起來的馬尾。

  莊行抬頭,默默地看著她的臉,七年過去,竟是絲毫未變。

  「姐姐來我家找人的麽?」莊行指了指家中的木屋。

  她看了看莊行,又看了看木屋,點了點頭。

  『雨雖不大,淋濕了衣衫,易惹上風寒,請先到家中避雨吧。」莊行說。

  她看著莊行的臉,將斗笠取下來,蓋在莊行的頭上。

  也不知道她到底還認不得認得當年的那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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