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有重開日(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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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獵人取下了氈帽,一頭黑白參半的乾枯頭髮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他的青春早已在歲月的長河中逝去,他的臉上有許多皺紋,皮膚色澤黯淡,從他粗壯且遍布傷痕的手臂能看得出來,他飽經磨礪。

  在這個鄉村里,他無疑是站在最高階層的那一批人。

  村長在許多事情上,都會和他商計,他有一個獵人團隊,裡面有和他差不多大的老人,也有年輕人,雖然人很多,但毫無疑問,他在團隊裡掌握了最高的話語權。

  莊行也是後來才從娘親和村長的交談中知道,最初虎妖襲擊村子的那晚,就是老獵人第一個發現了異常,組織起鄉親們,建立了守夜和防衛的隊伍。

  假如說村長是千手柱間,那麼老獵人就是宇智波斑了,一個是負責決策的村長,一個是警備隊的老大。

  當然這只是打個比方,村長和老獵人的關係,要比那兩人健康很多,雖說村長和老獵人在某些方面有局限性,但都是很合格的領導人。

  兩個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村長負責村裡的人際關係和後勤,老獵人負責保護村子的安全,及時偵測危險並排除危險。

  莊行認為,老獵人的實力雖然比燕槐安差的遠,但在這個世界,應該是中流砥柱的水平了。

  老獵挖出虎妖妖核的手法很熟練,說明那不是他第一次挖妖核。

  雖然鄉下很難遇見虎精那樣蠻不講理的大妖,但這麼多年下來,他肯定也和危險的傢伙對上過。

  他以前和成精的野獸殊死搏鬥,他贏了,站到了最後,挖出了那些妖獸的妖核,所以手法才那麼嫻熟。

  假設他沒有遇到燕槐安,沒有看到那房屋般巨大的虎妖屍首,他一定不會如此渴望進步和提升。

  青蛙跳出了小小的井口才會發現,原來幾乎占滿井口的月亮,並沒有占據整個天空。

  在月亮之外,還有漫天繁星流淌的璀璨銀河。

  怎麼能止步於此呢?

  「大人,冒犯了。」老獵人深吸一口氣,從腰間拿出了他的剝皮彎刀。

  那是一把很有特色的武器,外形上,有點像某fps遊戲的經典尼泊爾軍刀。

  當然是基礎的版本,不是後來金燦燦亮閃閃的屠龍寶刀。

  這把彎刀的刀面是一種光滑的黑金色,隱隱透著一點血紅。

  那血紅色時隱時現,就是很仔細地看,都不太看得清楚。

  莊行覺得老獵人應該有獨特的一套辦法冶煉自己的武器,興許每回殺了強大的獵物,他都會用獵物的血,為這把剝皮彎刀進行洗禮和祭拜。

  如果給這把刀丟一個鑑定術,也許能得到「這把刀渴望飲血:用特殊儀式為它沐浴強大獵物的鮮血,可以使該武器永久性獲得傷害提升」之類的詞條介紹。

  這顯然是老獵人最趁手的武器,是陪伴了他許久的老夥計,他用這把刀,說明他非常認真地對待每一次切磋。

  老獵人做了一個深呼吸,他存在感又變得極為薄弱了,他有一種特殊的辦法,能把自己的氣息隱匿起來。

  幾乎能想到他狩獵時的畫面,他隱匿著身形,靜悄悄地靠近他的獵物,在獵物毫無察覺的時候,一刀封喉。

  快准狠,這是他作戰的方式,他在背刺這一技巧上肯定有很多的經驗,但大概是因為他經常走偷襲的路子,正面戰鬥他就十分不擅長了。

  在前幾次的切磋里,他輸的方式基本上都一樣。

  先攻之後,便亂了手腳,幾招就敗下陣來。

  這還是在燕槐安放大水的情況下,燕槐安每一次都把先攻的機會留給他,絕不主動出擊,也不會使用特別的劍招。

  燕槐安在切磋之中,只使用正劈和格擋。

  她閒庭散步般揮劍收劍,動作乾淨利落,賞心悅目,絕無一點冗長。

  感覺就像是在看大佬的《只狼》速通攻略,沒有花里花哨的動作,卻又讓人感嘆這TM是真的牛逼。

  今天,她和往常一樣,單手舉劍,站在原地等待老獵人發起攻擊。

  老獵人改變了往日的風格,這一次他從正面走過來了,沒有再想繞到燕槐安的側翼和背後去。

  燕槐安點頭,擺出了揮劍的架勢。

  當的一聲脆響,劍與彎刀碰撞出微弱的火花。


  燕槐安挽了一個劍花,借著彎刀,調整了老獵人握刀的姿勢。

  老獵人愣了一下,燕槐安撇開了他的彎刀,對著他招招手,像是在說繼續。

  院子裡出現了叮叮噹噹的金屬敲擊聲,仿佛一陣有節律的樂章。

  不善言辭的槐安小姐,用自己的方式上課。

  她不說話,只是用劍,劍在她的手中像是指揮棒,老獵人在她的指揮下「翩翩起舞」。

  有時槐安小姐會用劍背拍打老獵人的關節,幫助他固定姿勢。

  莊行把這一切都記在眼裡,他的記憶力很好,出生後不久他便發覺了這件事情。

  正常來講,一個嬰兒不可能有他這麼強大的記憶力。

  他甚至能記起那一晚槐安小姐是如何揮劍斬虎的,槐安小姐先動的哪一隻腳,手臂和劍勾勒出了什麼樣的弧度,這些他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

  他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記憶力,興許這是穿越者自帶的福利。

  他能感覺得到,他和自己知道的嬰兒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這畢竟是個他所不了解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有妖怪有女俠,或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哪吒那樣,生下來就能蹦能跳天生開智的天選之人。

  和哪吒比起來,他這情況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只是記憶力好一些罷了,這項優勢,只能幫助他把槐安小姐指導老獵人的畫面記下來,卻不能讓他無師自通地學會。

  雖然現在他短小的四肢還不能擺出那樣的姿勢,但是等他再長大一些,他就可以進行系統性的模仿了。

  為了模仿的時候不漏掉任何一個細節,他打起十分精神,像是錄電影膠帶一樣,把這些畫面錄入腦袋裡。

  不知道這算不算偷學?

  不多時,燕槐安和老獵人的切磋結束了。

  老獵人的彎刀掉在了地上,他的手腕被燕槐安的劍背拍打了一下,忽然就握不住刀柄了。

  他低頭沉思,看著自己的刀和手

  「謝大人賜教,今日又收穫良多。」

  老獵人彎腰撿起刀來,微微鞠了一躬。

  「那我就不打擾大人的清淨了,這便告辭了。」

  「再見。」燕槐安說。

  老獵人愣了一下,這應該是燕槐安第一次用「嗯」和「點頭搖頭」以外的方式回應他。

  他看起來有些吃驚,反應過來後,他撿起掛在籬笆上的氈帽,拍拍上面的雪,笑了一聲。

  莊行覺得他離開時的步子邁的闊氣了很多,結郁在他身上的某些東西忽然間消失了。

  那背影看起來,好像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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