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單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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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情況?體力耗盡了?

  女俠,你沒事吧?

  「嗚哇,嗚哇!」莊行戳了戳燕槐安的臉蛋。

  嘶...好冰...

  摸起來不像是人的臉,像是摸到了一個冰塊。

  燕槐安的體溫不知為何變得極低,她趴在地上,像是一具凍僵的屍體。

  莊行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正常人運動完之後,應該全身出汗散發熱氣,可她卻反了過來。

  莊行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這地方離村子有一段距離,他一個嬰兒,沒辦法回去喊人,虎精和燕槐安的腳力,也不是常人所及的,這會不知道跑了多遠,就算娘親跑到外面來找他了,也很難說找不找得到。

  燕槐安要是不能重新振作起來,那他就很尷尬了。

  他已經開始冷了,虎精的爪子失去了溫度,燕槐安身上又這麼冰,更不妙地是,剛才露出來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了。

  鵝毛般的雪花落下來,又飄起了小雪,風聲呼呼,還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樣下去,再過不久,他就會和燕槐安一起掩埋在大雪之中。

  大姐姐那麼厲害,死不死不一定,但他多半是要凍個半死不活。

  他能想到的最靠譜的辦法是爬到老虎精的屍體裡,用虎皮和虎血取暖,儘量多堅持一會兒。

  但是,就這麼把女俠丟在這裡,未免有些太沒良心。

  女俠才救了他和娘親的命,這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還是儘可能做些嘗試吧,看能不能把大姐姐叫醒。

  莊行點點頭,做好了決定。

  根據他多年的觀影經驗,要叫醒一個人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潑一盆冷水。

  但他不滿足潑冷水的條件,他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思來想去,他只找到了兩個方案。

  一,用石頭砸女俠的腦袋。

  二,用自己的體溫替她取暖。

  第一種辦法,就是試圖以疼痛喚醒她,第二種嘛,莊行覺得既然要叫醒正常體溫的人類,是潑冷水,反過來說,要叫醒一個渾身發寒的人,用熱度可能會更有效。

  可惜了,要是之前沒有呼叫救援還有第三種方案。

  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先從溫柔一點的方案開始嘗試吧,如果喊不醒,再用石頭砸。

  兩者都不行的話,那沒有辦法,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老天保佑,但願有效。

  莊行吸氣,抱住了燕槐安露在外面的額頭。

  刺骨的寒冷從他與燕槐安接觸的地方傳來,真的好冷...像是在肚皮那裡貼上一塊雪糕,凍得他直打顫。

  如果能活下來的話,但願不要感冒。

  莊行在心裡默數,儘量多堅持一會兒。

  數到一百的時候,他的手腳凍的發麻僵硬。

  風越來越大,天上落了很多雪下來,他的頭和臉上沾了很多雪花。

  不行了,到極限了。

  燕槐安還是沒有醒,看來只能嘗試另一種方案。

  莊行鬆開手,俯下身去,在燕槐安的身邊尋找石頭。

  這時,燕槐安的頭髮被風吹的飄了幾下,蹭到了他的鼻尖。

  「阿秋!」莊行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找到了!

  他在地上撿到了一塊鵝卵石。

  莊行回過頭去,正要舉起小手砸下去的時候,燕槐安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她睜開了雙眼,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嗚哇!嗚哇!」莊行驚喜,連忙把石頭丟了下去,對著女俠招手。

  燕槐安坐起來,看看莊行的臉,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虎精屍首,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她像是終於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把莊行抱了起來。

  「剛才,是你?」她輕聲問。

  「嗚哇嗚哇!」

  是我是我,就是我!

  她的身體依然是冰冷的,但她有注意卷下袖口,裹住自己的手,不和莊行直接進行接觸。


  她凝視著莊行的臉,兩人的視線對上,莊行發覺她的眼神十分嚴肅。

  這眼神讓莊行想起了他的初中班主任,相當有壓迫感。

  不過這並不妨礙莊行眼睛發亮地看著她,要知道,剛才他才親眼目睹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

  莊行滿眼都是燕槐安剛才揮劍的樣子,目光炯炯地和燕槐安對視,而後,燕槐安居然主動偏移了視線,像是覺得他的目光太過熾熱。

  燕槐安拍拍身上的雪,不再看莊行了。

  雖然一言不發,但她抱著莊行往來時的方向走去,莊行知道她這是要送自己回家。

  莊行覺得雖然女俠不善言辭,總是在口舌上被那虎精呈利,但她有一顆難得的俠義之心。

  人美心善,關鍵還會用劍殺老虎精,安全感十足,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完美的人嗎?

  莊行仰頭看著燕槐安的臉,眼睛一眨一眨的。

  可惜燕槐安再沒有低頭看過他一眼,只是小心地拎著他,背著風,用身子替他擋雪,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雪原上,一步步地走著。

  莊行能聽到的,只有風聲和燕槐安踩雪的聲音。

  大約走了十來分鐘,莊行終於看到了屋舍的影子。

  風雪很大了,視線越發模糊,但遠處的黑暗中,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火光。

  是舉著火把的村民們,他們圍成一團,守在村口的位置,男人的手裡握著草叉和鋤頭,女人的手裡握著火把,照亮周圍。

  莊行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娘親站在人群之中,她不再流淚,只是眼角微微發紅,披著一件袍衫。

  看到燕槐安的那一刻,她從人群中奔跑了出來。

  燕槐安站住了,娘親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什麼都沒說,接過了火把,同時把莊行遞了過去。

  莊行又回到了娘親的懷裡,接住他的那一刻,娘親弓住身子,蹲在了地上,她緊緊抱住了莊行,溫熱的淚順著她的臉頰划過,落在了莊行的小臉蛋上。

  娘親微微抽泣著,像是莊行出生那天一樣,蹭著莊行的臉。

  莊行想了想,拍拍手,握住了娘親的手指。

  「嗚哇,嗚哇。」莊行和娘親玩起了常玩的手指遊戲。

  娘親愣了愣,那張疲憊不堪,還沾著泥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她緩了緩氣,站起來對著燕槐安鞠了一躬。

  燕槐安點點頭,算是應了娘親的答謝。

  她的臉色總算放鬆了下來,但隨即她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上,整個人又朝著一旁傾倒下去。

  村民們面面相覷,在娘親的招呼下,幾個女人連忙跑了過來,把她扶起來,往屋子裡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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