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他快動手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聞言,蕭晏辭彎起唇。

  蕭南終於按捺不住了,比他想像中還要快。

  「加把火。」蕭晏辭捏著一本冊子,在兩個名字間劃了條線。

  「是。」

  .

  三日後,皇宮深夜。

  剛浮出的月色被烏雲遮住半截,皇宮內陰沉沉的,周圍一片寂靜,只剩嗚咽的風聲,看上去是個陰鬱的夜晚。

  養心殿,皇帝沉怒的吼聲從裡面傳來。

  「你們這群榆木腦袋!」

  幾個太監圍著門,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陛下,太醫說了,您身子需要好好休養,不能再與后妃同宿了,喝了這麼久的藥,到現在反倒越來越嚴重……」

  「陛下,保重龍體啊!」

  「朕今日答應了婉嬪去她那陪她,你們這般阻攔,她該如何看朕!」

  眾太監心想,你失約的時候難道還少嗎?

  他們頭埋得低低的,任皇帝怎麼說,都只有一句「保重龍體」。

  「真是反了你們了!」皇帝怒不可遏,順手將一旁架子上的花瓶掀翻在地,清脆的一聲響,瓷器碎片濺了滿地。

  太監們無動於衷。

  皇帝神色猙獰,抓了抓手臂,壓抑著身體難耐的同時,想著擺脫他們的對策。

  就在他決定先假意回寢睡覺的時候,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陛下,德妃娘娘來了。」

  皇帝眼底一亮:「德妃?」

  德妃雖然過於頑固死板,有些無趣,但怎麼說也是個女人,可以對付用用。

  想到這,皇帝咧嘴笑了:「快讓她進來!」

  太監們便不好阻止了,只好把門讓開。

  德妃身後的宮女手裡端著湯碗。

  「愛妃深夜來養心殿,可有什麼要事?」皇帝裝模作樣問道。

  「確實算是件要事。」德妃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給宮人使眼神讓他們打掃,「臣妾擔憂陛下身子,近來苦讀醫書和民間偏方,才看見這良藥,便想帶給陛下試試。」

  皇帝心急得不行,忙抬手,身邊有人上去試毒。

  「陛下,臣妾來之前已經讓太醫院的人幫著瞧過了。」德妃說道。

  皇帝從她語氣聽出一股傷心的味道,頓時心疼,拿著湯匙喝了起來,「愛妃有心了。」

  當真是良方,他體內那股莫名的躁動頓時消散不少。

  待喝完湯,皇帝「深情」地看著德妃:「愛妃今日就宿在養心殿吧。」

  太監們對視一眼,當即阻止:「陛下,萬萬不可啊!」

  養心殿向來是辦正事的地方,皇帝除了在此召見官員,就是在這裡批摺子,還從未有一個女人被允許在此留宿過,連皇后也不例外!

  再說,今日把皇帝留在養心殿是上面的吩咐,皇帝今夜只能待在養心殿,不能臨幸女人。

  誰知道人留住了,卻主動送上門一個!

  「放肆!」被一再阻攔,皇帝終於沒了耐心,道,「來人啊!」

  養心殿外一片寂靜,沒人回應。

  他正要再喊一聲詢問情況,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令人頭皮發麻。

  皇帝心一顫:「你們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禁軍統領呢?寧卓去哪了?讓他來見朕!」

  殿門打開,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進來,門口守著的兩個侍衛已經斃命了。

  看見這場景,德妃當即驚叫一聲。

  隨後,眾目睽睽下,一隻潔白的雲靴踏了進來,伴隨著男人溫潤的聲線:

  「父皇,是兒臣。」

  蕭南一身白衣不染纖塵,面上掛著的笑容與往常一般無異,卻無端讓人膽寒。

  「南兒……」皇帝愣愣說道,隱約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強裝鎮定道,「你怎麼來了?外面發生什麼了?」

  「無事,父皇,不過兩個礙手礙腳的侍衛,免得他們打擾我們父子二人談話,我命人把他解決了。」

  皇帝下意識往身後看了看,想跑,幾乎瞬間,方才守在嗎,門口的幾個太監來到他身後,堵住他的去路。


  「父皇不想聽聽我說什麼嗎?」往日溫和的語氣此刻顯得十分滲人。

  皇帝沒有退路,顫抖著指著身後幾人:「好啊,好啊,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畜生東西,還說什麼是為了朕的龍體……」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

  順著敞開的大門朝外看去,是一隊整齊的士兵,正是宮裡的禁軍。他們整齊地站在外面,像是等著指示。

  但顯然,不是皇帝的指示。

  皇帝開口想叫寧卓,卻猛然想起,他將寧夢歡賜婚給蕭南,寧卓如今是蕭南的岳丈。

  兩家榮辱與共,寧卓自然要站在蕭南這頭。

  「父皇這龍椅坐了快二十年,也是時候換人坐坐了。」蕭南笑著說道,「您是自己退位,還是兒臣幫您一把?」

  皇帝腦海里一片空白,吼道:「你不能這樣!」

  「為何不能?」蕭南反問,「你可知道,如今朝野上下,乃至民間百姓,都是如何議論父皇的?」

  皇帝緊抿著唇。

  自從那事有癮後,他很少願意處理朝政,多數時候安排給蕭景,美名其曰「栽培」。

  至於外頭的風言風語,他也知道些。

  這一年來,他幾次三番選秀,召進宮的年輕女子有幾百號人,民間怨聲載道。

  他不是不在乎,可欲望像個無底洞,無論如何也填不滿,他想要更多。

  皇帝嘴唇顫了顫:「你這是謀反!」

  蕭南輕巧地笑了聲:「那又如何?大家覺得你當不起這個帝王,換換人不是應該的?」

  「大……大逆不道!」皇帝氣得直喘粗氣。

  「這麼多年來沒人提起,父皇是不是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坐上的這個位置?」蕭南冷笑著在殿中央踱步,「十幾年來,你一直教導我們相親相愛,注重兄弟情誼,扮演善良大愛的角色。

  十幾年來無人敢提,你就真以為自己是這樣的人了?

  那年血洗皇宮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場景,用不用兒臣幫你回憶回憶?」

  「什麼都沒發生!」皇帝被戳痛點,狠命地搖著頭:「你給朕住嘴!!」

  「頭顱遍地,殘肢斷臂。三天三夜血流不止。」蕭南嘖了聲,「兒臣不想走你的老路,所以今日費盡心思來勸您。」

  「要朕禪位給你,不可能!」皇帝死死地盯著他,「幸好朕當初沒急著立太子,你果然比不上朕的景兒!」

  提起蕭景,蕭南臉色驀地一變,再看不見半分笑意。

  「他?他有哪點比得上我?你因為母妃的錯處遷怒於我,聽信旁人讒言,迷信鬼神之說,想扶持那麼個東西上位!」

  皇帝猛地咳出一口血。

  「蕭景府內妻妾成群,等真登基,只會是跟你一樣整日流連後宮的昏君!」蕭南大聲說道,「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蕭景是,我也是!

  今日我選擇的路,不過是當年你走過的路,你沒有資格指責我。」

  「你這孽障!」皇帝撐著身子站起來,抽出劍想刺向他,卻被蕭南輕易打落。

  「看來父皇不願意兒臣來軟的,那兒臣就只能來硬的了。」蕭南斂起笑容,抬起手臂要比一個手勢。

  忽然,外頭響起一道聲音。

  「父皇,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聽見這聲音,蕭南微怔。

  蕭景前幾日不是剛去青州嗎?怎麼會在這裡?

  身後傳來繁雜的腳步聲,伴著凜冽殺意,蕭南沒多想,俯身提起地上的劍,轉頭迎去。

  笑話,事已至此,禁軍都被他控制了,他會懼怕蕭景不成?

  然而剛一轉頭,蕭南動作僵在原地:「寧卓?」

  寧卓不應該站在禁軍前頭嗎?怎麼會跟蕭景一起進來?

  他心猛地一沉,面前寧卓已一劍刺了過來,他下意識擋住,劍身相撞,他震得虎口發麻,劍竟然一下從手裡脫落。

  皇帝看見蕭景,緊繃的神經終於一松。

  他以為今日他命絕於此,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出現在此處。

  皇帝緩了口氣,抬頭看向已經把蕭南制服的寧卓,不解地又看向蕭景:「這是……」


  「父皇,寧將軍一早察覺四哥的異常,不願與野心勃勃的人同流合污,寧四小姐在他手上,他只能假意逢迎。」蕭景解釋,「四哥謀反是殺頭的大罪,但從小,父皇就教導兒臣注重親緣……」

  聽到這,皇帝音調猛地拔高,「誰都不許給這個亂臣賊子求情,斬立決!」

  蕭景話語卻轉了個彎,「父皇,兒臣是想說,寧將軍戴罪立功,抄斬時可否留寧家一條活路?四皇子妃她……」

  皇帝沉默一會兒,沒立刻應下。

  今夜之事太過複雜,他現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在這個衝動的時候梳理思緒。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處理,得明日上朝,跟百官商討一番,若這麼草草斬了,那群頑固又要嘮叨個沒完。

  皇帝驚魂剛定,深呼吸一口,才說,「把四皇子和寧卓都押入詔獄,聽候發落!」

  「寧卓。」蕭南雙手被固定在身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不要你女兒了嗎?」

  「四殿下放心,歡兒已經被臣先一步接回府里了。」寧卓不卑不亢道。

  自從幫蕭南陷害蕭延,他整日心中難安。

  當初以為蕭延鐵定鬥不過蕭南,才下的決策。沒想到後來又冒出一個蕭南鬥不過的蕭景。

  今日事成,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景兒,今日多虧有你。」

  一切順利,蕭景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幫皇帝紓解壓力,他道,「父皇,兒臣這趟提前從青州回來,是因為遇見了一個人。」

  「什麼人?」

  不光皇帝,連蕭南也支起耳朵,蕭景拍了拍掌,他立馬朝門口看去。

  一個皮膚黝黑,頭髮蓬亂的人走了進來,他臉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又被頭髮遮著,很難辨認。

  蕭南盯了一會兒,驟然出聲:「你不是死了嗎?」

  皇帝垮著臉,沉聲問:「你是誰?」

  「東躲西藏的日子過夠了,今日我不求保命,只想曝光四皇子的惡劣行徑!」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陛下,當年蕭延太子被貶為庶人,不久後命喪黃泉,正是四皇子找人做的。」

  「放肆!」皇帝臉色更沉:「你可有證據?」

  「有。」男人緩緩抬起頭,「陛下,動手的正是我。」

  聞言,皇帝驟然大怒,「混帳!!」

  「你不要血口噴人!」蕭南道。

  男人神色鎮定,眼底卻帶著恨:「你當初說辦完此事就放我回家,可路上卻命人追殺我,就連我青州的家人都不放過。陛下,今日草民所言若有一句假話,全家死後永世不進輪迴!」

  皇帝胸口不斷起伏,就在這時,蕭南補充:

  「寧卓,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保住寧家了?」他癲狂地大笑起來,「當年太子並沒有謀反,是我買通寧將軍,一起構陷的!」

  一朝事敗,蕭南知道自己即便活著也是活罪難逃,但他就是死,也要拉著寧卓做墊背!

  皇帝一口鮮血噴灑在案上,他渾身顫抖,微弱出聲:「延兒,朕的延兒……」

  「父皇,身體重要。」蕭景幫皇帝順著後背,吩咐道:「你們沒聽到嗎?把這幾個人押進詔獄,聽候發落!」

  寧卓回身看了蕭景一眼,略微頷首後,主動被押著走了。

  養心殿恢復平靜,皇帝老淚縱橫,抱著蕭景聊到深夜。

  另一頭,蘇年年睡醒的時候,發現蕭晏辭不在榻上。

  她出門一打聽,才知道宮裡昨夜出了那麼大的事!

  「真反了?」

  念桃小臉紅撲撲的,直點頭,情緒一激動就說不出話來。她拉過玉影,忙道:「你來說。」

  玉影乖乖開始複述:

  「簡單來說,四皇子控制禁衛軍欲意謀反,但寧將軍背地裡卻救了駕……哦,跟六皇子一起救的。」他頓了頓,「對了,聽說昨夜四皇子還集結了邵國公的勢力,但邵國公那頭一個人都沒來,導致四皇子謀反行動徹頭徹尾地失敗。」

  蘇年年眨眨眼。

  蕭延死後,邵國公不一直是蕭南黨派嗎?

  這次難道是因為……她之前的提醒提了作用?

  「四皇子呢?怎麼處置?」蘇年年連忙問道。

  「說是要今日早朝上決斷。」玉影遲疑了下,「王妃要是想知道,可以等王爺回來問問王爺。」

  兩個主子鬧彆扭,整個王府的氣氛都不比以前融洽了。

  就算他反應慢都察覺出來,要是蕭晏辭不主動跟王妃說話,王妃是不可能搭理王爺的。

  王爺太慘了。

  蘇年年應聲,開始盤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