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怎麼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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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剛上街,就在看見蕭晏辭坐在茶樓里。

  蕭晏辭坐在二樓雅間,透過窗子看見她,也是一怔。

  居然還能下榻?

  二人對視上,蘇年年眉梢微挑,抬腳要走,被蕭晏辭叫住。

  「年年。」

  蘇年年應聲停下,聽他繼續問道,「要不要上來?」

  明知道他說的是上樓,她還是想歪了一瞬。

  這話真熟悉啊,昨晚剛聽過。

  對上蕭晏辭暗含戲謔的目光,她唇角一抽,沒理他,帶著念桃作勢繼續往前走。

  剛邁出兩步,另一道聲音響起。

  「小皇嫂,好久不見!」

  蘇年年微怔,抬首便看見蕭景從二樓窗子探出個頭,朝她招手。

  蕭晏辭竟是跟蕭景在一塊兒。

  「六殿下。」

  蕭景笑眯眯的:「我跟皇兄正說起你呢,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她目光挪向蕭晏辭,抿抿唇,還是走進茶樓,「好。」

  蘇年年坐到蕭晏辭身側,疲勞的雙腿總算解放,她輕舒一口氣。

  「小皇嫂這是去哪裡?」蕭景問道。

  「想去逛首飾鋪。」蘇年年認真地敷衍。

  不知蕭景有沒有聽進去,蕭晏辭瞄了眼她頭上唯一的琺瑯金絲簪,薄唇微翹。

  自從他送了這支簪子,她日日佩戴,即便參加隆重的宮宴,只在金絲簪的基礎上再加別的配飾。

  只是為了跟身份匹配,不是她真的喜歡擺弄首飾。逛首飾鋪的概率幾乎為零。

  「王爺跟六殿下是在談公事?」

  說話間,蘇年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蕭景。

  蕭景如今雖是皇帝最屬意的太子人選,把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可眉眼間的風流沒有褪去半分。

  蘇年年不由想起,六皇子府書房裡那些批註過的書。

  「六弟被朝中幾個老頑固惹得心煩,便邀我在此坐坐,算不上公事。」

  蕭晏辭說完,桌下的手探向她的腿,輕柔地按摩起來。

  蘇年年一愣,看他一眼,點點頭。

  她腿確實酸軟,掩飾得極好,連貼身的念桃都沒發現,剛才區區幾眼,他居然看出來了。

  二人的小動作落在蕭景眼裡,他笑了笑:「皇兄和皇嫂感情這麼好,倒顯得我有些多餘了。」

  「六殿下到了年紀,怎麼還不娶妃?」蘇年年瞳仁微轉,把話題扯回他身上,「身邊多個體己人,不說別的,至少後院安寧,殿下在朝中也好安心發揮。」

  「嗐,發揮什麼。」蕭景擺擺手,不甚在意,「我那後院,若真娶妻,才叫一團亂呢。」

  蕭晏辭微笑不語。

  據他所知,朝臣為了討好蕭景,往他府里塞了不少女人。

  這是他特地暴露出的弱點,所以明知道都是些眼線,蕭景一一收下。

  裡面也有他的人。

  「殿下,許大人求見,人在府里候著。」

  蕭景嘆了口氣,起身:「既然如此,就不打擾皇兄皇嫂了,皇弟先走一步。」

  待雅間的門重新關上,蘇年年泄力似的,靠在蕭晏辭身上。

  「累還出門?」

  蘇年年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以為他快回府了,她才不想起床。

  她怕勾起他的回憶,到嘴邊的話咽下,轉而說道:「快過年了,我想給王府和血宗閣的人選些禮物。」

  蕭晏辭直勾勾盯著她:「有我的?」

  蘇年年緩緩點頭,遲疑:「有可能,有。」

  蕭晏辭笑了,給她捏腿的動作沒停,卻是說道:「年年,你聽沒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從前有一個婦人,沒給自己的相公備新年禮,然後……」

  「然後怎麼了?」蘇年年好笑地看著他,一臉「我看你能編得多荒謬」的神色。

  蕭晏辭眨眨眼:「然後被她相公夜夜……」


  「別說了!」蘇年年飛快捂住他的嘴,連忙說,「我送!」

  男人滿意地吻吻她的掌心。

  .

  除了蘇年年,晏王府今年還多了靳長涯和桑安。

  桑安是冷淡的性子,靳長涯卻鬧騰。

  這麼長時間過去,靳長涯本著自來熟的品性,跟王府的人混得七七八八,到了可以打趣逗樂的程度。

  大年三十這日,年夜飯擺在晏王府後院的梅園裡,周圍支著火爐,並不冷。

  場地大,眾人也不似在屋中拘謹。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蘇年年心中甚是喜悅,依在蕭晏辭懷裡,舌頭都大了,還抱著酒壺不放。

  「王爺,我好開心。」

  蕭晏辭柔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接過酒壺,換成一旁的解酒茶遞去,「開心什麼?」

  「當然是嫁給你呀。」蘇年年嘿嘿直笑,幾乎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真怕再錯過你。」

  她神志不清,說了太多胡話,蕭晏辭重點全放在前半句,心裡像有什麼東西炸開,彎唇緊了緊手臂,「冷不冷?」

  蘇年年搖頭,捧著蕭晏辭遞來的解酒茶喝了一大口,咂咂嘴,不滿意地道:「酒壞了。」

  「沒壞,這是廚房剛溫的普洱……普洱酒,好不好喝?」

  周圍眾人:「……」

  蘇年年抬頭,撞進他溫和漂亮的眸子裡,眨眨眼,信以為真地又嘬了一口,喜滋滋點頭。

  「好喝!」

  周圍眾人:「……」

  玉影拉著發呆的念桃,走到不遠處,眾人看不見的地方。

  「念桃,我……」玉影支支吾吾,「我給你買了簪子,你別生我氣了?」

  念桃板著臉,「一根簪子就想收買我?」

  玉影動作頓在半空,仔細分辨著她的神色,鬆了口氣,直接把簪子插進她發間。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掌柜推薦,我就買了。」他頓了頓,又說,「過年王妃給了一大筆補貼,你若是有別的喜歡的東西,跟我說,我帶你去買。」

  他明明開朗多話,此刻卻顯得笨拙,念桃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從寬大的斗篷下掏出兩隻鞋。

  她親手做的。

  玉影喜出望外,脫了鞋就要往腳上套。

  「你傻啊,冷!快穿上!」

  「不冷。」玉影執拗地把兩隻鞋都穿上,高興地抱起念桃,在她臉蛋親了一口,「念桃,你對我真好!」

  念桃臉都紅透了:「快放我下來!」

  二人離席上遠,打鬧的動靜並不大,玉竹收回眼,終於看向旁邊的玉澤。

  「這次是徹底回來了吧?」玉竹問。

  玉澤手握酒杯,再次一飲而盡,目光從主座上依偎著的二人身上收回:「希望是。」

  這幾年來,蕭晏辭派給她的差事都不在京城,多數在邊關,一年內能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直到今年娶妃後,她任務結束回來,才在京城待了一陣子。

  後面何去何從,要看蕭晏辭的意思。

  「我們聽從主子調動是應該的,但你……你是女兒家,邊關苦悶,王爺王妃修成正果,你不要再做惹王爺不快的事。」

  玉澤低頭不語,許久才「嗯」聲,又拿起酒盞,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玉竹沒喝酒,察覺遠處蕭晏辭遞來的目光,默默低頭。

  另一頭,靳長涯吵著要打雪仗。

  「小美人兒,你以前見過雪嗎?」靳長涯扯著桑安胳膊,儘可能地撒嬌,「你陪陪我,好不好?」

  桑安不為所動。

  靳長涯哄了一會兒,見他神色不變,還是清冷的模樣,喊道:「桑安!」

  桑安看他,眸中是一貫的清冷,袖中小金蛇察覺主人情緒似的,探出頭「嘶嘶」吐著信子。

  靳長涯甩開他的胳膊,轉頭就攢局找別人,沒一會兒,就跟幾個高大的猛男扭作一團。

  「別別別,雪進衣服里了,涼!」

  「你們仗著體型比我壯實就欺負我是吧,你們等我起來,我……」


  沒說完,更大的一個雪球朝靳長涯扔去,場面一片混亂,更有人腳一滑,跌倒在地,直接壓在靳長涯身上。

  桑安臉色越來越難看。

  「靳長涯。」

  他聲音不低,但沒人理會。

  「靳長涯!」

  桑安清冷的聲線飽含慍怒,靳長涯滿頭的雪,抬頭看他。

  「回院,我陪你玩。」

  靳長涯正在興頭上,一想回院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哪還有現在的氣氛?四目相對,靳長涯沒有動作。

  「現在不回,就再也別回了。」

  桑安語氣驟然放冷,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靳長涯傻了。

  小美人兒這火來的真是莫名其妙!

  他一下也有些生氣,但沒忘了,那處院子當初是想蕭晏辭給桑安住的,他死皮賴臉才搬進去!

  要是莫名其妙被趕出來,豈不是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了!

  他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忍氣追了上去。

  「他們怎麼了?」蘇年年揉揉眼睛,扭頭往回看。

  「不必看。」蕭晏辭捏著她下巴,讓她視線挪回來,「答應我的禮物呢?」

  方才飯前,蘇年年給每個人都發了小禮物,就連麒麟都有新衣服。真荒謬。

  唯獨他,到現在什麼都沒收到,連狗都不如。

  「禮物。」蘇年年重複了句,認真回想了下,抓著他手腕往自己內懷送。

  蕭晏辭眸色驟暗,下意識側身,擋住周圍人的視線。

  他知道她醉了,沒急著抽手回來,順著她的力往她胸前探,正準備趁機揩油,意外摸到一個小物件,動作停在原處。

  「你做什麼?拿出來啊!」蘇年年瞪他。

  蕭晏辭收回手。

  掌心裡是一枚荷包。

  底色為黑色,中間繡著一簇梨花,周圍有幾朵梅花點綴。針腳緊密,繡工精湛。

  梨花,梨園。

  「看背面。」蘇年年提醒。

  荷包背面,繡著四個精緻的小字,一如臥室牆上掛著的畫框。

  ——晏辭,年年。

  他心中一動,指尖觸到荷包背面的暗紋。

  是枝紋。

  他喉結一滾,捏緊荷包,深深看著她。

  「你喜歡嗎?我親手繡的,我看念桃做了鞋給玉影,如果這個你用不上,改日我也做雙鞋給你。或者衣裳也行。」

  回應她的,是男人炙熱發燙的吻。

  她頭本來就暈暈的,這一親更是七葷八素,腦海一片漿糊,最後被抱回屋裡,折騰到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直到夜裡,鞭炮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蕭晏辭的吻落在她額心。

  「新年快樂,年年。」

  .

  大年初一。

  蘇年年勾著蕭晏辭的腳,不讓他上朝。

  「荷包都送你了,我的呢?」醒酒的蘇年年無比清醒,「你一定有禮物的,為什麼還不給我?」

  她的手上下作亂,蕭晏辭呼吸越發亂了。

  他閉了閉眼,不看她墨發鋪散開來的姿態,誰知小腿上她的腳繞著慢慢上移,觸感更加明顯。

  他原本都快坐起身,在她的撩撥下終於沒忍住,重新壓了上榻,俯首吻少女布滿紅梅的頸子、鎖骨。

  攻勢太猛,蘇年年招架不住,還不忘哼哼唧唧地念著「禮物」。

  他的吻沒停,手伸到枕邊探那個木盒,蘇年年餘光掃到,身體不自覺瑟縮了下。

  那不是他裝那條有特殊意義的錦帶的木盒嗎?

  他想拿那錦帶糊弄她?

  實事求是,那錦帶,受益人明明是他自己,怎麼能被當成禮物反送給她?

  她不滿地掙紮起來,同時想起被綁起來時他那股狠勁兒,氣焰滅了不少。

  蕭晏辭顯然察覺到了,頭埋在她耳畔低笑:


  「怎麼害怕了?」

  蘇年年說不出話,連連搖頭,直推他:「不要了。」

  「不要可不行。」蕭晏辭跪直身,抽出錦帶放在一邊,將盒中剩的木簪取出來,插進她發間,趁她錯愕,慢條斯理地用錦帶把她手束縛起來。

  蘇年年登時回神,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王爺,你……你不是要上朝嗎?」

  「是誰勾著本王,不讓本王去?」

  蕭晏辭動作愈發肆無忌憚,完全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他一邊動一邊講簪子的來歷,和小時候第一次見她的感覺。

  「從你擋在我身前,我就知道你以後一定要嫁給我。」

  蘇年年受著,感覺髮絲都要一根根立起來了。

  .

  大年初一,午後。

  蘇年年灌了整整兩壺水,干冒煙的嗓子才緩解回來。

  她取下木簪,放在眼前好好端詳。

  按蕭晏辭的描述,他至少雕了幾百根,才雕出這麼根滿意的。

  那時候無財無勢,只能用不值錢的木頭,放在現在完全不夠看,所以一直沒送給她。

  蘇年年喜滋滋看了一會兒,插回頭上,忽然想起什麼,爬到床里,拿起小木盒。

  這東西必須得藏起來,再來幾次,可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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