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所以我可以住蘇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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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澤繼續說道:「先去哪兒?靈州如何?還是撿到你時候的雍州?」

  景遲掃地的動作停下,抿唇定定看著他。

  「青州?」宗澤又問。

  「為什麼不殺了我?」

  宗澤冷笑一聲,「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想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

  景遲皺眉,問:「你身上的蠱解了?」

  「你還在意我的死活?」宗澤冷然開口,瞥了她的腳一眼,「這幾日置辦路上用的東西,東西買齊了我們就走。」

  景遲握著掃把的手緊了緊,悶聲應了,然後繼續彎腰掃地,腳腕間拴著的鐵鏈隨著動作發出清脆聲響。

  大門被人推開。

  「宗閣主,你要走嗎?」蘇年年邊往裡走邊問,看見景遲的鐵鏈,忽然一怔。

  他們這相處畫面,真是詭異又和諧。

  宗澤居然把景遲鎖在身邊,景遲還完全不掙扎!

  蘇年年調整好神色,目光從景遲身上收回,坐到宗澤跟前。

  「正好,我來給你送錢,還有……」她遞上一塊純黑的暖玉,略有遲疑,「寒毒的解藥我研製出來了,你要嗎?」

  她的意思是,他要不要給景遲解毒。

  宗澤看著桌上的黑玉,本想拒絕,但看了看景遲,還是接過收進懷裡。

  他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景遲,萬一路上有事,手裡錢越多越好。

  至於解藥……

  宗澤思考了好半天,終於點頭:「要。」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用不用我找人幫你安排馬車和住處?」

  宗澤揚了揚手裡的黑玉:「也就這幾日,不用你操心。」

  他頓了頓:「照顧好血宗閣。」

  「不回來了?」蘇年年詫異道。

  不僅是她,連景遲都看向宗澤。

  「說不準。」

  說不準,就是有不回來的可能啊!

  宗澤這是徹底不要血宗閣了!

  蘇年年抿抿唇:「解藥我已經發放了一部分,以後血宗衛肯定會比現在少。走了的人會找你尋仇嗎?」

  宗澤把他們培養成冰冷的殺人機器,下毒控制他們為他賣命,要是蘇年年,解毒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殺了。

  「不會。」宗澤斬釘截鐵道。

  景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即便尋仇,她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宗澤就不怕她反過來幫別人殺她嗎?

  「那好。」蘇年年點點頭:「那我就大膽幹了。」

  蘇年年囑咐幾句,又看了景遲好幾眼,縮縮脖子,走了。

  她懶得探究他到底是用慣了景遲,還是對景遲產生了別樣的想法。只是看著那栓人的鐵鏈,心裡發毛。

  這麼一看,蕭晏辭也太正常了!

  回想蕭晏辭的模樣,蘇年年覺得不太穩妥,回頭得試探他一下。

  出了宗澤這,拐個彎就到了桑安和靳長涯的宅子。

  想起上次來時候的畫面,她心裡莫名有些激動。

  果然,還沒進去,就聽見靳長涯的嗔聲……

  「我們都住到一個屋子裡了,一張床兩張床有什麼分別?」

  「我娘早死,從小我就被我爹丟在偏僻的院子裡不管不問,我一個人害怕,不抱點東西睡不著。」

  「我不是要抱你睡的意思,只是我……我體寒,旁邊有個人也踏實……」

  桑安冷笑:「你,體寒?」

  蘇年年默。

  靳長涯到底想幹什麼啊!

  哪有正常男人放著年輕貌美的姑娘不放,非要爬男人的床?雖說桑安樣貌確實特別,但……

  蘇年年撓撓頭,推門進去,瞬間石化。

  桑安坐在石桌邊,面色清清冷冷,靳長涯身穿一身淡紫衣裙,正扯著他的衣擺。

  跟她扯著蕭晏辭衣擺胡說八道的模樣如出一轍……

  蘇年年沒忍住咳了一聲:「那個……只是睡一張床而已,答應也不會怎樣。」


  「就是就是。」靳長涯笑眯眯點頭。

  桑安扯回自己的衣裳,不再理會靳長涯,問:「有進展?」

  蘇年年點頭:「找到那個會蠱的人了。」

  她很保守,沒用「你姐姐」這個稱呼。

  桑安眸色微動,盯著她,等她的下文。

  她繼續說:「她想給我下蠱,但我用了你給的蠱蟲。不愧是你,那蠱蟲真厲害,幾下她蠱就不知所蹤。」

  「你居然還有姐姐?」靳長涯驚訝又驚喜。

  桑安長得這樣好看,可惜是個男子,他姐姐是女子,豈不是會更漂亮?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蘇年年睨他一眼,跟桑安說:「她跟你長得一點都不像。」

  靳長涯微頓,點點頭:「也是,小美人兒的臉,就因為是男子才好看,若是女兒身,還沒有那味道了。」

  像他一樣,雖然他長得比女人妖嬈嫵媚,但因為是男子,才屢屢被那些有奇怪癖好的官員富商盯上。

  蘇年年唇角一抽,不理會靳長涯的胡言亂語,道:「近來蕭南的人在京城搜查得緊,帶你偷偷看她是不可能,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想想辦法幫你把她抓來,或者你給我合適的蠱,有合適的機會,我下給她。」

  桑安蹙眉,問:「她在何處做事?」

  「六皇子手下。」

  桑安抿唇思索了一會兒,清冷的眉眼抬起:「我要見晏王。」

  蘇年年說明日帶蕭晏辭來見他,便離去,打算先回蘇府然後去晏王府。

  沒想到剛回府,就聽門房說蕭晏辭在這裡。

  蕭晏辭在四喜院看孩子!

  想起他那天莫名其妙的低落,蘇年年心中一動,來到四喜院。

  蘇臨海有了親兒子,怕蘇朗這個義子多心,給孩子取名蘇澄,剛好對應澄朗一詞,暗示他們地位的平等。

  孩子還不到半月,小小的一個躺在襁褓里,雖然模樣還不清晰,但比剛出生時候皺皺巴巴的模樣好看多了。

  白姨娘倚在榻上,臉色微白。

  蕭晏辭坐在搖籃旁邊近兩刻鐘了……他神色莫辨,唇邊雖有上揚的弧度,可怎麼看怎麼古怪,白姨娘不安極了,生怕他做出出格的動作。

  蕭晏辭察覺了,但並不在意,只是看著蘇澄。

  這孩子看著小,又著實大,居然把白姨娘折磨成那樣。

  長得倒是不差,畢竟同一個父親,蘇澄也有幾分跟蘇年年相似。

  蕭晏辭抿唇看了半天,忽然掀眼看向白姨娘,問:

  「你身子怎麼樣了?」

  白姨娘聞言身子一僵,差點從榻上跌落下來。

  她記得晏王不是會主動跟人搭話的人啊,他不是只圍著年年轉麼?

  要說是愛屋及烏……也多少有點詭異。

  白姨娘動了動唇,磕絆道:「大夫說還要恢復一陣子,最近在喝益氣補血的藥。」

  蕭晏辭又打量了她半晌,才點點頭,繼續看蘇澄。

  蘇年年到的時候,屋內靜悄悄的,從丫鬟到奶娘,沒一個人說話,搖籃邊,蕭晏辭和蘇澄大眼瞪小眼。

  蕭晏辭聞聲抬頭,憂心忡忡的神色斂去,唇揚起來:「你回來了。」

  蘇年年朝白姨娘點點頭,才走向搖籃。

  蘇澄大眼烏錚亮,疑惑地盯著蕭晏辭看,隱隱有要笑的意思。

  蘇年年笑眯眯地看著跟自己差了快二十歲的弟弟,不由捏捏他的小臉:「真神奇。」

  蕭晏辭牽起她的手,起身往外走,臉上仿佛寫著四個大字——「需要獨處」。

  蘇年年:「……」

  正好有話跟他說,她朝白姨娘點點頭,回到月年院。

  「你來多久了?」蘇年年隨口問。

  「下朝就來了。」蕭晏辭凝著她,「想見你。」

  下了朝,就來了,那離現在也有一會兒了,難怪白姨娘那副見鬼的神情。

  「你很喜歡蘇澄?」蘇年年期待地問。

  蕭晏辭抿唇,像她剛才捏蘇澄一樣捏捏她的臉,「他跟你有點像。」


  他只是在想像,他們兩個如果有了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當然,也只是想像一下,目前為止,他不想孩子折磨蘇年年。

  蘇年年聞言笑彎了眼,主動坐進他懷裡,說道:「我剛從桑安那回來,他聽說浮月在蕭景那,想見你。」

  想見蕭晏辭是一回事,但聽說浮月幫蕭景做事後想見蕭晏辭,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蕭晏辭一挑眉,略微思忖後開口:「我要一個用蠱的人,有什麼用?」

  皇帝忌憚南疆自有道理,如果桑安真願意站在蕭晏辭這邊,肯定百利無一害。

  「少嘴硬。」蘇年年認真地看著他,手戳戳他的臉,「你這張嘴,什麼時候能學會心口如一?」

  蕭晏辭俯首含住她唇瓣,含糊地說了句什麼,蘇年年沒聽清,只顧著跟他唇齒相纏。

  翌日,二人來到桑安宅邸。

  果然如他們所料,桑安要對付浮月。

  「偷我王族的蠱術,她也配?」桑安冷笑,「不倫不類的東西。」

  蘇年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桑安如此明顯地表露情緒,竟是罵浮月。

  看來那個外室對桑安一家的影響不是一般大。

  蕭晏辭道:「蕭南近來查得嚴,你若怕被發現,可以搬進晏王府,本王會護你周全。」

  桑安目光在蘇年年和他之間轉了幾圈剛要點頭,身旁驟然傳來一聲喝:「我不同意!」

  靳長涯大聲拒絕。

  桑安不跟他動手,是因為要靠他伺候生活起居,要是搬進晏王府,就全完了!

  他昨天剛抱著桑安睡了一晚,剛嘗到甜頭啊!

  桑安清冷的藍眸瞥來。

  靳長涯抿抿唇,說道:「我是說,我也要去。」

  這次蕭晏辭看向他。

  靳長涯被他莫測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扭頭投奔最順著自己的蘇年年。

  「桑安走了,我就要一個人住在這裡了,太無聊,不行!」

  蘇年年眉梢一挑,半是試探地問道:「要不把之前那些姑娘給你尋來陪你?或者……週遊還在隔壁,你不是最喜歡聽他講故事嗎,而且他身上沒有奇怪的蠱毒。」

  怎麼聽都有道理,靳長涯無法反駁。

  他憋了半天,終於憋出兩個字:「我不。」

  蘇年年笑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捅破窗戶紙:「就要跟桑安在一起?」

  「對!」靳長涯理直氣壯,「我做的菜那麼好吃,小美人兒離不開我。」

  桑安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年年咳了一聲。

  她看明白了。

  她這師父,好像看上人家了。

  有了這個認知,蘇年年細細在桑安臉上打量,企圖看出點什麼不一樣來。

  靳長涯向來眼光挑剔,怎麼就桑安這麼與眾不同呢?

  就因為桑安對他的皮囊不屑一顧?

  可蕭晏辭不也這樣嗎?

  她盯著桑安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手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蘇年年回神,弱弱地問了句廢話:「王爺嫌吵嗎?」

  「嫌。」蕭晏辭抿抿唇,鳳眸眨了下,「所以我可以住蘇府嗎?」

  蘇年年對上他的眸,也眨了下眼。

  一直不說話,敢情在這等她呢?

  不等蘇年年反應過來,蕭晏辭看向靳長涯,道:「這幾日,本王會派人來接你們。」

  靳長涯笑眯眯點頭,桑安則抿唇不語。

  昨日被壓了一夜,到現在她身上還有些酸疼。

  他投靠蕭晏辭,蕭晏辭就一定不會讓他暴露,至於別人,別想近他的身。

  幾日後,桑安裹得嚴嚴實實,夜裡被轉移到晏王府。

  同時,蕭晏辭出入蘇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有時候還會在夜裡忽然出現。

  他說:「他們兩個又吵起來了。」

  蘇年年迷迷糊糊睜眼,估計靳長涯又纏著桑安要跟他睡一起了,便又合上眼,不忍心趕他去軟榻,往裡挪了挪。


  蕭晏辭王府的床巨大,可蘇年年的床不一樣,一個人睡寬敞,兩個人就勉強,就算蕭晏辭離她再遠,兩人之間不過幾拳距離。

  這距離是蘇年年規定的,當時蕭晏辭只評論了四個字:「自欺欺人。」然後規矩地按她說的做。

  畢竟太近了他也不好受。

  直到翌日一早,蘇年年看見二人纏抱在一起時,陷入沉默。

  她窩在蕭晏辭懷裡,舒服得閉上眼,頗有自暴自棄的意味。

  「王爺,你明日別來了。」

  蕭晏辭吻落在她的頭頂,緊了緊胳膊:「那你讓桑安和靳長涯走。」

  蘇年年:「……」

  他明知道不可能!

  蘇年年沒再說話。

  就這樣,度過春天,來到夏日。

  蘇年年典型的冬天怕冷夏天怕熱,到了炎夏,蕭晏辭碰一下,她就躲得老遠。

  「蘇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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