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浮屠幻夢,終有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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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浮屠幻夢,終有醒時

  「集會了!集會了!」

  「諸位鄉親,速來鎮中心!」

  幾個言府的家丁敲著銅鑼,大聲吆喝。

  村中心的石台下,已然聚起了一群吵吵嚷嚷的村民。

  「怎麼,今日集會又有什麼大事,為何是言語這小子主持?」

  「噓,聽說是和近日裡,出現的那些妖魔有關……」

  言語看著台下村民已然聚集不少,當即不再耽擱,大聲開口。

  「諸位父老鄉親,還請靜一靜!」

  「今日喚大家前來,是因妖魔禍亂之事!」

  「此乃禪師親手抄寫的經文,每戶人家都可上台領取一份,登記在冊。」

  「今夜早早歸家,把此物貼於家中門窗之上,即可高枕無憂!」

  此言一出,台下村民們譁然,紛紛交頭接耳。

  「那群和尚給的東西,誰知是否靠譜?」

  「就是!當年他們廣收香火錢,說要做什麼水陸大會祈福,誰料竟塌了台子,死了一片人!」

  「若是山上寺廟真的靈驗,和尚靠譜,豈會出現那種慘劇。」

  「算了,反正不要錢,拿了也白拿,就怕是是什麼害人的東西……」

  「況且這言家主事的人,怎麼換成言語了?」

  「莫不是他老子作孽太多,犯急病走了?」

  言語站在台上,聽見村民的言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陳褘站在台後,雙耳微動。

  沒想到,這些村民心中成見,竟如此之深。

  以至於形成惡意,助長流言蜚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雖然懲治了惡首,卻難以了結這人心紛雜啊.

  陳褘念頭流轉,心中煩躁不已。

  「佛子啊,差不多了,用爾的神通吧。」

  「說法通一出,泯滅他們的痴念妄心,何嘗會留下什麼成見惡意呢?」

  破戒佛見陳褘,漸漸有了嗔狂之意。

  祂語氣幽然,淡然相勸。

  「閉嘴,我已經看透了你和龍君的小把戲,你以為自己真能說的動我?」

  陳褘聞言,面色不善,心中愈發不爽。

  「佛子,為何這麼說?」

  「既然身懷神通,為何不能用來馴化世人?」

  破戒佛開口反而,語氣莫名。

  「何況為佛為神,本就應該嚴整條例,約束眾生,避免他們沉淪。」

  「而且多少凡人,多少妖魔,都想成仙成佛。」

  「怎麼到了佛子這裡,卻畏吾如蛇蝎虎豹?」

  破戒佛一席話,使得陳褘啞口無言。

  不愧是破戒佛,能說善道,巧舌如簧

  陳褘雖然一時無話反駁,但卻並不代表要聽了破戒佛的意思。

  他晃了晃腦袋,轉而面色不善的提著,嘴上被塞了棉布的言行丕,上了高台。

  台下村民見此情景,面色紛紛一滯,這是在演出什麼把戲?

  言語面色怪異,看著被嚇成軟腳蝦的父親,站到了一旁,不敢吱聲。

  今日之事,雖然會讓父親丟了顏面,失了尊嚴,但總好過丟了性命。

  若不配合,落到這位煞星手裡.

  無論如何,今日過後,言家算是徹底完了。

  陳褘踢了言行丕一腳,將其口中白布扯出。

  「說!把你這些年做過的惡事,通通交代出來!」

  言行丕打了個寒顫,遲遲不願出聲。

  「咔嚓!」

  陳褘一腳踩了過去,直接將其手臂,踩得骨頭渣滓齊飛!

  「啊——」

  言行丕鼻涕眼淚橫流,險些暈死過去。

  他不敢墨跡,連忙將這些年所做的惡事,事無巨細的吐露而出。

  騙取外來商賈的錢財,縱容家丁欺男霸女。


  水陸大會上栽贓陷害,種種之事不勝枚舉……

  霎時間,台下村民全都炸開了鍋!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最後群情沸騰……

  「好啊!這言行丕終於承認了,如此之多的惡事,居然都是這老東西犯下!」

  「等等,如今他這麼坦誠的將這些惡行說出來,怕不是其中還有問題!」

  「難道是他兒子,連同台上這和尚一起對付他老子,好跟山上的和尚勾結?」

  「對對對,說不定這言語,早不想當村長兒子了,如今是想當村長了吧?」

  台下的紛擾聲,愈演愈烈,漸漸浮現無法收場的態勢。

  言語在台上不斷辯解,甚至願意賠付自身所以家產,卻無濟於事。

  陳褘目光赤紅,心中嗔怒難以自制。

  這幫愚民,簡直是爛到了骨子裡!

  自己一番好心,想要勸誡他們,為何他們就是不肯領情!

  「喋喋不休的東西!閉嘴!」

  「再有聒噪不停之人,猶如此台!」

  終於,他不再忍耐,呵斥聲宛如驚雷炸響,震耳發聵。

  陳褘上前一步,石台便在他的腳下寸寸崩裂!

  一眾不知好歹的村民,被吼的頭暈目眩。

  他們哪裡見過如此陣仗,紛紛吞了吞口水,嘈雜聲為之一滯,一個個噤若寒蟬,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和尚竟然這麼凶,毫無先前那些山上和尚那般和善。

  陳褘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台下的村民。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村民,敢於與他對視,紛紛挪開了視線,不敢再開口說些胡言亂語。

  「你們這幫欺軟怕硬的東西!」

  「連我都不敢直視,又有幾分膽氣敢面對妖魔!」

  「如今有人願意為你們直面危險,你們卻以流言蜚語,迫害良善!」

  「你們心中想法,嘴上言語,以為可以瞞過他人,騙過自己,但卻騙不了妖魔!」

  「實話告訴你們,這些妖魔最好吃些愛說流言蜚語之人。」

  「而貧僧同樣厭惡,這等愛說閒話,不知好歹的人……」

  「今晚降妖伏魔,必然有妖魔四處流竄。」

  「若是有人多嘴多舌,可要小心晚上碰上妖魔,或者撞上貧僧。」

  「從今往後,若你們不說這些污言穢語,不傳這些流言蜚語,自然積攢功德,受神佛庇佑……」

  陳褘一番話語,夾槍帶棒,威逼利誘,頗有凶戾之意。

  他甚至動用了些許,說法通的威力,舌燦蓮花,動搖人心!

  村民們被陳褘這一嚇唬,一個個變得唯唯諾諾,不敢多言,生怕觸了霉頭。

  而陳褘所說的妖魔之事,也讓村民們那本就不堅定的人心,生出懼意,有所忌憚。

  不消片刻功夫,他們便老老實實的排起隊伍,上趕著領取經文,生怕沒了他們的份。

  陳褘就那麼死死地盯著他們,心中嗔怒凝而不散,數次想要將這些愚民,生吞活剝。

  不過最終,他還是持住了本心,沒有完全聽從破戒佛以及龍君。

  只要恪守本心,以惡態同樣能行善舉。

  待經文盡數分發完畢,言語確認完名單,這才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陳褘身邊。

  他的目光,微微瞥向軟成一團的言行丕。

  「大師,您要在下做的事,我已經盡數做完了。」

  「在下只求一件事,留我父親一條性命……」

  「其餘之物,大師若有看得上的,儘管吩咐……」

  陳褘聞言,看向腳邊的言行丕,目光之中滿是厭惡。

  以這傢伙的惡行,乃至先前在言府中的嘴臉,陳褘打殺他八百遍怕是都不解氣。

  若不是需要利用言語,動用影響力召集村民,方便分發經文。

  再讓言行丕自己伏法說清罪孽,以便洗清村民們對山上和尚的誤解。

  陳褘恐怕早就乾淨利落的出手,讓言行丕死無葬身了。


  可是如今,既然已經答應了言語,那麼……

  陳褘心中,產生了些許動搖。

  「龍子,何必與這言語多說?」

  「既然他之前也說,願意代父受過,不如送他倆一起歸西!」

  「如此也是一家團聚,整整齊齊!」

  龍君語氣森然,卻說出了陳褘本心當中的些許衝動。

  「佛子,不可聽這長蟲戲言。」

  「這言語與其父親不同,頗有改過之心。」

  「但要告訴他,言行丕罪不容誅,並非他如此行事,便可抵命。」

  「照吾看來,當眾處死言行丕,告誡村民與言語,日後當行善事,以做警醒。」

  「如此行事,彰顯惡有惡報,最是合理。」

  破戒佛所議,倒是條理分明,有理有據。

  兩個魔障的言語,讓陳褘面色接連變幻。

  雖然很不想聽祂們的意思,但偏偏這兩個傢伙,每句話都直戳他的心窩。

  若是言行丕這等噁心的傢伙,都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沒有一點損失,他著實念頭不通達。

  良久他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隨即沙啞著聲音,開口出聲。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吐出這句後,隨即便在言行丕恐懼的眼神中,硬生生將其手腳擰成了麻花。

  言行丕的四肢骨骼噼啪作響,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陳褘以天眼通觀察,細緻入微,力求廢掉言行丕,但卻並不致死。

  這傢伙若是簡簡單單便將之打殺,未免有些便宜了他。

  成為一個殘廢,痛苦的活著,才能讓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時時刻刻心生悔意。

  「啊——」

  言行丕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響徹在高台上!

  聽得言語,眼皮直跳,面露不忍。

  言行丕年紀已大,哪裡受過這種痛楚,剛剛發出慘叫聲,便夏然而止,當場痛昏了過去。

  末了,陳褘仍不解氣。

  他隨即伸出手,捏住了言行丕的上下顎骨連接處。

  「咔嘣!」

  「一生言行不一,謀害良善,惑亂人心。」

  「今日便讓你以後,再也開不了口吧……」

  陳褘如此狠辣的做法,使得一旁的言語,面色難看,冷汗直流。

  不過最終,自知父親能保住性命已然不易的他,咬了咬牙,沉聲向著陳褘道謝。

  「多謝大師,饒我父親性命……」

  「今日之後,再無言家,我會把所有家產全都分出去,彌補這些年來,所有因我父親而受害的人……」

  說罷,言語便背著自己的父親,一步一步離開了這裡。

  陳褘看向天上的太陽,其上小半輪廓,已被血色暈染。

  今晚必然不會太平,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隨著時間推移,夜色漸漸來臨。

  陳褘漫步於鎮中,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經文,確認萬無一失後,這才去尋老禪師。

  夜色漸濃之下,老禪師等人如約而至。

  老禪師見到陳褘,微微一笑,雙手合十。

  「陳小友,當真準時。」

  陳褘面對這位和善慈愛的老禪師,心中生不起絲毫嗔怒。

  他笑了笑,同樣回了一禮。

  「降妖伏魔這等大事,貧僧可不敢來晚。」

  他們簡單寒暄了一番後,便開始巡視村鎮。

  隨著時間流逝,亦如先前所經歷的幻夢,一聲聲竊竊私語同樣沒有遲到,從村鎮各處冒了出來。

  污言穢語,浸染人心。

  而其聲勢似乎比之昨夜,微弱了一些。

  陳褘不知道這些變化,是否與他在白日的表現有關。

  不過不管怎麼樣,今日的情況,貌似出奇的順利。

  經文張貼齊全,沒有了搗亂的邪道,也廢掉了搞事的言行丕。


  若是不出意外,應當可以伏魔功成……

  竊竊私語之聲,逐漸壯大,變得嘈雜。

  陳褘發動天眼通,發覺鎮內各處,都有長舌鬼緩緩現形。

  它們被經文所阻攔,無法在屋內現形,也難以進入貼有經文的房屋。

  於是這些長舌鬼,便只得面露恨意,朝著壞了它們好事的僧人們,蜂擁而來。

  鬼潮洶湧,聲勢浩大。

  饒是老禪師,都不禁感到陣陣壓力。

  不過這一次,並非只有他們在降妖伏魔。

  陳褘此刻不再束手束腳,暴戾氣息蕩漾,每每出手都能手撕惡鬼。

  一時之間,老禪師與眾弟子的壓力頓消。

  鬼潮的數量,漸漸削減……

  有了陳褘的加入,天還未亮,便只剩下了十來只長舌鬼。

  它們不敢再繼續衝殺送死,一個個開始四散奔逃。

  老禪師與陳褘,都不想放過哪怕一個妖魔,從而留下禍根。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便朝著那群長舌鬼窮追不捨。

  一路追逐,數隻長舌惡鬼接連伏誅。

  然而便在此時,一道殷紅的血跡,猛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眾人順著血跡望去,便見不遠處,一個渾身流血的人影,躺倒在牆角,胸口起伏微弱。

  陳褘愣了愣,沒有想到竟還有人,能在他如此盡心防範下遇害。

  難不成是有哪個村民,沒長腦子在晚上跑出來了?

  又或者是說……是妖魔假扮?

  陳褘眯著眼睛,便運起天眼通看了過去。

  而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他一大跳!

  只見躺倒在地的那人,不是別人,竟是……言語!

  他癱倒在地,嘴巴一張一合,卻是血糊糊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也就在此時,他似是看到了什麼,死死地盯著陳褘的背後,眼中充滿了恐懼!

  陳褘頓感不妙,連忙回首,卻已為時已晚。

  「噗呲!」

  一大灘滾燙的鮮血,噴濺到他的臉上,血腥味濃郁。

  只見一隻體型碩大,近乎二層樓閣高的長舌鬼,無聲無息,現形而出。

  老禪師以及其一眾弟子,注意力全在言語身上。

  一時不慎,被那長舌鬼的舌頭,穿成了糖葫蘆。

  陳褘親眼看著老禪師,被那長舌鬼咀嚼吞咽,鮮血飛濺。

  一時之間,他目眥欲裂!

  巨型長舌鬼面容上,長著一張酷似言家丕的臉。

  它呲牙咧嘴,似是在嘲笑著陳褘!

  「哈哈,小和尚,你以為貼上了經文,捏碎了我的下巴,就能攔住我們了嗎!」

  「你堵住了怨言,卻未曾消了這些愚民心中怨氣……」

  「怨氣累積,紛紛匯聚到我這個可憐的老頭子身上,區區一張經文,如何能攔得住我!」

  「如今世道已變,合該我享用血食,得此機緣!」

  陳褘聞言,雙眼爬滿血絲。

  他的嗔心再難抑制,心中滿是痛恨與愧疚!

  自己如此謀劃,卻還是因為疏忽大意,栽了跟頭,害得老禪師和其弟子再次慘死!

  「哈哈哈,龍子,早和你說了,得殺盡這些螻蟻。」

  「今日因為心慈手軟,而功虧一簣的感覺如何?」

  「殺吧!殺吧!讓這些東西,知道惹火吾等的代價!」

  龍君俯視著陳褘,語氣中滿是戲謔。

  怒火,痛恨,愧疚,悔不當初,種種情緒和念頭交織!

  陳褘的嗔心,仿佛得到了最美味的養料,茁壯滋長!

  化作妖魔的言行丕,此時還在洋洋得意,消化折腹中血食。

  渾然不知眼前的僧人,正在壓抑著怎樣的嗔怒!

  陳褘死死地盯著言行丕,兩顆頭顱生長而出,六臂破開身軀。


  這一刻,原本已經被壓制下去的三頭六臂的真魔相,再度重新長了回來。

  並且這一次,恐怕再難將之抑制。

  一股震撼天地的恐怖氣息,不斷攀升。

  「你,你……」

  言行丕直到此時,才感受到陳褘的不對勁。

  它面色大變,便欲先下手為強。

  然而下一刻,陳褘便探出手臂,一把將其擒住。

  若大的言行丕,被陳褘死死攥緊,它還未來得及面露恐懼,開口求饒,便被一把捏爆!

  三頭六臂的陳褘,頭顱緩緩抬起,身軀越發龐大,雙目之中,猩紅瀰漫。

  祂看向周遭的事物,一切都是那麼可憎,該死的濁世……

  鳥巢之中,烏巢禪師盤膝而坐,嘴角的獰笑難以壓抑。

  然而,祂卻逐漸皺起了眉頭,怒氣橫生。

  祂的臉上逐漸浮現悲憫,嘴唇一張一合,呢喃自語。

  「終究還是太早了,聖僧魔障深沉,到底難勘幻夢。」

  「偏偏又出了這樣的意外,這一切,太像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了。」

  「這就是天命嗎,無從抵擋,無可琢磨……」

  「就連我們一手雕琢的浮屠幻夢,亦會因為天命,生出無窮變數。」

  轉瞬間,猙獰的怒意,又在烏巢禪師臉上浮現。

  「假慈悲的傢伙,輸了就輸了,莫要再提那勞什子天命了!」

  「在幻夢之中,即便是天命,也未必能動搖我的掌控!」

  「修行多年,因為天命,不能順遂己心,點醒眾生!」

  「現在躲到山裡,還要被這天命相逼,是何等憋屈!」

  「老衲可不信,就連自己的神通,還不能由自己做主!」

  「今日,老衲偏要和天命斗上一場!」

  「天命要他化魔!老夫便要將他親自點醒!」

  言罷,烏巢禪師面上猙獰頓消,只剩下些許悲憫。

  「可如果,我們如今所做的一切,同樣是天命呢……」

  祂雙手合十,垂下頭顱,不再言語。

  天上月色漸漸演變,自皎潔化作血紅。

  陳褘僅存的理智發現,四周的一切,全都在此刻停了下來。

  一時之間,萬籟皆寂。

  身穿褐色衣袍的老者身影,從街道之上緩緩走來。

  其面貌與穿著,同老禪師別無二致,然而卻總給人一份怪異之感。

  祂的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好似在譏諷些什麼。

  「烏巢……」

  陳褘眯起眼睛,語氣中滿是戾氣。

  老者雙手合十,向著陳褘微微行禮。

  「聖僧啊,你的心性淺薄,不識真我,偏偏又有偌大的福緣,總能化險為夷。」

  「這段時日以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言罷,老者身形一僵,氣息萎靡。

  他隨口吐出了一口污血,呵呵笑道。

  「可惜啊,老衲今日偏偏不能讓你全了這化魔之功,毀了這即將歸我的浮屠夢境……」

  「來來來!聖僧,咱們真刀真槍的廝殺上一場!」

  陳褘見那老者,竟敢向祂展露敵意,眉宇間戾氣更甚!

  祂的六臂遮天蔽日,手托屍山血海,欲要將整片天地染化污濁!

  烏巢禪師只是雙掌合十,身軀同樣愈發高大。

  祂的四周,時而顯化層層山巒,時而化作滔天火海,時化出利刃傷敵。

  屍山血海和幻夢景色,不斷相互粉碎。

  陳褘的天眼通,天耳通,不斷尋找著老者的弱點。

  老者氣息,越發萎靡,終於被陳褘抓住了破綻。

  祂神足通上前,一擊便貫穿了其身軀。

  然而出乎陳褘意料的是,老者臉上絲毫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反而滿是笑意。

  祂抓住陳褘的肩膀,反手伸入陳褘的胸膛。


  「咕嘰,咕嘰~」

  伴隨著一道噁心的聲響,祂竟從陳褘的身上,掏出了一團不斷跳動的黑色液體。

  霎時間,陳褘的目光之中,浮現幾縷清明!

  「聖僧!所謂妖心神心,何嘗不是你的人心偏激所化!」

  「何苦沉淪!還不速速清醒!」

  烏巢禪師瘋癲的言語,宛若當頭一棒,使得陳褘如夢初醒。

  「對啊!我好不容易尋回人心,怎能又如此放縱自己,淪為妖魔!」

  「烏巢,你又為何要幫我清醒?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此刻的陳褘,已然分不清這烏巢禪師,究竟在做些什麼。

  烏巢禪師的身軀漸漸融化,似是要化作一灘黑泥就此消弭。

  「哈哈哈,惡言惡語惡人心!如今盡歸塵土裡!」

  「如今多謝聖僧,願意配老衲好好玩上一遭,消去我這糾纏不休的魔念。」

  「剩下的一切,自在最後的幻夢裡,盡數相告!」

  「吉時已到,聖僧,該醒了!」

  黑泥泯滅,烏巢禪師聲音散去。

  陳褘周遭的幻夢之景,在此刻猛然模糊,分崩離析!

  六千字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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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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