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稚奴:父皇,我姑奶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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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

  李承乾就讓人去把還在床上的李元昌給喊醒。

  李元昌迷迷糊糊的埋怨道:「太子,這天都沒亮呢,你要幹嘛呢,我得再去睡會。」

  李承乾道:「你不是要當我的右內率嗎,我這個太子都起來了,你這個右內率還在床上,像什麼話。」

  李元昌頓時沒了反駁的話,只能無奈道:「那這麼早起來,要去哪裡。」

  他突然有些懷念在梁州的生活了,雖然無聊了些,但至少沒人管啊。

  無拘無束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什麼時候見過早晨的太陽。

  「講武堂操練,你跟我一起去。」

  「這幾年在梁州,你都荒廢成什麼樣了,一石弓都拉不開了吧。」

  「也是該練練吧,否則這齣門時,我這個當太子的,還要保護你這個右內率,豈不可笑。」

  李承乾很清楚,李元昌就是個禍害。

  當年就是李元昌蠱惑,李承乾這把美少年稱心代入東宮。

  李承乾謀反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也有李元昌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最早說動李承乾謀反的人,不是杜荷,而是李元昌。

  去年過年時,就對李承乾說:「願殿下早日成為天子。近日看到陛下身邊有個官人,善於彈奏琵琶,事情成功以後,希望能賜給我。」

  謀反的事,叔侄二人還曾經血為盟。

  便是割臂出血,以帛拭之,燒作灰後和酒同飲,共為信誓。

  現在的李承乾,總不能把李元昌給殺了吧,從血脈上說,這可是親叔叔。

  放在封地,李承乾又擔憂可能會出事,畢竟這傢伙簡直無法無天,視律法於無物。

  縱馬田地,踩壞莊稼,霸占官員妻妾,放縱手下搶占民田,毆打他人致死等等一系列行為。

  思來想去,李承乾覺得還是把李元昌留在身邊看著最好,也能給他勞動改造一番。

  李治很累。

  晉王府位於朱雀門街之東從北第八坊,也就是長安城正南邊,明德門附近。

  而他昨天去的李家普寧坊,則是在長安城最西北方,開遠門附近。

  這就相當於跨越大半個長安城了。

  而今天要去的同安長公主,姑奶奶家,則是在最東北方的興寧坊。

  加上昨天跑了一趟大內。

  這就是等於圍著長安城繞了一圈了,折合今天的路程,相當於李治要跑一百多里地。

  等李治來到興寧坊,長公主府的時候,都已經要到午膳時了。

  只是這才剛到門口,就聽到訓斥聲。

  李治跟普王妃面面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後就看到大門前,一婦女跟一少年,帶著行囊被趕了出來。

  「二姑,阿兄,你們這是怎麼了。」

  晉王妃看去,頓時就認了出來。

  這是她的堂哥王方翼,以及王方翼的母親李氏。

  李氏剛準備搭話,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雅寧?晉王。」

  府中,走出一身穿奢靡服飾的貴婦。

  晉王妃王雅寧行叉手禮:「大姑姑。」

  李治也跟著作揖:「大姑姑。」

  貴婦無視了門口的母子,笑著對李治夫婦道:「哪敢讓晉王跟晉王妃行禮,

  外面天寒地凍的,趕緊進屋吧。」

  「母親要是知道你們來看她,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被晉王妃王雅寧稱作大姑姑的貴婦,便是同安長公主的親生女兒王璃。

  隋朝時期,曾經是隋煬帝後宮嬪妃。

  隋朝覆滅後,便就一直跟著同安長公主生活。

  唐朝女子是可以改嫁的,但王嫵璃身份特殊,他是前朝嬪妃。

  看得上的不敢娶她,可以娶的她又看不上,便就一直當個寡婦了。

  王嫵璃笑著說完,而後瞪了眼門口的母子倆。

  「你們還不離開,逗留在此作甚。」


  「難道要母親親自出來把你們攀走嗎。」

  聽到這話,母子倆也不敢跟李治打招呼,便從側邊走了。

  李治知道,這大概就是昨日茂師李說的矛盾了,卻沒想到已經到如此程度,竟被趕出家門。

  隨著王嫵璃進入,晉王妃王雅寧邊走邊道:「大姑姑,這都臨近年關了,何必在這個時候趕走二姑姑,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17

  同安長公主跟丈夫王裕有一子一女。

  女兒便是嫁給隋煬帝的王嫵璃。

  但兒子王仁表是庶出,非同安長公主親生。

  李淵在位時,武德八年,王裕就因病去世。

  因為不是親生,所以同安長公主一直看王仁表不順眼,關係很差。

  去年王仁表早逝,庶出的兒媳,孫子,也不可能得到同安長公主的喜歡。

  本身還帶有婆媳予盾。

  「他們打碎了母親最喜歡的梅瓶,那可是父親的遺物。」

  「母親前些日子,還在念叨著,冬季來了,又能看梅花了。」

  「沒成想卻被打碎。」

  「母親盛怒之下,便把他們給趕了出去。」

  王嫵璃簡單的介紹了下情況。

  李治跟王妃對視一眼,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大概是恰好趁此機會罷了。

  不過他們今天來,是有求於姑奶奶的,這件事上也不好開口評論。

  正廳內。

  同安長公主身著華麗的服飾,滿頭珠翠,雖已上了年紀,卻依舊難掩高貴的氣質。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那雙眼眸中透露出的睿智與威嚴,讓人不敢小。

  先前的事情,顯然讓同安長公主心情很差,面上依舊殘留寒霜。

  不過看到李治跟侄孫女,便緩了許多,露出和藹笑容。

  「見過姑奶奶。」

  李治跟晉王妃作揖行叉手禮。

  「稚奴都長這般大了,好,好啊,像個男子漢了。』

  「雅寧也越發動人了,快到姑奶奶身邊來,讓姑奶奶好好瞧瞧。」

  晉王妃乖巧地走到同安長公主身旁,同安長公主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著,

  眼中滿是慈愛。

  「雅寧啊,你這孩子,許久不來看看姑奶奶了。最近過得可好?」同安長公主輕聲問道。

  晉王妃微笑著回答:「姑奶奶,雅寧一切都好。只是掛念著您,一直想來卻又怕打擾了您。」

  同安長公主微微搖頭:「傻孩子,你能來看姑奶奶,姑奶奶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是打擾。」

  李治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畫面,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他開口道:「姑奶奶,您身體可還康健?」

  同安長公主看向李治,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稚奴有心了,姑奶奶身體還算硬朗。」

  「倒是你,如今身負重任,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沒人說起剛才王方翼母子的事,好像當沒發生過那般。

  李治聞言,略微沉默片刻,這才道:「多謝姑奶奶關心,稚奴會注意的。」

  同安長公主雖因為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有些看不清詳細,但能感覺到李治有心事。

  便道:「你這孩子,怎的是有什麼難處,給姑奶奶說,姑奶奶給你做主便是同安長公主的語氣有些霸道,但她確實有資格說這個話。

  唐朝長公主可不僅僅只是個封號,而是有實權,視正一品,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對政治格局產生不小影響。

  同安長公主的背景就更厲害了,除開是李世民的親姑姑,李淵同母妹外。

  祖父李虎為西魏八柱國之一,外祖父獨孤信也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姨母獨孤氏是北周明帝的皇后,姑母是北周武帝的皇妃。

  李淵晉陽起兵時,同安長公主和她的丈夫王裕全力支持,大唐建國,同安長公主也算是有從龍之功。

  「怎麼,稚奴連姑奶奶都不信了嗎?」

  看李治猶豫遲疑,半響沒有開口,同安長公主皺眉道。


  「稚奴不敢。」

  李治低聲回答,卻怎麼也不說難處在哪。

  同安長公主冷哼一聲,對旁邊的晉王妃道:「稚奴不說,雅寧你跟姑奶奶說。」

  晉王妃王雅寧看了眼李治,這才低聲道:「姑奶奶,陛下想讓晉王留在長安。」

  只是這簡單一句話,便就已經足夠了。

  同安長公主歷經北周三帝,隋朝二帝,又經過李淵時期到如今李世民登基。

  即便年邁,但在政治嗅覺上,極其敏感思索片刻,結合當今長安局勢,便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個事。

  當即冷哼一聲道:「青雀跟太子,把整個長安城都攪成什麼樣了,陛下還想讓你留在長安,他到底想幹嘛。」

  「難道要學他父親那一套嗎,卻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奪來的這個皇位。」

  這話一出,整個正廳頓時鴉雀無聲,僕從們戰戰兢兢。

  便是身邊的李靜嫻跟王雅寧,都屏息不敢吱聲。

  李治更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也就是同安長公主,李世民的親姑姑敢這樣說了。

  其實早先的時候,同安長公主跟丈夫王裕,嚴格來說是太子李建成的支持者。

  只是還沒到玄武門之變,王裕就病逝了。

  要說親近,同安長公主跟李淵長子李建成更要親近一些。

  所以後來,這個姑奶奶跟李世民的兒子就沒那麼親近了。

  幾年後李世民對她也算恭敬,考慮到某些方面,便有了寵愛的侄孫女嫁給晉王,成為晉王妃這事。

  在李世民的這些兒子中,同安長公主跟李治的關係最親密。

  「稚奴莫要擔憂了,老身且去問問陛下,他這個聖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同安長公主明顯有些生氣。

  從她的角度來看,當初李淵的三個兒子,現在李世民的三個兒子,好似文回到了從前。

  李世民是要逼著自己的兒子們,走曾經自己走過的路嗎,這大唐還要亂成什麼樣子。

  「謝謝姑奶奶。」

  李治鬆了口氣,姑奶奶答應了幫他這是好事。

  同時又有些擔憂,害怕姑奶奶跟父皇吵起來。

  同安長公主是個雷厲風行的主,這般開了口要去說情,當即就要入宮。

  李治沒想到姑奶奶動作這麼快,當即勸說外面風雪大,怕傷了姑奶奶的身體同安長公主卻道:「等這風雪停了,事情都成定局了,我再去有什麼用。」

  「趁著陛下還沒決定下來,這時候過去才有效。」

  聽到這話,李治也不好勸說了。

  便就隨著同安長公主一同去。

  晉王妃則是留下來。

  長公主車架,風風火火的朝著宮廷方向過去。

  大長公主出行,有數十緹騎護衛開路,管控街道。

  講武堂。

  李承乾自然不能讓李元昌跟那些學子們一樣,站軍姿,齊步走。

  但也不能讓李元昌閒著。

  於是就讓他去敲鼓,

  李元昌好遊獵,這算是老李家的傳統,在丹青天賦上也是點滿的。

  聲樂這塊也不算差。

  只是敲鼓是個力氣活,還沒一香呢,就受不了了。

  「你這身子骨,都要被酒色掏空了。」

  李承乾看著李元昌氣喘吁吁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數落道,

  「這般天寒地凍的,哪有力氣。」

  「也就是太子你了,否則誰拉我到這外邊來,我指定跟他急。」

  李元昌放下鼓槌吐槽道。

  他是過慣了奢華安逸生活的人,如今被太子拉到講武堂,被迫敲鼓,自然是苦不堪言。

  「你呀,得多練練了。」

  李承乾微微搖頭。

  李元昌沒說你行你來啊。

  他已經知道,太子那絕強的武藝了。

  昨日下午就在東宮校場見識過,當時就目瞪口呆。


  雖早有傳聞,但李元昌內心是不信的,可親眼見了,就不得不信了。

  當時李元昌的眼神,別說有多幽怨。

  說好一起荒浮無道,你卻偷偷練就絕世武藝,

  這叫個什麼事啊。

  這時,內侍文忠突然趕了過來。

  一般李承乾在講武堂的時候,內侍文忠是沒有陪同的。

  「殿下。」

  看著內侍文忠一幅很急的樣子,李承乾道:「何事如此焦急?」

  內侍文忠看了眼旁邊的李元昌,而後道:「殿下,晉王去了大長公主府,如今大長公主車架已然入宮面聖。」

  聽到是晉王李治的消息,李承乾微微皺眉。

  對於這個歷史上最後撿漏的弟弟,李承乾也沒有忽視。

  在其回長安後,就派人去盯著其一舉一動。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李承乾問道。

  內侍文忠回道:「暫且還沒打探出來,不過應該是跟陛下有關。」

  「昨日晉王入宮面聖后,就先去了李府邸,今日再去的大公主府。」

  李承乾聞言,微微沉吟不語。

  旁邊李元昌道:「稚奴這傢伙,跑李家,又跑大姑那邊作甚。」

  「他娶了大姑的侄孫女,跟大姑關係好,這是要向陛下求啥子呢。」

  「難不成,他還想要跟青雀那樣,留在長安城?」

  「這傢伙,想什麼呢。」

  李元昌有些納悶的說道,他可不覺得稚奴在長安城能幹啥。

  李承乾微微搖頭道:「恐怕不是稚奴想留在長安,他可沒這個膽子,而是陛下想讓稚奴留在長安。」

  「找姑奶奶,是說情去的,好讓他回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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