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82章:皇帝的天敵,是太子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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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82章:皇帝的天敵,是太子啊(求月票)

  書信上的內容,讓李世民原本難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李承乾則如一開始那般波瀾不驚。

  這些信件他當然早就查看過了。

  當初賜死紇干承基後,李承乾就想過一個問題。

  歷史上,李承乾謀反的事情敗露,自然是紇干承基。

  可齊王李佑的謀反,怎麼就牽扯到紇干承基了呢,而且在那種情況下,連太子李承乾都保不住。

  紇干承基是太子心腹衛士,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包括李世民也知道。

  如果不是參與得太深,被定義為從犯,紇干承基也不可能為了自保去出賣李承乾。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紇干承基是真正的參與到了齊王李佑的謀反裡面。

  否則他又不是傻,幹嘛要去出賣太子。

  在賜死紇干承基後,抱著這樣的想法,李承乾就讓人搜查了紇干承基的房間,果然在隱秘的角落裡,找到了這些信件。

  保留信件這樣的行為,簡直是跟賀蘭楚石如出一轍。

  紇干承基是真該死啊。

  從信件里的內容上就可以看出,他主要的聯絡對象,其實不是齊王李佑,十多封信件里,齊王李佑的信件也就只有一封。

  裡面的內容,無非是給他畫餅,承諾如果事成之後,將如何如何。

  更多的往來,是跟齊王李佑的舅舅,陰弘智之間的溝通。

  通過信件內容,最早的時間可以追溯到兩年前。

  也就是說,兩年前紇干承基就已經背叛了太子,暗中投靠到齊王李佑那邊去了。

  「阿難,傳朕手敕,立即帶人去將御史中丞陰弘智,給朕抓來。」

  「勾結叛亂,蠱惑親王,狼子野心,罪不容赦。」

  「枉費朕這般多年對他的信任。」

  李世民牙齒咬得嘣嘣作響,這次可不是嫌疑什麼的,證據就在他的手上,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謀反大案。

  而且從信件里的內容能判斷出,謀反之事並非今日才準備,而是陰弘智已經為此準備多年。

  招兵買馬,勾結軍中將領,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朝廷之中,已然不知多少人跟其暗中合謀。

  李世民是很容易相信他人,心腸軟,很少行殺戮之事。

  但這次,是真的對陰弘智徹底失望了。

  「父皇,或可先容他幾日。」

  「算算時日,應該便是這兩日,齊王李佑就要抵達長安了。」

  「倘若在這個時候抓捕陰弘智,難免會有消息泄露,到時候五弟聽聞消息,肯定不敢再進長安,逃之夭夭。」

  「還是等五弟到了長安,再一網打盡也不遲,沒有了五弟,陰弘智等人也無法興風作浪。」

  李承乾勸說道,這可是他的功勞,自然要做得完美一些。

  高士廉也道:「太子言之有理,還是暫且不要打草驚蛇為好。」

  李世民點點頭,方才他也是被氣昏了頭。

  「好,且讓他再苟活幾日。」

  說罷,李世民看向跪在地上的紇干諾。

  「承乾,先前青雀也說過,此廝算是你東宮之人,如何處置,便交由你來安排吧。」

  李承乾想了想,而後嘆息道:「說起來,紇干承基也跟隨了我多年,沒想到最後背叛於我,暗中行謀反之事,可謂是死有餘辜。」

  「他雖犯了大罪,但不應該牽扯到紇干諾身上。」

  李承乾看向紇干諾道:「你以為我殺了你的父親,所以心中對我產生怨恨,這恰恰說明你沒有參與到你父親跟齊王謀反的事情中去。」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還怨恨孤嗎?」

  紇干諾不斷磕首:「我父該死,是我錯怪了殿下,他辜負了殿下的信任,此為不義。」

  「這些年來,殿下一直把我父視為心腹,賞賜了大量的財物,可我父不思報恩,反而暗中聯合他人,此為不忠。」

  「我父不忠不義,殿下賜死他,當是應有之事。」


  「殿下問我心中是否還存有怨恨,如今我心中只有對殿下的愧疚。」

  李承乾道:「孤為太子,你且不過是小小白衣,卻能為了父親的性命,去投奔魏王,為父報仇。」

  「從另一方面而言,你也算是忠義之士了。」

  「父債子償,你父親欠孤的,便由你來還吧,往後在東宮好生操練,保持如今的赤子之心,不要跟你父親那樣,再辜負孤的期望了。」

  聽到這話,紇干諾頓時淚流滿臉。

  其實到現在,紇干諾已經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

  卻沒想到太子不僅沒有放棄他,還讓他繼續在東宮效力。

  紇干諾把頭磕得嘣嘣作響,哽咽道:「紇干諾今日立誓,今生必為太子效死,以償父親之罪,若違此誓,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其實李承乾並不是很在乎紇干諾的死活。

  只是說來好笑,囚父弒兄殺弟的李世民,偏偏對於親情尤其看重。

  歷史上李泰為什麼不能當太子,除了殺子傳弟這個因素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李世民擔心李泰上位後,把李承乾給殺了。

  所以才會讓李泰外放,冊封李治為太子。

  是以李承乾也有同樣的情況,不管是從李世民拿到兵權,還是通過太子位繼承大寶,首先也需要打消李世民的猜忌。

  那就是讓李世民感覺到,如果他登臨大寶,是不會搞出兄弟相殘的事情來,這一點尤為關鍵。

  否則並不排除,李世民為了保全李泰的性命,廢太子而立李治。

  旁邊李世民看到這一幕,五味雜陳。

  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比如魏徵,曾經就是太子屬官。

  投降來的尉遲敬德,假裝成囚徒去找隋煬帝告密李淵造反的李靖。

  門口的宿衛統領李安儼。

  如今,李世民看到太子饒恕紇干諾,不因為其父罪責反而讓其繼續效力,這一幕跟自己,是多麼相像啊。

  李泰在一旁沉默不語,感覺自己又要吐血了。

  此番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平白抬高了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形象。

  要知道他跟太子不同,完全靠父皇吃飯的。

  若是父皇去喜歡太子,不喜歡自己了,這可就要徹底涼涼了。

  這也是李泰看不懂局勢。

  李世民喜歡他是一方面,拿他跟太子打擂台又是一方面。

  若只是單純的喜歡,哪裡會有這麼多僭越的舉動。

  不過身在局中的李泰,顯然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他滿腦子裡都是想著,如何把父皇的寵愛奪回來。

  紇干諾離開後,李世民就要考慮如何處置齊王李佑了。

  這也是李承乾橫插一腳,否則就能讓李世民集齊囚父,弒兄,殺弟後,殺子的第四個成就。

  雖然不是嫡子,但也是親生的兒子不是。

  現在還沒有具體發動謀反的事情,會不會賜死李佑,這個還是要看後面的調查情況。

  不過李承乾是打算保住李佑的,這跟謀劃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只是在李世民面前,表現出看重親情的一面。

  「承乾,齊王的事情,先前是你在聯繫的,如今便交由你來負責吧。」

  「待那逆子到了長安,你作為大兄,且先替朕好生將他教訓一番。」

  「朕給他寫了那麼多信,令他思過悔改,沒成想他竟是變本加厲,做出這等禍事,雖說主要是因為陰弘智的挑撥,可他自身就沒過錯?」

  「去年這逆子附表謝罪,權萬紀入朝,跟朕說齊王已經迷途知返,便是這般迷途知返的?」

  「朕倒是要問問權萬紀,他在齊州,是怎麼擔任齊王府長史的。」

  權萬紀原本是吳王李恪的長史,為人正直,李世民對他很看好。

  李祐喜好遊獵,結交奸邪之人。太宗認為長史薛大鼎對其管教無方,而將其免職,讓權萬紀頂上。

  作為齊王府長史,齊王都密謀造反這麼久,難道就一點都不知情?

  李世民不信,自然要將其調回長安問罪。

  「父皇放心,我定會好好教導五弟。」


  長兄如父,李承乾自然是有替父教子的資格。

  雖說他只是派了張思政去叫齊王李佑回長安,但李佑自然是不敢不回。

  不是每個李世民的兒子都能跟魏王李泰這樣,不之官,留在長安跟太子作對。

  況且大唐說到底是門閥時代,嫡子跟庶子之間的差別遠比後世王朝還要來得更大。

  「行了,今日先這般吧。」

  「齊王回來後,關於他謀反的案子,承乾你也一併負責,屆時再把詳細情況匯報於朕。」

  一波三折,幾次大怒,還有兒子謀反這樣的事,讓李世民感覺到有些心力憔悴。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太子不僅沒有謀反的心思,反而是平定了一樁謀反案,這讓李世民倍感欣慰。

  忌憚跟猜忌,畢竟是兩碼事。

  李承乾跟李泰作揖告退。

  並肩走出殿外。

  看著兩個兒子一同離開的身影,李世民暗中點頭,看來兩兄弟間還是有些情誼的。

  只是他不知道,到了殿外後。

  李承乾拍了拍李泰有些肥碩的身體,帶著訓斥的口吻。

  「青雀,你看你現在,都胖成什麼樣子呢,簡直是有辱我大唐皇家威嚴。」

  「我大唐以武立國,父皇更是勇猛無敵,為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現在這般摸樣,簡直跟頭肥豬一般,哪還有半點我大唐皇室的威嚴。」

  「聽為兄一句勸,回去後多多練習武藝,屆時別在冬狩之際,丟了我大唐皇家顏面,可是明白。」

  其實李泰雖然算胖,但也不是胖得很誇張,李承乾就是逮著機會,抖一抖長兄的威風,將其訓斥一番。

  李泰牙齒都要咬碎了,卻還是只能低頭道:「大兄教訓得是,青雀回去後,一定反省,好生習練武藝。」

  「定然不會辜負大兄的期望。」

  後面這句,李泰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箇中寓意尤為明顯。

  李承乾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

  「好啊,那為兄就等著。」

  「你可不要讓為兄失望,否則可就太沒意思了。」

  兩儀殿內。

  李世民聽到太子爽朗的笑聲,很是高興。

  他覺得這是太子跟青雀之間的友好溝通。

  「太子今天這樣的表現,難道還不能讓陛下放心嗎。」

  高士廉今天上朝,是為了給太子撐腰的。

  只是先前耽誤太多,且前邊李世民也因為一直想著謀反的事,心情很差。

  到了現在,高士廉自然就要接著說了。

  「朕從來不覺得太子會有什麼問題。」

  「先前是朕不知有這般多事,才對太子有些誤會,現在看來,太子果然沒有令朕失望。」

  李世民平和的回道。

  今天太子的表現,確實是大大的減少了他心中的猜疑。

  最為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太子對親情在乎的一面。

  至於高士廉的勸諫,那就純當耳邊風了。

  「陛下知曉就好,大唐初立,實在是再不能有太多折騰了。」

  「當年青雀之事,陛下心中有愧,這麼多年,青雀寵愛遠超其他皇子,也是足夠了。」

  「或許陛下應該考慮讓青雀跟其他皇子那樣,外放封地,這也能減少太子的誤會,不至於往後鬧出更大的矛盾來。」

  李世民聽完,略微沉默後才道:「朕會考慮此事,不過青雀身子不太好,前些日子還吐了血,太醫那邊也是說目前不易奔波勞累。」

  「且先讓他休養好身子,再談去藩地的事情吧。」

  這些託詞,高士廉哪裡聽不出來,但他知道,在這塊陛下也不會讓步。

  因為李世民一旦讓魏王外放,太子沒有了對手,那就父子剛正面了。

  太子本身,就是皇帝最大的敵人。

  即便是李世民這樣的開國之君,在這塊上也不得不防。

  這是天敵,哪怕是父子關係再好,也同樣不可避免。


  站在皇帝的角度,為了皇位能夠順利繼承,傳承有序,在自己駕崩後,太子在上位後能夠執掌權力,壓制朝堂上其他的大臣跟貴族。

  是有在位時,就不得不幫助太子培養心腹,建立威信,扶持太子黨成員。

  東宮的詹士府,十率府,就是縮小版的朝堂。

  然而與此同時,當太子的勢力成長太快時,就會形成國家的第二個權力中心,從而影響到皇帝的權利。

  即便是忠誠的手下大臣,也要考慮在皇帝駕崩後,繼續穩固地位的事情,除此之外,還要考慮到後代的榮華富貴。

  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帝的班底,就會成為太子的班底。

  畢竟太子是未來。

  面對這樣兩難問題的常規解決辦法,歷史上大多數的皇帝都是通過扶持一個甚至是幾個兒子,與之親近。

  讓其抱有奪嫡的想法,暗中授意他們去跟太子鬥爭,甚至給予某些地方超過太子的賞賜。

  讓他們彼此制衡,相互爭鬥,這樣就不能對皇帝自身造成影響了。

  正常情況下,這些皇子充當磨刀石的角色,太子也是在這樣的磨鍊下,一步步成為合格的皇帝。

  與此同時,皇帝還能藉助磨刀石的手,把朝堂上一些可能會影響皇權,自己又不好下手的大臣除掉,維持皇權的穩定。

  當然,這是最為理想的情況,實際上其中的分寸,並非是每個皇帝都能把握好,用力過度,磨刀石也有可能把刀磨斷。

  歷史上原本的李承乾,就是典型被磨斷的例子。

  古往今來多少年的王朝,也就只在大明初,出現過朱元璋跟朱標這麼一對父子,堪稱最穩皇太子,可惜未能繼承皇位就病逝而去。

  就如今的大唐而言,除了魏王外,其他所有親王,都已經全部都外放藩地了。

  若魏王也走了,誰還能給跟太子去競爭。

  為什麼後來的李治當了太子,就沒這回事了呢。

  其實是因為太子黨跟魏王黨都散了,李治是半路成為的太子,他的太子黨都沒能建立起來,完全對李世民沒有半點危險。

  況且李治成為太子後不久,李世民就中風癱瘓,自然就沒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高士廉也是明白這些道理的,心中嘆息,作揖道:「老夫年事已高,有些睏乏了,先行告退。」

  「朕送送高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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