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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世界一片黑色。

  後頸處的麻醉藥劑藥效未退,田安安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但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隻冰冷徹骨的手掌,在她柔滑溫暖的臉龐上輕輕撫摩著。額頭,眉眼,鼻樑,臉頰,依次往下,輕輕撫上她精緻小巧的唇瓣。

  那隻手的指腹帶著些微薄繭,從她的唇上拂過,帶起一陣淡淡的,極輕微的酥.癢。

  安安腦子很重,一片迷離間,渾身上下都襲來寒意。睡夢中的眉微微蹙起,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抱緊雙膝,小小的身子條件反射般擺出保護自己的姿態。

  那隻停留在她唇上的手,再度緩緩下滑,輕輕地,輕輕地捏住了她尖俏柔軟的下頷。

  一個蝶翼般的淺吻,落在她唇角的位置。與此同時襲來的,還有一陣帶著薄荷味的呼吸,噴灑在她細嫩的面頰上,與那隻手帶給她的冰冷感覺截然不同。

  溫熱,淺淡,像吹拂自盛春的微風。

  田安安的眉頭越皺越緊,再然後,她被嵌入了一副溫熱寬闊的胸懷。由於冷空氣而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出於本能地朝熱源貼上去,纖細的雙臂抬起,從男人精瘦強健的腰肢上環過,驅逐身體的寒冷。

  她以為是封霄。

  可是緊接著,安安的腦子裡嗡了一聲,瞬間駭然失色——同樣緊韌堅實的肌肉線條,卻不屬於一個人。她聞到了男人身上,那股淡雅的男士香水味。和記憶中極其熟悉的味道不同,這種香味,有點偏女性化。

  田安安確信,以她男人的性格,絕對不會使用這種陰柔的男士香水。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這副懷抱里掙脫出去,小臉發白,眸子幾乎是驚瞪開,璀璨明亮的眸光,在一片黑暗中,閃爍著無比警惕與戒備的光芒。

  一個黑影映入眼帘,看不清臉,只能看出那副極其高大挺拔的身形輪廓。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光線極其昏暗的房間裡,而她背脊之下緊貼著的,是一張質地冰冷的大床。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之前在醫院停車場遇襲的一幕幕,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浮現回放。

  美麗動人的金髮女郎,纖長秀美的手指間,那枚特製戒指。

  針頭尖銳,應該事先浸泡過麻醉藥劑,否則她不可能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完全失去意識。

  田安安的十指在床單上一寸寸用力收攏,黑亮的大眼睛死死瞪著立在床前的高大身影,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被綁架了。

  「你是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四平八穩地響起,在偌大的空間裡,音波在冰涼的空氣中靜靜穿透,竟然冷漠得沒有一絲起伏,「為什麼抓我?」

  話音落地的剎那,她幾乎就反應過來了——用這種手段將她抓過來,要麼是想取她的腎拿去賣,要麼就是,封霄的敵人。

  兩種可能都有,一時之間,安安難以作出判斷。她的身體往大床的里側更縮進了幾分,死死盯著那個體格高大的黑色身影。

  幾秒鐘的寂靜後,一陣低笑打碎了沉默。

  那個男人輕輕笑了,高大的身軀微動,朝她的方向欺近了幾分。田安安幾乎是反射性地將右手伸向腰間,時刻準備著給他一刀。

  然而預想中的襲擊沒有出現。

  他修長的左臂伸出,從她的頭頂越過,緩緩旋開了牆壁上的一個開關,床頭柜上的一盞檯燈徐徐亮起,昏黃曖昧的火光從一片黑色中極緩慢地渲染出來,照亮他的臉。

  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面容,膚色略微蒼白,五官立體,竟然出乎意料的,乾淨,俊美,細緻。

  那雙眼睛十分漂亮,是這副五官中最出眾的一個部位。線條柔和,瞳仁如墨,沉沉的眼底,透出幾絲恣意玩味的笑色,莫名的曖昧。

  是一個混血兒。

  田安安的眉頭緊緊皺起——這雙眼睛,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醫院的洗手間!是的,她見過這雙眼睛,見過這個男人。她拆繃帶的第一天,在她父親病房外的樓層公用洗手間,那個穿病號服戴白色口罩的高個子男人!

  「田小姐,你好,很高興以這樣的方式讓你認識我。」低沉含笑的嗓音傳來,男人垂著頭,視線似笑非笑落在她精緻的小臉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請允許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封霄的同父異母的大哥,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他的音量不高,醇厚低沉的嗓音甚至是十分悅耳的,卻令安安渾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冷得徹徹底底。


  這個男人說自己是封霄同父異母的大哥,那麼,他的名字也沒有絲毫懸念了。

  她背上的寒毛根根乍立,深吸一口去又徐徐吐出來,竭力維持著鎮定,沉聲,吐出了兩個字:「封、刑。」

  男人的笑容很友善,甚至疏風朗月一般地和藹,緩緩點頭,語調輕淺:「是的,我是封刑。」

  一股恐懼順著脊梁骨往上攀爬,田安安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克制住身體的那種輕微顫抖。封刑這個名字,她當然不會陌生。就是這個人,威脅董眠眠誘捕自己,並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頭部射.入微型炸彈,無法無天,絲毫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只不過她之前沒有想到,一個如此喪心病科的惡魔,會有這種英秀俊美的長相。氣質陰冷,笑容親切。

  田安安十分戒備地盯著封刑,時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在她相當不友善的目光中勾了勾唇,頎長挺拔的身軀微動,竟然在床的一側坐了下來。大床由於壓力往一側下陷,安安被嚇到了,猛然記起幾分鐘前,那陣令她毛骨悚然的撫摩。

  她抿了抿唇,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看向那雙修長蒼白的雙手。

  封霄從來不許任何人碰她。如果被他知道,封刑的雙手曾經觸碰過她的臉,甚至用抱過她,他會有多生氣?

  她想起那張冷厲英俊的面容,頓時升起一股流淚的衝動——事情實在太糟了,她被他的死對頭綁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根本不敢去想像。

  會死麼?有可能吧。她見識過封刑的手段,那樣病態又可怕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吧。

  恐懼潮水般湧上來,田安安咬緊下唇,逼迫自己冷靜。她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封刑,只見他伸手點燃了一隻雪茄,裊裊煙霧從修長蒼白的兩指間升騰而起,隔著朦朧的白煙,他的面孔異常柔和。

  封刑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半晌,低沉的嗓音傳來,道:「聽說,我弟弟和你已經在中國公證結婚了?」

  這副語氣很怪誕,竟然平淡得像在拉家常。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和封霄有多勢不兩立,田安安甚至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感情不錯的親兄弟。

  此時,她的生活者死全部都掌握在這個男人手裡。安安不敢觸怒他,於是只能按捺著恐懼微微頷首,低聲道,「是的。」

  封刑姿態隨意,深邃的雙眸靜靜看著她,將她面上的戒備同難以掩飾的恐懼收入眼底,挑了挑眉,「我讓你覺得這麼可怕麼?」

  「……」呵呵,畢竟你是一個連十四歲的小孩子都能下毒手的變態。

  田安安僵硬地扯起唇角擠出一個笑,「……還好。」

  封刑吸了一口雪茄,視線在她嬌小卻凹凸有致的身體上審度,未幾,目光回到她的臉上,和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靜靜對視,忽然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安安背脊挺得筆直,沒有說話。

  他忽然笑了,將手裡的雪茄在菸灰缸里戳熄,沉聲道:「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封霄。」

  田安安此時的感受真是難以形容,這番詭異的對話,著實令她內心的恐懼不斷地翻湧升騰。他越是表現得平易近人,親切友善,她就越是覺得不寒而慄。

  不等她開口,封刑便緊盯著,沉聲續道:「封霄比我,要殘忍很多,很多很多,只是他比我更虛偽。」

  「……」

  這種帶著誹謗性的言辭令她蹙眉,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封刑的目光牢牢鎖住她,片刻的注視後,他烏黑的眸子裡浮起一絲寡淡的笑意,在田安安驚恐交織而又警惕的視線中,他修長有力的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尖銳的指甲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安安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一般:「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唇角的淺笑有種意味深長的況味,指腹在她下巴上的軟肉上揉捏把玩,引來她極其厭惡的皺眉。

  「聽說我弟弟很喜歡你,我只是有點好奇。」說話的同時,封刑俯低了身體朝她緩緩靠近,呼出的氣息噴在她臉頰上,帶著菸草味,和淡淡的薄荷清香。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十分標準的漢語發音:「只要你聽話並配合,我不會傷害你。」

  聽話並配合?那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些東西,田安安暫時都無法思考,內心被巨大的厭惡充盈,因為這種曖昧的觸碰,實在令她反感到極點。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另一個男人夠分親密的動作,如此排斥。

  安安的聲音極度冷漠,隱藏著壓抑的怒火:「放手。」

  她眼底的盛怒照耀起明亮的火光,竟然十分璀璨。封刑竟然覺得十分有趣,不由笑道:「生氣了?因為我不是封霄?」

  田安安已經有些忍不下去了。男人靠得越來越近,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幾乎將她完全包裹,卻不是她所熟悉的,能為她帶來安心與愉悅的感受。

  她抿了抿唇,雙手抬起來用力地去掰封刑的五指,內心的恐懼和憤怒都在一剎之間迸射而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也對你和我丈夫的恩怨不了解,我只希望你,不——要——碰——我。」

  他挑眉,驀地一個使力將她的雙手扣住,翻身壓了上去,將她嬌小的身軀死死禁錮,眼底笑意莫名:「資料上說你很柔軟溫順,看來有點錯誤。」

  安安壓製得動彈不得,封刑的臉離她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她憤怒得想殺人,猛然抬起左腿朝他踢了過去,怒道:「說了別碰我!」

  然而封刑卻毫不費力地擒住了她纖細的足踝,他一手扣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一手微微使力,疼痛瞬間從足踝的位置蔓延向四肢百骸。

  田安安吃痛,卻倔強地咬緊下唇,一聲不吭地怒視著他。

  「對封霄也這麼野?」他低低笑道。

  「……」她想罵人,話到嘴邊卻又被強行壓了下去。不行,她要冷靜,雖然身體的每個細胞每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抗拒,可是理智尚存,她知道,封刑和善的笑容只是面具,如果激怒他,自己的下場會非常堪憂。

  忖度著,田安安微微垂了眸子,強壓著盛怒沉聲道,「封刑先生,如果你抓我來,是為了威脅我的丈夫,那未免太無恥了。」

  封刑半眯了眼,抬起了她的下巴俯視她,嘴角微勾:「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他微微俯身,唇貼上她的耳垂,曖昧地吻了吻,她瞬間憤怒地低吼了一聲。

  「我說過,我對你很好奇。」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緊緊皺起的眉心,聲音很輕,溫和有禮:「封霄身邊從來不會有女人,你本事很大。」

  「……」好奇?你特麼到底是多變態,光是這樣就把她抓來?

  田安安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憤怒地歪著頭躲開他的吻,身軀惱怒地在發抖:「我沒有什麼本事,封刑先生,你完全沒有必要對我感到好奇。」

  「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就令我十分驚訝。」他嘴角浮起的笑意,嗓音低低沉沉,語氣里有些譏誚,有些不可思議,「封霄的女人,脆弱得不堪一擊。」

  安安皺起眉,用盡全力想掙脫,可是男人沉重的身軀不動如山,她幾乎絕望,咬著下唇厲聲道:「上次在醫院,也是你?」

  那句「你後頸的刺身很漂亮」,如今回想起來,簡直成了一個噩夢。

  封刑修長有力的左腿死死壓住她裙裝下纖細白皙的雙腿,粗糲的大掌抬起,幾乎溫柔地摩挲她細嫩的臉頰,在緩緩往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脖子。

  田安安心頭突突一跳,背上的衣裳瞬間被冷汗濕透。

  和陰沉俊美的形象不同,這個男人的手指很有力,她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想,她的脖子會瞬間在他的指掌下被擰斷。

  她一動也不敢動。

  「我和封霄的審美一直很接近,槍枝,短刀,他總是覬覦我的東西,並且總是強盜一般毫不猶豫地掠奪。」封刑的嗓音微冷,他鉗住她的下頷微微抬高,低頭,薄唇輕輕在她柔軟的下唇上掃過。

  安安全身都涼透了,她蹙緊了雙眉轉頭躲避,心中的恐慌前所未有。

  她一點都不認為封刑對她有什麼興趣,他如今這些出格的舉動,毋庸置疑,只是因為她是封霄的女人。封霄掠奪他的所有,所以他將她抓過來,應該只是一種報復。

  然而下一刻,封刑將她的臉掰了回去,她目眥欲裂,被迫和他烏黑深邃的雙眸對視。

  田安安的眸光微動。

  他和封霄的確是親兄弟,這兩個男人,五官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說,漂亮得像侵染了滿天繁星的雙眼。

  只是封霄的眼睛會令她臉紅心跳,封刑的眼睛,只會讓她厭惡得想死。

  未幾,封刑輕聲道,「我忽然有點想吻你,請問可以麼?」

  她嚇得臉色都變了,想也不想便搖頭:「不,不可以……」


  「拒絕了?」他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的遺憾,下一瞬卻又笑了,「那我只能硬來了。」說完,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安安憤怒地低吼被男人完全封堵,雙手雙腿都被鉗制,她無法推拒,只能死死咬緊了牙關。封刑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舐,她覺得很噁心,渾身上下仿佛被一桶隆冬的涼水兜頭淋下。

  他將她被怒火點燃的表情收入眼底,捏著她下巴的指尖使力,安安吃痛,緊閉著的兩排牙齒一松,他的舌尖順勢探入,強吻得更加深入。

  她快要氣瘋了,腦子一熱,狠狠在封刑的舌頭上咬了下去。尖銳的牙齒刺穿了柔嫩的皮肉,鮮血沁出,血腥味瞬間在唇齒間蔓延開。

  安安覺得更噁心了。

  如果現在能讓她摸到她的匕首,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這個瘋子一刀。

  舌尖的疼痛瞬間襲來,封刑離開她的唇,視線在她沾著自己殷紅鮮血的嘴角旁掠過。然後,他鬆開了對她四肢的禁錮,下了床在旁邊站定。

  田安安幾乎是立刻就將腰間的匕首拔了出來,白慘慘的刀身泛起幽光。

  然而這個充滿威脅意味的舉動卻被封刑完全無視。他的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唇,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的血跡,嗓音低沉含笑:「我的技巧應該比封霄好,如果你同意和我上床,我保證你會非常愉悅。」

  她抬手抹去嘴角邊上的鮮血,冷笑,語氣十分譏諷:「謝謝封刑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不用。」

  他眼底笑意不減,淡淡掃了眼被她的兩隻小手握在掌心的匕首,「如果你有信心可以襲擊我,並且成功,我會十分期待。」

  「……」真尼瑪,是個大寫的賤。

  安安下唇越咬越緊,晶亮的大眼睛憤怒到極致。封刑微微低頭,目光定定看著她的小臉,沉聲道,「我不喜歡強迫女人,但是你給我的感覺不錯,田安安。」

  「……」咬了他一口,感覺不錯?這種詭異的邏輯是封家男人獨有的麼?

  她眉頭深鎖,從他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頓時覺得更加惶遽不安。又看見他伸手從床頭柜上拿起了一個東西,淡淡道,「這段時間,這個由我替你保管。」

  是她的手機!

  田安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遲疑了會兒,寒聲道:「這段時間……是指什麼?」

  封刑眼底透出幾絲森森的寒意,嘴角卻依舊含笑,「封霄從這裡把你帶走,或者,我先殺死他。」

  說完,他又向她靠近過來,安安往後退了退,聽見他低低笑道,「聽說他很愛你,我想了一個很不錯的遊戲。」

  她心頭一沉,強迫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什麼意思?」

  他眼底蔓延開一絲病態的興奮:「如果他最愛的女人,懷了我的孩子,是不是會很有趣?」

  田安安毛骨悚然——這一定一定,是個瘋子。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人從外頭輕輕叩響。封刑抬眸,站起身,邁開長腿走過去,拉開了房門,一個五官立體的高個子男人一臉沉重地立在門外。

  「發生了什麼事?」

  那高個子男人聲線有幾不可察的輕顫,用義大利語道,「瑞希先生,凱洛爾和她手下的人在十五分鐘前和我們失去了聯繫,應該已經被抓了。」

  「是麼?」封刑輕輕笑了,回頭看了眼神色警惕的田安安,然後收回視線,沉聲道:「羅馬那邊情況如何?」

  「封家的人最近十分安靜。」那個義大利人說,「先生有下一步的打算麼?」

  封刑沉吟了幾秒鐘,然後道:「封霄不是會退讓的人。秘密聯繫eo,告訴陸家的人,如果兩方開火,他們必須優先接受我們的僱傭。」

  那人的神色顯出幾分為難,遲疑道,「先生,封家和陸家一貫聯繫密切,恐怕很有難度。」

  「不用擔心。」他笑了,「只要價格開得合適,一切都好說。僱傭軍是一群野狼,他們眼中沒有道義也沒有民族,只有利益。」

  「是的,我會儘快和他們聯繫。」義大利人點頭,又道,「我們是否需要派出人手營救凱洛爾?」

  「來不及了。」他眉眼間透出幾分遺憾和惋惜,嘆道。

  封宅地下室內,白晃晃的燈光將周遭的一切打得慘白一片,美艷妖冶的金髮女人神色傲然地端立著,雙手被反綁,在她的身旁,還捆著五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


  驀地,凱洛爾的後膝被人痛擊了一瞬,她悶哼了一聲,連同著其它人一道被迫跪了下去。

  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個黑色真皮沙發,臉色冷凝的英俊男人垂眸,面無表情地掃過幾張或平靜或恐懼的面容,嗓音極低極冷,「說吧。」

  凱洛爾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嗓音柔媚,「封先生,我是幫阿拉伯人做事的,你的女人失蹤,可不能隨便栽到我頭上。」

  羅文立在一旁冷冷一笑,「凱洛爾小姐,你和封刑的曖昧關係保持了半年以上,請不要愚弄我們。」

  她絲毫不為所動,「我說了,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熄滅手裡的雪茄,站起身,走到他們身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人,淡淡道,「再問一次,田安安在什麼地方。」

  凱洛爾不言聲。

  他沒有片刻的遲疑,拔出槍對準其中一個的眉心扣下了扳機,修長的右臂微移,眨眼之間,凱洛爾身旁的五個男人全都倒了下去。

  鮮血從冰冷的屍體下流淌開,瞬間將冰冷的大理石地磚染紅。

  無聲無息的暴怒藤蔓般蔓延,羅文看了眼垂頭不語的徐梁,心中隱隱擔憂起來。跟在封先生身邊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看見,先生憤怒到這個程度。

  儘管他的面上,沉靜如水。

  封霄從始至終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嘴角微微勾起,黑洞洞的槍口,以最優雅的姿態對準了臉色越來越慘白的美艷女人,輕聲道,「凱洛爾小姐,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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