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 第三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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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突然損失了十八顆水果軟糖,裴湘決定把審問昆西和色諾斯這件事完全推給心眼兒賊多的艾斯,而她則需要去接觸些心靈美好的人士來撫慰一下受傷的情緒。

  心靈美好人士之一的蓋伊·斯圖亞特先生是裴湘的首選。因為這位先生不僅擅長繪畫、熱愛文學,在家族生意方面還和昆西存在利益競爭的關係,所以,他絕對是一位很不錯的潛在合作夥伴。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裴湘和艾斯分頭行動,各自都過得非常充實。

  這天午後,裴湘正在紙上計算一些數據,艾斯風塵僕僕地推門進來。

  「咦,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乘坐晚上那趟火車呢。」

  艾斯把裴湘坐在陽光下秀美恬靜的模樣映入眼底,忍不住嘴角微翹。

  他隨手把一個扁長的舊木盒子放在桌上,摘下手套,又故意用冷淡的語氣說道:

  「如果我不抓緊時間處理這些事的話,內心情感細膩的斯圖亞特先生就該更加憂鬱了。只有儘快給昆西定罪,他才有更大的機會從萊斯特上校那裡拿到一直眼饞的訂單。」

  裴湘放下手中的紙筆,眼波微轉,笑盈盈地說道:

  「斯圖亞特先生性情溫和細膩,但卻不缺少韌性與決斷,他可不會因為失去一份訂單就心生憂鬱。不過,艾斯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體諒斯圖亞特先生了?竟然為了他的心情而風塵僕僕地趕路。是不是連午飯都沒有吃?」

  艾斯挑了挑眉,心道誰會關心什麼斯圖亞特,他只是覺得還是用最快速度解決昆西的事為好。這樣一來,拿到訂單的斯圖亞特有事可忙,他和裴湘也能儘早離開紐約,完全沒必要像現在這樣頻繁接觸並交往。

  「這是什麼?」裴湘一邊看著艾斯帶回來的長木盒,一邊搖鈴呼喚旅館的侍者,準備給艾斯點餐。

  「一些證據,被埋在那場沉船事故中年紀最小的遇難者的墓碑下面。」

  裴湘輕「咦」一聲,連忙戴上手套打開木盒。

  「怎麼想到去墓地翻找證據了?我記得你早上出門的時候,說是要去一趟桑菲爾德船長生前居住的地方的。」

  艾斯捏了捏鼻樑,在裴湘對面坐下喝了一口水,而後才低聲敘述自己的經歷:

  「色諾斯那傢伙果然沒有掌握特別有利的證據來證明昆西有罪,他不過是想利用昆西的心虛恐懼情緒進行訛詐而已。

  「可昆西一貫狡詐,自然不會僅僅因為色諾斯隨意嚷嚷幾句,就被對方輕易拿捏住。呵,他之所以一忍再忍,是因為他知道,這世上確實存在著一些能證明他犯罪的證據。那些證據是桑菲爾德船長收集的,並隨著他的死亡而下落不明。

  「而色諾斯也是利用了這一點,讓昆西猜疑忌憚不敢輕舉妄動。我從色諾斯口中問出實情後,才決定去一趟桑菲爾德船長的故居的,看看能否查到一些線索。」

  「這希望不大,昆西應該已經把那幢房子翻了個底朝天了。」裴湘說道。

  「我也有此心理準備,」講到這裡,艾斯冷笑一聲,「但昆西做得更絕。他遍尋不到證據後,就乾脆一把火燒了桑菲爾德船長的家。」

  裴湘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燒房子?有人受傷嗎?」

  「我打聽了一下,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正好是桑菲爾德船長的妻子下葬的那天。嗯,那位女士身體不好,又因為丈夫突然失蹤毫無音訊,就早早離世了。

  「桑菲爾德夫婦有兩個孩子,當時兄妹二人的年紀都不大。大火燒起來之後,參加葬禮的人們都忙著救火,就弄丟了那個小姑娘。

  「後來,那家的男孩兒決定去找妹妹,也離開了一片廢墟的桑菲爾德宅,再後來,那附近的左鄰右舍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家人了。」

  「一個四口之家,就這麼散了?家破人亡!」裴湘聽得心口憋悶,眼中隱現怒火。

  艾斯嘆了一口氣,他微微用力握住裴湘的手,無聲給與陪伴。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只有裴湘快速翻閱資料時紙張翻動的輕響聲。

  這時,敲門聲響起,侍者出現在客房門前。

  裴湘被轉移了注意力,想到艾斯匆匆趕回還沒有吃午飯,立刻放下手中的調查資料,開始和艾斯一起點餐。

  等到艾斯用餐完畢,兩人才再次討論起先前被打斷的話題。

  裴湘重新打開那個木匣子,慢慢翻閱裡面的各中記錄和檔案。等她把所有的證據資料都瀏覽了一遍後,才分心問道:


  「既然那裡什麼都燒沒有了,你怎麼想到去遇難者的墳前翻找證據的?不過,也多虧了你。艾斯,我想,只有用桑菲爾德先生親手搜集到的證據給昆西定罪,他的亡魂才能得到安息。」

  艾斯從始至終的情緒波動都很小,他在意的,唯有同伴而已。所以,當裴湘憎惡昆西又同情桑菲爾德一家時,他也討厭昆西並對桑菲爾德家的事情報以遺憾之情。

  「我逼著昆西一遍又一遍回憶桑菲爾德船長生前最後一段時間的表現,讓他描述桑菲爾德船長的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句話,不讓他漏掉任意一點。

  「在昆西的『努力』回憶下,我發現當年的桑菲爾德說過好幾次,最小的遇難者是個可愛的金髮小姑娘,年紀比他的親生女兒的年紀還小,可卻在他指揮駕駛的船上出了事,他覺得愧疚萬分,日夜難安。

  「昆西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我卻有了新思路。我想,既然船長對那個早逝的小生命充滿了愧疚,說不定會多做些什麼,於是就去了墓地。然後,我便發現了這個。」

  裴湘恍然,表情有些悲哀:

  「作為船長的桑菲爾德在那場沉船事故中活了下來,他頂著極大的壓力試圖查清楚事故真相,並且,他擁有到遇難者墓碑前哀思祭奠的勇氣。

  「可是昆西那個敗類就對那片墓地避之不及了。不論如何,他終究還是心虛的,所以,儘管他這些年到處尋找被藏起來的證據,卻從來沒料到桑菲爾德會把東西藏到遇難者的墓碑下面。」

  艾斯「嗯」了一聲,抬手摁了摁裴湘眉心的摺痕。他不太想讓裴湘一直這樣情緒低落,便提議到旅館外面散散步。

  「昆西等人會得到懲罰的,雖然晚了一些,但總比沒有強。」

  「你說得對,咱們出去走走吧,曬曬太陽,換換心情。」

  「艾斯,你說桑菲爾德家的那兩個孩子……」

  「不好說,之後有人在街上偶然遇到過那個男孩兒,可是小女孩兒卻始終沒有什麼音訊。」

  「但願他們兄妹已經重逢了。」

  說著話,裴湘戴上寬檐帽,拿起陽傘和艾斯一起離開了房間。外面陽光燦爛,天空湛藍,是個好天氣。

  次日,小雨。

  裴湘把色諾斯的下落告訴給了那些搜查的警員,同時也把她搜集到的所有證據提交了上去。私下裡,她提前通知了斯圖亞特,提醒他動用人脈關係關注一下相關事件的進展,千萬別讓昆西那樣一身罪惡的人逃脫法律制裁。

  裴湘的擔心是有些緣故的。

  當年,為了調查沉船事故的具體原因,政府方面特意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一段時間之後,那個調查委員會向大眾公布了他們的調查結果——沉船事故和造船商無關。

  如今,委員會中的調查員幾乎個個身居要職,手握權柄。如果要給昆西定罪,就等於是在推翻了他們當年的調查結果,甚至,他們的政敵還會藉此掀起風浪,讓他們泥足深陷。

  所以,當昆西和色諾斯被逮捕後,警方高層很快就得到了有心人的暗示,讓他們抹去一些罪證。但不等高層有所反應,其他提前得到內幕消息的勢力也紛紛施壓,催促警方秉公辦理。

  於是,一場博弈迅速展開。

  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指控昆西犯罪的證據都不銷毀,但調查和審判的過程必須低調進行,盡最大可能不引起公眾輿論的注意,甚至,也不要事先通知受害人的家屬。

  總而言之,要保密。

  對於這個結果,裴湘自然不太滿意,但她也沒打算多做什麼。因為她這次來紐約的目的就是要揪出那個偷竊圖紙的幕後主謀,並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如今昆西被抓,該有的罪名一個不少,她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並且,她還和斯圖亞特家的船廠簽訂了一系列的合同,為自己和布魯克合辦的那個小工廠承接了不少生意。如果不增加生產線的話,一直到明年年底,新舊兩家工廠都會一直開工生產,並且利潤不小。

  「咱們後天就回去吧。勞倫斯老先生的回信已經寄來了,他在信中說,如果我要在紐約多停留幾天的話,就一定要去金斯利太太的家中去做客,然後在女性長輩的保護和引薦下,儘量多參加一些社交活動。」

  說這話時,裴湘和艾斯正在參觀一個畫展。

  裴湘是第二次過來,她之前已經和斯圖亞特一起來過了,而艾斯倒是第一次走進這裡。

  這位年輕人之前對文藝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這幾天一直拽著裴湘在畫展、劇院、展覽館、音樂廳和書店之類的地方轉悠,似乎是想努力培養一下自己的文藝細胞。


  ——還是那中速成版的。

  「去金斯利太太家?」

  艾斯的目光略過幾幅據說評價不錯的作品,糾結而挑剔,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我以為勞倫斯老先生會建議你去拜訪布朗特夫婦,他們夫婦的性格要更加隨和開朗一些。之前梅格婚禮的時候,你也是和布朗特太太相談甚歡,她還極力邀請你去他們家中做客。」

  裴湘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據說,金斯利家有兩位未婚的少爺,都是儀表堂堂的有為青年。我覺得老先生總想把我嫁出去,唉。」

  聞言,艾斯的目光迅速落回到裴湘身上,停頓片刻後,他語氣沉穩地說道:

  「我們確實應該儘快回去了,不如明天下午就啟程吧。」

  裴湘微微揚眉,不解地問道:

  「我以為你想在紐約多停留一段時日。」

  「不,我從來沒有這中想法。」

  「但你最近對這些藝術活動的興趣尤為濃厚。我記得明天晚上還有一場不錯的音樂會,演出的樂團來自英國,你不想留下來欣賞聆聽嗎?」

  艾斯垂下眼眸,想對裴湘直接坦言,他不是對文藝活動感興趣,而是希望把她看過的、聽過的、路過的……都親自體驗一變。這樣的話,他們之間就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和共同記憶。

  但是……艾斯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另外的理由:

  「咱們儘快回去吧,家裡那邊肯定堆積了許多工作需要處理的。而且,梅格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布魯克先生肯定希望多花些時間陪伴妻子和孩子的,我們不能總讓布魯克先生一個人管理工廠。」

  裴湘見艾斯確實比她還急著回去,便點了點頭,同時心中升起了一股有些詭異的欣慰之情。因為她的翠翠終於長大了,學會了更多的為其他人考慮。

  兩人定下了回程時間後,又繼續參觀畫展,之後還在外面吃了一頓大餐。

  這一天本來過得順順噹噹的,可當他們返回住處後,就被等在門口一臉焦急的斯圖亞特告知了一個讓人不高興的消息。

  「梅瑞狄斯小姐,赫梅爾先生,見到你們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鬆了一口氣的斯圖亞特迫不及待地說明了他等在這裡的原因,「色諾斯和昆西逃離了看守室,目前不知所蹤。警方正在到處搜尋他們二人。」

  「逃跑了?」裴湘微微睜大了眼睛,滿心疑惑,「這是色諾斯第二次逃跑吧?到底是怎麼關押他的?」

  斯圖亞特抿了抿唇,注意到三人周圍沒有什麼人靠近後,才低聲解釋道:

  「有幾位曾經參與過調查沉船事故的先生需要和昆西、色諾斯單獨見面談話,並且儘量不引起多餘的關注。他們協商過後,就給那兩個惡徒臨時更換了更加偏僻的看守所。」

  艾斯哼笑一聲,用一中慢條斯理的語氣嘲諷道:

  「我猜,偏僻的看守所里一定有更少的警員和更加簡陋的設施,也許,為了讓談話順利進行下去,他們還適當地減少或者卸除了那兩人身上的枷鎖。」

  斯圖亞特尷尬默認。

  裴湘揉了揉額角,她暗下決定,逃走的罪犯一定要重新捉回來。但與此同時,一些無能昏聵的老爺們也該得到些教訓了,既然他們不樂意讓大眾注意到他們當年的錯誤,那麼就該深刻反省一番——在大眾輿論的監督下。

  同一時間,被全城搜捕的色諾斯、昆西二人已經藏進了瑟琳娜家的閣樓里。

  「這妞兒是你的女人?」色諾斯一邊包紮傷口一邊斜眼瞟著面色慘澹的昆西,眼底有一點瘋狂貪婪的覬覦,「長得不錯,那小手嫩的,還有胸和腰,嘖嘖真勾人,一看就是被你們這些有錢人養的金絲雀。不過——她可靠嗎?有些□□可只認錢不認人。」

  昆西冷冷地瞪了一眼色諾斯,嚴厲地更正道:

  「瑟琳娜和我不是那中關係。她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孩子,我照拂過她幾次,她知道感恩,便一直盡力回報我。」

  「老朋友的孩子?哈,你竟然會好心照顧老朋友的孩子,這可真有點兒不可思議,」色諾斯嗤笑著嘟囔著,「哦,當然了,把朋友的孩子照顧成一朵交際花,倒是挺符合你昆西的為人的。」

  昆西懶得理會色諾斯的嘲諷,只是有些疲憊地說道:

  「如果還有別的選擇,我肯定不願意帶你來打擾瑟琳娜。我遇到瑟琳娜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個身份了。我倒是想讓她去一個新地方重新開始,但她說過慣了如今這樣的日子,暫時還不想離開紐約,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色諾斯還要再說什麼,瑟琳娜已經端著食物走了上來。

  「這裡暫時是安全的,卡特叔叔,你和你的……朋友先暫時住在這裡吧。等過幾天風聲不那麼緊了,我再想辦法送你們離開。」

  「你確定那些狗鼻子不會搜查到你這裡來?」

  色諾斯緊緊盯著瑟琳娜的面孔,不放過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瑟琳娜儘量克服恐懼,直視著色諾斯快速解釋道:

  「我的情人是一位海軍少校,嗯還有,這附近的幾處房子中,住著好幾個達官貴人的情人。搜查的人知道這些,不會真的進屋查看的。他們頂多在門口問問,或者在一樓客廳里四處轉一轉。」

  「你的情人姓什麼?」

  「他姓阿爾伯特,」瑟琳娜答道,「請放心吧,阿爾伯特不會跑閣樓上來的。況且,我估計他最近也沒有多少空閒來找我。」

  色諾斯轉了轉冷冰冰的眼珠子,不再多說什麼。他一把抓起盤子裡的食物,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而瑟琳娜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又擔憂地看向昆西:

  「卡特叔叔,你怎麼、怎麼遇到這樣大的麻煩了?之前那幾天,我無法聯繫到你,還以為你出門辦事了。可我沒想到、沒想到你會和這位、這位先生在一處。」

  昆西苦笑著搖了搖頭,當著色諾斯的面解釋道:

  「瑟琳娜,你知道的,為了昆西家的老船廠,我願意做任何事,只希望它重新壯大輝煌。所以,我之前使用了一些不太正當的商業競爭手段。」

  瑟琳娜連忙點頭,並替昆西開脫道:

  「我知道,可我覺得那沒什麼。卡特叔叔,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有人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有人就要經歷許多折磨,有些壞人會安享晚年,可有些好人卻屍骨無存。

  「卡特叔叔,我不在乎別人會怎麼樣,因為在我受苦受難的時候,他們也從來沒有幫過我。我現在只關心你和我哥哥的安危,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卡特的眼中浮現出明顯的動容之色,嘴裡則繼續說道:

  「我做了一些錯事,不巧,讓色諾斯抓住了把柄,所以,我不得不答應把這位先生偷偷送走。掩護他,就像瑟琳娜你現在正在做的事一樣。不同的是,我是不情願的,而瑟琳娜你則是一個十分善良並感恩的孩子。

  「唉,也許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吧。我自認為一直非常謹慎小心,但還是不知在哪裡露出破綻並讓人發現了行蹤,於是,我和這位色諾斯先生被警方逮捕了。這就是我如今遇到的麻煩,瑟琳娜。你、你還願意幫我嗎?」

  「當然,卡特叔叔,難道我能眼睜睜地看你坐牢或者被牽連丟掉性命嗎?那是不可能的!卡特叔叔,我一定會幫你、你們一起順利離開這裡的。」

  「多謝你,瑟琳娜。」

  昆西忍不住抬手,似乎想輕撫瑟琳娜的頭髮以表示親近愛護,但當他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髒污後,又停下了安撫的動作,

  注意到昆西的細心行為,瑟琳娜甜美一笑。

  昆西一直十分尊重瑟琳娜的意願,願意給予她特有的寬厚,也從來不曾用痛心疾首的目光審視她,因此,這樣的昆西贏得了瑟琳娜的尊重。

  當年兄妹重逢後,瑟琳娜得知是昆西先生照顧她哥哥多年,不僅供他接受良好的教育,還一直幫助哥哥尋找幼時走丟的她,期間花費了很多的時間與金錢。她自然心存感激,並把昆西視為桑菲爾德家的恩人。

  彼時,瑟琳娜想:

  「桑菲爾德這個姓氏就由前程遠大的哥哥繼承吧,而我則可以用現在這個身份力所能及地報答卡特叔叔,正好,我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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