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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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王府。

  冷院。

  葉錦瀟回了屋,柔兒可等了許久。

  「小姐,您每次出門都是一整日,冬日夜深,奴婢久等未見您,都有點擔心……」

  小姐花容月貌,萬一被什麼歹徒流氓撞上了,必定危險。

  「忙。」

  葉錦瀟走到桌邊,灌了一大杯水。

  「太忙了。」

  春靜還在牢房,沒撈出來,明天一早還得去一趟順天府。

  放下杯子,瞧見旁邊擺著的紅糖蒸糕,還冒著軟甜的熱氣,拿起一塊捏厚實了,全部塞進嘴裡。

  「這麼晚了你還蒸發糕?」

  很甜。

  裡面裹著紅棗,軟糯不膩。

  「小姐,這是廚房送來的。」

  葉錦瀟微頓。

  廚房與庫房從來不管冷院的死活,平日的吃食都是在冷院的小廚房開火,今日倒是垮了天了。

  「廚房那邊來了四趟。」

  「每次你都沒回來,他們就把涼了的紅糖蒸糕拿回去,重新蒸,蒸好又送過來。」

  廚房的管事嬤嬤說,這是王爺的意思,柔兒不敢拒絕。

  王爺說,王妃日日早出晚歸,食不定點,長久下來只怕會傷胃。

  「王爺還讓庫房將咱們的銀絲碳,全部換成了宮裡特供的金絲碳。」

  冬天,一般人家都是用普通的木炭取暖。

  有錢人家、達官貴族,用的則是價值昂貴的銀絲碳。

  而金絲碳材質好,無煙無灰塵,也無嗆鼻的氣味,經久耐燒,昂貴稀少,只有皇上、皇后、太上皇這等身份的人才能用。

  「還有這褥子。」

  柔兒快步奔到床前。

  「小姐,這褥子是上好的天鵝絨,蓋在身上輕薄保暖,絲滑溫厚,也是庫房特地送來的。」

  庫房的意思,便是王爺的意思。

  葉錦瀟又拿了一塊紅糖蒸糕,隨意的咬了一口:

  「看你這跑跑跳跳的激動樣子,好像很感動?」

  柔兒:「呃……」

  小姐怎麼說也是聖上親賜的聿王妃,以前柳側妃常常作妖,搬弄是非,如今她不在了,王爺也醒悟了,若二人夫妻恩愛,豈不是一樁佳話?

  若小姐真與王爺和離……

  自古來,下過堂的婦人,只能一輩子孤寡終老,無人願取。

  不過這些話她只敢在心裡想,她沒有經歷過小姐曾受的委屈、凌辱與痛苦,沒有資格替小姐做選擇。

  「小姐若是不喜歡,奴婢將它們都扔了。」

  「放著吧。」

  「柳明月之前貪了我那麼多嫁妝,我還沒必要跟這些死物過不去。」

  葉錦瀟拍了拍手,準備洗漱。

  卻敏銳的聽到窗外似乎有什麼聲音。

  凌亂的、激烈碰撞的……打鬥聲?

  「柔兒。」

  「你可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柔兒探了個頭過來,豎著耳朵仔細聽聽:「沒有呀,小姐,沒有聲音。」

  她怎麼覺得好像有人在外面打架?

  「我去看看。」

  「小姐,這麼晚了,天又冷,您別出去了,洗漱好後早些休息吧,誰吃飽了撐的會在外頭打打鬧鬧?許是野貓躥過的聲音。」

  「……」

  難道是她聽錯了?

  -

  翌日,天上竟飄起了薄雪,一群小丫鬟們高興地嘰嘰喳喳:

  「天呀,下雪了!」

  「還有一個多月才過年呢,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呀!」

  晉親王府。

  西廂房。

  床榻上,春靜面色蒼白,頭上裹著幾層厚厚的紗布,似做了噩夢,不安的搖著頭:

  「不、不要……滾開……爹……爹!」


  猛地彈坐起來,後背浸濕,冷汗淋漓。

  「醒了。」

  男人聲線清冷,似一片薄刃划過,冷厲無溫,沒有絲毫感情。

  春靜抓緊被子,這才看見立在窗前的紫袍男人,以及周圍熟悉的環境。

  她又回來了!

  這個待了九年、寄人籬下,為奴為婢的地方!

  「為什麼?」

  她唇瓣嗡動:「我已經贖回了自己的賣身契,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楚懷瑾回頭,泛著淡紫的眸子極寒:

  「就憑你這罪臣之女的身份,離開本世子,還能在何處立足?」

  「我不是罪臣之女!」

  「我爹是冤枉的!」

  提到父親,春靜的情緒異常激動:「當年,是謝老闆聯合戲院老闆,還有別人一起設局!他們陷害我父親!是他們……唔!」

  一激動,頭上的傷炸裂般劇痛。

  楚懷瑾箭步上前,捏住她的肩膀,摁回床上。

  「沒有證據,誰會信你?」

  「你……」

  春靜瞠目望著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是你!」

  「你知道我要去謝老闆的私宅找證據,是你殺人滅口!」

  楚懷瑾沉了冷眸,偏邪肆的臉此刻結了冰一般,無比難看:「你就如此篤定是我做的?」

  「哈哈哈,不是你還能是誰?一條鮮活的人命,說殺就殺,哈哈哈,楚懷瑾,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當初,我沒有推世子妃!」

  「你認為我謀害了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便阻止我為父親翻案,將我拘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給世子妃出氣嗎!」

  春靜笑出眼淚: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為那個孩子償命?」

  「閉嘴!」

  楚懷瑾瞳孔猛縮,陡然扼住她的喉嚨。

  春靜笑得譏諷,笑得譏嘲:「既然定了我的罪,何不殺了我?只要我尚有一口氣在,遲早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的離開晉親王府!」

  「你敢!」

  楚懷瑾厲聲,紫眸泛起狠厲的瀲灩:

  「沒有本世子的命令,你連這座帝都城都出不去,再敢跑,本世子便打斷你的腿!」

  「那便試試我敢不敢!」

  「春靜!」

  男人似被激怒了,欺身壓了上去,鉗住她的下顎,正要動怒時,門外傳來一道老嬤嬤的聲音:

  「世子殿下,世子妃像是感染風寒了,早起便一直咳,方才還咳暈過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楚懷瑾動作一怔,兩秒後,鬆開春靜,速速離去。

  前腳剛走,幾個丫鬟闖了進來。

  「春靜,你這小賤貨,都已經巳時了,還躺在床上等著享福嗎!」

  「你這罪臣之女,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成?還學別人女醫官看什麼醫書!」

  「賤貨,起來!」

  幾人兇狠的沖了上去,又抓又扯又打,還將她包袱里的醫書抓了出來,撕了個稀碎。

  「住手!」

  春靜想去制止:「還給我……啊!」

  一個大丫鬟抓住她的頭髮,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臉上。

  「一個賤婢看什麼醫書?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

  賤人!

  大家都是丫鬟,憑什麼她獨得世子青睞?

  這小娼婦表面清高,又當又立,還不知在床榻上怎麼下賤的勾引世子!

  「人家世子妃出身名門,再看看你,就是一個賤奴!還敢謀害尚未出世的小世子!」

  「還妄想當主子不成!」

  「我們的髒衣服都快堆成小山了,還不快去洗?」

  「滾出去給我們刷鞋洗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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