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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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方屹也沒想到蘇錦棠會突然暴起來這麼一遭,也白了臉,

  「錦棠,你這是做什麼!」

  虞老夫人更是又怒又急,上前狠狠地給了蘇錦棠一巴掌,直打的蘇錦棠臉高高腫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虞疏晚鬆了手,陳媽媽驚呼一聲衝上去扶住蘇錦棠,

  「夫人,您沒事吧?!」

  虞老夫人指著蘇錦棠怒道:

  「老身即便是不喜歡你,可也從未為難過你!

  阿屹喜歡,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疏晚回來以後你就越發的過分,我一次次忍讓不是給你面子,是給我兒子、給侯府的當家主母、給我這可憐孫女的面子!」

  虞老夫人怒極反笑,

  「如今看來,我這侯府是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蘇錦棠卻崩潰地大吼起來,

  「你只會一直包庇她,你根本就不管其他人如何!

  若是論狠心誰比得過你!

  一個從前見都沒有見過的人,跟一個在膝下叫了你十幾年祖母的孩子,你憑什麼要選她!

  我付出的所有心血,難道都是假的?

  虞疏晚已經長歪了,她就是一個混帳、黑心肝的東西!

  上次的事情逼到歸晚離開京城,我知道對不住她也就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可現在呢?!

  你知不知道她前些日子做了什麼?!

  她去了如今歸晚苦修的山頭,將歸晚丟下山崖,學前朝之暴行,用弩箭去射擊歸晚!

  若不是景洲去看她,恐怕歸晚早就已經死了!

  老夫人,虞老夫人,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好孩子!

  她毀了我女兒的一生還不夠嗎?!」

  她聲嘶力竭,話音落下,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狠狠地吐出一灘血來。

  陳媽媽慌張仰頭,

  「夫人本就身子不好,這、這……」

  「她若是死在我這兒,我自當備上一副好棺材。」

  虞疏晚的神色依舊冷漠。

  方才蘇錦棠哭著說自己錯了的時候,她心下動搖了。

  可恥的動搖了。

  即便上一世蘇錦棠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她竟然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希望對方像虞歲晚一樣能夠至少對她有悔意。

  她不要對方的愛,只要一個公道,竟也如此艱難。

  她的親生母親竟然為了一個養女想要殺了她!

  可笑……

  當真是可笑!

  虞疏晚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將虞老夫人氣得發抖冰涼的手握在手心,目光落在蘇錦棠身上,

  「若不是眼下我殺不了她,我定然會要了她的命。

  蘇錦棠,你讓我感到噁心。

  你既然那麼疼愛她,怎麼捨得讓她離開京城?

  說白了,她對你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你只是恨我,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恨我的理由。

  因為我不柔順,不乖巧,不是你心中名流閨秀的模樣,我讓你丟面子了。

  你也無法承認當年丟了我,這麼多年還沒發現的心虛。

  蘇錦棠,你真可悲。」

  虞方屹是真的帶著蘇錦棠來認錯的,當真沒想過這麼一遭,整個人許久才緩過神,大步上前攥住了蘇錦棠纖細的手腕,眼中滿是痛色,

  「那是我們的孩子,錦棠,你怎能如此!」

  蘇錦棠悽然一笑,

  「我們的孩子……

  我沒有這樣惡毒的女兒!」

  虞方屹眼中的震驚和失望悉數落在了虞疏晚眼中,偏偏她勾起一抹嘲諷,

  「侯爺也不必打圓場。

  侯府我不會回去了,原本想的是該是我的,我必要拿回來。

  可如今我更害怕你們賴上我。

  祖母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的父母雙親……


  早就死了!」

  此話一出,虞方屹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虞疏晚,

  「歸晚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你為何還要斤斤計較不肯回來?!」

  「因為你們讓我噁心。」

  虞疏晚輕飄飄地丟下這麼幾個字,揚聲道:

  「我養的護院都是死的嗎?

  還不出來給我把不相干的人轟走!」

  蘇錦棠掙扎著,眼中滿是怒火,

  「轟走我?

  虞疏晚,我當真是不相干的人嗎?」

  「你都想要毀了疏晚姐姐的臉,你還想怎麼跟她相干?」

  虞歲晚很是費解,

  「表嬸嬸,疏晚姐姐對你們的脾氣已經很好了。

  若是旁人在她面前如此,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你見好就收,還上趕著去逼疏晚姐姐,你真的是生了她,而不是她在你肚子裡的時候殺了你全家?」

  「歲晚。」

  虞老夫人的情緒已經平穩許多,她叫住虞歲晚,虞歲晚撇了撇嘴,乖乖閉嘴看要發生什麼。

  虞老夫人的背脊挺得很直,她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虞方屹,道:

  「蘇錦棠如今已經瘋了,這樣的主母我不敢要。

  若不然,老身往後不再回去,再若不然,你休了她,從此恩斷義絕。」

  蘇錦棠冷笑,

  「我為侯府操持多年,更是有一兒一女,你憑什麼要阿屹休了我!」

  「你沒有為侯府誕下一兒一女,只有一個拎不清的兒子。」

  虞老夫人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侯府是我與你父親當年一點一點搭建拼出來的,若是我不回去了,侯府屬於我的東西,我都會一併帶走。」

  「母親,何至於此!」

  虞方屹咬著牙,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錦棠近來思緒不明,這才一時間糊塗了些!

  母親,您、疏晚不是沒事嗎?!」

  「你的意思是,等到那根簪子刺穿我的脖子,那個時候再追究?」

  虞疏晚只覺可笑,

  「侯爺,請回吧。」

  她轉過身,背影決絕,

  「當初種種,一如昨日,我們的父女緣也早就斷了。」

  若是從前,虞方屹只當作她在胡說置氣罷了。

  可不知為何,今日看著,他的心裡空了一大片的位置,慌亂充斥在胸口橫衝直撞。

  「你憑什麼趕走我們!」

  蘇錦棠像是破罐子破摔,聲嘶力竭道:

  「虞疏晚,你毀了歸晚的臉,斷了她的腿,逼著她一個從小嬌養的姑娘到了一處深山,卻依舊不肯放過她!

  你就算是做再多的事情,你在我心裡都比不上歸晚!」

  她的神色癲狂,卻換不來虞疏晚的回頭。

  虞疏晚原本就因著容言溱乾的破事兒心裡煩躁,此刻外面虞方屹夫妻更讓她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

  安置好虞老夫人,她正要出去叫人把二人丟出去,結果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了一堵溫熱的胸膛。

  「心情越是煩躁越是要風輕雲淡,叫人看不出來。」

  虞疏晚抬眸,

  「你來做什麼?」

  「幫你解決問題。」

  慕時安看了一眼離戈,他會意退下,往著還在破口大罵的蘇錦棠二人走去。

  不過是片刻,蘇錦棠便就歇了聲息,只是一雙眼睛滿都是怨毒的死死盯著虞疏晚。

  虞疏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直到二人消失在了眼前,她才問了一句,

  「慕時安,你瞧,我是不是看起來很可憐。」

  「這些不是你的錯。」

  慕時安的喉頭滾了滾,低聲道:

  「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為何要放心上?」

  虞疏晚勾了勾唇角,依舊是沒有半點的溫度,

  「我一點兒也不可憐。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我只是覺得無趣,有些人什麼都不必付出,就能夠得到所有的、無條件的愛。

  有的人傾盡兩世,都沒能得到母親的關懷。

  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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