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靜山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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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聿的手法細緻,陸清悅仰著臉,任由他擦拭。

  擦去臉上的脂粉,她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靜山離宮那邊我也去過。」

  燕聿放下帕子:「哦?何時去的?」

  「不是去靜山離宮裡面,是我們家在靜山離宮的山腳下有個莊子,以前夏日也愛去那邊避暑。」

  「那夫人這次可要隨我去離宮裡面瞧瞧?」

  「什麼時候去?」

  「五日後,在那兒待上一兩個月,大約在八月初十那日回來。」

  陸清悅怔住,呢喃道:「八月初十。」

  豈不是她最擔心的那幾日,如果她待在燕聿身邊,且在那麼多人面前,說不定能平安躲過去。

  可如此一來,也會打亂她原本的準備和計劃。

  「夫人可慢慢想,不必急。」

  燕聿擁著她,斂著神,話里似乎有不一樣的意味。

  陸清悅輕聲道:「我還未去過離宮裡面,若能隨著陛下去,開開眼界也好。」

  燕聿壓下眼底的暗光:「好,到時我來接你。」

  陸清悅著手安排底下的事情,事無巨細,還留了一封信給鋪子,交代管事的在八月初十那一日交給蘭嫿。

  綠玉覺得奇怪:「夫人,你怎麼像是在安排身後事啊?」

  紅棉嗔怪:「呸呸呸,亂說什麼呢。」

  綠玉打嘴:「是我的錯。」

  陸清悅牽起一抹淡到至極的笑。

  「安排妥當才能有驚無險,你們記得按我說的,在八月初十那日,回陸府去守著爹爹。」

  紅棉和綠玉:「哎。」

  離宮之行,太后沒有一同前去,皇帝又沒有嬪妃,因而燕聿特意批了衛韻兒隨行。

  除此之外,還有部分王公大臣,以及王公的家眷們,比如懷國公夫人,郡王妃等等。

  段衡被安排隨同前去護衛,他忙著跟自己的孩子道別。

  去離宮的前一日夜裡,燕聿來接陸清悅,還喚出了影五。

  「這段日子,她會替你在少將軍府里打發其他人。」

  影衛們穿的都一樣,連身量也差不多,陸清悅初見影五,還以為見到了影九。

  燕聿一點兒也沒想遮掩她的存在,只不過是讓她換了身方便的騎裝,戴了個面具。

  去到離宮起碼要花費三日時間,陸清悅坐馬車坐得累,燕聿就會帶著她騎馬前行。

  陸清悅不適地在他懷裡動了動:「陛下,我想自己騎。」

  「不想與我待一處?」

  「不是,我只是想試一試陛下教我的技巧,不自己騎上一番,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當日教導我的苦心。」

  燕聿向後招了招手,底下人牽了一匹馬前來,他翻身換到了另一匹馬上。

  「無痕與你熟悉些,你騎無痕。」

  兩匹馬齊頭並進,陸清悅心情很好,路上的美景甚多,她眼花繚亂。

  王公大臣們在後邊悄悄偷看,他們還在為皇帝帶上伶人煩憂。

  這會兒又看到了獵場裡出現過的女子,心裡安定了一些。

  北月王燕祺盯著無痕背上的纖細背影,總覺得在何處見過。

  段衡被安排在最前端開路,沒法看到後面的情況。

  靜山行宮位於僻靜清幽的山林之中,前宮後苑,山中有園,園中有山,山水相依,泉和萬籟,清新宜人。

  在這裡的地方待上一兩個月,是極好的。

  燕聿按住停不住的陸清悅:「先別亂跑了,你先歇一歇,用膳了朕再差人叫你。」

  「可我不累。」

  燕聿沒好氣地捏起她興奮得紅撲撲的臉:「不累也去歇著。」

  元德跟著勸道:「姑娘先歇著吧,多得是時間慢慢逛,不急於一時啊。」

  薔蘭被安排在陸清悅身邊伺候,這會兒也跟著勸。

  陸清悅只好隨著薔蘭下去歇息了。

  方才還說不累的人兒,不一會兒睡得昏昏沉沉,聽到宮人的稟告,燕聿無奈地搖頭笑了。


  「不必急著擺膳,讓她多睡一會兒。」

  陸清悅醒來的時候,燕聿坐在她的床邊,捏著她的手玩。

  「醒了?正好來用晚膳。」

  她睡眼惺忪,嗓音微啞:「陛下,現在是什麼時辰?」

  「戌時。」

  她一下子醒過神來:「這麼晚了?陛下怎麼不叫醒我?」

  「瞧你睡得香,便想著讓你多睡會兒。」

  燕聿的指腹輕輕按過她的眼底:「這幾日趕路,都有些青了,可是很累?」

  陸清悅搖頭:「路上景色好,不累,騎馬也有趣得緊。」

  獵場那會兒,燕聿記了一些陸清悅愛吃的菜色。

  這兒不像皇宮裡那麼嚴肅正經,燕聿也隨意了些,屏退了宮人,只留自己和陸清悅兩人單獨用膳。

  「吃好了,待會兒帶你去浸溫泉松松筋骨,去去乏。」

  「好。」

  膳後,燕聿拉著陸清悅的手,兩人一路慢悠悠走過去,正好消消食。

  陸清悅步子小,燕聿隨著她的步伐調整。

  山林廊橋的風很是涼爽,月兒藏在雲層里時隱時現。

  廊橋上掛著燈籠,前前後後的宮人也提著燈籠,元德和薔蘭也在身邊跟著。

  陸清悅看著兩人相牽的手,她仿佛越來越熟悉燕聿的接觸了,習慣真是可怕。

  她往外抽了抽手,燕聿收緊了握著的力道,掌心的溫度穿過她的手心,迅速襲上了她的耳根和臉頰。

  燕聿:「可是害怕?」

  她支支吾吾回答:「不是,陛下牽得太緊了,我手麻。」

  燕聿頓了頓,微微鬆了點勁兒,他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朕以為你害怕,這才牽緊了些,手麻定是這幾日騎馬時弄的。」

  陸清悅:「…」

  就算不是騎馬弄的,現在她也不能戳穿皇帝。

  「是。」

  燕聿捏了捏她的手指:「手麻該早些說才是,現在還麻麼?」

  陸清悅斟酌了一下:「還是有些麻的,手心也有些疼,許是韁繩磨的。」

  燕聿哪裡不知道她這是在順著他的台階說話。

  後邊的元德和薔蘭死死低著頭,不想讓皇帝瞧見他倆偷笑。

  燕聿涼颼颼往後瞥一眼:「元德,差人送些藥來。」

  元德低了低頭:「是。」

  溫泉宮四處立著火盆子,里里外外燈火輝煌,羽林衛站了一圈,守護在外。

  水霧瀰漫間,燕聿嘆氣。

  「一回生二回熟,夫人還沒適應?」

  低沉的嗓音夾著幾分戲謔,即便看不到,陸清悅也能想像得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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