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愛情會讓人盲目,信仰更甚之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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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的羅傑斯沉默了一會兒。

  「說。」

  「嘿嘿,我就說吧,你那遷腐的一套是行不通的,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教團領袖,太過心軟可不行。」

  霍森咧嘴一笑。

  他也沒想到一次平常的殺人越貨會碰巧遇到羅傑斯需要的線索,布倫特福德果然還是太小了。

  他點了支煙,將從西裝男人等人那裡的來的信息一一說出。

  「總之,就是這樣,『血天使」殿下要求你追查的『怪物』很可能早就逃離諾爾斯小鎮了。」

  按照兩件事發生的日期,可以大致推斷出,那個所謂的「怪物」正是從小鎮離開後才流竄到工廠行兇。

  當然,霍森對於第二件事樂見其成,以他的了解,這幾個工廠的管理員可不會是什麼良善之人,多死幾個還能淨化空氣。

  不像他,只是個老實本分的酒吧老闆,偶爾還得客串一番酒保,別說作奸犯科,根本連犯罪這個單詞都不會拼。

  太善良了!

  羅傑斯還是堅信自己那一套:「不受控制的暴力只會滋生更大的暴力,唯有秩序才能長久穩固——--現在的不列顛,需要一套新的秩序。」」

  他原本是個堅定的溫和派,認為「聖血教團」完全可以和現有秩序並存,就像教廷之於歐羅巴洲各國。

  在「血天使」的帶領下,諸國肯定會走向一個新的輝煌。

  什麼密教、魔鬼、邪術師,統統只能蜷縮在下水道當一輩子的老鼠,「血天使」的光輝會洗去俗世的一切罪惡。

  概括來說就是一一讓人類再次偉大。

  理想是挺好的,羅傑斯甚至為此準備了一個詳細的計劃。

  直到他因為沒有賄賂上司而被派去管理街頭巡警,霍森上下打點成功升職後又在警察廳內見到了太多黑暗,其他人卻對此習以為常,短短一周內他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算了,不列顛已經徹底沒救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你終於想明白了。」霍森感動莫名,天知道他為了讓羅傑斯放棄軟弱的幻想到底費了多少功夫。

  羅傑斯不作理會,將霍森提供的線索默默記下後,又低聲問道:「關於昨天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能有什麼想法?」

  提起這件事,霍森無言以對。

  不愧是「血天使」親自降下的任務,羅傑斯僅僅是出去逛了一個晚上,回來嘴邊掛著的都是主教、魔鬼、天使一類人物。

  要不是知道羅傑斯的目的地是諾爾斯小鎮,他還以為對方去地獄出了趟差呢。

  「既然『血天使」殿下沒有給出新的啟示,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理吧。」

  霍森搖了搖頭。

  要是讓他來處理,肯定是先搭上那個主教的關係,別管對方想要獲得什麼,

  先把好處拿到手才對。

  既然約書亞稱羅傑斯是所謂的「聖徒」,他理應給出一點表示才對,竟然就這麼讓羅傑斯空手回來,真是太不懂事了,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只能待在這個位置,看看人家「黑衣神父」,早都自立門戶了。

  至於追蹤「怪物」的任務,完全可以把相關人員都暗中控制起來,嚴刑逼供之下,絕對能獲得更多信息。

  手段是殘忍了一點,但勝在效率頗高,相信對方會理解的。

  不理解也沒關係,他最擅長的就是以德服人。

  不過霍森知道羅傑斯肯定不會採納這些方案,乾脆閉口不言。

  很多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羅傑斯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心俱疲地揉了揉眉心:「那就這樣吧,我需要啟程返回諾爾斯小鎮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別被當局盯上了。」

  啪!

  掛斷電話,警察廳中的羅傑斯思片刻,輕叩桌面將三名下屬叫來。

  「警長!」

  「準備準備,天亮之前我們就出發。」

  他升任警長不久,底下沒幾個信得過的人,恰好這三人品行都不錯,在烏煙瘴氣的布倫特福德算是鶴立雞群,通過祈禱徵得「血天使」的同意之後,羅傑斯直接將三人都轉化為了自己的受血者。


  「死徒」名聲不顯,除了最初兩人犯下的案件之外就沒引起什麼關注,但關於「吸血鬼」的情緒反饋照樣傳到了他們身上。

  橫向相比的話,三個警長的身體素質差不多相當於最初血仆的兩倍,只是還沒資格接受正式「授血」

  綜合實力還算不錯,只是放在這起群魔亂舞的案子裡簡直與普通人無異,唯一的優點就是沒那麼容易死了,可以派去執行一些危險任務,當作侍從綽綽有餘。

  「是,警長!」

  三人接受「授血」不久,還不太能控制身體的異化程度,皮膚在黑暗中稍顯蒼白。

  羅傑斯擺擺手,三人按捺瞳孔中的興奮,看向自家警長的目光躁動而畏懼。

  警長真的是一位「聖徒」!

  只是和那個白鬍子主教想的不太一樣,賜予他們新生的偉大存在名為「聖血天使」,比教廷供奉的天使還要高貴、古老得多。

  事實證明,大部分人都是視覺動物,在接受「洗禮」時看到的神聖天使形象讓幾人震撼莫名,斷定「聖血天使」一定是一位聖潔的偉大者。

  別的先不說,光是這聖光和英武造型就很令人信服。

  不會錯的,這麼英俊的天使怎麼可能是壞人。

  至於聖光為什麼會是紅色的----堂堂「聖血天使」,當然得和普通天使區分開來,否則怎麼能體現他的偉大。

  愛情會讓人盲目,信仰更甚之百倍。

  在以撒的力量影響下,三名警探自我攻略十分到位,將前者的形象腦補為古老歷史中走出的偉大天使,頓時對外界關於「吸血鬼」、「不死者」的低毀之以鼻。

  荒謬,「聖血天使」的偉大豈是凡俗之輩可以揣測的,什麼《倫敦日報》、

  威斯敏斯特宮之流,不過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東西罷了,註定無法登上新時代的大船。

  時代變了!

  帶著蠢蠢欲動的內心,三名警探各自返回準備。

  另一邊,等泰士河底下又多出幾個汽油桶,霍森讓下屬把作案工具連通汽車一併銷毀,隨後悠然回到黎明酒吧。

  叮叮噹噹!

  大門關上,霍森搓著手掏出錢袋,粗略一數,總計27枚金幣,還有現金若干。

  還真應了那句至理名言,最賺錢的生意都寫在刑法上。

  要是不夠賺,那一定是還不夠「刑」。

  「要是老老實實當『中間人』,起碼得一個月才能賺到這麼多。」

  霍森掂量著錢袋和皮夾暗自思考,有「那位大人」提供的資金在,教團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用為金錢擔憂,但他深知天使殿下養著他們不是做慈善的,必須得建立穩定的資金獲取渠道才行。

  「不行,西區真正賺錢的路子都被權貴壟斷了,要想出頭,要麼投靠某個『

  貴人』,要麼—————自己成為貴人。」」

  他拋起一枚閃亮金幣,上一任國王的頭像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也許,可以從羅傑斯那邊入手。」

  霍森琢磨著,只要打點到位,再加上「聖徒」的名頭和約書亞的路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把羅傑斯捧上警司、甚至高級警司的位置。

  到時候稍微傾斜一番,黎明酒吧就能成為最炙手可熱的「中間人」勢力。

  屆時,自己再從中運作,輕易就能讓「聖血教團」滲入布倫特福德,再以此為錨點蔓延至整個西區,效仿隔壁東倫敦的前輩完成大功業。

  計劃通!

  前人的經驗告訴他,想一口氣吃成胖子的人大多會率先噎死,去了地獄都得被笑話一輩子。

  為了不重蹈覆轍,霍森決定穩健一些,先拿周邊的幾個「中間人」開刀。

  豈有此理,在「血天使」殿下的面前非但不俯首稱臣,竟然還敢舉旗競爭,

  合該成為第一個祭旗之人。

  雖然教團聲名不顯,也未公然語及天使存在,但對方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敲定倒霉蛋的人選,霍森打了個響指。

  「老闆。」

  「去,邀請貝諾、鄧恩先生等人來一趟,我為他們準備了『宴席』。

  至於到時候吃什麼,就看對方識不識抬舉了。


  酒吧二樓,全程目睹霍森行為的洛廉「」了一聲。

  太成熟了,成熟到他從中看到了過去的影子,靈活的道德底線簡直與自己如出一轍。

  洛廉原以為霍森驟然擔當重任,有些放不開手腳,現在看來,原來是舞台限制了對方的發揮。

  風浪越大,他越得心應手。

  「那就只需要關注羅傑斯就行了。」洛廉摩擦著下巴。

  東倫敦的混亂剛剛止息,等其他勢力反應過來,肯定又是一起風波,即便有傑克、伊文思等人坐鎮,他也沒太多時間在相對平靜的西倫敦浪費。

  要知道,阿萊斯特扮演的愛德華·亞歷山大說不定還隱藏在暗中。

  「-—」」」-等等,這麼長時間都沒聽到動靜,他不會是去『舊倫敦』了吧。」洛廉豁然皺眉。

  堂堂「隱光之燈」的首領,阿萊斯特肯定比他還忙,估計不是來倫敦旅遊觀光的,思來想去,好像只有「日倫敦」和背後的大魔鬼值得他親自來一趟。

  念及此處,洛廉稍微鬆了口氣。

  雖說「舊倫敦」背後的魔鬼態度暖昧,十分有可能是己方盟友,連馬西亞斯都得出了相近猜測。

  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盟友太強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一個半死不活、且具備相當威能力和己方依賴性的盟友才是最完美的盟友!

  「倫敦的妖魔鬼怪真是越來越多了。」

  洛廉一扶額頭,想到諾爾斯小鎮出現的天使。

  很糟糕,要是「多重歷史」的理論沒錯,他降臨的這個節點可能不是那麼太平,短短一個月的見聞,比傳奇調查員還要豐富,就差沒親眼目睹神祗了。

  不,要是算上化身,他連這一個「遺憾」也沒了。

  「還好這些存在好像都不怎麼稀罕現世,最多把這裡當成一個中轉站-—---最好是以後也別回來了。」

  他屈指握拳,感受到軀體內潛藏的磅礴力量。

  隨著東倫敦納入掌控,影響力反饋一波接一波根本沒停過,直到這兩天才逐漸趨於平靜。

  沒什麼好說的,這種每天都在變強的感覺十分充實,讓洛廉再次體會到了人生的樂趣,並希望那些試圖針對「吸血鬼」的人加大力度。

  他們鬧得越大,自己獲得的反饋也就越多!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洛廉其實是在另一個層面侵蝕現世,只是由於沒有什麼先例,教廷、夜勤局、十二家族對此都沒有太多警惕。

  反而為其送上了不少輔助。

  洛廉對此十分滿意,他向來知恩圖報,等騰出手,一定要去十二家族所在的城市逛逛。

  此行不僅是為了完成與維多利亞的合作,也是去找尋一番自己不慎遺失在外的至寶。

  很巧,他看十二家族的寶庫就很眼熟,

  黎明。

  蜷縮的夜幕掀開一角,顯露半隱在雲層後的太陽。

  蕭瑟風中,羅傑斯帶著下屬回到諾爾斯小鎮。

  沒什麼煙火氣的小鎮空曠無比,被陰影之主蠱惑的人全都進行了「記憶療法」,一睜眼什麼也不記得就被送進了監獄,接受二次審查。

  而經歷前些日子的劇變,其他絕大部分人都不打算再住在這裡。

  太可怕了,又是「怪物」又是魔鬼,怎麼比地獄還地獄,要不是見教廷的調查小隊武德充沛,剩下的居民早就趁夜溜走了。

  見小鎮民怨沸騰,約書亞大手一揮,表示此事畢竟是教廷監管不到位,會給出每天1先令的補償金。

  隨後轉頭就向梵蒂岡申請了每人10先令的安置費用。

  居民們得到了補償,主教也充實了腰包,梵蒂岡用最小的代價消彈了魔鬼降臨帶來的影響,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共同邁向幸福大道。

  「誰讓你們過來的?」

  小鎮門口,兩個黑袍修士抬手攔下警車。

  羅傑斯這回沒自己開車,而是坐在副駕駛。

  他搖下車窗,遞出警察廳的證件:「我們是——

  「回去吧,警長。」高個子修士警了一眼證件:「這起案子不是普通人可以參與的,教廷會全權接管此事,難道你們沒有得到消息嗎?」


  另一位修士正欲附和,突然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羅傑斯的樣貌,腦後頓時一陣激靈。

  是主教先生吩咐過的大人物!

  「有問題的話,警長去聯繫————」

  羅傑斯眉頭一皺。

  就在這時,那個修士一把拉過同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著低頭微笑道:「您過去吧,羅傑斯警長,主教閣下已經等您很久了。」

  主教?第一個修士一愣,目光落在羅傑斯平平無奇-—----好吧,不能說是平平無奇,但除了比常人英俊一些,好像也沒什麼出奇之處。

  不過他也不傻,立即跟著同事低頭問候。

  羅傑斯神情莫名,禮貌地一一點頭回應,這才讓下屬驅車向前。

  有兩人的通知匯報,值守在這條路上的調查員都知道有一位「大人物」抵達小鎮,前路瞬間暢通無阻,給足了排面。

  「-·-為什麼只有第一個人認出您?」開車的警探大為不解。

  他知道自家警長身份不一般,在教廷這裡有一定地位倒也說得過去,但奇怪的是好像只有一部分人接到了通知。

  「顯然,這是一個特殊的『歡迎儀式』。」

  羅傑斯眼神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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