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重歸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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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一具具屍體被泰士河吞下,染上緋紅的街道瀰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警察廳和殯葬公司的打撈船在市民的圍觀下來回徘徊,不時有一個「幸運兒」被拉上岸,等候已久的記者像禿鷲一樣圍在屍體旁邊,接連按動快門。

  喀!

  死者浮腫的面孔在閃光燈下定格,灰白眸中,倫敦的太陽照常升起。

  「—切如常。」

  漢伯寧街道221號,公寓二樓的洛廉攤開報紙,找到了《便士報》、《泰士報》對昨晚衝突的報導。

  在康斯坦丁的操縱下,《便士報》選擇對此口不言,簡單用「幫會火併」遮掩過去一一雖然將「吸血鬼」的存在直接披露,會在短時間內獲得難以想像的收益,但也會讓其成為眾矢之的,讓站在十二家族那邊的政界人士抓住把柄,稍有不慎就會葬送謀劃而來的東倫敦。

  一個穩固的、在不死者掌控下的區域,可比單純的恐懼要重要得多,帶來的反饋也不可相提並論。

  影響力的本質,就是在現世留下烙印!

  不過,讓洛廉沒想到的是,連《泰士報》、《倫敦日報》這些權威媒體都一筆帶過昨晚的混亂,只著重強調「金雀花號」的存在。

  當然,知名報社在重大訊息上的隱瞞,並不能完全阻斷真相的傳播。

  地下世界,關於昨晚的真相伴隨著恐懼、驚惶迅速蔓延,又在某種古怪的默契中,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不少小道消息流傳,譬如「『吸血鬼」是懲罰罪人的復仇者、從地獄歸來的亡靈」、「『無面女王』在帷慢後注視著一切」等等。

  在王室與十二家族之間搖擺不定的部分權貴一時間猶疑不定,聯想到「金雀花號」的詭異動向,這幾個小道消息貌似真有幾分可信度,在內心朝「無面女王」那邊傾斜不少。

  維多利亞發力了!

  「這是擔心波及一整個東倫敦的暴動會威脅到倫敦郡、乃至其他城市的穩定?噴,不愧是能和十二家族周旋的鐵腕人土,總能從任何角度找到有利於自己的地方。」

  看在到目前為止兩人合作一直很愉快的份上,洛廉沒在乎這點小事。

  他放下報紙,從辦公桌上取來伊文思的匯報。

  在「金雀花號」離開後,他本人也沒在參與這種「小打小鬧」,而是全部交由傑克處理。

  有瑪麗蓮、班森等全部高層在場,剩下的那些非凡者沒能掀起什麽風浪,一大半都墮入「死界」之中,暮光教堂也全面陷落,倒是艾博和修女藉著骸骨釘,不知不覺地離開了包圍圈。

  由於不清楚「舊倫敦」情況到底如何,洛廉也沒有針對早就被他發現的兩個暗衛首席;除此之外,篡奪東倫敦的行動一切都很順利。

  「受戒十字」的大部分戰鬥成員都在格林威治港口,保險起見,大約四分之一的戰鬥人員被伊文思交給赫爾曼調遣,力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取得東倫敦的控制權,格林、米歇爾兩個「三代吸血鬼」則隱藏在隊伍之中,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非凡者、密教。

  在這個過程中,還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小插曲。

  追奉「暴君」、上次致使安格拉斯化身降臨的「祭血教團」,在對洛廉產生了一些美妙誤會之後,組成贖罪遠征軍在倫敦行走,正好遇見傾巢而出的不死者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濃郁的鮮血氣息,當即加入其中。

  於是,格林威治的抵抗者打著打著,忽然發現敵人反而越來越多,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滿臉橫肉的天只佬,頃刻間人員銳減。

  「吸血鬼」太可怕了!

  在格林威治港口的戰鬥結束沒多久,赫爾曼和亞當斯那邊的行動也接近尾聲一一擔當主力的劣化吸血種難以在白日行動,所以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拿下東倫敦的區議員、警察廳、工廠等重點對象。

  從結果來看,他們執行的非常完美。

  贏!

  可以說,「受戒十字」在昨晚的衝突中展現出的力量足以讓各大秘密結社正視,尤其是他們從出現、到成長到如今的地步,僅僅用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正好,有跟維多利亞的合作在,只要不過於招搖、引起其他城市的恐慌,基本沒有人能動搖『受戒十字」在這裡的地位。」

  洛廉朝窗外看了一眼,看似一成不變的東倫敦,從內至外都進行了一遍清掃,以酷烈的方式進行了最徹底的「淨化」。

  「當然,沒有什麽好處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想到自己需要幫維多利亞解決十二家族,洛廉略有些蠢蠢欲動。

  維多利亞只說要奪回蘇格蘭場,可沒說是不是完整的蘇格蘭場。

  實不相瞞,他亞瑟王的遺產很久了。

  「該死的十二家族,竟然強占我的珍寶這麽久。」洛廉眯起眼睛,盤算著此時的實力能不能無傷速通「十二家族」。

  大概有些困難,但並非完全不可能。

  「算了,就讓你們再保管一段時間吧。」洛廉默默幫十二家族計算利息,準備到時連本帶利討回來。

  「對了,還有這個。」

  他把手探入陰影,取出殘缺不全的「舊倫敦」石板。

  在「幽靈船」出現的時候,他確實從這塊石板當中感受到了一絲吸引l,「第三聖盃」也隱隱異動,在目睹迷霧降臨時傳出渴求。

  不出意外的話,憑藉這兩件「鑰匙」,的確可以直抵那座在上世紀被出賣的陷落之城。

  「不過,『第三聖盃』不是教廷的東西嗎,怎麽會跟地獄的大魔鬼扯上關係。」

  洛廉沒有惡意揣測那位「天父」的意思,但從種種跡象來看,留下的教會似乎真的徹底墮落了。

  連聖遺物都被人拐走了!

  「難道『天父」真的隕落了?」洛廉百思不得其解,隨即想到了遭遇「祭血教團」的破舊教堂,以及其中供奉的天使塑像。

  連座下的天使都陷入了沉睡,很難想像「天父」究竟在對誰發動遠征,

  結合「地獄破碎」的事實,洛廉不禁懷疑這根本就是「天父」乾的。

  眾所周知,玩聖光的一般不會是什麽好人,

  這很合理。

  「另外,連普通的偉大者都能玩弄「歷史」,堂堂『天父」沒理由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再加上教廷是少數沒有進行「信仰脫鉤」的神前組織之一,以及「天父」的異常狀態,洛廉有理由懷疑,這根本就是一次策劃好的行動,目的就是擺脫現世的一一而他原本準備將其變為內應的骷髏騎士,在回到「舊倫敦」之後也失去了聯絡,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說不準,「舊倫敦」里坐著的那個就是某個改頭換面的老東西。

  所以才會和「第三聖盃」扯上關聯,而且敢在暮光教堂直接和教廷的主教交易。

  大膽猜測,小心求證。

  洛廉暫且按下這個猜測,為免不經意間透露出去,將這部分記憶在腦中單獨劃了一個空間,這才起身來到前廳。

  「社長。」

  柯文已經暫時離開事務所,前往謝菲爾德處理私事,現在坐鎮事務所的是消化完不死者血液的羅賓。

  他咳嗽一聲,只覺一夜過去,社長的氣息更加深邃可怖,小心地低頭匯報:「今天,我們接到了不少保全委託,委託人大多是————」」

  「不用理會他們。」

  洛廉忍不住笑一聲,在事務所剛剛起步的時候,沒少遭到老牌偵探社以及他們背後的金主針對,現在發覺情況不對,倒是第一時間就找了上來。

  晚了!

  「是。」羅賓躬身點頭,又繼續說道:「查克和愛爾莎兩人接到一個驅魔委託,可能需要外出兩日·

  接著,他又報告了一些事務所分部的重要事宜。

  洛廉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沒多停留。

  等推門走出,他忽然發現對門的首飾店關上了大門。

  「占卜家」女士離開倫敦了?也是,這裡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洛廉毫無自覺地腹誹兩聲,

  久違地步行下樓,看到滿頭大汗的公寓管理員漢森。

  對方正埋頭書寫一堆檔案,與以往不同的是,他臉上要憔悴許多。

  見到洛廉經過,漢森禮貌地放下鋼筆,問候了一聲:「您———」

  「出了什麽事嗎?」洛廉放緩腳步。

  「—些小事。」

  漢森略顯苦澀地搖搖頭:「我工作的住房公司被另一家公司收購了,聽說不少員工都被遣散,

  我想——.您以後大概不會再見到我了。」

  「哦?」


  有些耳熟的話讓洛廉眉頭一挑:「是哪家公司?」」

  漢森想了想,認為這不是什麽需要隱瞞的事情,如實說道:「是『奧利弗住房公司』,先生。

  他算是一眼看著「黑絲絨偵探事務所」從無到有成長為參天大樹的人,對這位手段非凡、身份神秘的「驅魔人」先生懷有一絲敬畏,語氣略有些拘謹。

  「奧利弗住房公司·——.」」

  洛廉臉色古怪,這才回憶起熟悉感的來源一一奧利弗的長子,理察·溫斯頓在康斯坦丁建立情報系統的時候,就暗中納入了「受戒十字」的掌控,在扶持之下越發壯大。

  在篡奪行動開始之前,為了增強對東倫敦的控制,理察按伊文思的命令收購了一大批地位關鍵的公司,此時在東倫敦的商界可謂是一手遮天。

  「放心吧,就算遣散所有員工,也不會影響到你的。」洛廉對這位公寓管理員還算有些好感,

  不打算將其換走。

  「啊?」

  漢森微微一愜:「您怎麽————.」

  他剛開口,就把剩下的半句話咽了回去,意識到這位先生的身份一一對方的偵探社已經是整個東倫敦最大的事務所,沒有之一。

  稍微懂些內情的人都知道,偵探辦案,不僅僅是看個人能力,更多的是人脈、背景。

  反過來說,能做到這種體量的事務所,背後絕不可能沒有人支援!

  想留下一個公寓管理員,估計只是費些人情的事情。

  漢森頓時感激涕零:「您————」

  「別誤會。」洛廉一眼就看出漢森心中所想,搖頭解釋道:「只是我剛好有個『熟人』在奧利弗住房公司擔任高層。」』

  沒毛病,公司的老闆也能說是高層。

  熟人,高層——-漢森情緒一滯,待回過神來,洛廉已經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是夜,晚風喧囂。

  特佩什莊園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安娜?!」

  剛得到訊息的理察大喜過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娜靜靜地站在客廳之中,身上是「黑夜教士團」的修女服。

  她五官幾乎沒有改變,懷中抱著沉重的《受戒之書》,由全金屬打造、四周裝有撞角的「書籍」獰駭人,與安靜的修女保持著某種詭異的和諧。

  理察沒想到再次見面時會是這種樣子,一時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打好的草稿瞬間全部忘記:「你、聽,你———.」」

  「我回來看看。」安娜抿了抿嘴,主動開口道。

  理察這才緩過來,撓著頭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從何談起,只能乾巴巴說了一句。

  「你沒事就好。」

  「嗯。」安娜輕輕點頭,動作比之前幹練許多,柔弱中蘊含著讓理察暗暗心驚的強硬。

  她環視一周,語氣古怪地看了大廳中的肖像畫一眼。

  「為什麽把我的畫像掛在這裡?」

  「咳咳。」理察尷尬地咳嗽一聲,不好意思說是睹物思人,隨口編了個理由:「你的房間正在清理,所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放回去。」

  在被康斯坦丁招入「受戒十字」外圍之後,大部分時間,特佩什莊園中都只有理察一個人。

  安娜打斷他:「不用了,就放在這吧。」

  「那也行。」理察鬆了口氣。

  「公司的情況怎麽樣?」

  「一切都很好。有那些先生的扶持,原本虎視耽耽的幾個敵人都被收購、吞併。」理察一想到自己當初還懷疑過那位先生的能力,就暗自感到好笑:「現在,奧利弗住房公司已經是東倫敦最大的公司之一,嗯我打算挑個時間,把公司的名字換了,你覺得怎麽樣?」

  「隨你。」

  安娜四處轉了一圈,輕輕嘆氣道:「我先走了。「」

  「這、這麽快。」理察愣了愣:「你下一次什麽時候回來?」

  「說不定。」

  安娜默然搖頭。

  「好吧,那你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理察嘴唇嘿。

  「好。」」

  西倫敦,布倫特福德。

  一輛汽車在黑夜中緩緩駛入喧鬧街區,最後在一家開業不久的酒吧前方停下。

  啪!

  韋德推門下車,諂媚地幫洛廉拉開車門。

  「先生,地方到了。」

  後排座位,洛廉抬頭朝外看了一眼,穿著黑白馬甲的霍森正在為人調酒。

  而酒吧的二樓,「血天使」的畫像靜靜掛在昏暗大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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