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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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郎臉僵了,看看方書生手裡的粉色硬卡,再看看那張淡定的臉。

  他感覺有人在他臉上滋了一泡大的。

  「你為何有這個卡?」林大郎驚恐。

  此刻,方書生猶如被希臘掌管裝逼的神附體。

  只見他無師自通地氣人——風輕雲淡開口道:「『宣』開門第一天,我進去買了半刀紙,送貨上門的時候漆哥給的,說賀掌柜很感謝我的喜歡,昨天又請我去品一品新曬的荷花茶——嘖,我功課沒做完,實在是沒空啊!」

  漆哥?

  賀掌柜?

  荷花茶?

  林大郎嘴角一番抽搐。

  剛剛,他臉上不僅被滋了泡大的,還被拉了泡大的,又騷又黃又臭又燙。

  同窗蜂擁而上,紛紛探頭問方書生:「據說賀掌柜是位極美的姑娘!你見過她嗎!?」

  「聽說喬師常去『宣』品茗寫字,可是真的!?他老人家腿腳還好嗎?」

  「他們說『風』『雅』『頌』三間宅子,裡面的紙一間貴過一間!」

  方書生瞬間被團團圍住。

  誠如他的出身——就算有個任一方大員的親伯父,在京師城裡也並不是什麼出挑的存在,再加之他自己又是個悶葫蘆吐不出幾個字,也不太聰明,學到現在連個秀才都沒加身.

  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強烈的關注。

  嗯,也是他第一次有自主意識地.裝大逼。

  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方書生的臉瞬間從下巴頦紅到耳朵尖,張張嘴想說話,卻被林大郎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截住了話頭。

  「既然你的卡能上二樓!那你就帶著我們上去看看吧!」林大郎仰著頭,目光向下瞥,態度很傲慢。

  方書生的話便在喉嚨里打了個轉兒。

  有點說不出來。

  雖然那位漆管事送他卡的時候是說過,他能帶著親眷好友去二樓吃茶品鑑。

  但是。

  方書生從二十幾對在黑暗上發著餓狼一般幽暗光芒的眼睛,一一掠過

  這特麼二十幾個人啊!

  據說「宣」招待的茶葉都是一兩茶十兩銀的價格,上桌的糕點都是「興榮記」當天熱乎的他帶著這麼多人去二樓,到底是去買東西還是打秋風啊!

  最關鍵的是——他只在「宣」買過四十幾兩的半刀紙!

  他哪來這麼厚的臉皮啊!

  方書生像溺水的魚一樣翕動嘴唇——剛剛才裝下的逼,這麼快就要打上臉了嗎!?

  林大郎敏銳地看穿方書生的遲疑和窘迫,瞭然大笑:「走吧?」

  方書生埋頭不回應,看林大郎越逼越緊,在心裡慌亂地盤算了一下,終於抬頭,以破釜沉舟、被逼得沒得辦法的語調道:「那走吧!」

  林大郎叉著腰高高站立,環視一圈,嘿嘿笑著:這廝瓶子裡裝了幾兩醋,他還是心裡有數的,就方家那點底子,怎麼可能搞到「宣」的小硬卡!

  一眾人至「宣」。

  隔著影壁,已可見庭院之中喝茶等候諸人。

  林大朗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書生一眼,努努嘴:「上去呀!」

  方書生踏上階梯,回頭看了眼浩浩蕩蕩的同窗,一路進了內堂,有過一面之緣的漆管事正在櫃檯後寫字,他張了張嘴,很不確定漆管事還記不記得他,更不確定他手裡這張輕飄飄的粉硬卡究竟有多大用。

  方書生聲如蚊蚋:「漆漆.」

  七七七抬頭,下一瞬便繞過櫃檯,拱手而來,笑容真摯,眸光親和:「方郎君!」

  方書生的脊背挺直了一分。

  林大郎臉色沉了一分。

  方書生從袖兜里將那張浮有暗紋與嫣紅印章的卡片摸出,伸到七七七跟前,努力讓自己不結巴:「.上次你說,憑這張卡,我們能去二樓轉轉還.還..還可以帶幾個親眷好友」

  幾個

  方書生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二十幾個也叫幾個嗎.

  七七七眼神都沒動,壓根沒看方書生身後,側身讓出一條道,一邊笑言,一邊在左前方帶路:「您願意來便是『宣』蓬蓽生輝!上次為您講解的是珊瑚,她今日休息,若您不介意,我們店裡三級管事鍾娘子在二樓接待您,您看可好?」


  招待的店小二,都要固定的嗎!

  身後跟著的打秋風,哦不是,身後跟著的同窗面面相覷。

  有好奇者伸長個脖子,試探問:「這每個顧客來,都是原先的店小二招待嗎?」

  七七七態度溫和:「我們店秉承的首接負責制,若顧客指明要換,那便換人,原先招待的會受相應的扣分。」

  七七七眸色認真,抿唇一笑,把猥瑣的氣質藏得很好:「另,我們店裡不叫店小二,叫櫃娘或櫃郎,二樓接待的是管事,今日招待大家的鐘娘子是咱們『宣』里等級最高的管事。」

  林大郎想起上次他來在庭院裡喝了好久的茶,才等到門口的紅絲絨線繩放下來,來放線的正是這位那些粉白素緞漂亮姑娘口中的「漆管事」.看那些姑娘的神色,這位漆管事的職務應當也不低吧?!

  「她是三級管事,那你是幾級?」林大郎仰著頭,有明晃晃的傲慢。

  七七七帶眾人走過庭院,在一處寬敞明亮的外梯前停下,這才轉身與林大郎笑道:「我不才,只是二級管事。」

  林大郎一聲嗤笑:「怎麼叫個女的騎到了頭上啊!」

  七七七:?他倒是想讓這鐘大娘騎上來,人家不干啊!

  七七七有些不愉,轉身輕輕扣了扣外梯前的紅木罩門,再轉身時,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樣子:「這位郎君慎言。我們『宣』店的大老闆也是位姑娘,做過貢紙、面過聖、作為皇商,跟過大長公主去福建平過倭,女的怎麼了?您這話在這兒說了便罷,若傳出去,京師城人多,怕以後很多事,您都不好做。」

  一番話很軟乎,可莫名叫林大郎憤怒到頂!

  你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小小商賈家的小小一爬蟲!

  做生意的在他們勛貴面前都是一條狗!你不過是狗養的狗!

  也吃了豹子膽,敢拿話教訓他!?

  去你娘鬼吧!

  林大郎怒不可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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