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被捨棄的太祖大誥
粱左，府城清吏司司主，領府尊之命，巡視治下州縣，今日剛到清雲縣。
當他從鄉民口中得知此處有食人妖魔，並且村中青壯聚集而起，誓要復仇滅魔，他便知道事情大發了。
經他調查，落腳在此處的應該就是嚴家嚴承道，與靈鶴觀的靈鶴上人，那群青壯之中，修為最高的不過七品，而且還只有一個，如何是兩位宗師級強者的對手，那與送死有何區別？
所以他急匆匆地向這邊趕，想要憑藉身份將這些人救下，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全村青壯盡數在此了！」另一名官吏面色悲愴，「這可是幾百戶人家啊！」
粱左面色蒼白如紙，嘴唇顫抖，「我受命巡查府內州縣，卻讓治下百姓遭此橫禍，乃我之過！」
「司主，此事之罪全在嚴家與靈鶴觀！」
粱左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此事定要報與府尊知曉，一定要為這幾百口人討回一個公道！」
「可是，我暫時不能走。我要留在此處，保護剩下的婦孺不受妖詭所害，你們誰願意替我走一趟？」
他看向身後官吏，大部分官吏皆是眼神躲閃，其實很大一部分心中對於此事並無什麼感覺。不過就是死了一些鄉民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自家這個司主，就是太過善良，其實這種事情，在其他州府還少嗎？
太祖大誥中雖有屠殺百姓者當斬，可大誥是大誥，現實是現實。太祖的大誥，連天子自己都不遵守了，又怎麼能讓天下人遵守？
「為何不用鷂鷹，通過驛站將消息送去？」有人小聲詢問。
粱左搖頭，「此事可以傳不到府尊耳中，也可鬧得人盡皆知，但唯獨不能見諸紙端，更不能通過官驛傳遞！」
見於文書，官驛傳遞，此事便算定性了，一旦定性，南宮府尊便必須做出處置，否則何以服眾？
南宮內乃他恩主，他卻不能逼迫自己恩主做決定。因此只能私下傳遞消息。
這時，剛剛出聲的兩個官員，上前一步，「司主，我願往！」
「我也願往！便是拼了這條性命，我也定然會將此處消息送至府城，送到府尊手上！」
粱左看著餘下官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又看向出聲的兩人，「你們可知，天色將晚，此時出行，危險重重，此去必然九死一生！」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但我等願意跟著司主您，便是相信您是個好官。」
「天下之大，官吏無數，但好官卻不多了！唯有府尊，還有大人，值得我們去效死！」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笑，他們兩人境界不過七品，此行趕路，說不定真的會死。
粱左點了點頭，拍了拍兩人肩膀，「若是能將消息帶去，我會為你們記大功一次！」
而後兩人轉身離去，趁現在天還未黑，必須儘快動身，天黑之後的路可不好走！
府城周邊，形勢複雜，還有許多路段，未經修葺，許多驛路也因為不在要道之上，早已廢棄。
很多路段，甚至還不如從洋和到府城那段路安全。
所以，他們只能趁著天色未黑，儘可能多走一段。
而且此行雖然危險，但也不是必死，若是運氣好，一路上不遇妖詭，他們也能平安抵達府城，若是運氣差，那就看命夠不夠硬了。
等兩人走後，粱左面色一沉，「還愣著做什麼？將屍體搬出來，讓村中婦孺前來認領，而後幫忙火化，安頓後事！」
那些官吏紛紛領命，他們知道，剛剛的畏縮之舉，已經讓自己在司主心中的印象變得極差，要是再不識趣，怕是會很慘。
粱左可是府城之中，少有的鐵面無私，本來只是一介吏員，但其憑藉做事得力，恤愛百姓，贏得府尊喜愛，而後竟然平步青雲，一路做到清吏司司主之位。
雖然他們很多人其實並不怎麼瞧得起他，他們覺得這人太過死板，事事都以太祖大誥要求眾人，這讓許多人苦不堪言。
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時代，也不看看如今座上天子是誰，太祖大誥有什麼用？除了粱左自己遵守，還能找到幾個人？
……
黃昏時分，嚴承福與徐坤緊張地等在靜室之外，明明心中急的不行，但偏偏不敢說話，害怕驚擾了崔老之事。
沒過多久，就在嚴承福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刻，靜室之門終於打開。
崔老滿臉疲憊地從中走出。
而嚴承福與徐坤急步上前，「如何？崔老，可是成了？」
崔老點頭，從袖中取出四枚奇異鱗片，「經我祭煉，這四枚蜃龍鱗片，已具神異，含於口中，便能以蜃君映照之法，看到蛟珠軌跡。」
「好！」嚴承福終於鬆了口氣，「少主馬上就要到了，崔老再不出來，我怕真的忍不住闖進去！」
「幸不辱命！」
便是一旁的徐坤面色也輕鬆了一些，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給靈鶴上人交代，但這事兒真的怪不得他啊，他能怎麼辦？想阻止黃極使用蛟魂，也沒辦法啊！
「徐兄不用擔心，此事之變故，實在怪不得你我，相信靈鶴上人不會過於苛責的！」
徐坤心道，若是靈鶴上人真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就好了！關鍵是那位根本不講道理！
而且，他聽嚴承福說這話，怎麼聽，都能從中聽到一種心虛，說白了，眼前這位其實也怕！
你以為嚴承道就是什麼講道理的人嗎？那也是一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厲人物！
「時間不早了，我估計以師尊和你家少主的腳程怕是快到了！我等還是儘快去迎接吧！」徐坤提醒道。
這種時候，哪怕做不了太多，也要盡力去做，只希望師尊看他還有些用處，而不遷怒於他。
嚴承福連連點頭，隨後便與徐坤一起從靖安坊駐地出來，去往城東迎接。
其實，兩人在去信時，使了個心眼兒，故意將去信的時間往後推了推，目的便是讓少主他們來之前，這幾枚蜃龍鱗片已經祭煉完成，如此這般，他們雖然沒找到蛟珠，但總算是有交差的東西。
什麼東西都拿不出來，毫無收穫，那便是毫無價值，毫無價值的人，終將被捨棄！
他們已經能夠想像少主與靈鶴上人看到信件之後的憤怒，他們若是不想被這股憤怒牽連，便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這一次，他們倆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決定將去信的時間推到了今日午時。
否則，他們在昨晚就應該傳信的。
當他從鄉民口中得知此處有食人妖魔，並且村中青壯聚集而起，誓要復仇滅魔，他便知道事情大發了。
經他調查，落腳在此處的應該就是嚴家嚴承道，與靈鶴觀的靈鶴上人，那群青壯之中，修為最高的不過七品，而且還只有一個，如何是兩位宗師級強者的對手，那與送死有何區別？
所以他急匆匆地向這邊趕，想要憑藉身份將這些人救下，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全村青壯盡數在此了！」另一名官吏面色悲愴，「這可是幾百戶人家啊！」
粱左面色蒼白如紙，嘴唇顫抖，「我受命巡查府內州縣，卻讓治下百姓遭此橫禍，乃我之過！」
「司主，此事之罪全在嚴家與靈鶴觀！」
粱左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此事定要報與府尊知曉，一定要為這幾百口人討回一個公道！」
「可是，我暫時不能走。我要留在此處，保護剩下的婦孺不受妖詭所害，你們誰願意替我走一趟？」
他看向身後官吏，大部分官吏皆是眼神躲閃，其實很大一部分心中對於此事並無什麼感覺。不過就是死了一些鄉民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自家這個司主，就是太過善良，其實這種事情，在其他州府還少嗎？
太祖大誥中雖有屠殺百姓者當斬，可大誥是大誥，現實是現實。太祖的大誥，連天子自己都不遵守了，又怎麼能讓天下人遵守？
「為何不用鷂鷹，通過驛站將消息送去？」有人小聲詢問。
粱左搖頭，「此事可以傳不到府尊耳中，也可鬧得人盡皆知，但唯獨不能見諸紙端，更不能通過官驛傳遞！」
見於文書，官驛傳遞，此事便算定性了，一旦定性，南宮府尊便必須做出處置，否則何以服眾？
南宮內乃他恩主，他卻不能逼迫自己恩主做決定。因此只能私下傳遞消息。
這時，剛剛出聲的兩個官員，上前一步，「司主，我願往！」
「我也願往！便是拼了這條性命，我也定然會將此處消息送至府城，送到府尊手上！」
粱左看著餘下官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又看向出聲的兩人，「你們可知，天色將晚，此時出行，危險重重，此去必然九死一生！」
「知道！」兩人異口同聲，「但我等願意跟著司主您，便是相信您是個好官。」
「天下之大，官吏無數，但好官卻不多了！唯有府尊，還有大人，值得我們去效死！」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笑，他們兩人境界不過七品，此行趕路，說不定真的會死。
粱左點了點頭，拍了拍兩人肩膀，「若是能將消息帶去，我會為你們記大功一次！」
而後兩人轉身離去，趁現在天還未黑，必須儘快動身，天黑之後的路可不好走！
府城周邊，形勢複雜，還有許多路段，未經修葺，許多驛路也因為不在要道之上，早已廢棄。
很多路段，甚至還不如從洋和到府城那段路安全。
所以，他們只能趁著天色未黑，儘可能多走一段。
而且此行雖然危險，但也不是必死，若是運氣好，一路上不遇妖詭，他們也能平安抵達府城，若是運氣差，那就看命夠不夠硬了。
等兩人走後，粱左面色一沉，「還愣著做什麼？將屍體搬出來，讓村中婦孺前來認領，而後幫忙火化，安頓後事！」
那些官吏紛紛領命，他們知道，剛剛的畏縮之舉，已經讓自己在司主心中的印象變得極差，要是再不識趣，怕是會很慘。
粱左可是府城之中，少有的鐵面無私，本來只是一介吏員，但其憑藉做事得力，恤愛百姓，贏得府尊喜愛，而後竟然平步青雲，一路做到清吏司司主之位。
雖然他們很多人其實並不怎麼瞧得起他，他們覺得這人太過死板，事事都以太祖大誥要求眾人，這讓許多人苦不堪言。
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時代，也不看看如今座上天子是誰，太祖大誥有什麼用？除了粱左自己遵守，還能找到幾個人？
……
黃昏時分，嚴承福與徐坤緊張地等在靜室之外，明明心中急的不行，但偏偏不敢說話，害怕驚擾了崔老之事。
沒過多久，就在嚴承福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刻，靜室之門終於打開。
崔老滿臉疲憊地從中走出。
而嚴承福與徐坤急步上前，「如何？崔老，可是成了？」
崔老點頭，從袖中取出四枚奇異鱗片，「經我祭煉，這四枚蜃龍鱗片，已具神異，含於口中，便能以蜃君映照之法，看到蛟珠軌跡。」
「好！」嚴承福終於鬆了口氣，「少主馬上就要到了，崔老再不出來，我怕真的忍不住闖進去！」
「幸不辱命！」
便是一旁的徐坤面色也輕鬆了一些，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給靈鶴上人交代，但這事兒真的怪不得他啊，他能怎麼辦？想阻止黃極使用蛟魂，也沒辦法啊！
「徐兄不用擔心，此事之變故，實在怪不得你我，相信靈鶴上人不會過於苛責的！」
徐坤心道，若是靈鶴上人真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就好了！關鍵是那位根本不講道理！
而且，他聽嚴承福說這話，怎麼聽，都能從中聽到一種心虛，說白了，眼前這位其實也怕！
你以為嚴承道就是什麼講道理的人嗎？那也是一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狠厲人物！
「時間不早了，我估計以師尊和你家少主的腳程怕是快到了！我等還是儘快去迎接吧！」徐坤提醒道。
這種時候，哪怕做不了太多，也要盡力去做，只希望師尊看他還有些用處，而不遷怒於他。
嚴承福連連點頭，隨後便與徐坤一起從靖安坊駐地出來，去往城東迎接。
其實，兩人在去信時，使了個心眼兒，故意將去信的時間往後推了推，目的便是讓少主他們來之前，這幾枚蜃龍鱗片已經祭煉完成，如此這般，他們雖然沒找到蛟珠，但總算是有交差的東西。
什麼東西都拿不出來，毫無收穫，那便是毫無價值，毫無價值的人，終將被捨棄！
他們已經能夠想像少主與靈鶴上人看到信件之後的憤怒，他們若是不想被這股憤怒牽連，便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這一次，他們倆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決定將去信的時間推到了今日午時。
否則，他們在昨晚就應該傳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