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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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斯蘅摔了個大前趴子,那叫一狼狽,

  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甚至因為小五那根金針,他不但無法動彈,還跟個啞巴似的無法講話,只能怒睜起雙目。

  倒是一旁的小五江雋意,那叫一洋洋得意,十分有成就。

  而,言卿:「??」

  下意識想上前,可一看另外幾個,有人老神在在,有人陽春白雪,有人垂眸淺笑,愣是半個緊張的也沒有。

  言卿:「……」

  罷了罷了,打是親罵是愛,一看這哥倆就是胡鬧慣了。

  於是她也坐下來,不操心了。

  …

  第二天老四江斯蘅,小六兒江雪翎,這倆人揣著百兩銀票一起下山了,

  等把兩人送下山,小五江雋意從一個雪垛子旁邊竄出來,「走呀走呀!今天還練輕功不?」

  言卿:「……」

  直接就無語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矜持地說,「嗯,我等下有事找孤昀,對了你二哥呢?」

  「二哥?」

  江雋意呆了一下,才說,「之前看他好像上山了,也不知是幹什麼去了?」

  「前幾天聽他說似乎想多建幾個崗哨,估計是巡視地形去了?」

  「……上山?」

  言卿蹙了蹙眉,而後也不禁跟著江雋意一起向遠方眺望。

  山上,

  已是日薄西山,

  「嘩啦!」

  寒潭之中,突然有人從滿池的寒水中起身。

  薄薄的衣裳早已叫水跡洇濕,

  那一身清冷似天山寒雪,眉眼之間也好似全是化不開的冰寒之色,

  他長相俊美,但那份俊美遠非江斯蘅那種濃艷妖媚,不笑時清冷至極,當眸光微沉,甚至頗有幾分生人勿近,令人不敢觸犯的威嚴。

  而此刻,滿頭黑髮順著肩頸灑落而下,他渾身濕透,就那麼佇立於水潭之中。

  許久,江孤昀又長吁口氣,

  「江孤昀……」

  「江孤昀……」

  好似重回那一日,耳邊再次傳來那人的低柔輕喚,這一身血氣再度沸騰,

  分明四周很冷,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住這一身燥熱的氣焰。

  他到底,到底該如何是好?

  「你不冷!??」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江孤昀回頭一看,就見那位妻主一襲白衣,但那衣裳很是輕薄,當赤足而行時,遠方積雪留下一路足跡。

  他頓住片刻,才沙啞地道,「……不冷,」

  言卿:「……」

  好巧,她也不冷。

  不但不冷,還挺熱。

  兩人對視片刻,直至江孤昀長吁口氣,他斂了斂神,從水中走來。

  當上岸之後,正欲拿起之前脫在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可餘光一瞟,忽然就瞧見一雙秀氣的小腳,好似白玉晶瑩。

  未著鞋履,就那麼踩在鬆軟的積雪之中。

  眉心一蹙,他不著痕跡地輕嘆,旋即單膝輕跪她身旁,又伸手輕輕握住她一隻腳踝,

  好似這是什麼易碎的瓷器,那手中的力道全是溫柔與呵護,

  「怎麼沒穿鞋?」

  「積雪之下藏枯枝,若是傷了總歸不好。」

  他皺著眉,

  而言卿僵硬一下,「我……近日眉心、心臟,手心腳心,總容易發熱,」

  所以最近一趁人不注意,她就不愛穿鞋,總是光著腳踩在冰雪裡,

  有助於降溫,涼涼的蠻舒服。

  可如今這深山之中,寒潭之旁,分明風雪簌簌,但垂眸看著單膝輕跪於她身前的男人,她卻忽地有點不自在。

  想要後退,然而,腳腕還在人家手裡,人家一手托住她腳底,一手握住她腳踝,

  忽然用了些力氣,不讓她抽離,


  又過了好半晌,

  他才徐徐抬眸,就那麼仰起面額,清清冷冷地自下而上仰視著她。

  「妻主……可曾對誰有過點滴心動?」

  言卿:「!」

  愕然片刻,

  突然想起江虞羲,那人的白衣白髮,以及之前深夜,也是在這片深山之中,那個吻,強硬又霸道,不給她留任何退路的宣告和狂吻……

  她心臟好像漏跳了幾拍,許久都沒能吭聲。

  而見了這,江孤昀薄唇微抿,又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孤昀明白了。」

  「……」

  「……」

  兩個人都很沉默。

  直至他又壓抑克制地長吁口氣,拂掉她腳上沾染的碎雪,忽然起身,又一個用力,將她攔腰抱起。

  「你!?」

  言卿剛要開口,但他卻看向遠方風雪,

  好似在思量什麼,

  「或許,此前不該將話說得太滿。」

  「什麼?」

  言卿按住他肩膀,微微撐起自己的身體,想從他身上下來,可誰知他雙臂一緊,就那麼牢牢地禁錮住她。

  江孤昀想,不知為何,這人對他而言,如星如月,如任何嚮往,迫使他想要追逐,

  卻也好似一種劇毒,一旦沾染分毫,便無力自保,就只能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不斷沉淪,清醒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可曾有過分毫抗拒?

  有的,

  人世間情愛之事向來繁雜,任何事情,一旦沾上這情情愛愛,總要變得麻煩許多。

  此前這份妻夫關係有名無實,初時他試圖說服自己,他江孤昀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心中對她有了欲,也不過是等閒事,

  他可以壓制,可以克制,可以靜等那些躁動逐漸消弭,

  然而結果並不如人意,

  受其影響越來越多,那份在意與日俱增,

  事到如今其實他早已認清了自己,

  他已經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將自己抽離,也沒有任何辦法,能讓自己置身事外。

  不論是暫且合作,又或出於同一志向,同一心愿,同一目標等等,那些客觀的藉口理由,都再也無法束縛住他。

  心中的渴望,越來越深,在這份看似清冷從容的外表下,在那份平靜之下,每一刻都在轟然震鳴提醒著他。

  他就這麼佇立在風雪之中,緊緊將她控在懷中,許久都沒再言語,

  直至風聲漸起,他才沙啞地說,

  「昔日妻主信香覺醒時,孤昀曾說,當做一場夢便好,那並不會有任何影響,妻主可不必在意,事後可像往常一樣,不必有任何憂慮,也不必有任何顧慮。」

  「可現在,我想,人算不如天算。」

  「我忽然就想讓妻主在意些,再多在意些。」

  說完,他又徐徐垂首,凝視著她那雙眼,見她眼底閃過短暫的震驚錯愕。

  而他輕語,

  「江氏孤昀,心悅於你。」

  「江孤昀,心悅於你。」

  「你是言卿也好,是夜卿也罷,」

  「但總歸這份心悅,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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