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喜新厭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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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相比,或許真的有不少差距。

  家中兄長這麼多,可四哥一直是走在所有人最前面的那個,真誠又坦率,也是離妻主最近的那個。

  六兒心不在焉,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將那張古琴橫放於雙腿之上,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弦,忽然就想起以前五哥對他說的那些話。

  『——你要學會為自己爭取。』

  並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會上趕著主動走到他面前,他想要什麼,就得學著自己去爭取。

  其實這些日子,他也很認真地思考過這件事,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若當真想要妻主的偏愛,那他恐怕永遠也比不上四哥,他沒四哥那麼直白。

  有些時候,某一句簡單的話語,某一個簡單的舉動,四哥甚至都沒過腦子,想說就說了,想做就做了,

  想纏著妻主,就那麼莽莽地粘了上去,

  單純得令人髮指,似乎從未有任何多餘的考慮。

  在江雪翎看來,三哥四哥這兩人的性格比較相似,只是三哥比起四哥更穩重,且三哥更忠誠,三哥的忠誠從來都只屬於大哥,正如四哥的熱情也從來都只屬於妻主。

  四哥變了,

  時而洋洋得意,時而歡喜雀躍,那在從前是江雪翎想都不敢想的,分明是一條陰鷙的毒蛇,可在妻主面前卻又總是那麼的心不設防,就好像卸除了所有防備,徹底地交付了滿腔熱情,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往無前,既是喜歡,便轟轟烈烈,從不考慮如何收場,也不會去想萬一這份熱烈落了空,萬一曲終人散,萬一分道揚鑣會如何。

  他只會一條路走到黑,就算撞穿南牆也絕不會回頭。

  江雪翎的性子其實更傾向於二哥,自幼便是被二哥一手帶大的,父親沈叢吟過世比較早,大哥又總是很忙,時常外出,

  以前人在家中,他與二哥相處最多,他一言一行也更加向二哥靠攏,只是比起二哥他又太過青澀,

  是有心也好,是無意也罷,他其實不太明白二哥如今對這位妻主究竟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思?

  是感激?是崇敬?又或者,其實也多少沾染了一些些,近似於男女之情的曖昧?

  但不論如何,二哥其實已經找准了他自己的定位,他在這位妻主心中同樣占據著一個不可取代的位置。

  信任。

  很多事妻主要麼親力親為,要麼則是交給二哥,

  交給旁人不放心,但交給二哥她能放一百個心,

  而二哥心思縝密,總能把那些事情辦得滴水不漏,甚至遠超這位妻主的預期。

  所以江雪翎雖然嫉妒四哥,但他其實更羨慕二哥,他也更想成為像二哥那樣的人,成為這位妻主的左膀右臂,成為她身邊無人能頂替取代的那一個。

  也只有像二哥這樣的人才能陪著這位妻主走得更加長久。

  人性本就喜新厭舊,這與是不是妻主娘子無關,便是夫侍們也是如此,今日買的新衣,或許明日就厭了倦了,

  所謂偏愛也不過是短暫風光,

  而他更想要一個牢不可破的位置,堅不可摧,沒有任何人能將之撼動,就仿佛二哥那樣。

  如果他能像二哥那樣,就算不被這位妻主喜愛又如何?可至少得到了這位妻主的倚重,能與她並肩作戰,與她出生入死,也能與她相伴更久更久,

  這是江雪翎從未向任何人道明的野心,

  當然,偶爾撞見妻主與四哥的親密時,他心裡也多少會有幾分消沉,

  就好似現在這般,實在不知該如何排解此刻這種苦澀的情緒,

  「……怎麼了?」

  忽然,言卿抬眸一看,就見少年盤膝坐在不遠處,一副恬靜模樣,好似幽暗夜色下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蘭花,滿身的淡雅,卻又心不在焉,

  那指尖如芙蓉粉玉,輕撥慢挑,幽靜的琴聲也繞樑而過,但他好似心事重重,

  江雪翎回過神來,像以往一樣,一副恬靜淺笑的模樣,

  「雪翎只是在想,來時路上,曾聽三哥說那慕婉清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妻主可是想尋她出來?」

  言卿一怔,「你有辦法?」


  江雪翎又輕點一下頭,他悄悄做了個深呼吸,儘量沒看一旁正大咧咧坐在那兒為這位妻主剝橘子的四哥,他就只是恬靜地道,

  「有的。」

  「音之一道,既可攝魂,亦可控神。」

  言卿又是一怔,

  音律樂器鳴奏之時能使人共情,共鳴之下或許會觸景傷情,可六兒這份本事也實在太過出乎她意料,

  說起來早在當初在磐石村時,六兒就曾以琴音干擾那赫連娘子,以至於那人像發瘋一般,似乎有什麼難以忍受的劇痛,將那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這,

  「到底是什麼原理?」

  見言卿似乎困惑,江雪翎雙手交疊,輕放於古琴之上,

  「以前大哥外出,曾帶回一些琴譜,那些琴譜之中也夾雜一些古籍文獻,」

  「上次五哥曾說,這天下之間本無信香,後來是因一些妻主娘子為反抗當時朝政,有人遠渡出海,試圖尋找這破局之法,而後信香才逐漸擴散開來,使妻主娘子擁有了一份足以自保的本領。」

  「但當初那些夾在琴譜上的文獻,卻是這麼寫的,」

  「數千年前,這信香本不叫信香,而是名為「奴神蠱」,源起於西域,」

  「南疆之人以巫蠱聞名,但起初南疆只有巫術而無蠱術,是因很久以前,南疆有人前往西域,所以煉蠱之術是因西域而起。」

  「至於這「奴神蠱」,最早是西域那邊用來控制外族奴隸的手段,」

  並且這「奴神蠱」猶如子母蠱,其中一種名為神蠱,植入妻主娘子的體內,而奴蠱則是植入夫侍體內,神蠱可控制奴蠱,且蠱卵無形無色,又極為細小,最早是被人灑入水源之中,又經由飲水進入人體,

  而一代代繁衍之後,或許是曾有能人異士將這「奴神蠱」進行過改進,以至於神蠱只會在妻主娘子的體內留存,而奴蠱則是紮根於夫侍體內,

  並且這寄居之處為頭部,所以一些妻主娘子才可藉此感知夫侍的情緒,可操控夫侍行為,甚至影響其言行。

  言卿:「……」

  在聽過這些事情後,愕然了許久,才徐徐回過神來。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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