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理想不再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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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況和姚定皆是一愣,心下納悶得很,徐則安哪來這麼大的面子啊?

  不過既然任嚴都沒說什麼,他們便也就照做了。

  周肅在去的路上就一直沒說話,徐則安今日在巡撫衙門外的所作所為他都聽說了。

  對於這幾個人他已經不抱希望了,蛇鼠一窩罷了。

  任嚴比張子況幾人先到巡撫衙門,來到巡撫衙門後聽說徐則安還在睡覺,他看了一眼無言說道:「這是巡撫衙門,讓他做這個巡撫不是讓他來享受過日子的,去把他叫起來。」

  無論從官位還是從資歷上來說,任嚴都有這個資格訓斥徐則安。

  任嚴畢竟是兩朝重臣,‌又是封疆大吏,徐則安一個年輕沒資歷的巡撫還是不能比的。

  京城一眾官員見他都要讓三分,何況是徐則安呢。

  無言「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徐則安就出來了,任嚴打量著他,心想難怪蕭姿儀被他迷住。

  等徐則安走近後,任嚴眼中閃過一絲驚色,隨即垂下眼將異色壓了下去。

  怎麼會這麼像......

  明明應該死絕了的,不可能還有人活著才對。

  徐則安見了任嚴之後倒是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任嚴站在那裡神色不虞地說道:「聽說徐大人一來就沒有正經上過一天班。」

  徐則安心想,喲,這是要跟他演忠心直臣的戲碼?

  他咳了咳道:「下官剛來杭州水土不服,大人勿怪。」

  他對任嚴並無多少尊敬之色,任嚴看出來了,這小子倒是膽子大得很,難怪敢去招惹蕭姿儀這種瘋子。

  但是既然來了杭州,就算有蕭姿儀做靠山也沒有用。

  何況......他的身份若真是他想的那樣,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將他除掉的。

  徐則安,絕對不能活著走出杭州!

  「老夫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既然做了這個巡撫就該做你該做的正事,少用這副樣子來敷衍了事。」

  徐則安懶懶地應道:「任大人說的是。」

  任嚴冷哼一聲坐下了。

  沒過一會張子況和姚定、周肅也到了。

  等人到齊了之後,任嚴才正色道:「本官此來,是為陛下的旨意而來。」

  幾人站成一排垂首聽旨。

  即便沒有真正的聖旨,只是口頭上的聖諭也要恭敬聽從,如見陛下本人。

  「陛下說了,徐則安乃是他欽賜的巡撫,無論做出任何決定,眾人都要聽從其命令,不可違抗。」

  說完後任嚴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徐則安。

  裡面是皇帝的回信,算不上聖旨,但是他的意思很明顯,無論徐則安做什麼,他都支持,哪怕是提升糧價到如此離譜的事。

  周肅聽完後更是心如死灰了。

  這杭州知府,他不當也罷。

  可他若是走了,下一個也是如同徐則安張子況之輩,百姓還有何活路呢。

  周肅面目悲戚,姚定看他一眼,忍不住笑著道:「陛下的意思你可清楚了?徐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我都聽命便是,不要多言。」

  言下之意就是讓周肅不要多管閒事。

  周肅冷笑一聲:「有些命令可聽,有些命令,不可聽之。」

  任嚴看著徐則安道:「陛下雖然如此說了,但是本官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職責,你做的事該是為了百姓,而不是為一己之私。」

  徐則安笑笑道:「何為一己之私?下官提升糧價也是為了百姓能有糧可吃,否則那些糧商把糧食囤積在倉庫里,百姓吃什麼呢?無非多花點銀子罷了,花的還是國庫的銀子,百姓納稅,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有何不可?」

  「這銀子若是用來買米了,本官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被本官發現落到了誰的口袋裡,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徐則安笑了笑道:「那自然不會,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姚定和張子況沒說話。

  周肅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兩人。

  任嚴不欲和徐則安多話,傳完旨意就走了。


  張子況叫上姚定去找任嚴,姚定卻說道:「誒,先等等,我們先看看徐則安怎麼打算,難道任大人讓他不撈就不撈了嗎?」

  張子況眯起眼道:「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誰的狗,任大人的侄子因為徐則安到現在還瘋著呢,別為了一點銀子把自己命都搭進去了。」

  姚定愣了愣,隨即抿唇道:「我也沒說我要站在徐則安那邊啊,大家有錢一起掙而已,又不需要我們做什麼,送上手的銀子你不要?」

  「誰說要給你送銀子了,徐則安說了他要分給你我了嗎?」

  「這不是明擺的事嗎,他不想送我們自己也有的是辦法。」

  「那你自己留下問徐則安吧,我去找嚴大人了。」

  「誒,子況,我沒說我要如此啊,等等我.......」

  最後姚定還是和張子況走了。

  任嚴對於背叛自己的人下手都特別狠,姚定還是不敢為了徐則安得罪他,只能跟著張子況走了。

  周肅站在巡撫大堂冷冷地看著徐則安。

  「大人執意要提升糧價?」

  「是。」

  「那下官也不怕放句話在這裡,若是有人私昧賑災銀,下官就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去告御狀。」

  徐則安看著他,男人堅毅的面龐上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敢。

  他已經不怕死了。

  周肅是個很複雜的人。

  他從前不覺得自己是個多勇敢的人,對於張子況和姚定那些事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初他選擇明哲保身,是因為他還要往上走,只有坐到高位了,他才能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才能擁有權利去除掉張子況和姚定這種人。

  他覺得自己得先活著,他選擇了和他們周旋,對那些骯髒的事閉口不言。

  可是他現在看明白了,他連眼前的百姓都保不住,何談實現理想,造福百姓。

  如果當初他就選擇站出來拔掉張子況和姚定這些國家祿蠹,杭州災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

  他的所謂明哲保身不過是對貪腐的縱容,是他的懦弱和無知造成了眼前的情況,他問心有愧。

  他的理想不再光明,帶上了一層說不出的灰色。

  他後悔了。

  可是悔恨無用,他只能用這條命去為百姓奮力一搏。

  徐則安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對旁邊的胥吏說道:「傳本官命令,糧價漲至每兩百文一斗,全城張貼告示,再告訴杭州糧商,明日來巡撫衙門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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