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五次不行
（先更半章，剩下的正在熬夜寫了）
（我干，沒人跟我說過這完結章這麼長啊？都tm一萬字了）
夜風依然帶著嫵媚，月亮羞澀地抓來一片雲朵，擋住了自己大半的光芒。
陰影輕紗輕蓋過了整座宅邸，宅邸周圍的花田與草原也一併保持著沉靜，兩兩交織在了一起，似乎共同沉入了這片動人的夜晚。
不過，
幸好噤聲魔法足夠牢固，也幸好整個書房無人敢來打擾。
直到夜晚，書房房門才輕扭把手，慢慢打開。
維克托雙手提了提衣領，又稍微撫平了服飾的稜角，若無其事地從書房裡走出。
只是他略顯踉蹌的步伐和微微蒼白的面龐，還是暴露了他目前的些許虛弱。
烏鴉被他關在了書房，倒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現在的維嘉比他還累。
她甚至懶得重新變回烏鴉，躺在書房的椅子上說睡就睡。
想到少女最後求饒的姿態，維克托的嘴角微微上揚。
還好，最後是他贏了。
只能說，維克托要感謝維嘉。
恢復記憶並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
當回想起那些千次萬次的輪迴之後，光是腦中的容量都快被擠到爆炸。
而在恢復記憶之後，他更是一度差點失去情感。
畢竟一瞬間經歷了那麼多回憶，只會讓人感到麻木。
維克托當時的狀態，就是麻木。
他對眼前的一切失去了期待，只把這個世界認為是一場虛假，一場泡沫築成的幻境。
哪怕找個懸崖跳下去直接摔死，他在臨死之前也不會有半點波動。
因為他知道輪迴之後又是輪迴。
這時候的維克托，心裡幾乎只剩下了早些解脫。
是維嘉的釋放，重新點燃了他心中那股即將熄滅的熱情，擦去了他心底冷漠的塵埃。
不然的話，他的枯萎的情感將會隨著肉體一併潰散。
好在，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他就有了再次向這個世界發起挑戰的熱情。
是維嘉讓他重新拾起了信心，回到了曾經的那個戰無不勝的勝利者。
「好了，開始布局吧。」
維克托深呼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保持頭腦清明。
首先，先對自己熟悉的人攤牌。
念頭一動，維克托體內潛藏的渾厚魔力便飛速擴散而出，
縹緲無痕的魔霧穿過了宅邸的每一條走廊，順著門縫鑽入了每一個房間。
這樣做，是為了檢查整個宅邸有沒有外來的魔力元素，
確保沒有【天然雀】的蹤跡。
天然雀，看似是拉歇爾的魔法，實際上是大法師的監控能力。
大法師可以使用天然雀來觀察世間的一切動向，尤其是監控他。
雖說以大法師的聰明程度，一定知道將天然雀融入在克萊文納宅邸，很容易引起他的察覺。
但該查還是要查一遍。
檢查無誤過後，維克托這才找來了幾個在夜晚值班的傭人叮囑。
沒有他的允許，禁止任何人進入書房，哪怕是莉雅也不行。
順便，等莉雅回來後，讓她去一趟他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後，維克托重新回到了臥室。
今天已經很累了，他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休息空間來思考布局。
和維嘉一起獨處書房，以那隻烏鴉的嘰喳程度一定會吵的他無法休息。
回到臥室，他沒有開燈。
而是坐在被黑夜浸沒的房間裡靜靜地思考。
打破輪迴的辦法，其實很簡單，甚至維克托已經做到了。
無非就是正面戰勝大法師，解決大法師的千年布局，打破諸神黃昏。
只是那次，太慘烈了。
慘烈到什麼程度呢。
維嘉消失，格溫殘疾，女皇壽盡，艾麗卡淪為凡人，赫妮失去力量再也無法從動物狀態變回來。
整個世界都遭受慘重的打擊，人口驟減，幾乎全無。
雖然維克托試圖去彌補她們，但第二次的輪迴，她們還是因為平凡與壽命，早早去世。
每一次，結局都不盡人意。
所以後續的維克托才會有不如做個壞人早些死去的想法，
這樣他就能夠提早進入輪迴，也不會因為看到她們比自己先一步去世而感到痛苦。
而且他作為壞人，也不會引起莉雅她們的愧疚。
表白艾麗卡，也只是為了從她身上找到自然女神的關聯。
可這一次輪迴，是他最有機會的一次。
身為勝利者，他非常貪婪。
他想全部都要。
既要維嘉活著，又要讓所有人都得到完美的救贖。
真正做到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隨之，維克托開始思考，自己目前可以用到的手段。
六隻災厄暫時考慮不了，因為沒有自然女神傳承者的信息。
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在火山口收取到火之災厄的本源，本質原因還是因為古勒頓感受到了艾麗卡的到來。
因為自然傳承者在附近，災厄本源才能夠脫離災厄本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當時擁有災厄能力的維克托，還真是提前摘了艾麗卡的桃子。
若不是艾麗卡在那裡，陰差陽錯之下，維克托也得不到災厄的力量。
不僅如此，他還容易引火上身，
要是沒有科科特的幫助，他可能就會因為能量溢出而亡。
但問題是，沒有災厄，他就無法幫科科特逆轉【自然回歸】。
到後面，科科特是最有可能提前因壽命去世的。
「得提前想個辦法。」
維克托揉了揉太陽穴，扶著額頭，靜靜地開始縷清思路。
能不能出現一個可以代替自然傳承者，能得到災厄力量的人？
精靈本身？能不能做到。
然後是格溫，這個好辦。
格溫的體內保留著正義女神的天秤，這是她成為正義女神的關鍵。
而如何保證格溫不會被信教徒影響，再次情感缺失。
這個之前已經做到了。
七隻惡魔的集合，就是保證格溫不被正義女神影響的關鍵。
但維克托想要做的更完美一些。
「得先想辦法把法師議會的假天秤取下來。」
假的天秤裡面承載著真正的正義女神，大不了他到時候直接和正義女神打上一架，打到對方服氣為止。
敲定下來想法，之後就是奧瑞麗安的問題。
她的問題在於成為皇帝會導致短命，這個也很簡單。
那就不讓她當皇帝了。
但卡倫西亞帝國不能一日無帝，還得選個人選來替奧瑞麗安當皇帝。
奧本尼不行，本來就沒天賦，當了皇帝只能活的更短。
大皇子人挺好的，還是別坑他了。
二皇子奧威瑟有點天賦，但是心思不正。
「殺了。」
簡單兩個字，便隨意敲定下一個npc 的結局。
這就是玩家心理，於我無用的npc，就算是死了，也沒有心理負擔。
但好在維克托還算有點人性，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決定還是等到奧伯利去世之後再殺他的兒子。
哪怕奧伯利也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心術不正，那也不能當著老皇帝的面殺了奧威瑟，
所以說，除了奧瑞麗安，奧伯利還真沒別的繼承人了。
回頭看看，其實目前最合適的選擇就是篡國。
一開始的維克托甚至考慮讓維嘉來當皇帝，畢竟可以讓維嘉吸收一國人的信仰。
但這次，他不打算那麼做。
雖然維嘉能夠吸收信仰，但壞處是更容易被發現並且針對。
當初維嘉與他都被拉入了小黑屋，就是因為赫爾墨斯發現了維嘉是哈比卡。
只是因為她有維嘉這個名字，不能被當做病毒清除，所以只能被關起來一百年。
審判者維克托倒也能夠打過，維嘉也可以被他提前救出。
可殺死審判者，他就會被降下詛咒，最後必定迎來死亡。
那樣一來，他就又要重新進入地獄，找回軀體。
而且這次，可沒有艾麗卡來幫他了。
重要的是，維克托離開的時候，很大概率又會被卡俄斯『請』入初始之間。
卡俄斯不會對他動手，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
但維克托也無法對卡俄斯動手，因為他是被卡俄斯主動請進去的。
被請進去，就是客人，主動權在卡俄斯的手裡。
除非卡俄斯亮血條，他才能打卡俄斯。
但主動進入初始之間，那是入室搶劫，是強盜行為。
主動權在不在卡俄斯手裡，那就看誰本事更高了。
總結，初始之間是肯定要去的，但不能被卡俄斯主動請進去。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維嘉不能暴露，所以很可惜。
這一世，直到神明全部被他殺盡之前，他都不能使用維嘉的魔力連結。
一切全要看他自己。
但維嘉不是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它給他帶來了玩家面板。
這，就是他最重要的底牌。
不能暴露維嘉，皇帝就不能由維嘉來當。
那麼很明顯了，這個篡位者，只能是——
吱呀——
臥室的房門被直接推開。
莉雅正站在門口，走廊里的燈光剛好將她曼妙的身姿輪廓照進屋內。
「哥，你有事找我？」
她毫不在意地直接走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甚至見臥室內沒有多餘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維克托的床上。
就如同在逛自己家一樣。
雖然這裡本來也是她自己家。
不過……如果是以前的莉雅，哪怕再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會這麼隨意的進入維克托的房間。
更不會直接隨意的坐在他的床上。
那時候的莉雅，還有幾分作為家人的自覺，深知保持距離的重要性。
而現在……
很顯然，她將自己和維克托的關係已經認定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
再近下去，那就得是負距離了……
僅憑莉雅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維克托就能夠看出，
維嘉說的都是真的，莉雅的確恢復了記憶。
「怎麼不開燈？家裡沒必要這麼省吧。」
她隨意地看了看，見維克托半天沒有說話，詢問了一句。
結果維克托下一句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我想當皇帝。」
「……？」
莉雅眨了眨眼，有些懵逼。
不是，她知道她哥這麼長時間來有些奇怪，她也做好了對方可能沒準備好的準備。
所以一直以一個溫柔妹妹的方式，試圖溫暖他的冰冷。
結果……
她這是溫暖出了一個篡國賊？
不由得，她站起身，將身體湊近到維克託身邊。
隨後輕輕地用頭抵住了維克托的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
維克托：「……」
用手摸摸就得了，怎麼還直接把臉貼過來了。
顯然這是故意的。
直到莉雅略帶不舍地分開，重新坐回到床上，隨後又翹起了一條腿，身體微微前傾，握拳抵住下巴，
以一副很嚴肅的模樣開始思考。
「要咱們家去暗殺誰？里維公爵？嗯……你想當皇帝的話，他的確是個最大阻礙。」
「公主那邊怎麼辦？要不要把她兩個哥哥也殺了。」
「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你想以最合理的方式當上皇帝，娶下公主是最簡單的方法。」
寧願認真地去幫助維克托考慮篡國，她也不會罵維克托是真的瘋了，這就是莉雅。
她甚至不會去問維克托的理由，她的心裡只有維克托。
「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提前和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莉雅張了張嘴，看著維克托那理智的模樣，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了，回歸正題。」
維克托簡單說道：
「艾麗卡，你應該還記得吧。」
「不要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莉雅微微一驚，剛想狡辯卻又不得不收回差點從嘴邊吐出的話，
只能移開目光，撇撇嘴，稍顯嘴硬地說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誰叫你經常表白她的。」
「我們也奇怪過，因為里維公爵真的沒有女兒。」
維克托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這一世的里維公爵沒了女兒。
因為自然女神就是艾麗卡，而現在，這位自然女神還活著，當然不可能變成艾麗卡的形狀。
其實里維公爵有沒有女兒這件事，維克托只需要提前調查一下就能知道。
只是當時的維克托太自信了，或者說，太習慣了。
他習慣性的在到達那個時間段時做相應的事情。
麻木的輪迴讓他以為這一世應該也一樣，里維會在艾麗卡十七歲時為他的女兒舉辦生日宴。
讓他完全忘記了調查外界的信息。
「據說里維公爵的老婆難產而死，最後孩子和老婆都沒保住。」
「而里維公爵至今未找新人，就這樣孤獨到了最後。」
隨後莉雅挑了挑眉，白了一眼維克托。
「結果還被你給打了。」
唉，真可憐。
沒錯，接受不了艾麗卡消失的維克托跑到了里維公爵的宅邸，大鬧一場，更是逼問里維的女兒在哪。
那時候的維克托，估計是真的崩潰到了極限。
畢竟，艾麗卡是否是自然女神，一直都是維克托堅持到輪迴的關鍵。
再然後，第二天。
維嘉出現，維克托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所有記憶。
但又恢復了全部的記憶。
「所以。」
維克托看著眼神躲閃的莉雅，淡淡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聽到這話，莉雅頓時有些急了。
她眼眶微微一紅，連忙說道：
「你讓我怎麼告訴你，那一直都是你堅持的目標！」
「如果我提前告訴了你，你一個想不開，提前自殺了怎麼辦？」
維克托微微皺了皺眉，可看到莉雅的反應，還是說不出過重的話。
他知道莉雅在擔心什麼，但他還是想說。
「你知道的，我沒那麼脆弱……」
「可我才不想賭！」
莉雅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注視著維克托，繼續說道：
「正因為我不敢賭，我才只敢小心翼翼的接觸你，靠近你。」
「是啊，我們每個人都恢復了記憶，我甚至早就明白我有多愛你。」
「可我們害怕，害怕你的疏遠，害怕你一聲不吭就離開我們。」
「因為你有更重要的目標，所以哪怕知道我們恢復了記憶，也不敢在我們的身上停留。」
「我怕……我怕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說不定下次，我又會忘記你，又會因為你的疏遠開始討厭你……可我不想那樣。」
「我，有錯嗎？」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激動。
莉雅不想哭，所以僅僅是把情緒忍在眼眶裡。
「你知道，我到底等了多久。」
「才等到你像今天這樣，向我坦白一切嗎？」
此刻，維克托唯有沉默。
心情的沉重，讓他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坦白，說的談何容易。
坦白了這一次，就能讓曾經千萬次輪迴的錯誤彌補嗎？
不能。
唯有沉默，是他簡單，卻又真誠認錯的回應。
他不會口頭說什麼補償，因為坦白就是對她們最好的補償。
莉雅揉了揉眼睛，收斂了幾分情緒。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因為一些不順心的事情就要哭鼻子的小女孩。
她也清楚維克托的苦衷。
這個世界並不單純，所以，她們也在為了維克托的勝利而努力。
勝利，從來都不應該是一個人的結果。
莉雅恢復了情緒，從床上站起，走到門口。
正當維克托以為，莉雅是打算回去休息的時候。
咔噠——
一道清脆的聲響從房門上響起。
那是房間被反鎖的聲音。
不自覺地，維克托猛地挑了挑眉。
腰部的位置，竟開始隱隱作痛。
「我不需要什麼別的補償，你能向我坦白，我已經很滿意了。」
「但既然你我都已經互相坦白，我也就不用演下去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莉雅輕輕一拉，將腰間纏繞的絲帶慢慢拉開。
肩膀微微一振，柔和的衣裳也隨之輕輕滑落，暴露出了比那月光還要皎潔的膚色。
布毫！
很顯然，這是有備而來。
維克托的手臂猛地一顫，甚至不小心碰到了旁邊書桌上的水杯。
還好水杯沒倒，被他手忙腳亂地及時扶正。
可與此同時，那美妙耳朵倩影也隨之撲來。
香氣入鼻，耳中也響起了她迷人的迴響，
「還好我提前洗了澡，所以……」
「準備交糧吧~」
今夜啊。
又成了被迫使用噤聲魔法的一晚。
……
第二天一早，維克托頂著黑眼圈。
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出現在書房之中。
黑裙少女正拿著一本書，坐在書桌上津津有味的看著，
時不時的，還發出竊喜的聲音。
「這個姿勢好，下次和維克托用這個試試。」
結果話音落下的下一秒，手裡的小黃書就被人無情抽走。
維嘉眼睜睜看著那本書被人合上，隨後對方掌心騰起一道火焰魔法，將其焚燒得不剩一絲灰燼。
她頓時鼓起了嘴巴，單獨露出的眼睛有些不悅地瞪著維克托，眼中滿是幽怨。
見對方毫無愧疚之心，面無表情地燒了自己最喜歡的書，
維嘉當即氣得不行，罵罵咧咧了起來，
「你幹嘛！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
但維克托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無力地瞥了維嘉一眼，冷笑一聲：
「以後，少看這種沒有營養的書。」
「再讓我發現，你的零食剋扣一半。」
維嘉一驚，連忙收回了生氣的情緒。
但還是不忘瞥了一眼維克托，小聲罵罵咧咧：
「不看就不看，小氣。」
「詛咒你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但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這話是不是也算是罵了自己？
呃……她以後會和維克托有孩子嗎？這個好像有點難，她是邪神來著。
有生殖隔離吧。
想著想著，維嘉重新看回了維克托，看著維克托在書架上時不時勾出一本書，又重新塞回去的模樣，
她不禁感到有些好奇，維克托不應該是什麼書都看過了？
比起她，現在的維克托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百科全書。
千萬次的輪迴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嗯？不對。
維克托是不是有點虛啊。
再看一眼。
她多看了維克托一眼，才發現維克托此時的狀態。
雖然能站穩，但那明顯氣血不足的樣子，還是讓維嘉一眼看出端倪。
僅此一眼，維嘉就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挑起眼眉，語氣帶著些許戲謔。
「喲，維克托大人還真是精力充沛。」
「早知道昨天我就晚點求饒，把你榨的再乾淨些就好了。」
兩句話，讓維克托立刻回想起那美好卻又不算美好的回憶。
再加上他目前腦袋裡剛好有特別多的想法，但卻無從下手，
本就有些煩躁的他頓時不耐煩地回應了起來：
「少囉嗦。」
「有這時間，不如幫我想想辦法。」
聽到維克托的語氣，維嘉也不惱。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犯賤，也清楚維克托一定會包容她的犯賤。
不過兩人從來不會在正事上亂來。
見到維克托此時的狀態，維嘉也是意識到了維克托的苦惱。
「這就準備開始布局了？我就喜歡你的效率。」
「怎麼說，這第一步是難在了哪裡？」
聽到維嘉的詢問，維克托思考一會兒。
有些事情他並不了解，比如自己空缺的千年之間。
其實維克托一直都是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在了解這千年之間的事情。
但這千年恰巧有維嘉存在，剛好彌補了他這千年以來無法知道的事情細節。
有些他不知道的事，說不定維嘉剛好知道。
於是，維克托緩緩開口，告訴了維嘉他的問題。
「有沒有一個可以不需要特意尋找自然傳承者，也能獲取災厄力量的辦法？」
兩人心有靈犀，這個問題，讓維嘉立刻意識到了維克托想做的是什麼。
「科科特·亞德的壽命？」
維嘉也知道，精靈族只是長壽，並不是永生。
精靈死後，她們會化作養料，潤養世界，所以精靈的生死輪迴有極大的必要。
科科特，剛好就是一個壽命即將耗盡的精靈。
如果不是維克托幫她逆轉了自然回歸，使科科特的本體從精靈變成了精靈神樹，
科科特很快就會因壽命去世。
「的確，哪怕她提前知曉自己的壽命，可以自救，但也只能多活個十幾年時間。」
即便是維嘉，也做不到讓人長生不死。
這個辦法估計只能從自然女神身上找，可他們又找不到現在的自然女神。
「嗯……倒是有個可以嘗試的辦法。」
維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維克托眼前一亮。
「說說。」
但維嘉卻伸出了手掌，將五根指頭攤開，在維克托的面前晃了晃。
維克托一怔的同時，她又解釋說道：
「五次。」
維克托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有沒有不需要這隻臭烏鴉也能解決的辦法。
但，他終究還是屈辱地點點頭，答應了。
維嘉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副勝利的微笑，接著說道：
「問我，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幸好這一千年我苟的足夠久，卡俄斯那憨貨沒發現我，沒法把我關在小黑屋裡。」
她笑嘻嘻地嘲諷了一句卡俄斯，隨後神色嚴肅了下來，正經地說道：
「你不知道精靈族是怎麼誕生的吧。」
這倒是的確不知。
維克托只知道精靈出自自然，換句話說，她們也是自然女神的產物。
但具體的源頭，他不清楚。
「其實答案很簡單，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個問題一樣。」
「精靈族的誕生，其實也有一個最初的精靈。」
「這個精靈沒有名字，沒有姓氏，她的一切都是由自然女神創造出來的。」
「自然女神分別在六大災厄的身上取走一塊本源，創造了這隻最初的精靈，所以她的身上，流淌著六隻災厄的部分本源。」
「只是她為了修復災厄們因鬥爭而被破壞的世界，將六大災厄的力量遍布世界。」
「最後留下了最少部分的災厄力量，創造了精靈神樹，創造了精靈之森。」
「而她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自然之力，成為了一個只有外形，卻沒有自然祝福的精靈。」
說到這裡，其實維克托和維嘉都知道了這個精靈的真實身份。
維克托更是微微抬頭，脫口而出。
沒錯，就是那個。
因為沒有名字，也無法共鳴自然能量，被精靈一族趕出來的精靈。
同時也是，莉雅從小便收留的那隻精靈。
……
「莉昂？」
「你突然找她幹嘛？」
莉雅一愣，對維克托的目的感到有些疑惑。
難不成他開始饑渴了？連莉昂都不放過了？
這……這不應該吧，她昨天還沒讓維克托累夠？
但又聽到維克托說找莉昂有特別重要的事，甚至是需要出趟遠門之後。
莉雅就意識到，維克托估計是有什麼大事要做。
她已經習慣了。
每次維克托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會出門好長一段時間。
「我會提前出發，別忘了告訴莉昂。」
維克托站在門口，肩頭上站著那隻熟悉的烏鴉。
他眉眼平靜，雙手插兜，可身上卻散發出了清晰的自信。
就連他最初至此，也從未有過如此堅定。
身後的風衣恍若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不禁跳躍了起來，乘著微風在空中撲朔顫抖，靈動興奮。
黑髮在空中輕輕搖擺，一對深沉的黑曜石眼眸眺望著遠方，
目光穿過雲霧與森林，似如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讓她去維蘇威火山找我。」
……
莉昂如約而至，趕到了維蘇威火山的山頂。
哪怕她無法感應到自然能量，可這座火山山頂的熱度，卻依舊在警告著她其中蘊藏的危險。
只是，為什麼是維克托要見她？還要約在這個地方？
想起莉雅小姐的命令，莉昂萬分疑惑。
她和莉雅小姐不一樣，她是真的討厭維克托。
明明莉雅小姐對他這麼好，可這個男人卻處處不領情。
每當莉昂看到莉雅熱臉去貼維克托的冷屁股，她就打心裡替莉雅不值。
也不知道莉雅小姐到底喜歡維克托哪點。
唉。
要不是莉雅小姐喜歡，她早就對維克托動手了。
就算不弄死，至少也打他一個半殘。
可直到她站在山頂，真正看到那站在火山口的維克托時。
莉昂原本的想法，頓時削減去了大半。
該怎樣形容，他的氣勢。
那是與平常見到他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自信，不凡，神秘，狂妄。
僅僅是雙手插兜站在那裡，身上的那股氣勢就已經足以讓人在心靈上感到一陣莫名的卑微。
似乎，宛若一位狩獵世界的獵手，藐視著整個世界。
直到一陣熾熱的風息吹來，讓莉昂猛地驚醒，她這才收斂了有些凝滯的眼神，回過神來。
「來了？」
聲音響起，先前的那些感覺驟然消失。
面前的維克托好像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冷漠，那種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討厭。
甚至莉昂都不由自主地覺得，剛才她腦海里的一切想法都是假象。
但伴隨著對方又一句話的響起，莉昂心中猛地一驚。
「敢跳下去嗎？」
跳下去？從哪跳？
從這個火山口！？
不是，到底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就算是死火山也不應該往山口裡跳吧。
難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想法不純，
所以想趁著在這座危險的火山上，造成她失足的假象，將她解決？
維克托，真是陰險！
於是，莉昂不由得搖了搖頭，後退兩步，做出了戒備姿態。
興許是看出了眼前精靈的防備，維克托無奈地搖了搖頭。
隨後輕輕一揮手。
嗡——
一道成形的魔法陣憑空從高空落下，直接覆蓋在了她和維克托的身上。
下一秒，火山山頂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原本還在山頂的位置，但此時，她已經墜入了一片漆黑單一的地方。
這裡沒有一絲光亮，空氣也極為乾燥。
直覺告訴莉昂，這裡是一座洞穴，是一座通風，乾旱的洞穴，充滿了塵土的味道。
念頭剛冒出，莉昂就感覺到了身體周圍正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向著頭頂緩慢升起。
她下意識看向了頭頂，遙遠的位置處，還有一個微小的洞口。
就在莉昂恍惚之間，維克托的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
「不敢跳就說不敢，那麼害怕做什麼。」
「我又不是不會魔法。」
莉昂徹底懵了，雖然周圍環境漆黑，但綠寶石般的眸子能夠清楚地看到面前的維克托。
尤其是他伸出一隻手，從手心中點燃一團火焰的那一刻。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話音落下，突然。
咚，咚。
半空中，一雙熾黃色的太陽驟然綻放出刺目的光芒，照得莉昂和維克托的身影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照得他們所在的洞穴，變得明亮無比。
崎嶇亂石，高懸岩錐全都變得一清二楚。
隨後，在莉昂懵逼且震驚的目光中。
一道衝擊蒼穹的怒吼咆哮，響徹與火山之間。
吼——！！！！！！
她不得不承認。
那是她此生看到過的，最恐怖的怪物。
【火之災厄——古勒頓】LV50
……
怪物倒了。
莉昂就像是忘記了震驚一樣，看著那倒在火山底部角落的熔岩巨獸。
陷入沉思。
而一旁肩膀上還有一隻烏鴉，時刻嘰嘰喳喳地對著她灌輸著令人感到煩躁的話。
「哎呀別擔心，那種東西，他都不知道打過多少個了。」
「放心吧小姑娘，咱倆只需要在一旁看戲。」
而現在，烏鴉的聲音也同樣沒有驚喜，只有著平常的理所應當。
「你看，我就說維克托不會輸的。」
與此同時，維克托輕輕從空中降落。
他還是雙手插兜，絲毫不失優雅，就連身上的風衣都未曾被那巨獸扯下一塊。
順著風息，它完整地在空中挑起微微的弧度。
碾壓。
就是碾壓。
那種舉手投足就能引起世界天災的巨獸，就這樣被維克托輕鬆碾壓。
沒有一點勝算。
連災厄他都能輕鬆戰勝，可笑她當初還要想著對維克托下手，替莉雅小姐報仇？
我怎麼敢的？
「行了，開始幹活吧。」
「它死的很徹底，你過去觸摸一下它，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獲取的東西。」
莉昂早就沒有了半點不敬之心。
她畢竟是精靈，也知道災厄這種存在。
雖然不想承認，但災厄的確是每個精靈的爹。
維克托連她爹都能打得輕輕鬆鬆，想打她不是隨便一巴掌自己就得倒。
就算維克托想逼迫她做些什麼，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所以，還是對不起了，莉雅小姐。
我終究是不能再用這幅骯髒的身軀，繼續服侍您了。
「想什麼呢，快點過去。」
「是，是的。」
莉昂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顫抖的去觸碰災厄的屍體。
緊接著。
一道火焰的內核自火之災厄的屍體裡浮現而出。
並直接附著在了莉昂的身上。
速度之快，讓莉昂疑惑，讓維克托與維嘉共同沉默。
「你第一次吸收火之本源時用了多久，我記得沉睡了好幾天吧。」
「嗯……」
這下確認了。
莉昂，的確就是那個創造了精靈族的精靈之祖。
不過無所謂了，雖然火之本源被莉昂吸收，但維克托要的本就不是災厄的力量。
以前尋找災厄，是為了通過災厄之力主動打開一條找到卡俄斯的路，逼迫他時間倒流，救下維嘉。
那是他當初認為的最優解。
而現在尋找災厄，單純是想用這些力量來重塑神樹，讓科科特與神樹的生命特徵反轉。
成功逆轉【自然回歸】。
何況，維克托這次也不打算使用災厄這樣堪比『外掛』的能力。
這次戰勝火之災厄，他連維嘉的魔力連結都沒有使用。
全程，維嘉都在一旁和莉昂一起看戲。
維克托早已決定。
這次的輪迴，他只是一個正常的玩家。
足夠了。
……
返回王都，他向莉昂下達命令，以後有事會再次把她召回。
因為想要重塑神樹，第二個木之災厄必不可少。
火之災厄用來燒樹，木之災厄用來造樹。
只有真正的亞德神樹死了，科科特才有機會代替亞德神樹。
正好，莉昂身為精靈始祖，由她來燒樹造樹，簡直合適的不得了。
神樹是她創造的，她懲罰自己大逆不道的孩子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想要拿到第二個木之災厄還得去一趟法師議會，甚至還要成為法師議會的議員。
他也不能暴力侵入，否則很容易引起大法師的注意。
只能說，目前還是等級太低。
再加上布局太淺，有很多事情都無法直接做到。
可就在維克托苦惱之時，維嘉又突然說話了。
「法師議會？這簡單啊。」
「你去找赫妮不就行了。」
赫妮？
維克托一挑眉，看向肩膀上的維嘉，眼神閃出疑惑。
就見到維嘉嘻嘻哈哈的笑出了聲。
「不是，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你還以為她是那個只能靠你捐贈的幾本書和物資度日的小孤兒呢？人家現在過的可比你好。」
「她可是目前皇家魔法學院的四階首席教授，同時早已替代科科特，成為法師議會的議員。」
「只要她開口，法師議會就沒有不敢答應她的事！」
維克托一怔，隨後仔細思考一下。
的確，其他人都恢復了記憶，維嘉不可能把赫妮也忘了。
可赫妮本質是色慾惡魔，除了那種方法……
「嘖，我看你不是不相信她，你是怕見了她的面，腰子更疼吧。」
維克托沒有吱聲，沉默以對。
是的，他當然相信這個眼裡只有自己的小魅魔，不可能做出出格的行為。
所以她如今的成就，很顯然。
她早已替維克托提前收集齊了剩餘的六隻惡魔。
「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有自己在負重前行。」
「實際上，每個在意你的人，都早已為你鋪好了道路。」
維嘉攤開翅膀，無奈笑了笑。
「莉雅為了你，獨自一人將克萊文納家族的生意做到遍布全國，你現在能用的財富堪稱富可敵國。」
「格溫為了你，自小便苦於修行，保持自我，只為讓自己變得再強，更強，強到足以超越神明。」
「還有你的小公主學生，你以為她什麼都沒做嗎？她早就做好了把皇位交給你的準備。」
「只要你有這個想法，她立刻就能卸下頭銜，並替你堵住所有人的嘴。」
「科科特是如何為你付出的，就不需要我多說了。」
最痛苦的人，不止有維克托，還有科科特。
靈魂之心是從她的身上創造而出的，也是第一次用在她的身上。
維克托在經歷無限次輪迴的同時，科科特也因靈魂之心的牽繞，一直記得維克托。
她一直都在自救，所以在玩家的視角里，本就該死去的科科特才一直堅持活到最後。
她一直在等待著維克托會再次像英雄一樣出現，將她拯救。
「所以啊，區區腰子痛兩下就能解決的事，你還在等什麼呢？」
維嘉笑嘻嘻的拍了拍維克托的腦袋，似乎在嘲笑著他的軟弱無力。
但她知道維克托是不可能軟弱的，所以嘲笑只是嘲笑。
維克托能堅持多久，她一直清楚。
也一直認可他的能力。
「快去吧。」
「需要救贖的我們，一直在等待著你的到來。」
（我干，沒人跟我說過這完結章這麼長啊？都tm一萬字了）
夜風依然帶著嫵媚，月亮羞澀地抓來一片雲朵，擋住了自己大半的光芒。
陰影輕紗輕蓋過了整座宅邸，宅邸周圍的花田與草原也一併保持著沉靜，兩兩交織在了一起，似乎共同沉入了這片動人的夜晚。
不過，
幸好噤聲魔法足夠牢固，也幸好整個書房無人敢來打擾。
直到夜晚，書房房門才輕扭把手，慢慢打開。
維克托雙手提了提衣領，又稍微撫平了服飾的稜角，若無其事地從書房裡走出。
只是他略顯踉蹌的步伐和微微蒼白的面龐，還是暴露了他目前的些許虛弱。
烏鴉被他關在了書房，倒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現在的維嘉比他還累。
她甚至懶得重新變回烏鴉，躺在書房的椅子上說睡就睡。
想到少女最後求饒的姿態，維克托的嘴角微微上揚。
還好，最後是他贏了。
只能說，維克托要感謝維嘉。
恢復記憶並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
當回想起那些千次萬次的輪迴之後，光是腦中的容量都快被擠到爆炸。
而在恢復記憶之後，他更是一度差點失去情感。
畢竟一瞬間經歷了那麼多回憶，只會讓人感到麻木。
維克托當時的狀態，就是麻木。
他對眼前的一切失去了期待，只把這個世界認為是一場虛假，一場泡沫築成的幻境。
哪怕找個懸崖跳下去直接摔死，他在臨死之前也不會有半點波動。
因為他知道輪迴之後又是輪迴。
這時候的維克托，心裡幾乎只剩下了早些解脫。
是維嘉的釋放，重新點燃了他心中那股即將熄滅的熱情，擦去了他心底冷漠的塵埃。
不然的話，他的枯萎的情感將會隨著肉體一併潰散。
好在，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他就有了再次向這個世界發起挑戰的熱情。
是維嘉讓他重新拾起了信心，回到了曾經的那個戰無不勝的勝利者。
「好了，開始布局吧。」
維克托深呼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保持頭腦清明。
首先，先對自己熟悉的人攤牌。
念頭一動，維克托體內潛藏的渾厚魔力便飛速擴散而出，
縹緲無痕的魔霧穿過了宅邸的每一條走廊，順著門縫鑽入了每一個房間。
這樣做，是為了檢查整個宅邸有沒有外來的魔力元素，
確保沒有【天然雀】的蹤跡。
天然雀，看似是拉歇爾的魔法，實際上是大法師的監控能力。
大法師可以使用天然雀來觀察世間的一切動向，尤其是監控他。
雖說以大法師的聰明程度，一定知道將天然雀融入在克萊文納宅邸，很容易引起他的察覺。
但該查還是要查一遍。
檢查無誤過後，維克托這才找來了幾個在夜晚值班的傭人叮囑。
沒有他的允許，禁止任何人進入書房，哪怕是莉雅也不行。
順便，等莉雅回來後，讓她去一趟他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後，維克托重新回到了臥室。
今天已經很累了，他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休息空間來思考布局。
和維嘉一起獨處書房，以那隻烏鴉的嘰喳程度一定會吵的他無法休息。
回到臥室，他沒有開燈。
而是坐在被黑夜浸沒的房間裡靜靜地思考。
打破輪迴的辦法，其實很簡單，甚至維克托已經做到了。
無非就是正面戰勝大法師，解決大法師的千年布局，打破諸神黃昏。
只是那次，太慘烈了。
慘烈到什麼程度呢。
維嘉消失，格溫殘疾，女皇壽盡，艾麗卡淪為凡人，赫妮失去力量再也無法從動物狀態變回來。
整個世界都遭受慘重的打擊，人口驟減，幾乎全無。
雖然維克托試圖去彌補她們，但第二次的輪迴，她們還是因為平凡與壽命，早早去世。
每一次，結局都不盡人意。
所以後續的維克托才會有不如做個壞人早些死去的想法，
這樣他就能夠提早進入輪迴，也不會因為看到她們比自己先一步去世而感到痛苦。
而且他作為壞人，也不會引起莉雅她們的愧疚。
表白艾麗卡，也只是為了從她身上找到自然女神的關聯。
可這一次輪迴，是他最有機會的一次。
身為勝利者，他非常貪婪。
他想全部都要。
既要維嘉活著，又要讓所有人都得到完美的救贖。
真正做到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隨之，維克托開始思考，自己目前可以用到的手段。
六隻災厄暫時考慮不了，因為沒有自然女神傳承者的信息。
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在火山口收取到火之災厄的本源，本質原因還是因為古勒頓感受到了艾麗卡的到來。
因為自然傳承者在附近，災厄本源才能夠脫離災厄本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當時擁有災厄能力的維克托，還真是提前摘了艾麗卡的桃子。
若不是艾麗卡在那裡，陰差陽錯之下，維克托也得不到災厄的力量。
不僅如此，他還容易引火上身，
要是沒有科科特的幫助，他可能就會因為能量溢出而亡。
但問題是，沒有災厄，他就無法幫科科特逆轉【自然回歸】。
到後面，科科特是最有可能提前因壽命去世的。
「得提前想個辦法。」
維克托揉了揉太陽穴，扶著額頭，靜靜地開始縷清思路。
能不能出現一個可以代替自然傳承者，能得到災厄力量的人？
精靈本身？能不能做到。
然後是格溫，這個好辦。
格溫的體內保留著正義女神的天秤，這是她成為正義女神的關鍵。
而如何保證格溫不會被信教徒影響，再次情感缺失。
這個之前已經做到了。
七隻惡魔的集合，就是保證格溫不被正義女神影響的關鍵。
但維克托想要做的更完美一些。
「得先想辦法把法師議會的假天秤取下來。」
假的天秤裡面承載著真正的正義女神，大不了他到時候直接和正義女神打上一架，打到對方服氣為止。
敲定下來想法，之後就是奧瑞麗安的問題。
她的問題在於成為皇帝會導致短命，這個也很簡單。
那就不讓她當皇帝了。
但卡倫西亞帝國不能一日無帝，還得選個人選來替奧瑞麗安當皇帝。
奧本尼不行，本來就沒天賦，當了皇帝只能活的更短。
大皇子人挺好的，還是別坑他了。
二皇子奧威瑟有點天賦，但是心思不正。
「殺了。」
簡單兩個字，便隨意敲定下一個npc 的結局。
這就是玩家心理，於我無用的npc，就算是死了，也沒有心理負擔。
但好在維克托還算有點人性，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決定還是等到奧伯利去世之後再殺他的兒子。
哪怕奧伯利也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心術不正，那也不能當著老皇帝的面殺了奧威瑟，
所以說，除了奧瑞麗安，奧伯利還真沒別的繼承人了。
回頭看看，其實目前最合適的選擇就是篡國。
一開始的維克托甚至考慮讓維嘉來當皇帝，畢竟可以讓維嘉吸收一國人的信仰。
但這次，他不打算那麼做。
雖然維嘉能夠吸收信仰，但壞處是更容易被發現並且針對。
當初維嘉與他都被拉入了小黑屋，就是因為赫爾墨斯發現了維嘉是哈比卡。
只是因為她有維嘉這個名字，不能被當做病毒清除，所以只能被關起來一百年。
審判者維克托倒也能夠打過，維嘉也可以被他提前救出。
可殺死審判者，他就會被降下詛咒，最後必定迎來死亡。
那樣一來，他就又要重新進入地獄，找回軀體。
而且這次，可沒有艾麗卡來幫他了。
重要的是，維克托離開的時候，很大概率又會被卡俄斯『請』入初始之間。
卡俄斯不會對他動手，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
但維克托也無法對卡俄斯動手，因為他是被卡俄斯主動請進去的。
被請進去，就是客人，主動權在卡俄斯的手裡。
除非卡俄斯亮血條，他才能打卡俄斯。
但主動進入初始之間，那是入室搶劫，是強盜行為。
主動權在不在卡俄斯手裡，那就看誰本事更高了。
總結，初始之間是肯定要去的，但不能被卡俄斯主動請進去。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維嘉不能暴露，所以很可惜。
這一世，直到神明全部被他殺盡之前，他都不能使用維嘉的魔力連結。
一切全要看他自己。
但維嘉不是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它給他帶來了玩家面板。
這，就是他最重要的底牌。
不能暴露維嘉，皇帝就不能由維嘉來當。
那麼很明顯了，這個篡位者，只能是——
吱呀——
臥室的房門被直接推開。
莉雅正站在門口，走廊里的燈光剛好將她曼妙的身姿輪廓照進屋內。
「哥，你有事找我？」
她毫不在意地直接走進了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甚至見臥室內沒有多餘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維克托的床上。
就如同在逛自己家一樣。
雖然這裡本來也是她自己家。
不過……如果是以前的莉雅，哪怕再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會這麼隨意的進入維克托的房間。
更不會直接隨意的坐在他的床上。
那時候的莉雅，還有幾分作為家人的自覺，深知保持距離的重要性。
而現在……
很顯然，她將自己和維克托的關係已經認定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離。
再近下去，那就得是負距離了……
僅憑莉雅這麼一個隨意的動作，維克托就能夠看出，
維嘉說的都是真的，莉雅的確恢復了記憶。
「怎麼不開燈？家裡沒必要這麼省吧。」
她隨意地看了看，見維克托半天沒有說話，詢問了一句。
結果維克托下一句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我想當皇帝。」
「……？」
莉雅眨了眨眼，有些懵逼。
不是，她知道她哥這麼長時間來有些奇怪，她也做好了對方可能沒準備好的準備。
所以一直以一個溫柔妹妹的方式，試圖溫暖他的冰冷。
結果……
她這是溫暖出了一個篡國賊？
不由得，她站起身，將身體湊近到維克託身邊。
隨後輕輕地用頭抵住了維克托的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
維克托：「……」
用手摸摸就得了，怎麼還直接把臉貼過來了。
顯然這是故意的。
直到莉雅略帶不舍地分開，重新坐回到床上，隨後又翹起了一條腿，身體微微前傾，握拳抵住下巴，
以一副很嚴肅的模樣開始思考。
「要咱們家去暗殺誰？里維公爵？嗯……你想當皇帝的話，他的確是個最大阻礙。」
「公主那邊怎麼辦？要不要把她兩個哥哥也殺了。」
「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你想以最合理的方式當上皇帝，娶下公主是最簡單的方法。」
寧願認真地去幫助維克托考慮篡國，她也不會罵維克托是真的瘋了，這就是莉雅。
她甚至不會去問維克托的理由，她的心裡只有維克托。
「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提前和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莉雅張了張嘴，看著維克托那理智的模樣，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了，回歸正題。」
維克托簡單說道：
「艾麗卡，你應該還記得吧。」
「不要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莉雅微微一驚，剛想狡辯卻又不得不收回差點從嘴邊吐出的話，
只能移開目光，撇撇嘴，稍顯嘴硬地說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誰叫你經常表白她的。」
「我們也奇怪過，因為里維公爵真的沒有女兒。」
維克托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這一世的里維公爵沒了女兒。
因為自然女神就是艾麗卡，而現在，這位自然女神還活著，當然不可能變成艾麗卡的形狀。
其實里維公爵有沒有女兒這件事，維克托只需要提前調查一下就能知道。
只是當時的維克托太自信了，或者說，太習慣了。
他習慣性的在到達那個時間段時做相應的事情。
麻木的輪迴讓他以為這一世應該也一樣，里維會在艾麗卡十七歲時為他的女兒舉辦生日宴。
讓他完全忘記了調查外界的信息。
「據說里維公爵的老婆難產而死，最後孩子和老婆都沒保住。」
「而里維公爵至今未找新人，就這樣孤獨到了最後。」
隨後莉雅挑了挑眉，白了一眼維克托。
「結果還被你給打了。」
唉，真可憐。
沒錯，接受不了艾麗卡消失的維克托跑到了里維公爵的宅邸，大鬧一場，更是逼問里維的女兒在哪。
那時候的維克托，估計是真的崩潰到了極限。
畢竟，艾麗卡是否是自然女神，一直都是維克托堅持到輪迴的關鍵。
再然後，第二天。
維嘉出現，維克托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所有記憶。
但又恢復了全部的記憶。
「所以。」
維克托看著眼神躲閃的莉雅，淡淡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聽到這話，莉雅頓時有些急了。
她眼眶微微一紅，連忙說道：
「你讓我怎麼告訴你，那一直都是你堅持的目標！」
「如果我提前告訴了你，你一個想不開，提前自殺了怎麼辦？」
維克托微微皺了皺眉，可看到莉雅的反應，還是說不出過重的話。
他知道莉雅在擔心什麼，但他還是想說。
「你知道的，我沒那麼脆弱……」
「可我才不想賭！」
莉雅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注視著維克托，繼續說道：
「正因為我不敢賭，我才只敢小心翼翼的接觸你，靠近你。」
「是啊，我們每個人都恢復了記憶，我甚至早就明白我有多愛你。」
「可我們害怕，害怕你的疏遠，害怕你一聲不吭就離開我們。」
「因為你有更重要的目標，所以哪怕知道我們恢復了記憶，也不敢在我們的身上停留。」
「我怕……我怕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說不定下次，我又會忘記你，又會因為你的疏遠開始討厭你……可我不想那樣。」
「我，有錯嗎？」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激動。
莉雅不想哭，所以僅僅是把情緒忍在眼眶裡。
「你知道，我到底等了多久。」
「才等到你像今天這樣，向我坦白一切嗎？」
此刻，維克托唯有沉默。
心情的沉重，讓他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坦白，說的談何容易。
坦白了這一次，就能讓曾經千萬次輪迴的錯誤彌補嗎？
不能。
唯有沉默，是他簡單，卻又真誠認錯的回應。
他不會口頭說什麼補償，因為坦白就是對她們最好的補償。
莉雅揉了揉眼睛，收斂了幾分情緒。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因為一些不順心的事情就要哭鼻子的小女孩。
她也清楚維克托的苦衷。
這個世界並不單純，所以，她們也在為了維克托的勝利而努力。
勝利，從來都不應該是一個人的結果。
莉雅恢復了情緒，從床上站起，走到門口。
正當維克托以為，莉雅是打算回去休息的時候。
咔噠——
一道清脆的聲響從房門上響起。
那是房間被反鎖的聲音。
不自覺地，維克托猛地挑了挑眉。
腰部的位置，竟開始隱隱作痛。
「我不需要什麼別的補償，你能向我坦白，我已經很滿意了。」
「但既然你我都已經互相坦白，我也就不用演下去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莉雅輕輕一拉，將腰間纏繞的絲帶慢慢拉開。
肩膀微微一振，柔和的衣裳也隨之輕輕滑落，暴露出了比那月光還要皎潔的膚色。
布毫！
很顯然，這是有備而來。
維克托的手臂猛地一顫，甚至不小心碰到了旁邊書桌上的水杯。
還好水杯沒倒，被他手忙腳亂地及時扶正。
可與此同時，那美妙耳朵倩影也隨之撲來。
香氣入鼻，耳中也響起了她迷人的迴響，
「還好我提前洗了澡，所以……」
「準備交糧吧~」
今夜啊。
又成了被迫使用噤聲魔法的一晚。
……
第二天一早，維克托頂著黑眼圈。
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出現在書房之中。
黑裙少女正拿著一本書，坐在書桌上津津有味的看著，
時不時的，還發出竊喜的聲音。
「這個姿勢好，下次和維克托用這個試試。」
結果話音落下的下一秒，手裡的小黃書就被人無情抽走。
維嘉眼睜睜看著那本書被人合上，隨後對方掌心騰起一道火焰魔法，將其焚燒得不剩一絲灰燼。
她頓時鼓起了嘴巴，單獨露出的眼睛有些不悅地瞪著維克托，眼中滿是幽怨。
見對方毫無愧疚之心，面無表情地燒了自己最喜歡的書，
維嘉當即氣得不行，罵罵咧咧了起來，
「你幹嘛！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
但維克托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無力地瞥了維嘉一眼，冷笑一聲：
「以後，少看這種沒有營養的書。」
「再讓我發現，你的零食剋扣一半。」
維嘉一驚，連忙收回了生氣的情緒。
但還是不忘瞥了一眼維克托，小聲罵罵咧咧：
「不看就不看，小氣。」
「詛咒你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但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這話是不是也算是罵了自己？
呃……她以後會和維克托有孩子嗎？這個好像有點難，她是邪神來著。
有生殖隔離吧。
想著想著，維嘉重新看回了維克托，看著維克托在書架上時不時勾出一本書，又重新塞回去的模樣，
她不禁感到有些好奇，維克托不應該是什麼書都看過了？
比起她，現在的維克托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百科全書。
千萬次的輪迴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嗯？不對。
維克托是不是有點虛啊。
再看一眼。
她多看了維克托一眼，才發現維克托此時的狀態。
雖然能站穩，但那明顯氣血不足的樣子，還是讓維嘉一眼看出端倪。
僅此一眼，維嘉就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
於是她挑起眼眉，語氣帶著些許戲謔。
「喲，維克托大人還真是精力充沛。」
「早知道昨天我就晚點求饒，把你榨的再乾淨些就好了。」
兩句話，讓維克托立刻回想起那美好卻又不算美好的回憶。
再加上他目前腦袋裡剛好有特別多的想法，但卻無從下手，
本就有些煩躁的他頓時不耐煩地回應了起來：
「少囉嗦。」
「有這時間，不如幫我想想辦法。」
聽到維克托的語氣，維嘉也不惱。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在犯賤，也清楚維克托一定會包容她的犯賤。
不過兩人從來不會在正事上亂來。
見到維克托此時的狀態，維嘉也是意識到了維克托的苦惱。
「這就準備開始布局了？我就喜歡你的效率。」
「怎麼說，這第一步是難在了哪裡？」
聽到維嘉的詢問，維克托思考一會兒。
有些事情他並不了解，比如自己空缺的千年之間。
其實維克托一直都是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在了解這千年之間的事情。
但這千年恰巧有維嘉存在，剛好彌補了他這千年以來無法知道的事情細節。
有些他不知道的事，說不定維嘉剛好知道。
於是，維克托緩緩開口，告訴了維嘉他的問題。
「有沒有一個可以不需要特意尋找自然傳承者，也能獲取災厄力量的辦法？」
兩人心有靈犀，這個問題，讓維嘉立刻意識到了維克托想做的是什麼。
「科科特·亞德的壽命？」
維嘉也知道，精靈族只是長壽，並不是永生。
精靈死後，她們會化作養料，潤養世界，所以精靈的生死輪迴有極大的必要。
科科特，剛好就是一個壽命即將耗盡的精靈。
如果不是維克托幫她逆轉了自然回歸，使科科特的本體從精靈變成了精靈神樹，
科科特很快就會因壽命去世。
「的確，哪怕她提前知曉自己的壽命，可以自救，但也只能多活個十幾年時間。」
即便是維嘉，也做不到讓人長生不死。
這個辦法估計只能從自然女神身上找，可他們又找不到現在的自然女神。
「嗯……倒是有個可以嘗試的辦法。」
維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維克托眼前一亮。
「說說。」
但維嘉卻伸出了手掌，將五根指頭攤開，在維克托的面前晃了晃。
維克托一怔的同時，她又解釋說道：
「五次。」
維克托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有沒有不需要這隻臭烏鴉也能解決的辦法。
但，他終究還是屈辱地點點頭，答應了。
維嘉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副勝利的微笑，接著說道：
「問我，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幸好這一千年我苟的足夠久，卡俄斯那憨貨沒發現我，沒法把我關在小黑屋裡。」
她笑嘻嘻地嘲諷了一句卡俄斯，隨後神色嚴肅了下來，正經地說道：
「你不知道精靈族是怎麼誕生的吧。」
這倒是的確不知。
維克托只知道精靈出自自然，換句話說，她們也是自然女神的產物。
但具體的源頭，他不清楚。
「其實答案很簡單，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個問題一樣。」
「精靈族的誕生，其實也有一個最初的精靈。」
「這個精靈沒有名字，沒有姓氏，她的一切都是由自然女神創造出來的。」
「自然女神分別在六大災厄的身上取走一塊本源，創造了這隻最初的精靈，所以她的身上，流淌著六隻災厄的部分本源。」
「只是她為了修復災厄們因鬥爭而被破壞的世界，將六大災厄的力量遍布世界。」
「最後留下了最少部分的災厄力量，創造了精靈神樹，創造了精靈之森。」
「而她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自然之力，成為了一個只有外形，卻沒有自然祝福的精靈。」
說到這裡，其實維克托和維嘉都知道了這個精靈的真實身份。
維克托更是微微抬頭，脫口而出。
沒錯，就是那個。
因為沒有名字，也無法共鳴自然能量，被精靈一族趕出來的精靈。
同時也是，莉雅從小便收留的那隻精靈。
……
「莉昂？」
「你突然找她幹嘛？」
莉雅一愣，對維克托的目的感到有些疑惑。
難不成他開始饑渴了？連莉昂都不放過了？
這……這不應該吧，她昨天還沒讓維克托累夠？
但又聽到維克托說找莉昂有特別重要的事，甚至是需要出趟遠門之後。
莉雅就意識到，維克托估計是有什麼大事要做。
她已經習慣了。
每次維克托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會出門好長一段時間。
「我會提前出發，別忘了告訴莉昂。」
維克托站在門口，肩頭上站著那隻熟悉的烏鴉。
他眉眼平靜，雙手插兜，可身上卻散發出了清晰的自信。
就連他最初至此，也從未有過如此堅定。
身後的風衣恍若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不禁跳躍了起來，乘著微風在空中撲朔顫抖，靈動興奮。
黑髮在空中輕輕搖擺，一對深沉的黑曜石眼眸眺望著遠方，
目光穿過雲霧與森林，似如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讓她去維蘇威火山找我。」
……
莉昂如約而至，趕到了維蘇威火山的山頂。
哪怕她無法感應到自然能量，可這座火山山頂的熱度，卻依舊在警告著她其中蘊藏的危險。
只是，為什麼是維克托要見她？還要約在這個地方？
想起莉雅小姐的命令，莉昂萬分疑惑。
她和莉雅小姐不一樣，她是真的討厭維克托。
明明莉雅小姐對他這麼好，可這個男人卻處處不領情。
每當莉昂看到莉雅熱臉去貼維克托的冷屁股，她就打心裡替莉雅不值。
也不知道莉雅小姐到底喜歡維克托哪點。
唉。
要不是莉雅小姐喜歡，她早就對維克托動手了。
就算不弄死，至少也打他一個半殘。
可直到她站在山頂，真正看到那站在火山口的維克托時。
莉昂原本的想法，頓時削減去了大半。
該怎樣形容，他的氣勢。
那是與平常見到他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自信，不凡，神秘，狂妄。
僅僅是雙手插兜站在那裡，身上的那股氣勢就已經足以讓人在心靈上感到一陣莫名的卑微。
似乎，宛若一位狩獵世界的獵手，藐視著整個世界。
直到一陣熾熱的風息吹來，讓莉昂猛地驚醒，她這才收斂了有些凝滯的眼神，回過神來。
「來了？」
聲音響起，先前的那些感覺驟然消失。
面前的維克托好像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冷漠，那種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討厭。
甚至莉昂都不由自主地覺得，剛才她腦海里的一切想法都是假象。
但伴隨著對方又一句話的響起，莉昂心中猛地一驚。
「敢跳下去嗎？」
跳下去？從哪跳？
從這個火山口！？
不是，到底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就算是死火山也不應該往山口裡跳吧。
難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想法不純，
所以想趁著在這座危險的火山上，造成她失足的假象，將她解決？
維克托，真是陰險！
於是，莉昂不由得搖了搖頭，後退兩步，做出了戒備姿態。
興許是看出了眼前精靈的防備，維克托無奈地搖了搖頭。
隨後輕輕一揮手。
嗡——
一道成形的魔法陣憑空從高空落下，直接覆蓋在了她和維克托的身上。
下一秒，火山山頂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原本還在山頂的位置，但此時，她已經墜入了一片漆黑單一的地方。
這裡沒有一絲光亮，空氣也極為乾燥。
直覺告訴莉昂，這裡是一座洞穴，是一座通風，乾旱的洞穴，充滿了塵土的味道。
念頭剛冒出，莉昂就感覺到了身體周圍正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向著頭頂緩慢升起。
她下意識看向了頭頂，遙遠的位置處，還有一個微小的洞口。
就在莉昂恍惚之間，維克托的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
「不敢跳就說不敢，那麼害怕做什麼。」
「我又不是不會魔法。」
莉昂徹底懵了，雖然周圍環境漆黑，但綠寶石般的眸子能夠清楚地看到面前的維克托。
尤其是他伸出一隻手，從手心中點燃一團火焰的那一刻。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話音落下，突然。
咚，咚。
半空中，一雙熾黃色的太陽驟然綻放出刺目的光芒，照得莉昂和維克托的身影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照得他們所在的洞穴，變得明亮無比。
崎嶇亂石，高懸岩錐全都變得一清二楚。
隨後，在莉昂懵逼且震驚的目光中。
一道衝擊蒼穹的怒吼咆哮，響徹與火山之間。
吼——！！！！！！
她不得不承認。
那是她此生看到過的，最恐怖的怪物。
【火之災厄——古勒頓】LV50
……
怪物倒了。
莉昂就像是忘記了震驚一樣，看著那倒在火山底部角落的熔岩巨獸。
陷入沉思。
而一旁肩膀上還有一隻烏鴉，時刻嘰嘰喳喳地對著她灌輸著令人感到煩躁的話。
「哎呀別擔心，那種東西，他都不知道打過多少個了。」
「放心吧小姑娘，咱倆只需要在一旁看戲。」
而現在，烏鴉的聲音也同樣沒有驚喜，只有著平常的理所應當。
「你看，我就說維克托不會輸的。」
與此同時，維克托輕輕從空中降落。
他還是雙手插兜，絲毫不失優雅，就連身上的風衣都未曾被那巨獸扯下一塊。
順著風息，它完整地在空中挑起微微的弧度。
碾壓。
就是碾壓。
那種舉手投足就能引起世界天災的巨獸，就這樣被維克托輕鬆碾壓。
沒有一點勝算。
連災厄他都能輕鬆戰勝，可笑她當初還要想著對維克托下手，替莉雅小姐報仇？
我怎麼敢的？
「行了，開始幹活吧。」
「它死的很徹底，你過去觸摸一下它，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獲取的東西。」
莉昂早就沒有了半點不敬之心。
她畢竟是精靈，也知道災厄這種存在。
雖然不想承認，但災厄的確是每個精靈的爹。
維克托連她爹都能打得輕輕鬆鬆，想打她不是隨便一巴掌自己就得倒。
就算維克托想逼迫她做些什麼，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所以，還是對不起了，莉雅小姐。
我終究是不能再用這幅骯髒的身軀，繼續服侍您了。
「想什麼呢，快點過去。」
「是，是的。」
莉昂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顫抖的去觸碰災厄的屍體。
緊接著。
一道火焰的內核自火之災厄的屍體裡浮現而出。
並直接附著在了莉昂的身上。
速度之快，讓莉昂疑惑，讓維克托與維嘉共同沉默。
「你第一次吸收火之本源時用了多久，我記得沉睡了好幾天吧。」
「嗯……」
這下確認了。
莉昂，的確就是那個創造了精靈族的精靈之祖。
不過無所謂了，雖然火之本源被莉昂吸收，但維克托要的本就不是災厄的力量。
以前尋找災厄，是為了通過災厄之力主動打開一條找到卡俄斯的路，逼迫他時間倒流，救下維嘉。
那是他當初認為的最優解。
而現在尋找災厄，單純是想用這些力量來重塑神樹，讓科科特與神樹的生命特徵反轉。
成功逆轉【自然回歸】。
何況，維克托這次也不打算使用災厄這樣堪比『外掛』的能力。
這次戰勝火之災厄，他連維嘉的魔力連結都沒有使用。
全程，維嘉都在一旁和莉昂一起看戲。
維克托早已決定。
這次的輪迴，他只是一個正常的玩家。
足夠了。
……
返回王都，他向莉昂下達命令，以後有事會再次把她召回。
因為想要重塑神樹，第二個木之災厄必不可少。
火之災厄用來燒樹，木之災厄用來造樹。
只有真正的亞德神樹死了，科科特才有機會代替亞德神樹。
正好，莉昂身為精靈始祖，由她來燒樹造樹，簡直合適的不得了。
神樹是她創造的，她懲罰自己大逆不道的孩子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想要拿到第二個木之災厄還得去一趟法師議會，甚至還要成為法師議會的議員。
他也不能暴力侵入，否則很容易引起大法師的注意。
只能說，目前還是等級太低。
再加上布局太淺，有很多事情都無法直接做到。
可就在維克托苦惱之時，維嘉又突然說話了。
「法師議會？這簡單啊。」
「你去找赫妮不就行了。」
赫妮？
維克托一挑眉，看向肩膀上的維嘉，眼神閃出疑惑。
就見到維嘉嘻嘻哈哈的笑出了聲。
「不是，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你還以為她是那個只能靠你捐贈的幾本書和物資度日的小孤兒呢？人家現在過的可比你好。」
「她可是目前皇家魔法學院的四階首席教授，同時早已替代科科特，成為法師議會的議員。」
「只要她開口，法師議會就沒有不敢答應她的事！」
維克托一怔，隨後仔細思考一下。
的確，其他人都恢復了記憶，維嘉不可能把赫妮也忘了。
可赫妮本質是色慾惡魔，除了那種方法……
「嘖，我看你不是不相信她，你是怕見了她的面，腰子更疼吧。」
維克托沒有吱聲，沉默以對。
是的，他當然相信這個眼裡只有自己的小魅魔，不可能做出出格的行為。
所以她如今的成就，很顯然。
她早已替維克托提前收集齊了剩餘的六隻惡魔。
「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有自己在負重前行。」
「實際上，每個在意你的人，都早已為你鋪好了道路。」
維嘉攤開翅膀，無奈笑了笑。
「莉雅為了你，獨自一人將克萊文納家族的生意做到遍布全國，你現在能用的財富堪稱富可敵國。」
「格溫為了你，自小便苦於修行，保持自我，只為讓自己變得再強，更強，強到足以超越神明。」
「還有你的小公主學生，你以為她什麼都沒做嗎？她早就做好了把皇位交給你的準備。」
「只要你有這個想法，她立刻就能卸下頭銜，並替你堵住所有人的嘴。」
「科科特是如何為你付出的，就不需要我多說了。」
最痛苦的人，不止有維克托，還有科科特。
靈魂之心是從她的身上創造而出的，也是第一次用在她的身上。
維克托在經歷無限次輪迴的同時，科科特也因靈魂之心的牽繞，一直記得維克托。
她一直都在自救，所以在玩家的視角里，本就該死去的科科特才一直堅持活到最後。
她一直在等待著維克托會再次像英雄一樣出現，將她拯救。
「所以啊，區區腰子痛兩下就能解決的事，你還在等什麼呢？」
維嘉笑嘻嘻的拍了拍維克托的腦袋，似乎在嘲笑著他的軟弱無力。
但她知道維克托是不可能軟弱的，所以嘲笑只是嘲笑。
維克托能堅持多久，她一直清楚。
也一直認可他的能力。
「快去吧。」
「需要救贖的我們，一直在等待著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