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這章有糖(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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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第幾次輪迴了?

  維克托已經數不清了。

  每次的死亡,復活,他就又會重新回到這個時間。

  然後,重複一次又一次的經歷。

  他要讓莉雅討厭他,要讓所有人都討厭他。

  要讓格溫與他簽訂婚約,讓她不能愛上任何人。

  然後……然後他要做什麼來著。

  噢對,表白艾麗卡。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來著。

  為了找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

  經歷重複太多次了,基本只要到了那個時間點,就會下意識地依計劃行動。

  麻木,重複的麻木。

  這一次結束,就放棄吧。

  維克托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

  五歲,家裡迎來了新的孩子。

  提斯納托為她取好了名字,她叫莉雅。

  但他重複太多次了,早已沒有曾經見到她時心中的些許驚喜。

  何況,維克托也不需要驚喜。

  只要繼續保持成為一個被她討厭的兄長。

  哪怕她和平常一樣,對他這個兄長產生強烈的依賴。

  就像一張膏藥,怎麼趕都趕不走。

  好在維克托習慣了,畢竟莉雅以前也是這樣的。

  不過,只要等一段時間就好了,

  等到莉雅長大。

  她就會知道她小時候有多麼錯誤,並認識到維克托是一個多麼冷淡的惡人。

  他的眼裡,只有自己。

  十歲,

  十一月六日。

  「子爵大人,您的孩子擁有不得了的魔力天賦!」

  可笑。

  僅僅是表面出現的一點程度,他就能得到一個王都法師的高度認可。

  若是他想,五歲的年紀就可以成為一個二階法師。

  腦海中儲存的記憶,身體的天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比的。

  但天才要有度。

  一般的天才不會被人太過於重視。

  可世間絕無僅有的天才,只要不是在皇帝的臉上尿尿。

  哪怕給自己爹來一腳,都得有人稱讚一聲。

  踢得好!

  十歲,『覺醒』魔力天賦,這是維克托一直給自己定下的標準。

  這個年齡,不會暴露他太多的天賦,也正好符合時機。

  重要的是,他有一個足夠的理由來阻止莉雅繼續靠近他,

  就向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做過的那樣。

  第二天,小小的莉雅一如既往地推開了門。

  而維克托早已經坐在了書桌前,閱讀著書籍。

  順便用著最冷淡的語氣,警告莉雅。

  「出去。」

  「不要礙事。」

  他能看到莉雅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莉雅還是沒有說話,嬌小的身軀重新推開了書房門,很平靜地離開了。

  他不知道莉雅會不會很難過。

  但為了讓莉雅不再對他依賴,這是他必須採取的行動。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這樣做,並不會讓他的內心產生任何愧疚。

  重新調整情緒,讓心境保持清靜無雜念。

  維克托的視線重新聚焦在書上,他專心研讀那些寫在羊皮紙上的古老文字。

  隨後,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吱——呀。

  書房的門被再次推開。

  只是這一次,聲音顯得異常小心,生怕對他產生打擾。

  雖然維克托還是聽到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剛打算抬頭,看看眼前來人。


  映入眼帘的,便是剛剛那個被他趕出去的身影。

  她正小心翼翼的端著一杯水,踮起腳尖,故意拔高身體,

  將水杯輕輕放到了書桌上。

  最後,沒等維克托對她開口,莉雅便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她立刻咧開小嘴,嘻嘻一笑,隨後快速地跑出了房間。

  輕輕扭著門把手,關上了房門。

  甚至沒有留給維克托再次訓斥的機會。

  維克托皺了皺眉,看著面前的那杯水。

  水面清澈,裡面也沒有放什麼異物,

  近距離看來,就是一杯很普通的水。

  可是……

  莉雅,什麼時候給他送過水了?

  無數次的輪迴中,他從未記得有這樣的行為。

  或許是他記錯了嗎?

  維克托深吸了一口氣,畢竟他的腦海中裝載著那麼多記憶,難免會有一些微小的偏差。

  剛準備拿起水杯,他卻發現水杯的一旁還留下了一張紙條。

  手指微動,紙條展開。

  上面寫著稍顯青澀,但清晰有形的字跡:

  『累了就喝杯水吧!』

  『最最最喜歡你的——莉雅』

  維克托沉默了。

  不自覺地,他緊握了手掌。

  紙條隨著他的握緊,逐漸變得褶皺。

  直到維克托鬆開手掌,紙條也因魔法的過熱而化為灰燼。

  是有什麼東西變化了嗎?

  維克托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無數次的輪迴已經讓他的心變得堅硬如鐵。

  他只信任自己。

  但心不是石頭。

  越堅硬,越容易產生裂痕。

  除非重新變得柔軟,才能撫平裂縫。

  維克托忍住內心的悸動,手中拿起水杯。

  輕輕一飲而盡。

  ……

  第二天,第三天。

  後續的時間裡,維克托的桌上,每次都會多出一杯水。

  就像是某人小心翼翼的關心,卻又特別想讓他察覺。

  維克托不予理會。

  小孩子麼,幾分鐘熱度。

  只要讓她意識到他的討厭,她就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快了,就快了。

  維克托等到了下雪,等到莉雅拉著他一起出來看雪人。

  那是她與海爾納森堆砌的巨大雪人,只是下一秒就被維克托用魔法毀掉了。

  如何讓一個小孩開始對你產生討厭。

  只需毀掉她心中最珍視的美好。

  所以……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

  「哇!哥哥,你好厲害!」

  突然的崇拜,讓維克托後續話語戛然而止。

  他原本想說的所有討厭的話語,被硬生生咽回了嗓子裡。

  因為只是看著莉雅那雙真誠的眼神,他就再也說不出了半句令她討厭的話。

  「你每天都要學習,壓力那麼大,我就請求海爾納森先生和我一起堆個雪人。」

  「書上說的對,壓力越大,就越是需要一個東西,把它毀掉,發泄出所有的壞情緒!」

  她是這麼想的。

  維克托保持著舉起的手臂,可手掌微微顫抖,怎樣也收不回來。

  只剩耳邊的最後聲音,在腦中不斷迴響。

  「很開心吧!哥哥!」

  他第一次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間,真正意義上地把自己關了起來。

  關了足足一整天。

  隨後,過了一天,維克托好像恢復了全部的情緒。

  冷淡,面無表情,重新回到了書房。


  他特意擺好了魔法書,特意在桌邊放上了一杯水。

  之後,離開了書房。

  他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觀察書房的門。

  不久,莉雅來了。

  她依然端著一杯水,輕輕走進了書房。

  而後趁著維克托不在,吃力地爬上了椅子,站在書桌前。

  維克托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候。

  沒過多久,他平靜卻顯著幾分急促的腳步迅速在門口響起,

  聲音很清晰,只是聲音的大小沒有多少變化。

  特意製造了混亂,等待著莉雅自己陷入焦慮。

  經過半分鐘的短暫等待,維克托推開了書房門。

  但他預期的場景並未出現。

  莉雅沒有打翻水杯,而是正用手將書籍合上,並用書籤夾好了書。

  正巧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莉雅看著維克托,維克托也看著莉雅。

  但這一次,維克托失去了斥責她的機會。

  連一句過重的話,都難以從口中講出。

  「……下來。」

  莉雅很聽話,拿著厚重的書本下來,走到了維克托的面前。

  又把那本略顯沉重的魔法書小心地放在了維克托的懷裡。

  「哥哥,出門的話,要記得把書收好。」

  「它那麼昂貴,要是被家裡的傭人偷走怎麼辦?雖然我們家應該不會有那樣的人。」

  她才五歲,卻已經表現得如此成熟,那麼善解人意。

  可愛的小臉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那微笑也令人難以抗拒。

  「不過我剛剛偷看了一眼,魔法真的好深奧啊。」

  「哥哥,我要是也想學的話,你能教我嘛?」

  維克托回過神來,聽到莉雅的請求,後背不禁冒出一陣冷汗。

  地獄將軍的後裔,絕不能學習魔法。

  他不能讓莉雅面臨危險。

  儘管平時向來穩重,這一刻他卻突然心神慌亂。

  他本有更充分的理由拒絕莉雅,但這一次,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不……」

  「你不能學習魔法。」

  話音剛落,維克托便已經感到後悔。

  這樣的回答,肯定會引起莉雅的進一步追問。

  他應該如何繼續應對?

  但出奇的是,莉雅聽到這話,只是開心地笑了笑。

  沒錯,就是開心。

  肉眼可見的,她的情緒上漲了幾分。

  但她的嘴上,卻是很善解人意的說道。

  「哎,這樣嘛。」

  「也對,家裡養一個哥哥已經夠花錢了,我不能再讓你們有負擔。」

  「我也不一定有哥哥的天賦,說不定根本學不會。」

  說完這些話,她又回望了維克托,眼神中帶著安慰。

  「而且我相信,哥哥以後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話音剛落,她突然伸出小手,輕輕抱了維克托一下。

  然後頭也不回地快步小跑出了書房。

  再一次的,沒有給維克托留下任何機會。

  噗通。

  魔法書重重地掉落在地板,發出木板沉悶的回聲。

  然而維克托並未在意,也沒有撿起那本對他來說毫無用處的書。

  他的心,終於亂了。

  再後來,即便他不想去承認,也明白了一件事。

  莉雅變了。

  變成了維克托無論做些什麼,她都一定不會討厭的模樣。

  曾經的兄妹,在這個時候,基本已經徹底決裂。

  可現在的莉雅,

  她依然每天都會為他送水,哪怕他從來都不會去理會。

  她無時無刻都會惦記著維克托,哪怕他從來都不在乎。


  就像在安撫一個冷漠的戀人,她給予他細緻入微的照顧。

  試圖用時間,去溫暖一塊冰冷的石頭。

  維克托無法消受,因為這一切與他的期望截然不同。

  可他更不能,也絕對不會攻擊莉雅。

  然而莉雅似乎更加確信了他的偽裝。

  她不斷試探他的極限,行為變得越來越無所顧忌。

  即使遭到他口頭的嚴厲斥責,也只會微笑著為他端上一杯熱水。

  用她柔軟的小手輕按他的肩膀,並小心翼翼地輕聲問候:

  「累了嗎,哥哥?」

  這哪是在焐熱一塊石頭。

  而是她明知道,這塊冰冷的石頭永遠不會傷害她。

  哪怕再過分一點,更過分一點。

  維克托也只能儘量避開。

  卻無法阻止,她一點又一點的壓榨他最後的空間。

  直到她八歲那年。

  格溫來了。

  這個與莉雅同齡的女孩迅速成為了她的好友,她們的關係變得非常密切。

  也因此,莉雅終於沒了來騷擾他的時間。

  維克托得以鬆了口氣。

  再等等吧。

  等他搬離這個家,莉雅可能會開始厭惡他。

  只是,明明她們的關係很好。

  為什麼,在維克托不經意間出門的時候,卻總能夠看到莉雅和格溫眼中相互產生的敵意。

  曾經的她們在小的時候,也會在關係要好的同時互相敵視嗎?

  維克托有點忘記了,

  他有些迷茫,於是重新回到了書房。

  所以他並沒有聽到,也無法聽到兩個小女孩的私密談話。

  「一三五七歸我,二四六歸你。」

  「憑什麼周日歸你?」

  「就憑那是我老公,我們以後會結婚的!」

  「呵,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他這次不會和你結婚呢?」

  「不可能,他一定會來找我求婚的!」

  「那我也不會把周日讓給你!」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說不定她們只是在玩過家家。

  於是時間慢慢推移,直到維克托十五歲的那天。

  年僅十五歲的二階法師,出現了。

  遠在北疆的安格斯伯爵依舊熱情地邀請了維克托和提斯納托。

  格溫也在場。

  維克托並未多關注這個只有十歲的小騎士,自然也就未能察覺。

  當時的格溫,站在安格斯的身後,低垂的頭掩藏著一抹明顯的不安。

  「我想為格溫找個未婚夫。」

  當安格斯平靜的說出這話時,無論是格溫還是維克托,全都齊齊的抬起了頭。

  仿佛他們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而此時,維克托已經率先開口。

  「安格斯伯父。」

  「如果您對您女兒的未來憂心忡忡,那就把她託付給我吧。」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格溫想要成神,他這裡,是必不可少的關鍵。

  格溫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其實,這場婚約,格溫只需要等待。

  她知道,她的父親會答應維克托的。

  但她還是沒能忍住,

  在維克托未完成最後一句話之前,她突然打斷了他。

  「我保證不會讓她……」

  「我答應你。」

  來自格溫的應答,終究是讓場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無論是安格斯,還是維克托。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此時的格溫會突如其來的講出這句話。

  安格斯皺起了眉頭,甚至眼中多出了幾分不受控制的惱怒。


  維克托更是沉默,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到底出了錯誤。

  莉雅如此,格溫,亦是如此。

  可此時的她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就像莉雅一樣。

  明明年紀不大。

  卻已經表現出了不容拒絕的決心。

  「父親做不了我的決定。」

  「所以,我非你不嫁。」

  ……

  這個婚約還是被定下來了。

  雖然格溫表現出了那樣的決心,但安格斯最後沒怎麼太過在意。

  小孩子嘛,簡單的愛慕可以隨時改變。

  以後說不定就不喜歡了。

  而且,有個婚約也的確能有效防止其他人惦記上格溫。

  當然,對於安格斯來說,答應下來的原因其實還有一點。

  大不了,未來把維克托殺了。

  省的女兒惦記。

  畢竟,他對維克托的真實實力一無所知,

  自信有時候確實是件好事。

  然而,和安格斯相反。

  定下婚約,倒是讓維克托愈發的心神不寧。

  他不止一次的開始思考,究竟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為何不僅是莉雅,連格溫也開始變得與眾不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避開,避開。

  還是避開。

  但他無處可避。

  格溫還好,只有一個婚約。

  她終究是要繼續接受騎士練習。

  而莉雅,卻是始終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

  他拿什麼避開。

  再等等,再等等。

  就快離開這裡了。

  二十歲。

  提斯納托提前進了棺材。

  帶著鎧甲與先祖留下的寶箱,一同安葬在陵墓。

  莉雅哭得很傷心,格溫正在安慰著她。

  她們誰都不知道。

  提斯納托的死,是維克托刻意為之。

  倒不是維克托殺了提斯納托,而是他事先的布局。

  提斯納托原本是不會這麼早就去世的,即便是死了,他的靈魂也會進入地獄。

  但他的名氣十足,他的靈魂早已被『大法師』盯上。

  維克托告訴他,在他『死』後,大法師一定會邀請他進入英靈殿。

  那時候,所以越早越好,提斯納托可以更早的成為他這邊的內鬼。

  雖說維克托根本不確定提斯納托這張牌究竟能不能用上。

  畢竟這麼多次的輪迴,維克托也從未等到那個最重要的底牌回來。

  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他一次又一次地勸說提斯納托早點進墓。

  但還是一次都沒用上過這張牌。

  可萬一呢。

  他已經經歷了這麼久,萬一等到了呢?

  是啊……萬一呢?

  提斯納托死了,維克托繼承了家主之位。

  他終於可以搬去提前在王都購置的宅邸,離開莉雅。

  可是,就在離開王都的前一天。

  維克托坐在自己的房間內,一腿搭起,轉頭望著窗外的月亮。

  夜很靜,除了鳥兒稀疏嘰喳的聲音之外,就只剩下了模糊的風聲。

  月亮從幾縷煙雲後探出頭來,向著天空潑灑下了靈動的光芒,向著克萊文納的宅邸散出了一捧銀紗。

  月光輕柔地照在維克托的側臉上,使得他的風衣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

  吱——呀。

  門沒有鎖,所以門外的人很輕鬆的就推開了房門。

  屋裡沒有點亮一盞燈,只有月光照耀她纖細的身影,映出地面的影子。


  維克托沒有開口,靜靜等待。

  等待那一雙手,悄悄的從身後環抱住了他的身體。

  他能夠感覺到身後少女的輕微顫抖,帶著明顯的不舍。

  「哥,不要丟下我,不要拋棄我。」

  「我只有你了。」

  「就算是離開,帶上我……」

  「好嗎?」

  或許是那晚月色太美,太過溫柔。

  無法抗拒,他答應了她的請求。

  「好。」

  ……

  克萊文納家搬到了王都。

  但家族留在布萊斯頓的產業並沒有被遺忘。

  畢竟,布萊斯頓一直都是他們最重要的領地。

  其實維克托無法理解,為什麼莉雅非要跟他來到王都。

  因為就算是來了王都,她平時也需要來回在布萊斯頓與王都反覆趕路。

  但她卻偏偏要跟著他,非要定居在王都。

  明明留在布萊斯頓,克萊文納家族的生意才能夠做得更大。

  但維克托沒有過多去詢問,他也不會去詢問。

  他只需要一直保持自己人厭狗嫌的人設就好了。

  隨後,維克托成功晉升到了三階法師。

  二十歲的三階法師,放眼整個帝國歷史,也僅此一位。

  他也如願以償的接到了一個又一個貴族的邀請。

  很好。

  接下來只要拒絕其他貴族的邀請,再把那個自家兒子敢追求格溫的伯爵揍一遍。

  讓所有人都認識到維克托的怪癖就可以了。

  只是,就在他打算這麼去做的時候。

  一場震動整個王都的邀請,出現在克萊文納家族的門口。

  那是一隊皇家護衛,為首的護衛隊隊長來到了他們家門口,求見維克托。

  這是維克托又一次感到茫然。

  他出了門,接過皇家護衛的邀請函。

  並看著對方極為恭敬地低頭,彎腰致意。

  「子爵大人,陛下邀請您前去皇宮。」

  「我只是個送信的,具體事宜我也不清楚,您就不要為難我了。」

  護衛苦笑一聲,把信送到之後,便帶著皇家護衛離開了宅邸。

  大張旗鼓的來,大張旗鼓的走。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皇帝請人。

  維克托看著手裡的這份華貴邀請函,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感到更加苦惱。

  其他人的邀請,他都可以拒絕。

  唯獨皇室,不行。

  原因很簡單。

  他拒絕其他人,別人眼中的他,就是一個討人厭的瘋子。

  僥倖成為了三階法師而已。

  但他若是拒絕了皇帝,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可以被嘲笑的傻子。

  傻子不會被討厭,他們只會逗傻子玩。

  甚至連帶著整個克萊文納家,都會成為他們嘲笑的對象。

  皇帝很聰明,沒有直接說明原因,就沒有留給他任何拒絕的餘地。

  只是邀請他前去皇宮,宛若一個長輩對後輩的關懷。

  可即便不想承認,維克托也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變化。

  所以他帶著猜測,打開了那封華麗的邀請函。

  上面是皇帝的親筆信,字跡遒勁有力,

  內容則是請求維克托·克萊文納子爵前往皇宮。

  擔任公主的老師。

  他猜對了,沒有一絲意外。

  維克托放下了邀請函,

  也放下了他心中最後的僥倖。

  ……

  之後,維克托前往了皇宮。

  僅一個上午的時間,他成為公主專屬魔法老師的消息便在王都迅速傳開。


  王都內的所有貴族們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瞬間都感到萬分震驚,

  畢竟誰也沒想到,皇帝會讓維克托擔任公主的老師。

  但貴族們卻又都毫不意外,因為維克托的天賦確實有目共睹。

  將他提前綁定於皇室的戰車上,確實是個明智之舉。

  只是,為什麼是公主?

  畢竟維克托再天才,他也只是三階。

  帝國又不是沒有四階法師,儘管王都僅有一位拉歇爾。

  但只要皇帝想,從其他城市調來一位四階法師,並不困難。

  更何況年長的法師擁有更豐富的知識和教學經驗。

  不管怎麼想,這老師的頭銜也不至於放在維克託身上。

  呃?等一下?

  不少貴族們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些奇怪的想法。

  如今維克托二十,公主六歲。

  這差距雖然過大,但等公主十八歲時,維克托也就才三十二歲。

  再加上法師職業平均都年輕長壽,尤其是維克托這種二十歲就成為三階法師的天才。

  怕是四十歲時,外貌也依然和二十歲一樣。

  嘶……

  這皇帝,不會是想……

  可維克托有婚約啊,這還是由皇家騎士團的格溫騎士親自透露的。

  皇帝不會真的想搶奪別人的未婚夫吧……

  然而,維克托已成為公主的老師,這一事實深植人心。

  所以這個時候的維克托,無論再做什麼,也不可能讓人討厭得起來了。

  沒有地位,那就是討厭的瘋子。

  可一旦有了地位,維克托再做點什麼。

  那他就是孤僻的天才啊!

  這一刻的維克托似乎也接受了這一命運。

  不再跟著既定的輪迴而行,而是選擇全心指導帝國公主奧瑞麗安。

  但他並未忘記那一天的到來。

  也絕不應該忘記。

  恍惚之間,時間再次過了九年。

  維克托結束了對奧瑞麗安今日的課程。

  如往常一樣,他準備離開。

  可今天,奧瑞麗安卻反常的叫住了他。

  「老師。」

  維克托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如今的奧瑞麗安,已經長大許多。

  亭亭玉立的少女,臉上更是帶著一份與年紀並不相符的成熟。

  「我會成為皇帝的,對嗎?」

  維克托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只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帝國歷史,還沒有皇位傳女的先例。」

  「那我就是第一個。」

  毋庸置疑的語氣,就好像她經歷過這一切一樣。

  此時的奧瑞麗安,貌似恢復了她身為女皇時的氣質。

  但她才十五歲,她怎麼會回到那個時候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一個維克托一直不願意猜測,卻處處告訴他已經實現的事實。

  「你的演技太差了,奧瑞麗安。」

  「有沒有可能,我從來都沒演過?」

  奧瑞麗安踏著緩慢的步伐,走了過來,逐漸逼近到維克托的面前。

  而維克托也沒有後退,轉身低頭,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少女。

  然後,聽著她咄咄逼人的話語響起:

  「老師,我喜歡你。」

  「你拒絕過我很多次,但我還是要說清楚,我喜歡你。」

  「可你還沒成年……」

  「那我就再等三年!」

  她直接開口打斷了維克托的話,伸出一隻手,扯住了維克托的衣領。

  隨後,奧瑞麗安踮起腳尖,將自己的臉直接貼近到了維克托的面前。


  女皇的強勢,此刻竟在一個弱小的少女身上顯現而出。

  「我等了那麼久,不差這幾年了。」

  終於,在雙方無言沉默的對視中,她鬆開了維克托的衣領。

  又很溫柔的打理了一下維克托的衣領,將其撫平。

  隨後退開幾步。

  捻起裙擺,輕微鞠躬。

  好像恢復了之前的公主姿態。

  語氣羞澀,其中稍顯溫柔。

  「老師。」

  「期待您的明日光臨。」

  ……

  明日,還能有明日嗎?

  維克托從容的離開了皇宮,沒有讓人看出半點異樣。

  只是,奧瑞麗安的行為,已經向他表明了所有。

  無論是她,莉雅,亦或是格溫。

  她們全都恢復了記憶。

  可這是為什麼?

  他本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

  只是疑惑,終究占據了思想中的大半。

  不過……既然每個人都恢復了記憶,那艾麗卡呢。

  她會不會也恢復記憶。

  甚至,再換個方向思考。

  她會不會已經擁有了自然傳承。

  好在,一切答案,都將在明日揭曉。

  這是他始終記住的一天。

  回到家中,房門自動推開。

  「哥,歡迎回家。」

  莉雅已經在門口等待了很久。

  她帶著微笑,為維克托摘下了身上的風衣。

  維克托沒有拒絕,平靜接受著莉雅對他的好意。

  他們每個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卻又每個人都不想戳穿。

  就這樣平靜的過著看似夫妻才有的日常。

  直到維克托突然多問了一句。

  「邀請函呢。」

  莉雅眨了眨眼,好像有些疑惑,開口詢問:

  「什麼邀請函。」

  「公爵女兒的十七歲生日晚宴,明天不就是她的生日了嗎?」

  他沒有多言,或許是怕莉雅產生什麼誤會,向著屋裡緩步走去。

  直到莉雅更為疑惑的回答聲響起。

  「公爵女兒?」

  維克托,猛的頓住了腳步。

  因為她說。

  「公爵他,沒有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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