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難得糊塗(求月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195章 難得糊塗(求月票)

  等李孜省回到家中,此時只剩下龐頃還在等他。

  「道爺,怎這麼快就回來了?」

  龐頃面掛和熙的笑容,上前殷勤地打招呼——其實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龐頃基本能猜個大差不差。

  李孜省將身上披著的外衣解開,脫下來隨手扔到了一邊,滿面慍色:「萬安這老東西,臨出宮的時候,特地跟我湊近乎,還提及了張來瞻,說他曾去找張來瞻詢問丹藥之事……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龐頃不答反問:「萬閣老會當著朝官的面主動找您?難道就不怕御史言官參劾他?亦或是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孜省氣憤地道:「定然是心懷鬼胎!他竟當著我的面說,要舉薦張來瞻入朝,如今張來瞻已為鴻臚寺卿,還用得著他來舉薦?也太過自作多情了吧……」

  言談間,李孜省差點兒就想去找樣東西來摔。

  龐頃抽絲剝繭般再次提問:「道爺如此生氣,他此舉是觸到您逆鱗還是怎的?難道他不知道張鴻臚與您的關係?」

  「他說隱約知曉一點。」

  李孜省黑著臉道,「這才是讓我氣憤不已的地方……哪裡有像他那般當面打臉的?」

  龐頃眼珠子一轉,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再次謹慎地問道:「或許……他就是單純想替道爺您分憂呢?」

  「哦!?」

  李孜省收起怒色,皺眉問道,「怎麼個說法?」

  龐頃笑意盈盈分析:「您到底是當朝數得上號的人物,深得陛下器重,對朝廷人事擁有極大的發言權,要是讓陛下知曉您跟張鴻臚走得太近,而其身份又極為特殊,或對您的聲望和陛下的信任都會有影響。」

  「嗯。」

  李孜省頷首嘆息,「其實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要不是因為來瞻有大能在身,我不得不用他,才不會大費周章提拔……我並不希望在這節骨眼兒上與其走得太近,徒惹陛下懷疑。」

  「這不就是了……萬閣老有鑑於此,所以果斷出手幫您了!」

  龐頃繼續提醒。

  李孜省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似有所悟:「你言下之意,他是看出我想重用張來瞻,又怕引起陛下不悅,所以才挺身而出,把舉薦張來瞻之事主動承攬過去?」

  「不然呢?」

  龐頃笑著道,「就算張來瞻這位東宮太子的老泰山乃正統監生出身,但要入朝當個有實缺的官,資歷和能耐依然大大不夠。

  「要是您親自舉薦的話,他人定會懷疑道爺您跟張來瞻的關係,到時朝堂上下都會非議聲一片,久而久之就會傳到陛下耳中,於道爺您不利。

  「反之,若是由萬閣老出面舉薦的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誰都知道萬閣老是什麼人,就算有再多質疑,面對萬閣老那近乎油鹽不進的性子,誰能把他怎麼著?」

  「言之有理。」

  李孜省道,「看來,我的確誤會姓萬的了。」

  龐頃又繼續道:「鄧常恩找到萬閣老提獻丹之事,萬閣老卻跑去詢問張鴻臚的意見,其實也是找機會跟您套近乎……

  「我聞聽當時張鴻臚並沒有說服用那藥後會怎樣,乃萬閣老自動腦補,立即便做出決定不再做那獻藥之舉。」

  李孜省聽到後嘴角頓時浮現出會心的笑容,道:「這隻老狐狸……估摸著是故意想讓我知道這件事,領受其好意,用心不可謂不良苦……但他怎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鄧常恩走在一道?」

  龐頃道:「確實,萬閣老對您示好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不想跟鄧常恩之流攪和在一起才會這麼做。他畢竟乃當朝首輔,已位極人臣,升無可升,能如此向您示好,您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也對。」

  李孜省此時終於明白了萬安的彎彎繞,不由笑著道:「幸好有炳坤你這個軍師在,跟我說說話,我這思路一下子就通暢了。

  「不過,張來瞻雖然是有大神通之人,但其實……我並不太想給他創造太多的晉升渠道和機會。」

  龐頃笑道:「明白了,要是以後他再有天機等方面的發現,最好只通過您,而不是經他人之手向陛下奏稟。」

  「就算是萬安也不行。」

  李孜省一臉決絕,斬釘截鐵地道,「這天師之名,只能安在我一個人頭上,否則誰都沒好果子吃。」


  ……

  ……

  張府。

  張巒回到家中,把正要出門的張鶴齡、張延齡兩兄弟給堵住,直接把小兒子拉到正堂去商議事情了。

  「你交待為父做的,為父已跟李孜省提過,他沒說什麼,甚至我覺得他還隱隱有些不太高興,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真摸不透他的性子。」

  張巒疑慮重重地道。

  張延齡笑道:「李孜省最擔心父親預測天機的能耐被外人利用,尤其是有機會上達天聽之人,而萬安恰好就是一個。

  「你想想啊,萬安主動對父親您示好,他能絲毫沒有戒心?」

  「哦,他是怕我跟萬閣老走在一道……這么小心眼兒嗎?」

  張巒聽了還有些不以為然。

  張延齡笑著說:「不管怎麼樣,冒父親領窺天機之功那人,乃李孜省,他除了怕父親的本事被人利用外,還擔心他冒名頂替的事被人知曉。那可是欺君之罪,他能不慎之又慎嗎?」

  張巒苦著臉道:「唉,我就說天意難測……這都關係到人心了……為父剛入朝,毫無根基,更不能指望關鍵時刻太子對我伸出援助之手,真是騎虎難下啊!」

  張延齡一副打趣的口吻:「其實壓根兒就不用擔心,李孜省現在還是要以利用你為主,這過河才走到橋中央,遠未到靠岸的時候,他一時半會兒可拆不了橋。」

  「咦,他還需要為父做啥?繼續推算天機嗎?下一步,不會就是推算陛下幾時……嗯嗯……不可說,不可說啊!」

  自打做了朝官,張巒說話稍微有了點分寸,哪怕只當著兒子一個人的面也不敢隨便胡言亂語。

  張延齡笑道:「下一步,他應該是想用父親您來為他煉丹吧。」

  「啊?」

  張巒大吃一驚。

  張延齡分析道:「李孜省不擅煉丹,而這恰恰是鄧常恩和趙玉芝等人的特長,陛下現在身體不好,自然無心聲色犬馬之事,但等身體好轉,定會想著服用那種能讓人龍精虎猛的丹藥,甚至追求長生不老。

  「在李孜省看來,鄧常恩和趙玉芝等人的威脅始終都存在,一旦皇帝有需求他卻無法滿足,很快就會喪失當前超脫的地位,而鄧常恩和趙玉芝就又有脫穎而出的機會,這一幕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張巒遲疑道:「可是……為父不會煉丹啊。」

  張延齡笑道:「在李孜省眼裡,爹你懂藥理,這就是無與倫比的優勢。利用藥理來煉丹,只要能達到強健體魄的功效,尤其涉及到壯……鄧常恩丹藥中所擁有的那種功效就行……」

  「啊?你是說……那個?」

  張巒又是大吃一驚,「可是為父真搞不出這玩意兒啊。」

  張延齡點頭嘉許:「對的,爹你就是要保持這種立場。李孜省讓你煉丹,你定要說自己不會,即便讓你配藥你也不能輕易就範。

  「問題就出在這兒,我曾跟你說過,陛下今年的身體會每況愈下,要是被人知曉爹你給陛下配過那種藥,很多無妄的黑鍋都會往你頭上扣……既如此,索性從一開始就不摻和,咱袖手旁觀就好。」

  「明白了。」

  張巒似懂非懂,卻還是點頭,「關乎龍體康健與否的大事,我一概不參與,明哲保身為宜。」

  「正該如此!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牽涉到東宮太子,在這風雨飄搖的當口,爹你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對了爹,今天我要出門去看場地,順帶開始賺錢大計,您沒旁的事,我就先去了啊。」張延齡道。

  「別。」

  張巒叫住兒子,覥著臉笑道,「兒啊,李孜省在我面前,還提了一件事,說是河間府籍的官員,這次都因我而順利渡過難關,在考核上均列入優等,也就是說他們都跟著我沾光了。」

  「這是好事啊。」

  張延齡笑嘻嘻道,「爹,你這會兒不應該去找咱們家那位二伯,在他面前好好揚眉吐氣一番嗎?叫住我幹嘛?」

  張巒有些為難:「這不……還關乎李孜省的官位麼?聽說他的官職也要往上升一升,他問我,到底是升尚書還是升左侍郎,我該怎麼回答?」

  張延齡笑答:「你當然說以他的功績,能直升禮部尚書啊。不然呢?」

  張巒一臉認真地問道:「他真能升尚書嗎?」


  「當然升不上去!」

  張延齡報之以不屑。

  「你個臭小子……拿你爹我逗悶子呢?升不上去你還讓我這麼說?」

  張巒聽了兒子的話,差點兒破防。

  張延齡理所當然地道:「爹,有句話叫做醫者不能自醫……像李孜省這般方士出身的人,最忌諱別人把他的命理推算得一清二楚,在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上,你儘可能巴結他,說幾句好聽的。有時候推算不准,反而讓他對你更加信任。」

  「啊?不會吧?還能這樣?」

  張巒顯然沒料到,兒子會說出這番話來。

  更想不到的是,原來不是洞悉一切才能得到李孜省的器重,有時候還要故意裝糊塗,藏拙。

  張延齡笑道:「這其中的門道可真不少,你得滿滿體會。但有一點,李孜省晉升禮部左侍郎之事應該是沒跑了。

  「但就算他直升尚書,對咱也沒什麼影響,不是嗎?你想啊,道士出身的太常寺卿,能執銀台事已是陛下對他的禮重,他也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宰輔之位,就算兼任六部尚書也不過是掛職罷了,只代表了榮譽,除此外他還奢求什麼?」

  張巒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個臭小子,忙你的去吧。哦對了,你出去做買賣手頭有銀子花嗎?我荷包里有十幾兩,你一併帶去吧。」

  說著,張巒開始取自己腰間的荷包。

  張延齡也不客氣,直接上前把荷包搶到手中。

  「爹,你現在怎麼這麼大方了,直接就給我十兩銀子?你出門帶得可真不少。」

  「這是窮怕了,出門自然就想多帶點錢,萬一有緊急用場呢?不過銀子你還是要儘量省著點花,這是給你做事用的,而不是讓你揮霍無度,咱們家還沒到那地步,更別讓你大哥……胡來!」

  「知道了,爹,最近大哥很聽話,他跟著我做事,你就放寬心吧。」

  (求月票!謝謝!)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