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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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求票)

  張府正院。

  堂屋。

  「兒啊,今天那個萬閣老,也就是首輔萬安,他留下了一丸藥,要不……你給瞅瞅?」

  張巒說著從懷裡摸出個用紙包裹起來的藥丸。

  張延齡拿在手上一看,訝異地道:「這好像是……強身健體的藥,似乎是用煉丹的方式製造出來的,外表覆有一層硃砂,再加上一些重金屬,嘖嘖……咦,爹,你這是什麼眼神?」

  張巒此時已經驚訝得合不攏嘴了,瞠目道:「你咋鼻子一嗅,就聞出來了?你小子,哪兒學來的本事?」

  張延齡不由皺眉。

  自己上輩子可是中醫科班出身,本碩博連讀八年,就這還不算工作時間的積累,若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那自己豈不是白混了?

  「爹,這也不複雜啊……就是一些你平常不怎麼熟悉的藥材。」張延齡解釋道,「但凡多接觸一點,你就能聞出來。」

  張巒聳聳肩,無奈道:「我就聞出硫磺味兒。」

  張延齡笑道:「那可不是硫磺味兒,乃硃砂配伍草藥發出的特有的刺鼻氣味,不過的確有硫磺的成分,這裡面還添加了大黃。總的來說,這是一味藥效非常猛的藥。」

  「用來幹嘛的?你先前說強身健體?怎麼個……強健法?」

  張巒一臉認真地求教。

  張延齡揚了揚眉,「爹,萬安拿這藥來問你,說明有人給了他這種藥,讓他往上敬獻……你猜怎麼個強健法?」

  「啊!?這是給皇帝老兒吃的藥?」

  張巒又是大吃一驚。

  「呵呵。若不是給皇帝吃的……你覺得萬安有必要非得在今天這種場合,眼巴巴問你這味藥的情況?對了,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張延齡好似在說笑話一樣,臉上一直掛著笑。

  張巒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其實我沒說太多,本來我想說需仔細勘驗一下才能有定論,實際上就是想你回來幫為父看看,誰知他可能覺得,我對這味藥有很大的意見,態度頓時改觀,還說我幫了他大忙。」

  張延齡點頭不已,道:「那是,他可能是想靠這味藥邀得聖寵,結果被你這一嚇唬,他肯定是及時收回了想法。」

  「那這藥……」

  張巒似乎對這藥的功效還是非常在意。

  張延齡笑道:「總歸我這年歲是用不上這種虎狼之藥的,你也不能用,太傷身體了。」

  「嘿,你小子,年紀輕輕懂的還不少。」

  張巒罵罵咧咧,「毛都沒長齊,也不知誰教你的……你且說他堂堂一個閣老,已經位極人臣,為何還要進獻這種藥?他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張延齡心想,你當萬安是什麼好貨色?

  要是你知道,他未來會給你那皇帝女婿進什麼房中術的奏疏,還因此而丟官,你就知道這人有多不著調了。

  大明以這種人為首輔,朝政能清明就怪了!

  「我覺得爹你現在有必要把這件事,告知李孜省。」張延齡提出建議。

  「為何?」

  張巒有些茫然。

  張延齡一臉認真地分析:「若這藥出自李孜省,他自己就進獻了,哪裡需要勞煩萬安?如今分明是有別的道士煉製成丹藥,還特意繞過李孜省,且得到萬安的重視,甚至不惜找爹你探聽虛實,那就說明這味藥其實不太適合找太醫院的太醫詢問。

  「如此想來,這味藥基本上就是出自鄧常恩或是趙玉芝之手。這種事,你要讓李孜省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張巒一甩袖:「沒事我去招惹那麻煩幹嘛?你不也說了,咱現在跟李孜省是平等合作的關係,沒必要什麼事都跟他保持一致吧?」

  張延齡道:「這會兒咱可能還真需要他在前遮風擋雨,畢竟如今執掌天下的還是當今陛下。」

  「瞧你這話說的……嗯,有大不敬之嫌啊!」

  張巒調侃了一句,才又續道,「也罷,事無不可對人言,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不就是萬安來問我一味藥嗎?我就算去跟李孜省說了又怎樣?

  「這次過大禮,朝廷給的著實不少……你不是說太子不受寵嗎?看樣子,皇家一點兒都不吝嗇啊。」


  張延齡道:「這是關係皇室面子的大事,多多少少都要以上一任太子大婚作為參照,誰敢疏忽懈怠?爹還是莫細究了。

  「等來日姐姐嫁到宮裡,咱們家可能長時間得不到關注和關照,你要做好長期坐冷板凳的心理準備。」

  張巒不以為意道:「兒啊,你知道的是不少,但也別總拿一些有的沒的嚇唬為父。你爹又不是那種受不得他人冷落之人,現在這樣,早該知足了……

  「哼,什麼冷板凳不冷板凳的,當年你爹我發誓,哪怕是在府縣衙門當個小吏,也會知足,現在好歹已經是正四品的鴻臚寺卿,就算只是虛職,但走出去已經比曾經最大的夢想都要來得風光,怎麼可能會不滿意呢?」

  「知足常樂,心態挺好。」

  張延齡頷首嘉許,一副前輩高人的架勢。

  「嘿,臭小子,我看你跟你大哥一樣,都欠收拾,居然敢拿你爹我開涮?皮癢了吧?對了,你不是要用功讀書嗎?如今先生也請回來了,書卻沒見你讀一天,為父也就是最近沒時間管教你,等回頭……」

  「爹,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我這邊就不煩您老操心了。」

  ……

  ……

  東宮,端敬殿。

  朱祐樘從覃吉手上接過剛送到宮裡來的信,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似乎人生就此變得一片光明。

  覃吉主動介紹他了解的情況:「剛送來的,昨日太子妃已受冊完畢,婚期定在下月初八,那是個好日子。屆時,咱東宮就熱鬧了。」

  「嗯嗯。」

  朱祐樘迫不及待將書信拆開,隨即一臉認真地看起來。

  「又有詞……哈哈,老伴,她又有新詞了……可為什麼只是半闕呢?」

  朱祐樘驚喜無比,隨即又有些失落,而後在認真審讀那半闕詞後,他又重新精神抖擻起來。

  覃吉湊過腦袋看了看,由衷地發出感慨:「寫得可真好。咱這位太子妃,怕不是天下第一才女吧?太子有福了!」

  朱祐樘美滋滋道:「我看不止是當世第一才女,這水準,足以青史留名,媲美古之詩詞大家了。到時候給她好好揚名一番,管保讓天下人都敬仰。」

  又仔細閱讀一遍,朱佑樘心旌動盪,兩眼帶著濃濃的深情:「確實是難得的佳作……她這首詞分明是寫給我的,華美……卻帶著幾分哀傷……哎呀,老伴,她這是在質問我嗎?」

  覃吉也是兩眼放光,情不自禁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我年老了,不懂情情愛愛的,完全不知該怎麼去誇獎這半闕詞的好。」

  朱祐樘道:「其實我也經常回想,與她初見時的美好,每每憶及便感覺無比甜蜜……但我總覺得她是在說,好像初見過後就有人要變心……她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會變心呢?我又不是傻子!」

  覃吉不由搖頭苦笑。

  心裡在想,太子啊,你這是被人家拿捏住情緒了。

  人家隨便寫半闕詞給你,你就開始懷疑自己?還怕人家傷心?你這情緒波動得……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朱祐樘面帶哀傷之色:「她心中定是覺得,我將來會變心,會為了其它人其它事而辜負她的一片深情……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覃吉謹慎地勸道:「殿下,您是太子,將來是……有些事……乃人之常情!」

  就差說,你以後想不負她都難,難道你還能堅持不納妃嗎?

  難道以後太子妃沒有幫你誕下龍嗣,你也堅持與她白頭偕老?大明江山怎麼辦?祖宗留下的基業怎麼辦?

  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也未免太單純了吧!

  真的不用太過在意,這樣你就不會被人控制思想,保持獨立的人格,這對你這個未來的天子而言,無比重要!

  朱祐樘一臉認真地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我定不會讓她悲傷……老伴,你說我該怎麼回她?」

  覃吉道:「可能是太子妃正因嫁人之事而傷感,出門前的閨秀,很多都有這種傷春悲秋的心態。」

  「不會的。」

  朱祐樘搖了搖頭,「她定是聽到什麼風聲。先前皇祖母說要把另外兩個太子妃的候選者留在我身邊,我當時就給回絕了……難道她是覺得,以後我會改變心意嗎?老伴,你幫我點燈,我要馬上給她回信。」


  「不用著急,太子殿下,先用膳吧。」

  覃吉趕忙勸說。

  「不行,這封信我定要早早寫好,及早給她送過去,讓她知道我的心意。最好一刻都別耽誤。」

  朱祐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然後埋頭開始奮筆疾書。

  ……

  ……

  朱祐樘挑燈夜戰,卻不是在讀書,而是在給他未過門的妻子寫信。

  那認真的模樣,比先前讀書更甚。

  覃吉伺候了一會兒,發現小主人已經進入到入定狀態,充耳不聞身邊事,只能先退出殿外,通知那邊把晚飯再熱熱,等朱祐樘忙完手頭的事情後吃。

  「覃公公。」

  蔣琮走了過來,面帶憂色道,「太子殿下最近神思恍惚,會不會是因為馬上就要成婚,心中憂慮所致?」

  覃吉望向蔣琮,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朱祐樘如今的狀態,他這個常伴身邊的近侍自然心知肚明,但蔣琮那邊就難免會犯迷糊……雖知曉太子馬上要成婚,但誰知太子對那位新婚妻子是如何的情感?

  口頭說是歡喜,但誰也不知會不會是裝出來的呢?

  覃吉一臉鄭重地道:「殿下對咱這位太子妃,可說是一見鍾情,乃至情根深種,幾乎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什麼?」

  蔣琮聞言詫異出聲:「有那麼邪乎嗎?他們不就才見過一次?」

  覃吉感慨道:「這人與人之間,有的相處半生也形同陌路人,心湖泛不起絲毫漣漪。可對於有些人來說,那就是一見如故,引為平生知己。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咱這位太子妃,可真是不簡單啊,才見上一面就能讓太子牽腸掛肚,終日魂不守舍!」

  蔣琮頗為感慨,隨即又有些擔憂地問道,「可要是來日她進了東宮,會不會不好相與?以後咱這些服侍的人舉步維艱呢?」

  覃吉搖了搖頭。

  對於新婚太子妃,連他覃吉所知都甚少,至於以後如何跟這位女主人相處,覃吉自己心裡都沒譜。

  蔣琮道:「咱們這些人,要不要先準備一份見面禮?都說禮多人不怪嘛。」

  覃吉一臉認真地道:「當下人的,把主子伺候好才是本分,其他都是細枝末節。至於送不送禮……你自己掂量吧。

  「太子或還要很久才能用晚膳,一定不能讓太子吃涼的……孟春時節,北地依然天寒地凍,太子身子骨不好,咱可一定要留心。」

  「知道知道。」

  蔣琮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覃公公您儘管放心,莫說是一個時辰,就算是太子午夜時分要吃,這飯菜也一定是熱的。」

  只能說是熱的,並不能做到現做。

  覃吉也明白這一點,在殿外稍微透了口氣後,重新回去伴在朱祐樘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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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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