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廢裕王爵,永不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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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廢裕王爵,永不回國!

  「來了!」高拱暗道。

  說一千道一萬,朝臣對官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諸業官營,沒有幾個服氣的。

  此刻見趙志皋開了第一炮,大殿內外立時沸騰了,相鄰之間交頭接耳。

  昨夜在裕王府內的那些文武,更是選擇了跟隨,在大殿外如山崩般跪倒,高喊道:「臣等請諫聖上,罷了張居正、高拱、陸炳等權奸,取消一體當差、一體納糧,諸業官營的弊政,還天下太平!」

  高拱、胡宗憲、李春芳、陳以勤,四位閣老都是在嘉靖二十年前後才入朝為官,但做了二十年朝廷命官,從來還沒有遇到這種場面。

  倒是呂芳右眼皮跳了起來,準確地說是抽搐了,這場面,和當年大禮議之爭多像啊。

  但和大禮議不同的是,爭諫的不光有外臣,還有萬歲爺的兒子,裕王殿下。

  呂芳看看身邊不動聲色的裕王爺,心知這位不安分的王爺做好了隨時下場與萬歲爺打擂台的準備。

  諸王懵在原地,都說藩地亂,但這麼一看,京城、玉熙宮也不安靜啊。

  在趙志皋等一干文武的逼諫下,朱厚熜站起了身,卻不言語,只用冷峻嚴厲的目光向大殿內外各個角落掃去。

  聖目的威懾下,會場氣氛安靜了不少。

  「終於說出來了。」

  朱厚熜的目光如刀子般,在所有高官顯貴身上刮過,道:「朕沒有想到,你們對新政竟有這麼多的不滿,個個咬牙切齒的,不是什麼張居正、高拱、陸炳,而是朕吧?」

  聖問之下。

  趙志皋剎那間似乎膽怯了一下,但話已出口,且料想玉熙宮外的神樞營已經開始行動,絕無轉還餘地,乾脆站直了身體,迎上冰冷的龍目,大聲道:「聖上,張居正、高拱、陸炳之流,挾權亂政,請聖上俯從民意,立誅奸佞於朝!」

  朱厚熜笑了,「一句一個太下太平!一句俯從民意!憑你們也配說天下太平?憑你們也配說俯從民意?

  大明朝二百年,國庫一百九十年都是空的,國庫空虛,百姓獨擔賦稅,嘉靖七年、嘉靖八年、嘉靖十二年,河南、河北、山西、山東,山河四省大旱大澇,朝廷連賑災的錢都拿不出來,可官吏、士紳們呢?

  田是他們的多,差役是一點也不當,賦稅是一文也不交,任憑國弱民窮,這樣的成例,這樣的祖制,難道不應該改嗎?」

  「不應該改!」

  趙志皋毫不退讓,聲調逐漸變得嚴厲,道:「唯上智與下愚不移,這是聖人的話!」

  「那民為重呢?又是誰的話?」

  朱厚熜拿出朝臣常說的「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頓時堵的趙志皋面紅耳赤,繼續道:「翻過幾篇朱子格言,抄過幾篇高頭講章,就敢在龍庭妄談聖人之言,抨擊新政,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濤濤龍威下,趙志皋還是跪了下去,但腦袋卻仍然沒有低下,發動文人最大的底牌,威脅道:「聖上,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千秋萬代留下罵名嗎?」

  「臣等不希望聖上在千秋萬代留下罵名,懇請聖上撤銷新政,以全聖德!」大殿外的文武山呼道。

  殿內、殿外,反對新政之聲震天。

  時機成熟。

  原本坐得筆直的裕王爺,順勢跪了下去,道:「兒臣請父皇慎而行之,施恩於天下,與民更始!」

  高拱、胡宗憲、李春芳、陳以勤渾身一顫,萬萬沒想到,久未關注的裕王爺會在這時與一干『反臣』站到了一起。

  遼王、楚王等親王,眼神頓時熱烈了起來,大明朝朱姓皇族宗室不睦,哪怕諸王父子之間,也常是『父不慈,子不孝』。

  歷代先皇在世時,總要以此申飭幾位親王,削些藩地什麼的,當今聖上也是如此,上任楚王更因此被押送至京師伏誅,焚屍揚灰。

  如今皇帝家中也鬧出了『父慈子孝』的畫面,諸王興奮異常,天道好輪迴啊。

  朱厚熜死盯著裕王不語,裕王卻沒了往日的畏懼,慢慢說道:「請父皇恪守祖制!」

  有了裕王給予的底氣,趙志皋等文武的聲音更加響亮了,道:「請聖上恪守祖制!」

  「好!很好!」

  朱厚熜怒極反笑出聲,道:「沒想到前宋的朋黨,在我大明朝又重現了,但你們不要忘了,我朱家皇帝,可不是宋廷趙家,我大明朝太祖高皇帝是從放牛娃成長為統領天下的皇帝,水裡進,火里出,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鐵骨頭,硬漢子!


  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給我朱家皇帝留下的東西不多,但骨子裡的血,卻是一脈相承的。

  你們讀過的書,朕全讀了,你們沒讀過的書,朕也都讀過。

  朕是從宗人嗣的皇帝,當初大禮議之爭,朕與楊廷和鬥了幾年,朕都沒怕過,朕還能怕了你們?」

  朗朗聖音。

  如鐘鼓在王公大臣、文武百僚耳畔響起。

  與此同時。

  哪怕與禁門相隔很遠,但哄鬧聲也傳入了大殿內。

  趙志皋大喜。

  事成了!

  走到這一步,裕王內心沉重,道:「請父皇恪守祖制,勿謂言之不預!」

  待到神樞營將士殺進來,事情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朱厚熜臉色鐵灰,面上毫無表情:「勿謂言之不預!好一個勿謂言之不預!戚繼光、俞大猷,將人提上殿來!」

  震怒的聖音,傳出禁門去,身著染血戎服的戚繼光、俞大猷一左一右架著神樞營統領湯克寬而來,身後無數軍士荷戈持槍,殺氣未消跟著。

  見到和死豬似的湯克寬,趙志皋被嚇得心膽俱裂,癱軟在地。

  輸了!

  裕王臉色煞白,雙唇哆嗦著竟不知說什麼好,但他很快靈醒過來,作為皇帝在國的獨子,或許不需要辯白,和以前一樣,認了錯就會沒事,咽了一口唾沫,叩頭道:「兒臣一時愚魯,請父皇降罪!」

  有恃無恐的模樣,終於激怒了朱厚熜,向前邁一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腳踢翻了裕王,高拱、胡宗憲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阻攔時,朱厚熜卻止住了,「是朕糊塗,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傳旨天下,裕王朱載垕,煽動百官,勾結京軍統領,甚至威逼朕躬,自即日起,削去裕王王爵,逐出大明朝,永不准回國!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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