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終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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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溫小弟..」薛樓的腦中交戰了片刻,最後還是期期艾艾地湊上前去,委婉道:「你這是否有些不妥?家中二老可知你..」

  「噓..」小公子突然神色肅穆了起來,伸手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那就請薛公子替在下保密了..」

  「我..」薛樓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眸。

  溫明月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心頭暗笑。

  她從自家嫂子嘴裡知道哥哥與這薛探花有些齟齬,但多數是占上風,所結也並非什麼生死之怨,之所以氣他,還得從她的好姐姐王雨兒說起。

  能讓王雨兒最終心如死灰結束與袁善的糾葛,薛樓可是一大"功臣"!

  翠枝死後,王雨兒傷心欲絕,整日裡枯坐傷神,袁老夫人心虛了兩日之後便又恢復了原形,嫌棄兒媳婦沒用,又道死的只是一介奴婢,救下主子當是本分,不過死得其所,給她家人些安葬費便罷了,整日裡哭哭啼啼,給他們府邸染了晦氣。

  這番言語是戳在王雨兒心頭,自然不會如往日一般容忍,每日裡帶著一身未痊癒的傷痕與婆婆大吵大鬧。

  府里不消停,袁善自然也不堪其擾,做夾心餅乾不好受,日日眉頭緊鎖,萎靡低沉。

  於大部分男人而言,心情抑鬱之際斷不能像女子一樣哭訴出聲,何況這是家宅不寧,他也不好意思向好友傾訴。

  那日休沐,他在妻子處遭受冷遇,又被老夫人的抱怨抹黑弄得煩躁不堪,索性出了家門尋一處清淨,卻恰好偶遇到了神情悠然的薛探花。

  薛樓見對方滿腹鬱悶的樣子,便好心邀其去喝酒暢聊。

  袁善休沐,去不了公家的地方,又有家暫不能回,一時半會兒沒其他的地方去,思慮了片刻,便跟著人走了。

  可薛樓是什麼人啊!他去喝酒的地方能是什么正經地方!?不是這個樓就是那個院兒,反正沒一處正常的!

  袁善一路恍惚地跟著他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某個院兒的門口了,這個時候若要走,就難免與人交惡,掙扎了會兒,便硬著頭皮進去了。

  他倒是想著只要一醉解千愁便好,那身旁妖嬈的女子是視而不見..

  一開始也還好,袁善就緊著那酒水灌,可後來,喝著喝著就分不清誰是誰了。

  一夜宿醉之後最糟糕的情況,莫過於起身之時自個兒旁邊還睡了個陌生人..

  這件事不是袁善想藏就能藏得住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晚上他到底做了什麼,但無論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有沒有發生,於王雨兒來說,她的丈夫能從別的女人床上醒來,這就是永不可原諒的傷害..

  「八百兩!」

  正當薛樓要跳腳之際,溫明月突然臉一拉,目光似箭一般地射向那叫價出聲的人,嘴角勾出一抹滲人的笑意。

  嘖,今天倒是個好日子,淨遇上些熟面孔呢...

  那叫價之人瞧了一眼二樓雅座的位置,發現沒人出聲,便以為是對方放棄了,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那台上滿臉局促不安的女子,不懷好意地嘲笑道:「小蹄子跳舞是難看了點,但該有的東西倒是有..」

  傅半山摸著下巴,一雙眼睛半眯著,淫邪的目光粘在那圓台上女子輕輕起伏的胸膛,似扒光了對方那身衣服一般。

  那女子看起來年輕得過分,往小了說,道是個孩子也不為過,她雖是樓里的姑娘,但今日也不過是個伴舞的,因著太緊張踩錯了步子,又恰好不知被誰給撞了一下,便倒霉地摔在了台上面。

  本來這舞也到最後了,大部分人都只唏噓了幾聲,也當沒看見了,卻沒曾想,剛準備下台就被人給叫住了,指明要她今晚陪同。

  孫媽媽也沒想到有人這般多事,看著那小姑娘向自己投來求救的目光,本來有些心軟,可那台下的人叫囂著不罷休,她怕得罪了客人,便也狠心地當做沒看見..

  小姑娘捏著裙角,漲紅了臉,滿臉的恐懼。四周傳來鬨笑,無數的輕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忍不住顫抖,像是落入狼群里的羊羔,無助,又絕望。

  「這是不是太小了點..」有人猶豫,看著那小姑娘抖如篩槺,已經開始小聲嗚咽起來,到底是有些不忍。

  「嘁。」傅半山聞言嗤笑了一聲,揉了一把懷裡女子那皙白的軟肉,惹來一聲吃痛的輕呼,大笑道:「你們這些膿包懂個屁!」

  聞言,那開口的男子有些不滿,但身旁的人卻適時伸出手按下了他。

  傅半山沒看見他們的動作,迷醉地舔了舔唇角,「這女人,就是要沒長熟的時候用了才好,那些破鞋幹起來有什麼意思,還是得這種嫩雛,叫喚起來才好聽!」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囂張之態,可見一斑。

  可那笑聲還未停,耳旁便傳來一道冷語,「一千兩。」

  「...」

  傅半山的笑容驟然僵硬,聲音戛然而止,感受到身上不斷堆積的揶揄與看好戲的目光,嘭地一聲站了起來,指著那二樓的方向惱羞成怒地斥道:「哪個混球敢跟老子搶人!?」

  他用一種十分睥睨的態度掃視了周圍一圈,與之對視之人莫不是避開視線,亦或者低下頭。

  有人不服,小聲憤恨地問道周邊人,「這人是誰,在京都也敢如此?」

  「你沒聽說最近定國公認回了走失多年小兒子?這位不就是了?寵著呢,你可別上去找不痛快...」

  人群之中的竊竊私語傅半山聽見了,心頭得意非常,如今自己可是國公爺的兒子..

  「孫媽媽,一千兩,這丫頭可歸我了。」

  傅半山還沉浸在自己身份的得意之中,那二樓的人卻有很有些不耐煩了。

  溫明月半仰著頭,摟著懷中美人,居高臨下地睨著那處跳腳的男人,眸中的鄙夷嗤笑之色再明顯不過了。

  這種人,也就是上面的人懶得計較,下面的人不敢得罪,如此才讓他們上躥下跳..

  「小公子,他是..」越兒見兩人對上了,心頭倒有些擔憂,小聲勸誡著什麼。

  於她而言,溫明月算得上朋友一類,且為人和善,她們甚至很多時候都被她護著,這份恩得領,若為了個新來的小丫頭遭了罪,得不償失,私心裡,她不想失去這把庇護傘。

  可她說完,對方也不過是安撫一笑。

  傅半山罵了半天沒人理他,回頭一見孫媽媽正拉扯那台上的小姑娘,一時間找到了出火口,若今日不把人弄到手,那日後別人會怎麼看他!?

  「他出一千兩,老子出一千一,這女人今晚..」

  「一千五。」他話還沒說完,那人又出聲打斷,這回聲音卻不在二樓了,人群里自動地開出一條道,模樣俊俏的小公子嘴角噙著一抹嘲諷又挑釁的笑,一撐手便上了那圓台,趁著傅半山閃神之際,一把將那小姑娘拽進懷裡。

  見對面的人怒極要開口,立馬接道:「我說這位,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加錢好歹得配得上這樓里姑娘的身價!這百兩起頭算個什麼?小爺我平日隨手送件首飾都不止這個價,你倒是好意思..」

  她話音一落,聽見的人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目光愈加意味深長。

  在流花巷叫價的動輒萬兩,就算不是花魁的姑娘也是千兩起頭,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一擲千金之說了,可這人倒是不要臉,拉著一個孩子只出百兩就要奪走不說,看樣子也不會善待,之所以如此,不過是仗著身份想占便宜罷了。

  要說這傅半山眼光也甚是毒辣,這小姑娘看起來雖是個孩子樣,可細看五官卻精緻得很,若再給她兩年長開,定又是個絕色美人兒,這要讓他糟蹋了,可虧大了..

  傅半山又驚又怒,可卻不敢開口往上加錢,他雖是定國公最小的兒子,可奈何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庶子罷了,雖得寵,但上頭還有嫡母和幾個哥哥壓著,銀錢上算得豐富,可若要支撐他風流,卻也算不上多..

  國公府的名頭確實好用,往常他只需提點兩句,無論是哪個樓院,都會給兩分面子,雖氣惱,卻不得不將人給他,卻沒想栽了跟頭。

  今日離去,那日後如何立足!?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若不想惹大禍,那就乖乖..」傅半山壓低了聲線怒吼,又想似往常一般擡出自己的身份壓人。

  可這回卻沒人買他的帳,只見小公子輕笑兩聲,轉頭便大聲嘲笑道:「各位聽見了沒?這位剛剛可問在下他是誰了,你說這世道也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還指望著別人給你安個爹媽?」

  頓了頓,許是見對方的臉色太難看了,又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狀似疑惑地問道:「那小弟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哪家養出來這般"闊氣"的爺們,說出來,讓大家開開眼?」

  她嘴裡著重咬著"闊氣"二字,可臉上的嘲笑之色卻不言而喻。

  要是這人今日真蠢到把國公府的面子放在腳下踩,那後果可比丟面子嚴重多了..

  傅半山也不是真的無可救藥,要不然也不會想到用身份來給自己找方便了。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得意的人,目光似淬了毒汁一般,覺得這幅令人厭惡的模樣竟意外地有些似曾相識,從前的那些不光彩的記憶閃過,令他愈加覺得難堪。

  可今日之事他心知占不了上風,便只得按捺住心頭的暴躁與殺意,故作姿態地哼了一聲,「不過是個沒長成的臭丫頭罷了!乾癟得沒什麼看頭,也就你這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才看得上眼,老子今日就放你一馬,就怕有的人打腫臉充胖子,榨乾了身家才包得上個婊子..」

  「呵..」小公子輕笑一聲,沒反駁他,可他就是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

  傅半山攥著拳頭,恨不得上去把人給撕成兩半!可一來他不知對方身份,二來怕自己真惹了事收拾不了,最後也只得怒氣沖沖地帶著人離去。

  走時還故意推了旁人好幾把,那樣子是既狼狽又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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