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多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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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鶴臉色如薄紙一般的透明,眼神冷冷的看著這個闖進來的姑娘,他眼裡閃過一絲的陰鬱,又是私生飯嗎?

  他深如潑墨的瞳孔滲著黑霧。

  穿著公主服的姑娘沒有看見他眼底的不耐,她頭髮有些凌亂,眼神一直盯著病房的門把手,嘴上卻還胡亂回著話,

  「嗯嗯,我知道了。」

  多鶴皺著眉,你知道什麼了?

  這姑娘耳朵不好使嗎?

  「你擅闖我的病房,是要做什麼?」

  多鶴嗓音冷淡,眉頭緊鎖,

  她這是在躲人?

  這個人不是私生飯,她眼睛沒有私生飯的狂熱與恐怖,相反,她很緊張。

  這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絲毫不鬆懈,眼底泄露出一絲緊張。

  沈鹿緊捏著灰撲撲的裙擺衣角,眼睛看著病房的門把手沒有絲毫動靜,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脯,又挺過去了膽戰心驚的一天。

  她不好意思的朝著病床上臉色不太好的男人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躲家裡人呢。」

  多鶴抿唇不語,黑眸緊盯著她,「現在可以出去了。」

  沈鹿大眼睛眨呀眨,一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樣子,試圖矇混過關。

  奈何病床上的少年心如玄鐵,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眼神避也不避的看著她,神色很冷。

  「哎呀,就躲一會兒,一會等我的家裡人走了,我就回去,一會兒就好,求求你了。」

  沈鹿雙手合十,軟著嗓子,眼裡待著一絲祈求,試圖讓他心軟。

  現在這樣出去可不行啊,外面人就在那裡呢,出去就是被抓。

  她……不想回去。

  多鶴聞言閉著眼不再說話,也不去管她。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嘛?」

  沈鹿覺得這個人真奇怪,絲毫不在意她,似乎只是想把她趕出去,她這幾天在外面流浪,可謂是見到了生物的多樣性。

  有人會為了貪圖她的美貌而去欺騙她。

  有人會因為她的闖入而生氣,但卻意外心軟的不再驅趕她。

  多鶴閉著眼,「不關我的事,等會人走了你就出去。」

  好嘛,剛才還誇他,真是白誇了。

  沈鹿孩子氣的朝他做著鬼臉。

  恰巧此時,多鶴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好好一個女孩不倫不類的表情,又糟心的閉了眼。

  沈鹿惡作劇被人抓包,一時間有些尷尬,她臉頰有些紅。

  人在尷尬的時候往往都是最忙的。

  她踮著腳尖,四處尋找著凳子,這才發現,這空蕩蕩的房間,連個板凳都沒有。

  這居然還是VIP病房! ! !

  她不死心的又轉了一圈,還真沒有! !

  她拍了拍有些髒的粉色裙擺,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少年。

  這個人長得好漂亮啊。

  還有一點眼熟,她在哪裡見過他嗎?

  「我在哪裡見過你嗎?」

  沈鹿性格向來大大咧咧,有什麼話是絲毫藏不住的,她直接問出了聲,眼裡還帶著一絲疑惑。

  多鶴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腿上的疼痛似乎又加劇了一點。

  「沒有。」

  他言簡意賅,說話聲音冷冽如冰。

  奈何沈鹿從小被人嬌生慣養,絲毫看不懂人的臉色,但她感知到這個人似乎有些不歡迎她呀。

  沒關係,等會外面的保鏢走差不多了,她就可以換一個戰地了。

  但,當沈鹿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磨砂玻璃往外看,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她哥怎麼往這來了?!

  她不是把手錶扔了嗎?

  這是怎麼找到的?!

  她嚇得屁滾尿流的往多鶴身下的床底鑽,邊鑽邊不忘提醒,

  「小哥哥,我哥哥來了,你別暴露我,求求你了,好人一生平安,以後一胎八個兒子,吃飯……」


  「閉嘴。」

  多鶴越聽臉色越難看,咬牙切齒的讓她閉嘴。

  聽聽這話,這是祝福嗎?

  這真的不是詛咒嗎?

  下一秒,

  咯吱一聲,病房門被打開了。

  沈珂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眼裡帶著疑惑,

  「你剛才是在跟誰說話嗎?我在門外都聽到你對聲音了。」

  多鶴沒好氣的閉了閉眼,糟心的吐字,

  「沒。」

  沈珂在病床前轉了兩圈,看著多鶴被高高吊起的腿,他指了指,

  「你腿還疼嗎?」

  多鶴更糟心了,「這是廢話嗎?」

  沈珂一拍腦門,也是,他這兩天操心的腦子都不好使了,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那能不疼嗎?

  他轉了一圈沒看見凳子,彎腰打算看看床底下有沒有。

  眼看著,就要看見床底的人。

  沈鹿嚇的臉色一白,挪著裙擺,往裡縮了縮,心臟噗通噗通的亂跳,越跳越快。

  「沈珂。」

  「怎麼了?」沈珂直起腰,一臉茫然的看著多鶴。

  「沒事,別費勁了,沒有凳子,站一會吧。」

  多鶴想起床底下藏個人,一時間居然還有點心虛,以至於平時向來聰明的他都不記得剛才女孩說的我哥哥來了。

  沈珂雙手叉腰看著多鶴,眼神微眯,拖腔道,「你……有點不太對啊?」

  多鶴莫名後背起了冷汗,他聲音儘量保持平靜,「沒事,腿疼。」

  他口吻淡淡的,似乎一切都不在意。

  沈珂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過去,「誒呦,你說說,我當初怎麼會想讓你上舞台……」

  沈珂一臉懊悔。

  多鶴雲淡風輕。

  沈鹿一頭冷汗。

  三個人各有各的心思。

  「沈珂,我跳不了舞了。」多鶴閉著眼靠在病床前,語氣很輕。

  沈珂愣住了,「怎麼會呢?」

  多鶴看著自己的腿,想起醫生的叮囑,

  【你的腿部骨折連帶著半月板嚴重損傷,現在最初只是有些疼,如果以後還跳舞甚至可能會出現步行困難,連路都走不了。】

  醫生最後看著他嘆氣,

  【年輕人心氣不要那麼高。】

  多鶴心底嗤笑,心氣?

  早在大火燒身的時候,他的心氣隨著那場永久不滅的火燒的一乾二淨,他甚至連生命都想放棄的人還有什麼心氣可言呢?

  他早就心如止水了。

  沈珂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他之於多鶴不是簡單的朋友。

  早在他當初隱姓埋名出來創業,跟著投資人喝酒,投資人指著鼻子說他空有一張漂亮的臉,沒有前途。

  他那時喝的胃脹,聞言想吐,跌跌撞撞的跑到衛生間嘔吐,一身的狼狽。

  那時的他眼裡只有迷茫,難道脫離了沈家,他真的一事無成嗎?

  多鶴那時是當紅時期,那時他還不叫多鶴,他有個藝名,沈珂記得不太清了。

  他路過他身邊,遞了一張紙。

  少年眉眼如畫告訴他,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如果有,大不了爬起來,重新來過。」

  那時的多鶴是個性情很好的人,願意多說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默寡言。

  多鶴對沈珂來說,是另類的伯樂。

  他能看透沈珂的心。

  沈珂扯了扯唇角,儘量保持語氣淡定,「我馬上打電話,安排國內頂端的專家來給你治,你一定能好。」

  沈珂拿著電話的手都在抖,他控制不住自己。

  多鶴眉眼疲倦,他擺擺手,

  「我不想在待在娛樂圈了。」

  那裡不適合他,他活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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