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暖閣之爭,估衣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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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王老闆的描述,兩人很快摸到了這位主人的臥房兼書齋,一棟獨立於主房的暖閣。

  一踏進暖閣周圍,從靈堂傳來的喧囂聲戛然而止。

  這也是陣法的作用?周實想回頭去問,可方才就在身後的鄭麼卻不見了蹤影!

  怎麼回事?

  這種情況勾起了許多不妙的回憶,他施展起望氣之術,只見暖閣周圍的氣息流動頗有規律,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活人氣息。

  「莫非是張煥明那樣的八卦搬運……嗯?」

  他的餘光望見了地上自己的影子。

  有望氣之術的加持,他的視力遠超常人,少許月光對他來說就如同白晝。

  可這樣的光線下,為何他的影子那麼清晰?

  寒毛倒豎的同時,他飛身躍起。

  一隻黑手從影子中鑽出,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敵人躲在影子……不對,是躲在地里!

  即便那隻手迫於躍起的力道不得不鬆開,但周實還是瞬間失去平衡,仰面倒在地上,接著翻身而起,鐵算盤順勢滑到胸前。

  「噗!」

  一口陰酒噴在火摺子上,化作燃燒著的猙獰鬼臉,轉眼包圍了那道停在原地的陰影。

  周實眯起眼睛,看見幽藍火光中,那影子鼓脹起來,化作一道漆黑的人形。

  接著那人身上的黑色猛地炸開,反過來裹住了陰火!

  周實忽然覺得腳下一沉,低頭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塊滿是補丁的布上。

  不對,不僅僅是腳下,不知何時,暖閣附近的地面都被覆上了這樣花花綠綠的布!

  他腳踏的補丁邊緣,根根細線像蚯蚓一樣爬起,將他的鞋底死死縫在布上,再下一步,他的褲子也要被縫在一起了!

  這什麼手段?

  周實腳下一蹭,掙脫鞋子,抬手甩出金絲釣,飛上暖閣頂端。

  那人一旋身,射出數條花布,即便周實以書碑手切割,也不可避免地被纏住。

  在被裹成粽子前,沖天煞氣自他身上發出,掌一抬,宛如七十二斤青龍偃月刀在手,猛地劈下,花布碎成麻絮。

  襲擊者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高手、這樣的抵抗。

  周實也趁機摸了一把臉,巫面戲畫自殺氣騰騰的紅臉變成一方裹住鼻子眼睛的白臉,身形一扭,就化作蛇形竄回地面。

  巫面戲畫——丑角,擅化身形,擅耍把戲!

  這巫面戲畫算是鐵算盤中除了《陰兵陣略》外,最離奇、最神秘的一件寶貝。可巫門手段並非他所長,從莫老和姜伶兒那裡學來的一招半式並不能幫助他發揮這寶貝全部的實力。

  兩腳踏上沒有被花布覆蓋的土地,他稍稍定神,正琢磨如何對付時,卻發現對方也收起了花布,立在暖閣下看著他。

  「唔,他只想護住暖閣,並不在意侵入者?」

  想到這裡,周實舉起鐵算盤,高聲說道:「朋友,我是陰門走馬客,受王老闆之託來查明其死因的。我知道此地有兩位高手,可否行個方便?」

  沒有答話。

  可惜王老闆完全沒考慮身後事,要是能和手下約定個暗號,何至於動手?

  周實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向前踏出一步。

  高手見狀,伸出兩臂,數道綢緞自衣服上垂落,貼地飛來。

  「只要沾到這些布,就會被補丁縫住……速度雖不快,但相當堅韌,要切開也很費勁……那傢伙還會地遁,要是躲進地下伺機偷襲,就更麻煩了……」

  →

  周實腳步輕點,武聖面和丑角面交替使用,迂迴著逼近高手。

  暖閣周圍的土地不多時便積滿了布絮,乍看如同雪地一般。

  對方明顯開始吃力了,顯然他能放出的布緞也是有限的。

  再近,再近一些……

  又抬手揮出一斬後,周實察覺到,二人間的距離已在十步之內!

  「呼——」

  呼嘯的怨魂陰火飛騰起來,高手再次甩出黑布防禦。

  而這就是周實等待的時機,敵人護身手段用盡的時機!


  他運足內力,回想碑手三式種種精義,擊出一掌!

  掌勁在十步之外爆發開來,剛想遁入地下的高手猛地向後飛出,胸腹之間多出一個一寸深的掌印。

  許裕畢竟年老,一身內家功夫不能發揮完全,所以周實不愛拿他作比。

  但真比起來,周實相信,自己這一記劈空掌,就是許裕也不能效仿!

  周實一步踏過無力垂落的破布,敵退我追!

  那高手挨了這一招,失了三分膽氣,又看周實像凶神一樣撲來,哪裡還有戰意,撐住身體的雙手陷進地面,施展起地遁就要溜之大吉。

  他又甩出一層黑布,擋在敵我之間。

  可下一刻,周實的手臂直直穿過黑布,二指一併,刺向他的心口!

  那人只知一道殺氣射向要害,嚇得連打幾個滾退到後方,魂都飛走了一半。

  可抬手一摸,這衝著性命來的一招卻只刺破了衣服,在胸口留下一個小小的口子。

  所謂護身手段,都是關鍵時候保命用的,比起持久,更加注重對生死一擊的防禦,很難連著使用。

  故而周實看準兩次黑布護體的間隙,一步欺近,用穿碑手把對方嚇了個半死。

  「怎樣,我這手段還可以嗎?」

  他扶著膝蓋把氣喘勻後,直起身來道。

  「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何必玩命?這麼著,我就進去看一眼,要是沒什麼可疑的東西,立馬就撤。你要不放心,就跟在我後頭,成嗎?」

  對方驚魂未定時聽見這話,知道自己被饒了一命,哪還有資格討價還價。

  「這就對了,不打不相識,報個姓名?」

  那人搖搖頭,道:「一個賣估衣的而已,不值得您惦記。」

  周實聳聳肩,又說:「和我同行的那位哪去了?他脾氣可不太好,鬧過頭了容易傷人性命。」

  賣估衣的掏出一張紙符撕碎,片刻後,他的身側憑空卷出兩道人影,其中一個正是鄭麼。

  「喲,不玩了?」鄭麼雙手結印,似乎正要作法,可看見自己回到原地,就鬆開架勢,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另一個人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著,抬頭看了同伴一眼,罵道:「單町,孫子,你倒是挑了個好對付的,這傢伙差點把我熬死在陣里!」

  單町搖搖頭,對周實說:「這是韓仲,我們倆是王老闆雇來看守庭院的。」

  「媽的,僱主都死了,要不是你個小東西非要留下,老子才不會……」看上去年紀大上一些的韓仲罵罵咧咧地坐倒在地。

  「食君之祿務君之事,王老闆給的銀子足夠讓我們再看守一月。你要走,我沒攔你。」單町淡定言道,「周掌柜,我信你是走馬客,只是眼下家中正亂,於情於理我得出手意思一下,多謝手下留情。」

  「哪裡哪裡。」

  「請吧,我們知道的事,都和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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