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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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間,簡毓甚至懷疑自己聽錯。

  誰?娘娘?什麼撐不住了?

  可是那個聲音竟與夢中的如出一轍,正是那個因為配不出解藥而被宓奚下令處死的太醫。

  簡毓的瞳孔震顫,不可思議地看向宓奚。

  所以這一次為宓奚擋下匕首的人不是她,而另有其人?

  聽見此話,宓奚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陰沉,轉身就往裡走去。

  簡毓也想跟著他進去,卻被玉珏攔住了。

  她極力地探頭,想要看清楚裡面的人究竟是誰,但是那層迭的幃帳將人擋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

  下一刻,宓奚的怒斥果然響起,隨即那太醫便被兩個侍衛拖了出來,口中不斷喊著皇上饒命,那侍衛便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不再讓他發出一絲聲音,

  這一次,他不是因為湫而死,而是因為別人而死。

  簡毓顧不得許多,跳下玉珏的懷抱,幾步追上去,咬住了那侍衛的衣擺。

  她想救下這個無辜的人!

  見這小狐狸死死咬著自己的衣擺不讓走,侍衛只好停了下來,因知道它是宓奚的愛寵,也不敢出手傷了它,雙雙疑惑道:「這……」

  太醫抓住他們鬆手的空擋,掙扎著匍匐上前喊道:「微臣想到一法,或可有用!」

  太好了!這下有救了!

  簡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太醫一開始不說出來,要這個時候才說,但是還是隨之殷切看向殿內,期望宓奚能把他叫回去。

  然而事與願違,宓奚根本沒有收回旨意的意思,仿佛方才只是一處短暫的鬧劇,侍衛回了神,依舊執行命令,將人繼續拖下去了。

  又有侍衛帶著一個容貌年輕些的太醫過來,進了寢殿。

  遠處傳來一聲模糊的慘叫,簡毓僵在原地,只覺得手腳冰冷,沒辦法動彈。

  她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在生殺大權之前,她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擁有前世的記憶,但還是有很多事是不受她所控制的。

  若是換做之前,她可能就要進去質問宓奚了,但是現在,她忽然心中沒了底。

  她是誰?一隻口不能言的小狐狸罷了,她能以什麼樣的立場去質問宓奚?作為君王的他手握大權,看慣了生死,怎麼會在乎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性命?

  這次的太醫倒是沒有掉鏈子,很快理出方子,叫人去拿藥煎了。

  宮人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無人在意這隻呆愣愣杵在門邊的小狐狸。

  玉珏低頭看它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過了許久,玉珏終於得了命令,將簡毓抱到了殿內。

  宓奚坐在榻邊,盯著躺在榻上的人看了片刻,皺著眉看不出在想什麼。

  簡毓終於能透過那層薄薄的幃帳看清那為宓奚擋了匕首的人是誰了。

  是那個與湫長得幾乎一摸一樣的秦嘆月!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懵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宓奚轉過頭,問:「朕不是讓你好好待在都梁殿嗎?為何到處亂跑?」

  簡毓心中震驚,腦子亂亂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雖然她也說不了。

  玉珏將一份紙筆鋪在簡毓面前。

  「侍衛來稟告,說你一路從都梁殿找來,是要見朕,到底是什麼事?」

  簡毓這才從萬般紛雜中理出一絲頭緒。

  她這麼急著來找宓奚,就是因為要告訴他刺殺一事啊!

  可是現在的情況出乎預料,往她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去。

  為什麼替宓奚擋刀的人是秦嘆月?

  提起筆又放下,簡毓躊躇著,不知道該寫點什麼。

  有刺客,注意毒匕首?可是刺殺已經結束了啊,算算時間,刺客都應該被抓住了。

  按理說得知宓奚沒有受傷,簡毓是該慶幸的,但是為什麼偏偏替他擋刀的人是秦嘆月?

  倘若換一個其他的人,簡毓都不會感到這麼奇怪,但是看著那與湫幾近相同的臉,她的心中卻湧起了一股酸澀的滋味。


  筆尖在紙上滴下一個墨團團,漸漸暈染開來。

  最終簡毓寫道:「擔心你。」

  宓奚看見她所寫的字,微皺了皺眉,道:「只是因為這個?」

  他的口氣有些不耐,簡毓睜大眼睛,不解地看向他。

  什麼叫「只是因為這個」?

  她從剛才起便因為此事而提心弔膽著,從那麼多侍衛的攔截之下一路跑到這裡,差點把命都跑沒了,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了宓奚,卻發現人家不僅沒事,還將她拒之門外,把她晾在門外那麼久。

  最後只換來了他一句輕飄飄的「只是因為這個」?

  簡毓感覺丹田之中有一股無名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筆「啪」地一聲摔在紙上,骨碌碌滾了幾圈,四濺墨水將「擔心你」幾個字遮蓋住,簡毓乾淨利落地轉身,徑直往殿外走去。

  好心當做驢肝肺的臭宓奚!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來關心你!

  宓奚不知道她為何這樣變化無常,皺著的眉頭未曾鬆開,沉默一瞬,還是喚來了侍衛:「將小湫兒安全護送回都梁殿,不得有誤。」

  待人退下,他看向榻上的秦嘆月,思索了起來。

  刺殺一事事發突然,他當時正下朝,遇見了秦嘆月,說了沒幾句話,突然有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再一看,秦嘆月已經護在了他的身前,為他擋下了那一箭。

  從那角度和力道上看來,此刻必定是個用箭的高手。

  他當即下令封鎖各處宮門,讓侍衛前去抓捕刺客,隨即將秦嘆月帶到了寢宮。

  宓奚摩挲著手中扳指,回憶著那時的情形。

  不知為何,秦嘆月在他眼前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也是一陣刺痛。

  他此前從未有過這般感覺,腦中似乎憑空多了許多記憶。

  那一刻,就好像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人為自己赴死,所以才會一陣心悸與後怕。

  一切想法皆化為虛影,他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要救她,不顧一切代價。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已經處死了一個太醫。

  榻上的人似是睡得不安穩,不安地掙動了一下,

  宓奚的眉頭皺得更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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