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應詔指陳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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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章 應詔指陳疏

  王務弼思緒沒多久,便咬牙道:「陳公子,我願去西南!」

  陳策微微頷首,但還是對王務弼道:「王大人你要想好,此去西南機遇和危險並存,最能鍛鍊人,也最能磨人心境,西南苦厄,若沒有足夠的意志和堅持,切莫隨便應我。」

  王務弼重重點頭:「我想好了!」

  就如陳策說的那樣,自己在京師不知要熬多久才能熬出一個官來,如果按部就班,想要升遷得等多少年?

  西南機遇和挑戰並存,一舉一動都能被天子看在眼中,在西南一年,能抵在其他地方三年甚至更久。

  反正最後自己這名三甲進士頂天也就被派去偏遠地區做縣丞,與其如此,為什麼不選擇西南?

  陳策又看著唐寅四人,唐寅在順天快遞已經磨鍊出來了沉穩的性子,距離下一次會試還有兩三年的時間,他自然想去西南先從基層官吏磨礪,為以後官途打地基。

  只是他比較擔憂,他僅僅是個舉人,有資格去西南為官麼?

  祝枝山聽了陳策的話,早就躍躍欲試,這麼多年的會試屢次不中,已經讓他對科舉失去了信心,這是一次機會,若是能去西南邊為官邊讀書,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和唐寅擔憂的一樣,自己這舉人身份,真能被調去西南做官麼?莫要到時候只是一名刀筆胥吏。

  文徵明和徐禎卿兩人心高氣傲,他們和唐寅祝枝山的想法不同,都認為自己下一次科舉必會中第,對去西南興趣並不大。

  陳策也不強求他們,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文徵明,最終什麼也沒說。

  徐禎卿熬兩屆六年,最終在弘治十八年中第了,但文徵明這輩子都沒希望。

  這次機會錯過就錯過了,既然他不願意,陳策自然不會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逼迫他們去反而適得其反,人各有志。

  陳策對唐寅和祝枝山道:「不必擔心,我說可以去西南就可以。」

  文徵明和徐禎卿拱手道:「陳公子,我們就不參與了。」

  陳策淡淡嗯了一聲。

  何景明也拱手對陳策道:「陳公子,天賜兄心直嘴快,你莫和他一般見識。」

  陳策搖搖頭道:「不會。」

  「何公子,反對台閣體平庸詩風的提倡不錯,立意也是好的,但一味復古,卻並不是一件好事,復古求革新才是時代的需求。」

  「大明未必就不會有人做出好詩好詞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四月春蠶已剝綿,困人風日嫁人天。不知織就鴛鴦錦,廢卻如花幾夜眠。」

  何景明驚愕的看著陳策,先是一愣,旋即整張臉變得極為佩服,仔細品味一番後,忍不住心悅誠服道:「陳公子……好詞!好詩!」

  陳策微笑道:「這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復古求革新,才應該是伱們這類人提倡的,而不是一味復古。」

  「你可以將春秋的分封制拿到秦朝的郡縣制嗎?你可將宋明的科舉制改成東晉的九品中正制嗎?」

  「你們總是說科舉束縛了人的思想,但怎麼沒想過科舉制的誕生能讓貧寒之家能有上升的渠道?」

  「不然現在你,你們,我,無數我們這樣的人,生來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又有誰能站在這裡去抨擊什麼科舉八股的疲敝呢?」

  何景明怔怔的呆住了。

  起初他以為陳策那兩句詩詞已經將他的才華志向展現出來了,可到現在他才明白,在人家的思想境界中,詩詞只是小道而已,人家放眼的是整個國家發展!

  如此高屋建瓴的志向眼光和抱負,簡直讓他們這些人渺小的如同塵埃!

  是啊,如果現在中華還是九品中正制,還是察舉制,那未來的中國就會陷入和阿三的種姓制一樣,貴族永遠是貴族,平民永遠不會翻身。

  或許一項制度出來會有弊病,這無可厚非,但也不能一味否定這項制度對國家帶來的好處,這對開闢這項制度的人是不公平的。

  ……

  最近張家兄弟依舊張狂高調,自從在西南打贏了仗回來,這兩個傢伙比以前更加怙寵橫甚,手下招攬一批潑皮欺男霸女、奪人田地……為非作歹。


  整個京師就沒有人敢招惹張家兄弟的,連狀元都敢掌摑,還有什麼是這兩兄弟干不出來的。

  可偏偏弘治皇帝愛屋及烏,對張家兄弟的胡作非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夢陽實在看不下去了,今日本就心情不好,在離開王務弼府邸的時候,傍晚喝了點酒,於是當晚就寫了一封《應詔指陳疏》,直接提交給了內閣。

  這封奏疏裡面直陳二張的『二病、三害、六漸』,直言不諱的說張家兄弟『招納無賴,網利賊民、奪人田土,拆人房屋,虜人子女,要截商貨,占種鹽課,橫行江河,張打黃旗,勢如翼虎』等罪證。

  奏疏提交內閣,內閣自然交給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依舊視而不見,不過這奏疏最終還是傳到了張家兄弟耳中。

  張府。

  「豈有此理!」

  「膽大包天!」

  「這個李夢陽,小小戶部主事也,居然如此誹謗你我平定西南的大功臣?活膩歪了是嗎?」

  「太囂張了!」

  兩兄弟氣的面色通紅,哼了一聲,張延齡道:「我要把他屎給打出來!」

  張鶴齡淡淡拉著自己衝動的二弟,搖頭道:「莫要衝動,這群文人啊,就是賤骨頭,你越是蹂躪他們,他們越是高興,我們和他一般見識,我們就輸了。」

  「這些人就是靠這種方式出名呢,不要中了他的圈套,記得老二,心如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淡定些。」

  張延齡心道還是大哥夠沉穩啊,這個時候還能保持這種心態,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那好吧,那我就不和這個傢伙一般見識了。」

  「對了大哥。」張延齡似乎想到什麼。

  張鶴齡端著茶呷了一口,淡淡的問道:「咋?」

  張延齡道:「我今天聽聞,皇上要選拔官吏去治理西南呢。」

  張鶴齡虎著臉:「和咱們有啥關係,你有推薦的人去?」

  張延齡道:「不是啊,你還記得不?那天陳策那個小子問我們還想不想去西南,我們回答說想,你說這傢伙,不會推薦我們去西南吧?」

  噗!

  張鶴齡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虎軀一顫,面色頓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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