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1:天羅地網擒太冥,鬼帝大尊二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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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91:天羅地網擒太冥,鬼帝大尊[二章合一]

  「我想問問老將軍,從那些左道手中解救的人里,有沒有個涇州陵陽人姓秦的女子,約莫二十歲出頭?」

  郝咤說每次擊潰那些左道,都能解救出一批或被擄掠,或被誆騙、或被拐賣來的鄉下孩童、婦女;不知有沒有遇上秦月茹。

  「二十出頭,秦姓女子…叫什麼?」

  「秦月茹。」

  郝咤想了想,又招門前軍士,到衙門取來戶籍帳本;細細查看對照半晌,才搖頭:「沒有。」

  又指著戶籍上問:「陵陽郡、澤縣青塘鄉失蹤女子,該年二十一;其父秦芮,是吧?」

  秦芮,就是秦月茹那個嗜酒如命的秦老爹。

  見紀緣點頭,郝咤搖頭說:「這是當地鄉老羊燮舉報的;那年青塘鄉失蹤女子有二十多位;可那一批我確實沒遇上過。」

  當地失蹤了許多人口,鄉三老當然會舉報給官府朝廷;郝咤每解救一批受害者,近的,發還路費,讓人自己回去。

  遠的、數量多的還要通知當地官府、太守、縣令、鄉老等,專門派軍士、青壯過來,往回家來領。

  所以,每一批受害者,都是記錄再案的。

  「這種沒找到的很多;賊人可能系南越、北陽等國來的奸細;到大陳專門拐帶人口,大多都運往別國賣了,能找回來的都是少數。」郝咤嘆息。

  中州人口億兆;但國家也多,地域範圍也大,所以人口同樣是稀缺資源。

  陳朝,是中州西南最大的國家之一;有十三州部,二百多郡,三千多個縣;人口攏共才兩千萬出頭。

  就這,陳朝已經是西南七十多個王朝、數百萬里幅原之中,絕對霸主了。

  旁邊的大國北陽朝,號稱有十五州四千七百縣;地盤之大,不在陳朝之下,物華天寶,號中州霸主,總人口才堪堪三千萬。

  越國,論地盤比北陽、陳兩國加起來還大數倍,官府所能管轄的人口,竟才堪堪三百多萬。

  概因大陳地跨瀾江兩岸;東抵大海;西極臥龍嶺,北至陽溯草原;南達坎源大澤,瀾江流經數十萬里,衝擊沿江平原、土地極肥沃,開發很好,人口極稠密。

  越國很多地盤都是荒山野嶺,許多地方不能耕種,障氣、毒蟲甚多;但基本全是爛地。

  這些周邊國家,都很覷覦大陳土地肥沃,人口稠密;人口是戰略資源,尤其女子、小孩兒。

  郝咤好奇紀緣為何打聽秦月茹,紀緣便將秦月茹之事,告訴給了他,讓他幫自己留意。

  郝咤聽完,讓紀緣三人在這兒住著等消息,快則三天、慢則七八天,陵東郡那邊必有消息傳來。

  到時,只要擒下那太冥小兒,嚴加拷問,自可從其口中問出消息。

  紀緣當既決定在臨帛等;紀緣不走,陳海也不會走,顧靈妙無法,也只能跟著在這兒等。

  ……

  眾人翹首以盼,轉眼,就在臨帛待了五天。

  陵東郡終於飛鴿傳書傳來消息,包圍圈收縮;太冥妖黨已在陵東縣硯山之中落腳。

  郝咤當既擂鼓聚軍。數千丈校場,鼓聲如雷,腳步聲如天塌一般;軍士整齊嘶吼聲,響徹數十里,聲勢雄壯。

  「吼!吼!!」一排排軍士,頭戴紅符巾;前排數百軍士極精銳,披山紋鎖甲,長刀敲打鐵盾;長槍紅櫻如林;煞氣滔天而起,令數十里生靈胸悶膽寒。

  而後是神弩軍;五人一組,抬架巨大獸首床弩,弩失粗如擀麵杖,上篆刻符籙;隱隱玄光滔天,約莫有百餘架床弩;軍士五百人,甲光映日光明,直如天兵天將。

  兩側旗幟如林;馬纛飄飛;從頭到腳、人馬具黑甲;不論人、馬,皆只露二眼;手中長槊二丈足六七;黑披風;攏共不過三百餘騎,卻極精銳,是謂黑杉鐵騎。

  又有一營銀槍軍;人皆高大,並不著重甲;皆束符巾;手中長槊足有一丈二七,槍刃長三尺;槍桿皆靈木製成,通體雪白如銀,是謂銀槍軍。

  郝咤一抬手,伴隨鼓聲停止;整座校場近兩千軍士,不論人、馬,皆寂靜無聲,如山石一般;寂靜的可怕。

  唯有肉眼可見的黑煙,衝上天際繚繞數百里;這是煞氣,能辟鬼神、削弱法術的軍陣煞氣。

  「諸位師兄,觀我這兵馬如何?」郝咤穿魚鱗甲,大紅披風,胯坐高大神駒;戴著兜鍪,一根碗口粗、近三丈長,一頭如鏟似錘的金鏜,放在馬鞍上。


  這三千神弩軍;是郝家稱霸武陽郡;乃至峽州的倚仗,可搜山檢海、斬妖伏魔。

  這種軍隊,整個大陳號稱百萬之軍;也找不出幾支。

  是以臨帛縣沒有縣令;完全是郝家軍府管理;武陽郡太守都得聽郝咤的。

  「師兄軍中宿將,治軍有方;果然精銳;可陵東郡距此,走近路都得數千里,這些軍隊…」紀緣有些擔憂這些軍隊的速度問題。

  鍊氣士飛天遁地,一心要逃,是很好逃走的,除非境界、神通超過太多,不然並不好圍堵。

  有軍隊當然好;而且這並不是普通軍隊;個個氣血強大,能燒灼周遭數尺;聚合成陣,煞氣沖霄,甚至一吼,能使修士墜雲、大妖俯首。

  如果能把這些神弩軍帶去;可包圍數百、數千里之地;險關要礙架上符弩,一弩之下,山開石裂,妖魔喪膽。

  可保萬無一失。

  「哈哈,師兄不知;我武陽神弩軍,有太尉御傳甲馬神符,一日可行數千里,若不然大陳疆土百萬里,豈不讓人走到老死?」郝咤撫須大笑。

  「太尉傳的甲馬神符?」陳海、顧靈妙聞言,都對那個『太尉』有些好奇。

  至於甲馬神符這種東西,他們用不上,自然也沒見過;紀緣也是第一回聽說。

  「甲馬神符是兩葉鐵符;軍士人手兩枚,日行三千里。」郝咤下令眾軍佩戴神符。

  眾軍從腰上取下兩枚鐵葉,插入綁腿之下捆好;不止人,連馬亦有;夾好符咒,三軍皆掐指訣。

  「諸位師兄,可要在我後面跟緊了!」

  話音落下,郝咤單手掐指訣,渾身法力飄蕩數十里,裹住眾軍士,霎時間平底黃煙騰騰,遮天蔽日。

  剎那間,郝咤及三千神弩軍步、騎兵,如一線黃色煙雲長龍,眨眼就已在層層山嶺盡頭。

  竟然一步去,就是十數里。

  紀緣三人趕緊也騰霧在後面跟上。

  甲馬神符很快,用的其實是郝咤的法力;速度竟比駕霧相仿佛,甚至還勝一籌。

  「好個甲馬符;估計那太尉也是咱們大教仙傳;不然豈會如此妙法?」顧靈妙讚嘆。

  她並不知郝咤口中太尉正是殷家老祖。

  「這種符也不可能人人都有;不然大陳號稱數百萬大軍;得多少符?」陳海不置可否。

  他陳家世鎮涇州,雖然屬於文官家族;對這些的了解,還是比靈妙、紀緣多的。

  陳家是涇州排前的家族門閥;族中鍊氣士不下千人;也只養的起武裝到牙齒的五百神弩軍充充門面,混上各種雜七雜八的軍隊,號稱一萬神弩軍。

  大陳人口稠密,國力雄厚;招兵到極致;三抽一、五抽二,是真的能征出數百萬軍隊的;平常也維持著上百萬的常備軍。

  但能斬妖魔、除左道;甚至跟鍊氣士放對的軍隊不多,整個大陳平常也只有數萬人,這些軍隊因玄微教傳下的神威符弩成名,遂統稱神弩軍。

  這種符弩非常厲害;紀緣在靈境之中就見識過;玄君教兩個法力十數年的修士,憑藉兩柄符弩,乾死了七八十個修士,其中不乏法力高強者。

  其餘各國、朝,也有都有這種特殊軍號的精銳;或飛熊軍、莫邪軍、黑雲軍、長勝軍、武勇軍、勁節軍、天武軍等,每一軍多的十萬人,少的萬餘人。

  但每一人,都是各國從百萬軍中層層遴選的勇武精銳;又傳下兵家氣血秘法,朝廷每年提供海量靈藥,修成氣血狼煙,人人皆有萬斤之力,渾身篆刻血符,個個以一當千。

  管百人的隊主以上,基本都是由修煉鬥戰法門,通異術的修士充任。

  更有甚者,兵器都是神兵利器;加上異獸為坐騎,單個戰鬥力或不如通玄。

  一旦諸軍匯聚,十萬神弩軍,煞氣沖天數千里,甚至凝成種種萬丈殺神法相,頓時彈壓天下,別說通玄了,末流的道妙老祖都不敢來放肆。

  好在神弩軍這種特殊兵種耗費靈藥是海量的,維持七八萬,就占陳國每年財政收入的十分之二三了。

  而且還是在大陳朝廷給各州郡大家族門閥神弩軍名額,讓各門閥世家自己出錢、出靈藥豢養訓練神弩軍的情況下。

  大多時候,大陳中央也只會維持數萬神弩軍;除非滅國大戰,才會瘋狂擴充,將全部財政,和千百年積蓄全部押上,能短暫弄出幾十萬。


  這不到十萬的神弩軍,是大陳彈壓天下的根本,由殷太尉全權節制的鎮國神器。

  郝咤是數朝老將,坐鎮臨帛,有神弩軍三千;在整個峽州十數郡,沒人敢與之爭鋒;堪稱是整個峽州的擎天柱了。

  但這三千神弩軍也是號稱,實際上真正的神弩軍有五六百左右;再多郝家也養不起;再混上雜七雜八的號稱三千。

  也就是說,整個峽州數十郡,這十三州之一;能打的軍隊只有五六百。

  當然,這個能打指的是能跟修士放對,對鍊氣士、妖魔威脅的軍隊;一般彈壓刁民,也用不上神弩軍。

  約莫一天半時間。

  至次日清晨;已到了陵東郡、大硯縣附近的山嶺之中。

  整個連綿不見邊際,山巒聳翠的山林外,密密匝匝州兵、郡兵排成長列,還有不少異人、當地家族修士,手中牽著獵狗、獅虎一類山林淺薄處搜索圍堵

  郝咤領著軍士們在山嶺前七八里的河谷中卸甲紮營修整:紀緣幾人也落在了軍營之中。

  郝咤對眾人說:「諸位師兄;那座山名曰小硯山;寬七百多里;長近一千里,橫跨三個縣。」

  「據當地牧守消息,賊人約二百餘人;其中核心者有十餘人,手上也有兩架符弩;其為首者,確定正是妖首太冥妖婆了。」郝咤指著七八里外,形似臥硯的山。

  「為何不直接上山抓賊?」紀緣有些急切,他已經能眺望山中隱約的修士氣機了。

  約莫有三道修士氣機,在硯山中一座峰巒中,距此不過五十多里,想來就是太冥仙婆為首的一夥妖黨了。

  「不能;妖賊盤踞之地,名曰蜂回洞;深入谷底,只有一個丈寬入口;有兩架符弩架在出口。」

  「那蜂回洞深嵌溝底;若從天上飛遁下去,那就是他們符弩的活靶子;從正門入,亦會被符弩壓制。」

  「此外;匪首中擅妖術者三人;為首者太冥仙婆,她通曉幻術、飛杖術;最近幾年,不知其走了什麼運,又煉成一門法器,名曰【幽魂幡】能發丈許黑光,透徹數十里,中者立斃。」

  「此外其身邊還有左右護法;名曰黑白喪門二使;身形快如電,各有一桿黑白哭喪棒,武藝絕倫,打中人,人皆暈厥生死不知。」

  「紀師弟!」顧靈妙按住了正要往外走的紀緣肩膀。

  卻是郝咤話未說完,紀緣已沒耐心聽了,急欲將太冥、黑白二使這三個妖賊擒了,抽魂煉魄,拷問嫂嫂下落。

  「師弟;妖賊被困在硯山;已是彀中螻蟻而已;若今天讓她你逃脫;那都屬我三人無能了。你莫要急躁;這些邪道,不可小覷;若一朝不慎;你命都沒了,誰又去找你嫂嫂?」

  修行界人多涼薄無情;顧靈妙為紀緣這種性情而有所觸動;但她死死按住了急著想起硯山的紀緣。

  紀緣聞言也漸漸冷靜下來了,顧靈妙說的很有道理;左道妖人往往修煉詭異邪術;十分難防。

  若不慎重,很可能陰溝翻船。

  「郝師兄;你打算怎麼辦?」

  「諸位師兄聽我安排就是了。」郝咤命擂鼓升帳。

  不一時;大帳之中;郝家諸將、涇州、陵東郡諸文武官員齊至,在帳中列了數排。

  「何使君;不知法網、天羅;招集的諸家修士、異人,可曾齊備?」郝咤問陵東郡太守。

  「稟郝公;陵東郡十六家,共出青年好手五百餘人;獻法網十架、天羅十架;另有陵東諸縣豪傑、異人揭榜,共千餘人,皆願來相助朝廷斬除妖賊!」滿頭白髮的太守回說。

  陵東郡也不缺修士家族;各家門閥皆修士家族傳承;以太守何家為首,共有十六家,家家出力。

  所謂朝廷得民心;就是指這些世家、門閥的民心了。

  可不是指普通老百姓屁民,那些都是牛馬。

  所以朝廷有事;各地方的家族門閥還是有一點忠誠度的;不違背根本利益的話,都非常給面子,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像法網、天羅這些東西,都是家族門閥或者勢力才能弄出來的;專門防止修士、妖魔逃跑。

  用胳膊粗鋼纜織成,上篆符印,用竹筒發射上天的,名叫法網,效果比較垃圾。

  更上一層;用異獸吐絲;經法術修成,聚則一盤,散則漫天無形的,這種的就比較高級,因猶如煙羅一般,被稱作『天羅』。


  不論法網、天羅,都不是一個人能使的。

  向法網分八頭、或十六頭;每一頭要至少十個有法力的修士施法牽開;這一架法網,小的能罩五十里就得八十人;大的能罩數百里,得一百六十人。

  天羅則範圍更廣;大的能罩上千里;甚至上萬里的都有;小的天羅,也要修士三百多人施法,才能稱開。

  法網阻攔修士遁地;或神行、或低空飛騰,遂稱地網。

  天羅則能衝上千丈高空;專門防止修士妖魔逃走。

  十架天羅地網,足夠將整個硯山包圍的水泄不通了。

  讓一眾妖黨,逃無可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就是郝咤的計劃。

  現在材料、人手懼足,郝咤很滿意:「好好好!此番定要讓這些賊子無處可逃!」

  「掃平小硯山!掃平小硯山!!「帳外軍士,吼聲如雷,氣勢滔天,好似天兵天將。

  郝咤捻起令箭,下令眾軍、各家族修士、助陣的當地土著、巫師、異人等等,

  按令出發安排。

  先命家族修士、異人、巫師出手,近兩千人,皆有法力者;齊撐天網,罩定整個硯山。

  又命神弩軍分批次出發。

  硯山出口不多;僅十餘個;將這十幾個出口皆架上兩架符弩;確保妖人逃不走。

  為防妖人賊首飛天逃走;又以二十架符弩,擺在四周高峰頂上,賊人一旦出風回洞,直接釘死在洞口。

  各方勢力修士,齊接法旨;一之間硯山四周,戰鼓如雷響徹,士氣高漲。

  數個時辰過後;數千里硯山上空,晴浪天空不在;而是化作種種彩色煙雲,煞是好看,猶如彩虹鍋蓋,將整個硯山罩定。

  山嶺峰巒,不是青山翠嶺;而是殺氣沖天,化作漆黑灰色,這是地網罩下,鋪開數千里。

  硯山深處,蜂回洞妖人沒有阻止;也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天羅地網,包圍整個硯山。

  「咚咚咚」戰鼓如雷;征雲漫天;軍士刀槍如林;甲光映日,排列四方。

  鍊氣士或騎異獸、或跨虎豹;或端浮塵;或拿神兵利器;守住山口。

  硯山之中,時不時射出弩箭,由神弩激發,竟然破空數里;釘入陣中,不過隔著太遠,並未打著人。

  而是將軍陣後面七八百丈外的水壩打塌一塊,神弩是大陳鎮國神器,果然威力強悍。

  郝家神弩軍,上百架神弩,也給予還擊,嗖嗖神弩弓如霹靂;把胳膊粗,丈多長的弩箭,打出七八里,不論山石、古樹;擦著就斷,威力強悍。

  紀緣三人跟著郝咤,一起走出軍陣。

  郝咤向山中大喝:「太冥小兒,我已布下天羅地網,還敢負隅頑抗嘛?還不倒戈缷甲,儘早來降?「

  蒼老聲音在法力加持下,傳出很遠,在整個硯山處處迴蕩。

  「老匹夫休得猖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家老仙自有天地庇護;得幽冥大尊法力;等老仙脫困;旌旗天兵遮宇宙、王師百萬掃世濁,殺入陽間剿滅爾等污濁!!」

  聲音尖細;好似太監;從硯山深處傳來,跟郝咤對罵。

  紀緣問郝咤:「這個是太冥小兒否?」

  「不是;太冥小兒自衿自傲;不會輕易跟人說話。」郝咤搖頭。

  不是太冥,就是黑白二使了。

  紀緣正在軍陣前;隔著十數里眺望;雙目之中,迭迭紅光,火焰如電;朝破虛妄。

  火眼金睛一發。

  能看清山上蜂回洞裡,層層黑煙死氣繚繞,極為陰冷。

  一渾身慘白;高又丈許,身穿白衣,手執拷鬼棍、苦喪棒似的傢伙,站在洞口。

  身上陰氣繚繞;不似陽間活人;倒像是幽魂餓鬼一般;氣機約莫與數百年法力者相仿。

  「這些人什麼來歷?」紀緣眉頭微促。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鬼。

  或者說,像鬼一般的東西光天化日出來。

  概因凡人魂魄弱小;人死如燈滅,魂魄被風一吹,就散成齏粉回歸天地了。

  這也是為何轉劫,或者說轉世,是大能的專利了。


  此世可沒有陰曹地府什麼的。

  道妙以上大能練就百鍊元神,萬劫不磨之身;壽盡之後;可不墜輪迴;大神通強勾死籍;不入鬼關,直接轉生;且能找回記憶,很快修證回來。

  至於普通人;甚至通玄、普通的修士,都無法,也沒有資格轉劫。

  沒有陰曹地府;沒有輪迴轉世。

  但鬼、幽冥界還是有的。

  據說幽冥比四極八荒還大千百倍,更是無窮盡;是宇宙世界的陰影面。

  人間一座幾丈高的小土丘;在陰世,都能投影出萬里大山;極為誇張;但又並不真實;因為陰世很少有物質存在,極為神秘。

  紀緣讀大教經文秘典數萬卷,都沒有多少對陰世的記載;極為神秘也極為恐怖。

  陰世中甚至有不止一尊無上大能;證入了萬劫不磨,論位格與仙人混元教祖、洪荒真聖等同。

  「這伙妖人流竄中州;不止上百年了;並不知其根底;只知道其信仰一個叫座【鬼帝冥王大尊】的神聖。」郝咤思索說。

  「宣稱稱什麼冥土無日;十月當空;大尊降世,統治諸天;又說世人厭生惡死,當入冥界,鬼帝大尊座下享無窮快樂、無窮福報…」

  「這聽著,不似正道,像幽冥邪鬼一類;蠱惑人心。」紀緣點頭。

  「可不是嘛;這些人可不管別人信不信她的狗屁鬼帝大尊;不信的,就一律剝皮、拔舌、火燒,十分殘忍。」

  「如此惡黨,確實該死。」眾人聽得都是蹙眉。

  「鬼帝大尊?確有此聖嘛?」紀緣陷入思索沉吟。

  以紀緣道行,能感應數百里生靈氣機;但他並沒有從山中感應到嫂嫂的氣機。

  郝咤搖頭:「誰知道呢;又沒人去過那鬼地方。」

  此世,可沒有人死歸幽冥的說法。

  死就是死了;一了百了;所以人皆好求仙問道;為了長生不死,都要瘋魔了。

  但長生不死,又何等艱難呢。

  一氣壽千五百年;通玄萬餘年;道妙十餘萬年。

  這就是極限了。

  就是先天神魔;可算是天地寵兒了。

  依然只有數十萬年、頂多百萬年壽命。

  所謂太乙、大羅;修成萬劫不磨;打成飛灰,都能原地零妙復活;擁有有了不下於先天神魔的偉力大神通。

  就算混元教祖出手,都只能將之鎮壓、放逐,而無法殺死。

  什麼叫不死不滅;萬劫不磨;這就是。

  但這麼牛逼的存在;依舊壽盡而死。

  從鴻蒙太古至今;無盡時光中驗證能真正長生、不死;萬劫不磨;不朽不滅,偉力無窮的,諸天萬界,無量橫沙之中,唯寥寥二十餘位而已。

  紀緣有華夏神話遺澤;諸多混元教祖級的法寶神通;可橫推無敵同儕,而今也依然困擾於三災呢。

  連紀緣都這麼難;何況此世的土著了。

  前世看洪荒小說;裡面困擾華夏洪荒神仙們的,是所謂鴻蒙紫氣,致使混元聖人僅六尊。

  此世;成仙也就是成就混元教祖;倒並不需要什麼紫氣,仙人以下,不論什麼太乙、大羅皆無法不朽不滅。

  所以困擾神仙們的,是該怎麼長生;比誰更能熬。

  任你神通無量;法寶一出,毀天滅地;風華絕代,獨斷萬古,一個背影,都能把人嚇死;可這又如何呢,終究難逃一死。

  上古三皇;每一皇無敵一個時空;威名何等恐怖;混元教祖號稱可收束時間線,回溯時空,都不敢到三皇的時空中去;可哪又如何呢。

  除了元皇證道,成為六域第一強者之外。

  其餘兩皇;悉數隕落很多萬年了。

  現在硯山縣破敗的燧皇廟旁邊就是廁所,還有小孩兒在燧皇腐朽的石像上撒尿呢。

  思索惆悵之間,包圍圈漸漸收縮。

  峰迴洞中,時不時有妖黨突圍而出,剛出洞不遠,就被強弩釘死,直接被神弩打成碎肉。

  但蜂回洞中妖黨首鬧,始終不肯投降,依舊守在洞口對峙。

  蜂回洞守的猶如鐵桶。

  紀緣要拿下他們其實很容易,但是這樣,就會暴露搬山填海的大神通,所有馬甲也都暴露;以後回到教中,麻煩太多。


  反正這些人這次是逃不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有紀緣、靈妙等人掠陣,也不必著急。

  就算那太冥妖婆死了;紀緣也得施法把她魂魄收來。

  因為他洞中,正缺個燈芯呢,法火燒灼,讓她暖和暖和先。

  太冥小兒壽命要盡了;紀緣都得找溫養魂魄,能延壽的寶物給她餵上。

  只為了多讓她擱燈芯里,多暖和暖和,至少,得燒她個千把年。

  黑漆漆的蜂回洞深處,一個手杵著拐杖的白髮老嫗,無端的從心底打了寒顫。

  「老仙;狗官兵正層層逼近;我們跟他們拼了吧!」身材魁梧,如熊羆一般高大的胖漢,手持鐵叉守在洞口。

  洞中,還有七八個少婦,小孩兒,嚇得縮成一團。

  黑白二使,手持哭喪棒,候在一旁。

  「看來…他們是鐵心讓老祖我死啊!!」太冥仙婆雙眼赤紅,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拐杖。

  「老仙,這些凡人怎辦?」黑煞使問。

  「那就讓她們去見大尊吧!哈哈哈!」太冥仙婆皺紋臉頰,癲狂大笑。

  「不要!」

  「老仙饒命!」少婦們嚇得臉色煞白,鎖成一團,抱著那些更恐懼的孩子們。

  太冥笑得愈發癲狂;「哈哈哈!你們不是說要跟老仙學仙法嘛?哈哈哈哈…」

  「可惜,他們不給你們學仙法,獲得大神通的時間咯…」

  「那麼,你們化作灰燼;血肉苦弱;跟我去幽冥神魂成仙,如何?哈哈哈!」

  外邊官兵、人族強者漸近;太冥仙婆不僅沒有怕,反倒愈發興奮。

  她走到那眼含淚光,明眸皓齒的美艷少婦面前,蒼老枯瘦的指甲,劃在少婦雪白臉頰上,滴滴淚水,落在指頭上。

  「你叫娟兒是吧;小硯溝鄉跟我來的;老仙記得你呢;不要哭。」太冥滿臉溫柔又慈祥,擦著娟兒臉上淚水。

  「你說你丈夫死了;丈夫的兄弟都欺負你;每次都強要你,老岳丈也來扒灰;最後鄉里跛腳漢也想要你,你不從,他們就到處說你是蕩婦…」

  「奶奶知道你是被逼的,你想要成仙,想要獲得力量是吧,哈哈,好孩子;都是那些貪婪、淫邪、嫉妒、憎恨、嗔怨的人們害的。」

  「不要怕,念鬼帝大尊真經;你們將會在火焰之中成為天人;有種種妙相,長生不死,拋下這副醜陋骯髒的人類軀殼…」

  「不…不要…」娟兒看著邪徒們,不斷在自己身邊架起了柴火,神色愈發恐懼。

  「啪!」太冥突然滿臉陰沉;一巴掌煽在娟兒臉頰上。

  娟兒疼叫倒地,剛才還滿臉慈祥的太冥仙婆,卻扭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提了起來。

  娟兒疼叫著被提起頭,面前就是那滿面皺紋的醜陋面頰,她心裡恐懼害怕到極致。

  慈祥太冥仙婆從沒這麼令人害怕過。

  「要聽話!你們都要聽話!!」太冥如是說。

  聲音陰冷。

  嚇得其她女子,孩童都縮成一團,不斷點頭。

  娟兒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只能點頭。

  太冥仙婆臉色愈發慈祥;她笑呵呵摸著剛才自己打到的地方:「不疼吧,不疼吧,奶奶給你吹吹。」

  狀若癲狂,猶如瘋魔。

  「要念鬼帝大尊真經;才能見到大尊;轉生成為夜叉天人;具種種妙相。」

  「如果不念;就見不到大尊了;就無法化成夜叉天人了…」

  說著,太冥仙婆起身一擺手:「點火,送她們先去見大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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