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增加地方財用,查虧空,治胥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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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增加地方財用,查虧空,治胥吏!

  朱厚熜這話說完後,內閣大臣們皆明白皇帝是要進一步集權,明白皇帝在設巡檢司和巡檢所加強地方秩序控制外,還要加強對地方物議乃至士林文脈的控制。

  雖然,沒有直接說禁止天下言論,卻有要讓天下主流言論聽其指揮的意思。

  內閣大臣們對此並不反對,因為他們作為執政,也是集權的受益者,也擔心地方物議太跟朝廷背離,而出現更大的亂子。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的是,皇帝這麼做又得增加開支。

  費宏這時就說道:「陛下,這樣一來,朝廷開支又得增加,本來今年增加的開支就夠多了,而歲入並沒有顯著增加,也就前年整頓鹽政增加了一些,還有清田增加了一些農稅。」

  「特別是地方!」

  「他們的留存和火耗銀並不算多,增加巡檢司和巡檢所和官吏俸祿,已經要用去一大部分!」

  「再設觀風整俗官,恐會讓地方虧空嚴重或私自加征火耗,何況,許多地方還承擔著當地宗室的開支。」

  「這樣吧,為鼓勵地方加強吏治和嚴查虧空,允許他們對查治貪污腐敗之胥吏的抄沒款留為地方財用。」

  「也就是說,三法司只負責對犯事胥吏定刑罰,犯事胥吏被抄家的資財,用來補地方虧空和地方財用。」

  「當然,撫按可以查抄地方腐敗官員的家,用來補布政使司的虧空與財用。」

  朱厚熜的觀風整俗使,是向雍正學的招。

  因為雍正就是因為地方反對他的改革而怨氣很大,許多文人四處發揭帖、寫文章謾罵,就乾脆整了個觀風整俗使。

  而現在,他要鼓勵地方查虧空抄強吏制,抄地方腐敗官吏補虧空也是學的雍正。

  因為歷史上雍正就是讓田文鏡、李衛這些督撫官在地方上,這麼積極查虧空的。

  既然山高皇帝遠,使得中央朝廷沒有精力派錦衣衛對地方上一些小官小吏進行查抄,那乾脆就增加地方大員查抄的積極性,允許他們用抄家的方式補虧空。

  畢竟,派大規模的錦衣衛去抄個胥吏,拿個幾千幾萬兩,還不夠派去的經費與事後獎賞成本。

  但這些錢對於地方而言,卻是大額進項,所以,一旦天子允地方把查抄貪污小吏的錢用於地方,地方官自然會積極澄清地方吏治。

  「至於中央朝廷所派觀風整俗使,朕直接出內帑,每年每地十萬銀元,用於該觀風整俗使引導物議和補助地方用。」

  宣傳口在朱厚熜看來,是很重要的地方。

  等於是在養他的另一支大軍,一支不用見血的大軍。

  所以,他知道,這個錢不能省。

  自然也就需要每年撥專款加強對這方面的統治。

  朱厚熜也讓司禮監早對各個地方可文教情況做了統計,估算出了引導物議大約最多需要多少銀元。

  所以,他才會說出每個省十萬銀元的數目。

  當然。

  很多文教不發達的地區可能用不了這麼多就可以引導輿論,但往往這些地方有大量少數民族,所以正適合把這錢用來在當地加強漢化工作,譬如建書院,組織識字班。

  而兩京一十三省,合計也就兩百多萬銀元。

  雖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但相比於直接在每個地方花上百萬乃至數百萬銀元的軍費,而派大軍去把這些地方的文人屠戮一遍,以毀中華文教的代價來達到讓反對改制者閉嘴的成本,還是要低很多的。

  話說,朱厚熜這話說出口後,內閣大臣們是再度一驚。

  他們是真沒想到皇帝在這輿論把控上是這麼大方。

  每年每省十萬啊,這得收買多少文人為其做口舌!

  內閣大臣們都是從儒童生員一步步走過來的,他們是很清楚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文人在利益面前的抵抗力的。

  雖然各個都張口閉口要為國為民,但見了黃白之物,忘了聖人之教的,是大有人在的。

  須知。

  在地方上,很多士子仗著自己有功名,庶民冒犯自己要被重懲的特權,甚至有時候會故意吃飯不給錢,而把臉不要,逼迫庶民為自己免費做事的而省僱傭成本的士子更是不在少數。

  要不然,顧炎武也不會把士子列為導致大明滅亡的三大害之一。

  所以,內閣大臣們現在對此很感意外,但同時也不由得開始想著如何讓自己的人去擔任觀風整俗使為妥,這樣就可以藉機用這筆錢宣傳自己的執政主張和學術理念。

  ……

  ……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寸步難行。

  湖廣這邊,桂萼已經在愁錢糧的事。

  因為他在以兵備道身份四處巡查所轄州府的錢糧情況時,發現各州府拖欠宗室祿米和士子廩食的情況非常嚴重。

  如果他沒在湖廣和舒晟一起參與改制還好,這些問題自然可以視而不見,讓宗室和士子們通過放貸盤剝百姓的方式獲得彌補。

  但是,現在他不是和舒晟在湖廣一起進行嚴打嘛,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如果不把所欠宗室祿米和士子廩食補齊,就會讓宗室和士子們更加有動力反對他們嚴打。

  桂萼為此不得不開始思索著對策,且特地來了巡撫衙門,準備找舒晟商量辦法。

  而當桂萼乘坐轎子來到巡撫衙門後,就透過轎簾的小縫見巡撫衙門一文吏在見到他來後,輕輕地朝他啐了一口,然後才跪了下來,準備行禮。

  這文吏本以為桂萼在轎子裡,隔著轎簾,再加上文吏這麼多,不會注意到他,也就大膽地透過這種方式表達了一下自己內心對桂萼的厭惡。

  但他沒想到的是,桂萼下轎後,就朝他走了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余振先!」

  這巡撫衙門的文吏余振先回了一句,不一會兒,額頭就冒出了汗珠。

  桂萼沒再說什麼,只徑直進了巡撫衙門,見到了舒晟,且向舒晟反應了所轄州府的錢糧虧空和祿米廩食的欠發問題。

  因為袁宗皋所帶的銀元有限,也只夠輻射周邊州府。

  而桂萼這個兵備道所轄區域也正是袁家所能惠民的區域。

  所以,桂萼這個兵備道所能整頓的州府區域,也正是袁家所能惠民的區域,自然也就成了湖廣地區嚴打的重點區域,其所轄區的錢糧情況也成了接下來能否保證低息貸順利實現的關鍵區域。

  舒晟在聽桂萼說後自然也就注意到桂萼所轄區域的地方財政如果虧空與欠發祿米廩食嚴重,會存在著什麼樣的隱患。

  「為了避免袁家放低息貸的時候,宗室和士子跟著一起作亂,欠的宗室祿米和士子廩食,當全部補發!」

  桂萼則在這時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

  而舒晟第一次向桂萼提出了反對了意見,且陳述了自己的理由。

  「那樣的話,整個湖廣各官府就連鍋都揭不開了!」

  「新增的巡檢司巡檢所還都等著關下個月的餉呢!」

  舒晟這麼說後,桂萼不由得捏了捏拳頭,舔了舔嘴,想起了剛剛冒犯他的胥吏,隨後道:

  「還是先發,至少不能讓宗室子弟因為斷糧而跟官府作對!再有,那些出身貧寒的士子都指望著廩食過日子呢,不能不發。」

  「至於衙門裡的開支,大不了,先向大戶借貸支應,然後我們繼續在內部也嚴打治貪,鼓勵百姓狀告衙門公人,然後對貪吏抄家!且請旨所抄之款全部留存還貸!若上面不肯,那就多抄幾個貪吏!」

  桂萼這麼說後,舒晟頗為震動,想了想後說道:「這倒是個大膽的主意!只是,你我可得要更加小心才好!」

  桂萼這時突然說道:「自然!我看撫院衙門裡那個叫余振先的胥吏就一臉奸詐之相,暗蓄不滿之意!」

  舒晟聽後一怔,問著桂萼:「他如何惹了你?」

  「此人對新政不滿,故對我有怨!」

  桂萼回道。

  舒晟頷首,說道:「此人是我從布政司調用的一名典吏,要查他貪跡也容易,只讓欲代其職的攢典賀睿揭發即可!」

  舒晟說著就讓人把賀睿叫了來,且直接問道:「本院聞得余典吏多有貪贓之事,可屬實?」

  賀睿聽舒晟這麼說,兩眼滴溜溜一轉,頓時明白了過來,道:「有!他出賣撫院您的消息給當地大戶,比如現在藩庫存糧不過三萬石的消息,他就透露了出去!還把官銀偷盜回家,準備重煉。」

  「果然吏貪成性!」


  舒晟聽後沉下臉來,厲聲吩咐道:「來人,立即帶兵去抄了余典吏的家!」

  為余典吏則在聽到自己要被抄家後,忙往舒晟這裡趕了來,而跪下道:「中丞開恩,卑職再也不敢了!」

  桂萼對此淡淡一笑,接著,他就先離開了撫院衙門。

  而他在離開撫院衙門時,就聽見武昌府學教授陳儒正訓飭著一群聚集來這裡的士子。

  不少士子還帶著家眷子女。

  「誰讓你們來的,不知道現在湖廣新撫院是誰嗎?!」

  「你們還要不要功名?!」

  陳儒如此訓飭道。

  牽著自己兒子的生員常居敬說:「我們不來不行,府學不給我們發廩食,大宗師又躲了起來,我們家裡都快揭不開鍋,只能來撫院找中丞,問問去年都還欠著的廩食到底發不發?」

  「我們這些個寒門薄宦子弟又比不上那些大家子第,沒有廩食,只能靠妻子耕織來孝順父母養子女,但我們不少人的拙荊已經累病了,如果朝廷再不能發廩食救濟,我們也只能棄學而從他業了!」

  「就是!」

  「父親,酷吏出來了。」

  這時。

  這生員常居敬的兒子突然指著正出來的桂萼說了一句。

  常居敬循聲看去後,不禁失色。

  其他生員也都紛紛變色。

  陳儒等學官更是忙下跪道:「兵憲息怒!」

  桂萼則抱起了這常居敬的兒子,捏了他的臉蛋一下,而笑道:「小鬼,你為何說我是酷吏?」

  「我爹說的!」

  桂萼聽後看向常居敬。

  常居敬這時也跪了下來,說:「只是聽聞兵憲上任就助中丞親斬官員,還殺了青齋先生,所以覺得兵憲行事酷烈,還兵憲開恩,不要與學生計較!」

  「廩食會發的,相信中丞不日就會令各府縣補發廩食,回去等消息吧。」

  「是!」

  桂萼說後就放下了這常居敬的兒子,然後上了轎子。

  常居敬這裡忙起身把自己兒子抱在了懷裡,然後就看見有巡撫衙門的兵丁出來在申明亭內貼了公告。

  「爹,你的手為何這麼冷?」

  常居敬的兒子則在這時說了這麼一句。

  常居敬沒有回應,只看著那張補發廩食的公告露出了笑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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