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權力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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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權力是魔鬼

  「虎賁左衛陣型轉換頗有些獨到之處,可見蔣慶之並非浪得虛名。」

  府軍前衛的校場上,幾個老將正在商議。

  仇鸞站在最前方,看著校場上的操練,身邊秦源說:「虎賁左衛的陣型轉換自然流暢,和他們勤於操練分不開。不過下官以為,兩軍相逢,勇者勝。」

  「這話本侯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是蔣慶之說的。」

  「兩軍相逢勇者勝。」仇鸞低聲吟誦著,眸子裡閃過恨意。

  他本有起復的機會,可卻被蔣慶之給打斷了。要想再次起復的難度頗大。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

  「下官的好兄弟如今就在虎賁左衛觀摩,下官每日都會去向他請教。」

  「你這傲氣倒不弱。」仇鸞淡淡的道。

  「若是能擊敗蔣慶之,下官願意低頭。」秦源微笑道。

  「本侯喜歡直截了當的人。」仇鸞說道:「你想踩著蔣慶之上位,本侯不介意幫你一把。那幾位宿將久經沙場,你又能觀摩學到蔣慶之的統軍之法。」

  仇鸞的目光突然冷厲,「你若是能在蔣慶之最得意之處讓他無地自容……辦不到的話,本侯不管你是什麼宗室女婿……」

  「侯爺放心!」秦源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知蔣慶之,而他不知我。只等我府軍前衛整頓結束,便是讓蔣慶之名將之名跌落之時。」

  「然後你秦源取而代之?」仇鸞看了他一眼,「本侯給你一個忠告。」

  「下官洗耳恭聽。」

  「草原鐵騎之強大,不是你所能想像的。關起門來在京衛中說說自己是名將還好。若想著自己真是名將,想著統軍與草原鐵騎一決雌雄,本侯勸你熄了這個心思。免得你那宗室娘子做了寡婦!」

  「哈哈哈哈!」

  仇鸞見秦源驚愕,不禁大笑。

  歷史上俺答南下時,仇鸞被嚇壞了,趕緊遣人去溝通。

  ——大佬,你不走我的防區,我也視而不見,可好?

  於是俺答大軍錯開仇鸞的防區,走了另一條線路。

  秦源目送著仇鸞離去,臉上微笑依舊,「我娶了宗室女,靠著丈人上位。多少人說我靠著女人才有了今日。這些人也不想想,若是我沒有本事,就算是尚了公主也無濟於事。

  可直至今日,你等依舊覺著我是個廢物,家中的女人也頗為不屑於我……我是男人,誰特麼願意每日帶著溫潤的笑意……

  我溫潤你老娘!誰特麼願意陪著笑臉?老子不願意!」

  英俊的臉上多了猙獰,「可老子怎麼辦?一個普通出身的武人,想在軍中出人頭地何其艱難!

  真以為我願意娶一個矜持的近乎於傲慢的宗室女為妻?我寧可娶一個農家女子為妻,每日回家至少有人噓寒問暖,而不是那個沒事就顯擺自家的蠢貨!」

  秦源喘息著,突然就笑了起來。

  「我會讓所有人看到,我並非是靠著女人才能有所作為!」

  他走到了幾個宿將邊上,陪笑道:「諸位,如今府軍前衛可還有改進之處?」

  「小子,多了去!」

  「還請指教。」

  秦源笑的很是親切,還帶著些許討好之意……

  ……

  「親事?」

  「是。伯爺可想過自己的親事?」胡宗憲今日突然提出了這個問題,「按理此等事不該我等置喙。不過伯爺並無親人在側,宮中那位……說實話,陛下眼中的好女子,大概伯爺也消受不起。」

  這話倒是沒錯,每次聽到嘉靖帝問自己是否有了心儀的女子,蔣慶之就膽戰心驚,生怕道爺來個盲婚啞嫁。

  「如今伯爺也算是初步有了根基,可男兒不成婚,在世人眼中終究還是少年。」

  胡宗憲說的隱晦,但蔣慶之卻聽明白了。

  後世早些時候,男人成熟的標誌也是成婚生子。直至到了躺平時代,在巨大的內卷壓力之下,更多人選擇了不婚。

  於是,成婚與否終於不再成為衡量一個人是否成熟的標誌。

  而在此刻的大明,不成婚,要麼年少,要麼……有毛病。


  「老胡,你那什麼眼神?還有徐渭。」

  兩個老男人嘿嘿一笑。

  「伯爺不會……」徐渭狂放的挑眉,「許多時候,男人需要的只是開個門,嘗試一次之後,保管伯爺忘不掉。食髓知味。」

  蔣慶之呵呵一笑,心想老子前世在燈紅酒綠處的經歷說出來,能讓你兩個土包子目瞪口呆。

  但這確實是個問題。

  胡宗憲正色道:「伯爺,盧珊兒看似不錯,可終究是外戚之女。伯爺若是娶個外戚,本想站隊伯爺的人,許多會選擇觀望,甚至是遠離伯爺。畢竟,外戚的路多半不長,所謂寵愛,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

  史書上記著呢!

  前漢、前唐的外戚,幾乎就等同於作死敢死隊的代名詞。

  蔣慶之不置可否。

  「那位沐氏女,說實話是不錯,不過身上麻煩事太多。伯爺既然有建功立業之心,就不該卷進去。」

  胡宗憲的大局觀是徐渭所欠缺的,老徐一邊聽,一邊喝酒,一邊翻白眼兒。

  「我冒昧。」胡宗憲說道:「對於伯爺而言,要麼就選擇一個能幫襯自己的……貴女。要麼,就選擇一個賢內助。」

  胡宗憲起身行禮告退。

  徐渭懶洋洋的道:「伯爺這般俊美,開口就有女子送上門來,擔心什麼?隔壁我那位女弟子,一提及伯爺那兩眼就放光,聲音都變了。哎!少女思春,最是動人吶!可惜妾有意來郎無心。」

  蔣慶之看著徐渭。

  「老徐,你光棍多久了?」

  徐渭:「……」

  直至到了前院,蔣慶之依舊記得徐渭當時的表情。

  錯愕中帶著惱火。

  和兩個智囊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漸漸的有些家人的味兒了。可惜夏言了,蔣慶之一直在覬覦這位經歷豐富的老將,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中。

  「夏公。」

  正念叨著夏言,老夏就來了。

  「弄了熱茶來。」夏言進家就迫不及待的道。

  一杯熱茶飛快下肚,又倒了第二杯,蔣慶之看得糾結,擔心老頭燙壞了咽喉,「您慢些喝!」

  「哎!」夏言放緩了速度,抱怨道:「半道遇到一個老友和我寒暄,那麼冷的天氣,一邊哆嗦一邊噓寒問暖,就在我感動之時,這廝卻開口問了你的婚事。」

  蔣慶之愕然。

  「他家中有個孫女兒,說是長的不錯,性子也好。」夏言看了蔣慶之一眼,「只是有些笨拙,不過老友說,娶妻當娶賢不是。」

  笨拙便是賢惠?

  蔣慶之不知為何,最近關注自己親事的人越來越多。

  「年底了,有錢無錢,討個媳婦來過年。」老紈絝也帶著任務來到了蔣家。

  「別說你也是來說親的。」蔣慶之沒好氣的道。

  「你何時學的算卦?」朱希忠故作驚訝,然後笑道:「你嫂子最近幫你物色了幾個女子,說實話,哥哥我看了都覺得不錯,別說是嫁給你,做王妃也使得。」

  「你說做皇后也不差得了。」蔣慶之翻個白眼。

  「別胡說。」朱希忠蹙眉,「最近宮中有傳言,說陛下有立後之心。這時候傳出這等話,小心有人尋你麻煩。」

  「陛下有立後之心?」蔣慶之是真的被震驚了。

  道爺何等聰明的一個人,隱入西苑後,擔心後宮有人坐大,乾脆連皇后都不立了。一群得不到雨露的女人,再鬧騰也有限不是。

  「說是那位賢妃……大概有戲。」

  ……

  「扯特娘的淡!」

  後宮中傳來了盧靖妃的叫罵。

  「娘娘,興許陛下有這個心思呢?」陳燕等人喜上眉梢。

  盧靖妃冷笑,別人不知曉,她卻因為和道爺相處的時日長,隱約猜到了些許道爺的想法。

  立後?

  立後作甚?

  立後給自己找麻煩嗎?

  她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塊繡品的樣品,定定的發呆。

  「做不成皇后,那,做太后也不錯不是。」盧靖妃看著繡品上的鴛鴦,輕輕挑眉。


  「陛下來了。」

  道爺被人簇擁著來了,進殿後,蹙眉道:「最近少讓那些女人進宮。」

  「陛下……」剛盼著死老公的盧靖妃有些心虛的迎上去,「這是為何?」

  「說親事都說到了朕那裡,不知情的還以為朕修的是月老之道。」嘉靖帝滿腹牢騷。

  「誰的親事?」

  「還能有誰?」嘉靖帝坐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過了今年慶之就十六了。那瓜娃子長的俊美,本事又大。引得多少小娘子心動。」

  先前一個權貴請見,告退時就提及了自家女兒待字閨中。

  「朕本以為此人要把女兒獻給朕,剛想喝罵無恥,卻聽他說……聽聞長威伯家中無人主持中饋,臣女從小就學主持家事,正是良配。你聽聽,這眼巴巴的就想做那瓜娃子的丈人。」

  盧靖妃含笑聽著,突然發現道爺一邊發牢騷,一邊好似在享受。

  嘖!

  盧靖妃有些牙痛的想到了侄女兒盧珊兒。

  雖然多番指點和催促,但蔣慶之那邊卻毫不動容。

  「你這邊……若是有合適的……」

  盧靖妃清醒過來,「陛下。」

  道爺有些彆扭的別過臉去,「要賢惠的,沒有就罷了。當朕沒說。」

  想他堂堂帝王至尊,何等傲氣的性子,卻要求女人辦事兒,丟份!

  盧靖妃正色道:「陛下放心,臣妾這邊定然仔細尋摸。」

  「朕還有事。」嘉靖帝起身,快到門口時止步,沒回頭說道:「你沒事……天冷了,走走能活血。」

  「是。」

  等道爺一走,盧靖妃突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誰見過這等模樣的嘉靖帝?

  也就是她了。

  笑一笑的,那眼眸中就漸漸多了溫情。

  「其實,不做皇后也好。至少不會和你生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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