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當然要挑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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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南韻的詢問,任平生一邊思索,一邊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個雞腿,

  站起來遞給坐在任巧旁邊,有些拘謹的綠竹,說:「我認為這類謠言,重點不在謠言,在於徵西大軍的將領、士伍自身。

  我們要讓將領、士兵都知曉、了解流星的本質,要讓他們打心眼認可流星不是不祥的徵兆,打破他們對天的迷信。不然到時徵西之戰一旦受挫,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任巧沉吟道:「阿兄之意,是讓政思員為他們科普流星本質?」」

  「政思員一般會做哪些工作?」」

  南韻接話道:「定期進行政思工作;教授新學等。凡是進行過政思教育的土伍,在戰場上都能最大化的發揮出主觀能動性。昔日在攻滅百越中,有一伍甲士走。

  他們沒有因此迷茫無措,反而憑藉他們幾人,搗毀苗越的糧倉,生擒了苗越首領的女婿。」」

  而在此次之前,經過歷代先君的「努力」,大離讓天下列國人人懼怕的虎狼之師,變成毫無士氣的頹靡之師。在戰場上,離軍的普通士伍莫說發揮出主觀能動性,就是奮勇殺敵都做不到,幾乎是遇挫擊潰。

  任氏隔代造反,依舊能世代掌軍的另一個原因是任氏練軍有道,任氏所練的軍士,戰力強悍,深有大離一統天下之師的雄風。

  當然,僅是如此,不足以保任氏全族,任氏得以儲存的最大的原因,還是皇帝但凡有對任氏動手的跡象,任氏就會立即造反,換一個皇帝。

  一次兩次三次後,那些野心勃勃,但無望皇位的皇子都巴不得任氏造反,選擇他們。

  閒言少許,任平生聽完南韻說的,忽然想起他當初跟南韻說現代「三人滅一營」的事,南韻僅提了下離軍同樣厲害,未說出這事,顯然是給他面子,滿足他的「炫耀心」,而像這類的事情,仔細一想,多不勝數。

  任平生看了眼南韻,說:「這麽看來,離軍的政思工作做的不錯,但能做好政思工作的前提是,朝廷保障了他們的吃穿、武器、鎧甲?確保賞罰分明、公正?」

  南韻說:「然也。平生曾再三叮囑,一定要保證他們的衣食、保證他們埋頭苦練、奮勇殺敵就能得到應有的回報。這兩點是推展政思工作的根基。」

  任巧接話:「除了衣食,阿兄你還給他們發月錢。在這之前,朝廷只會給親衛發月錢,而且是從自己的私庫里拿。其他士伍要賺錢,只能透過打仗,搶敵人的,或著立功,獲得賞賜。」

  南韻說:「平生給他們發月錢,保證他們五日一肉,是為配合政思工作,禁正他們在戰後燒殺搶掠,讓他們交出收繳物,進行統一賞罰分配。」

  「燒殺搶掠不是正途,不僅不利於戰後的治理,也會滋長將士們的野蠻之心,」任平生說,「我現在雖然不知兵,但在那邊有例子在那,擁有正確思想,

  心懷大道的將土,才能在戰時會爆發出超乎人想像的戰鬥力。」

  任巧好奇道:「阿兄那邊國家的士伍都是這樣?」

  「比這邊更甚,」任平生說,「毫不誇張的說,單以陸地上的戰力而言,他們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以立國之戰為例,當時國家一窮二白,沒吃沒穿沒錢沒武器,可以說是要啥啥沒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愣是以遠征的疲憊之師,打的十七國抱頭鼠竄。

  這十七個國家都不是弱國小國,其中不僅有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還有七八個在幾十年前,僅憑几千人,就在我國土上燒殺搶掠,視我們為豬狗的國家。」

  任平生接著說:「短短几十年,為什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因為國人的思想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我現在對於離軍不是很了解,但透過你們剛才說的,我可以確定我一定是效仿了那邊。

  不過韻兒你既然擔心他們會受流星謠言的影響,說明我在這方面做的還不夠,也許是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的機會來了,我們可以藉此機會,打破包括他們在內的天下人,對天的迷信。」」

  南韻問:「平生打算怎麽做?」」

  「離軍方面,如巧兒說的,從政思令開始自上而下的進行天文科普工作,這個最好是讓太史令配合政思令來做,還有如果你覺得太卜合適,也讓他配合。」

  任平生說:「還有,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眼看一看。找個合適的時間,對外公布我活著的訊息,並宣告天下,我請離人賞星。

  待天下人透過天文望遠鏡看到了星星真貌,縱使不能消除一些老人的頑固認知,但至少能減少孩子受到大人的影響。說不定還能激發出一些人的興趣,擴大培養出天文人才的基礎。,


  任巧聽得任平生的辦法,腦子裡只留下「對外公布任平生活」這一條。她先是下意識的看了眼任平生,又看向南韻,心思不禁活躍。

  南韻察覺到任巧的目光,沒管任巧,看著任平生說:「平生欲何時對外宣告請離人賞星?」

  「我認為在謠言散播之前合適,」任平生說,「如果在謠言散播後公布我活著和請離人賞星的訊息,會讓天下人以為我們是要破除謠言,從而導致我們相對被動。」

  任巧說:「可我們主動公布,一樣會讓人認為我們是為破除流星不祥之論。」

  「重點就在於你說的『主動」兩個字,流星象徵不祥的認知已經深入離人內心,而今晚又有三顆流星,也許在我們進來後又有流星,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只要做有關這方面的事情,就會讓人認為是要破除謠言。

  既如此,被動和主動之間,我們為什麽不選擇主動?我們掌握了主動,你再用繡衣稍加引導,就能讓一部分百姓自行為我們辯經。你也清楚百姓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是一個個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的人。

  他們和我們一樣,知道餓、知道飽、知道喜、知道怒,有自我一套對世界的理解、認知。就像你我之間,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為什麽不信流星是不祥的徵兆?你卻相信?

  繡衣引導輿論,就是為了將有著不同認知、看法的百姓引導向我們想要的方向。還有,有一點你要記住,這次輿論是重點,也不是重點,我們的重點是要打破離人對天的迷信,最差也要給離人種下這顆種子。

  繡衣的任務是輔助我們種下這顆種子,讓種子發芽。」

  「依阿兄之言,這兩天就得對外公布你活著訊息,需要預熱嗎?」

  「你打算怎麽預熱?』」

  「明日眾人必然會討論飛星之事,一些謠言也會自這時起,我們可往各類猜測、說法中添上飛星是祥瑞之兆的言論,或更進一步的丟擲武安君沒死之論。以阿兄在百姓心裡的地位,你是生是死的討論,必然會蓋過飛星之論。」

  任平生看向南韻:「韻兒有什麽想法?」」

  南韻顯然早已想好,任平生一問,便立即說了出來。

  「平生既要占據主動,打破離人對天的迷信,我認為無需刻意造勢,平生直接回府,將平生未死之事做實,然後一切如舊。至於朝臣怎麽想,百姓怎麽想,

  不重要。」

  任巧不解:「這樣的話,要怎麽打破離人對天的迷信?百姓一定會因為阿兄的復生,胡思亂想。」

  任平生接話道:「你阿嫂的意思是,不將我復生和流星搭上關係,也不刻意因流星做一些事情,一切該怎樣就怎樣,朝廷唯有做出這樣的態度,日後向天下人科普天文知識時,才會更具有說服力。」

  任巧還是不解:「這樣怎麽會更有說服力?百姓們肯定會因為你的復生,認定流星是祥瑞之兆。」

  「在這件事上,朝廷不認定,百姓再怎麽口口相傳,也是百姓自己的事。朝廷向天下科普天文知識時,百姓們不會因此,從根上懷疑科普內容,他們有一部分人會因朝廷從未承認流星是武安君復生的祥瑞之兆,主動相信到科普內容。」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南韻這種超脫於事件之外的態度,讓任平生意識到他現在的思維模式和南韻的差距。

  的確,作為皇帝,在任何事情上都應是局外人,是掌控事情、決定事情走向的決策者、執棋人。

  深入事件,成為其中一環,都是下乘之行。

  南韻自然不知任平生心裡的聯想,她接著任平生的話說:「此外,百姓無論是認為流星乃祥瑞之兆,還是平生是祥瑞,於我們而言都是益事。」

  聽到「祥瑞」這個詞,任平生不由看了眼南韻。

  他想到初見南韻時,南韻提過要他以祥瑞面世。雖說以南韻隱瞞真相的目的來看,南韻當時僅是戲言,但現在看來,南韻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

  皇帝治下出現祥瑞,對於皇帝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更何況,如今的祥瑞還是南滅百越、北掃匈奴的大將軍、武安君。

  屆時,莫說朝堂上那些反對南韻當皇帝的大臣,便是南氏宗親心裡都得打鼓,懷疑任平生是天命所歸。

  任平生越想越覺得南韻有讓他成為祥瑞之心,但他的想法,讓南韻改了自己的想法。

  任平生又看了眼南韻,對任巧說:「現在明白了?你看我和你阿嫂多心意相通,」任平生拿起茶杯,對南韻說:「來,沖我們心意相通,我們以茶代酒干一杯。」


  南韻莞爾一笑,拿起茶杯,按現代的碰杯禮儀,和任平生碰杯。

  任巧對任平生翻了個白眼:「阿兄什麽時候回府?明天?後天?」

  「韻兒認為呢?」」

  「尋一吉日。』」

  「剛還說要打破離人對天的迷信呢,你這又—.—

  不過,這也不能算是迷信,現代一些重要時刻也會看日子,但是回家而已,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明天、後天或者什麽時候都行。」」

  任平生話音未落,任巧反對的聲音響起,

  「不行,你這次回家不同以往,是復生後正式第一次回家,必須要挑個吉日。月冬,你明天去找太下,讓他挑一個適合回家的好日子。」

  月冬紅唇微張,任平生先一步開口。

  「我是回家,不是去打仗。在我看來,哪怕是凶日,不宜出行,只要是回家,就是好日子。」

  「話是這樣說不錯,但是————·

  南韻打斷道:「依平生之言,平生欲何時回家?」」

  「後天吧,我準備準備,」任平生看向任巧,「你回去後,也可以跟阿母說,讓府里人做出準備的架勢。」

  任巧警了眼南韻,嘟道:「我還是覺得應該找個好日子,阿嫂你就不該聽阿兄的。」』

  任平生抬手想拍任巧的腦袋,想到自己戴著一次性手套且沾了油,放下手,

  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是愈發好奇我小時候都教了你什麽,你是怎麽跟我學的。」

  「本來就是,你這次回家不同以往,就該挑一個好————唔·————』

  任平生將一個滷味雞腿塞任巧嘴裡:「吃雞腿吧,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任巧拿著雞腿,不悅的警了任平生一眼,繼續跟南韻、任平生說了一些有關輿論上細節問題。

  轉眼過了半個時辰,任巧帶著嘴巴辣得通紅的綠竹和天文望遠鏡回了任府任平生見南韻沒有和以往一樣,起身去書案批閱奏章,仍然坐著不動,笑問:「你今天怎麽沒有立即去批閱奏章?有話要跟我說?」」

  南韻撩開衣袖看手錶:「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五分,平生是休息,還是回現代打虎先鋒?」

  任平生一愣,啞然失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剛才的事,沒想到你竟然是跟我說這個。小韻兒不愧是皇帝,真是金口一開,言出必行。現在時間這麽晚了,咱們商量個事唄。」

  南韻眸光斂灩的說道:「平生可是讓我算你透過?」

  任平生輕刮南韻挺翹的瓊鼻:「我老婆就是聰明,不過我得說你錯了,我是那種會耍賴的人?區區虎先鋒而已,我要打死它,那還不是老太太鼻涕,手拿把掐。我要跟你說過的是另一件事。」

  任平生表情變得嚴肅,強調道:「一件特別特別嚴肅的事情。」

  「何事?」

  「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南韻莞爾一笑,交代月冬一句她和平生今晚不回來,明早讓尚食房備好早膳,帶著任平生回到現代。

  開啟客廳燈,走進書房,任平生剛走到書桌旁,看著開啟的電腦,和桌上一看就是今夜準備的月冬茶、糕點,這才意識到南韻早在他回來前,主動替他開啟了電腦,開啟了遊戲,備下了糕點。

  「老婆真體貼,來,快讓老公親一個。」』

  任平生重重地親了口南韻,摟著南韻坐在老闆椅上,退出遊戲,說:「我得辜負老婆的好意,遊戲今天就不玩了,我給你看一個好東西,一個我要跟你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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