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全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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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全都成了泡影

  蘇瑾茹用摔碎了屏幕的手機給夏成剛打電話,她真的很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結為夫妻將近三十年,她對他掏心掏肺,全心全意,從無隱瞞。她捫心自問,沒有哪裡愧對過他,他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不好嗎?

  蘇瑾茹實在想不通,想要求一個答案。

  可是,夏成剛的電話打不通,永遠是關機狀態。

  蘇瑾茹像是跟自己較勁,又像是在發泄心中的悲傷和憤怒,機械女聲提醒了很多次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她仍舊不知疲倦地打過去。

  不止她,全家輪流給夏成剛打電話,無一例外,沒人能打通。

  警察也在找他,目前沒有任何消息。查不到夏成剛的購票信息,他可能乘坐黑車逃到了偏遠地區,或者他根本沒有出乾林,躲在了哪個犄角旮旯里。

  老太太睡醒了,誰跟她說話她都不理,以往精神矍鑠的面龐眼下形同失去水分的植物,幾近枯萎,那雙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渾濁,痴痴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整個人沒了精氣神。

  蘇瑾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兩隻手包裹著老太太布滿皺紋的一隻手,額頭抵在上面,哽咽道:「媽,對不起,是我不好,輕信了夏成剛。您打我吧,罵我吧,別憋壞了自己。」

  老太太手指動了動,從她手中抽出來,蘇瑾茹不閃不躲,等著她的巴掌落下來。可是她等了許久,老太太把手落在她頭上,輕輕拍了兩下,乾癟的嘴巴蠕動,嗓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眼睛都哭腫了。」

  蘇瑾茹抬起手,掌心覆蓋在她手背上:「媽……」

  老太太再也說不出話,只覺身上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可能是靈魂,躺在這裡的只是一具軀體。

  *

  翌日,夏悅催夏熙買票回南城,家裡有她照料。

  亂成一鍋粥了,夏熙哪還有心思學習,堅決留下來陪她們。

  她給輔導員打電話請假,以家裡有事為由,請了三天假。

  給外婆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家中,夏熙一直沒敢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安頓好外婆,她覺得不能再拖了。

  受傷工人的家屬拿不到合理的賠償,還會來鬧事,警察管得了一次兩次,不可能次次守在這裡。家裡幾個人都經受不起傷害,目前就她和大姐強撐著。

  但她覺得自己也快撐不下去了。

  夏熙去了蘇瑾茹的臥室,她正呆坐在床邊,駝著背耷著雙肩,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蘇瑾茹緩慢地抬起頭,短短一日,她像是老了十幾歲,眼裡紅血絲遍布,眼周紅腫,臉上的皮膚如乾枯的樹皮。

  「熙熙,聽你姐的話,回學校上課。」蘇瑾茹也不想再哭,哭解決不了任何事,她用掌根壓在眼皮上,勉強打起精神勸道,「你還在上學,耽誤了課業怎麼辦,不能總耗在家裡。」

  「我跟導員請過假了。」夏熙說,「都到大四下學期了,功課沒那麼繁重,請幾天假不礙事,等家裡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再回去。」

  蘇瑾茹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什麼時候能穩定下來,勸不了她,哀嘆一聲。

  夏熙在她身邊坐下,床墊微微下陷,她的手撐在上面,五指收緊,床單被抓起褶皺,她斟酌許久,有些問不出口。

  蘇瑾茹看出她有話要說,扯動嘴巴,啞聲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丈夫跑了,飯店沒了,母親病倒了,樁樁件件都壓在她心頭。

  夏熙舔了下唇,仍是沉默。

  三個女兒的性子蘇瑾茹都了解,夏熙主意大,樂天派,堅毅果敢,很少見她吞吞吐吐,糾結猶豫,她總是有什麼說什麼,常常被夏悅調侃「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蘇瑾茹原本想的是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但夏熙的反應將她佯裝出來的淡然擊垮,心懸了起來。

  「你說。」蘇瑾茹呼吸屏住。

  夏熙眼睫扇了扇,艱難地開了口:「我不知道家裡的存款有多少,都在誰手裡,最好檢查一下,我擔心爸……」她甚至不願意再稱呼那個人為「爸」,「我擔心他拿走了。」

  經她提醒,蘇瑾茹才想起來錢。


  是啊,飯店都被夏成剛想方設法弄到手了,他怎麼會不要錢……

  蘇瑾茹大腦如被針刺,疼得她冷汗乍起。

  她踉踉蹌蹌地奔到柜子前,跪地上翻出抽屜暗格里的鑰匙,插進嵌入牆壁的保險柜,解開主鎖,再輸入密碼,解開副鎖,保險柜門彈開,目之所及,她保存的黃金首飾和幾摞現金全都不見了。

  蘇瑾茹伸出去的手抖個不停,裡面有個薑黃色的尼龍布包,重要的東西她都裝起來了,她拿起布包,不用多此一舉打開,光憑手感就知道是空的。

  可她還是拉開了拉鏈,捏著布包的底部,將它底朝天倒過來,用力抖了抖,沒有東西掉出來。

  沒有了,都沒有了。

  夏熙見狀,眼睛閉上了,臉上沒有別的表情,也不必再問了。

  最壞的那個猜測得到了證實,夏成剛還真是沒辜負她對他的「期望」,他不僅一走了之,還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

  保險柜里只剩下幾個沒用的空殼子。

  蘇瑾茹還不信,瘋了一樣打電話找各方確認,事實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臉——夏成剛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轉移了所有的財產,一分都沒給她留。

  這麼多年,老太太和她辛苦經營飯店掙來的積蓄全都成了泡影。

  蘇瑾茹猶如一隻被放了氣的氫氣球,癱坐在地上,眼裡徹底失去神采。

  *

  家裡所有人都睡不著覺,買來的飯吃幾口就沒了胃口。

  受傷工人的家屬時不時打來電話,情緒崩潰地哭嚎、怒罵、詛咒,最後問她們,賠償款什麼時候打到帳上,三百五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一個人是三百五十萬,受傷的有三個人。

  飯店已經無法正常運轉,門上掛了「暫停營業」的牌子。什麼時候開業,誰也不知道。

  或許下一次敞開門做生意,不再是「佩珊大飯店」這塊招牌,老闆也換了人。

  蘇瑾茹的手機又響,她現在十分恐懼聽到鈴聲,每次響鈴,她都止不住渾身戰慄,神經繃緊,已然形成了條件反射。

  哪怕手機鈴聲沒響,她偶爾也會出現幻聽,耳邊縈繞著受傷工人家屬的哭訴和辱罵,老人的聲音,小孩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婦女的聲音,各種交織。

  令她苦不堪言。

  夏熙拿走她的手機,準備關機,卻留意到屏幕上的號碼有點奇怪。她蹙了蹙眉,被一股直覺牽引,接了這通電話。

  她沒主動開口說話,電話另一邊的人也沉默。

  夏熙確定那邊有人,因為她聽到了呼吸聲,她跟對面的人比耐力,看誰先沉不住氣。

  良久,聽筒里傳出熟悉的聲音,裹著濃濃的疲倦和苦痛:「瑾茹,是我。」

  是夏成剛。

  夏熙指甲掐進掌心的肉里,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喉嚨滾動,連帶著脖頸上的青筋都在跳動,鎖骨中間凹陷一個深深的窩。

  「你現在在哪裡?」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為了穩住夏成剛。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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