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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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荒唐?

  以前的事,又何止荒唐。

  霍心瑜不敢多說,怕說多錯多。

  兩人往前走,往餐廳去。

  沈時搴去車庫從車上拿東西,回來半路上碰見祝餚,一起回雲楓苑後等甜甜醒,再去餐廳陪著霍宵和霍心瑜他們用餐。

  這頓接風宴,氛圍融洽和諧。

  剛才沈時搴的警告也好,霍宵聽到「她曾與我在一起」的荒唐感也好,都被成年人表面的和睦掩蓋。

  霍心瑜與祝餚聊甜甜,當姑奶奶的她對甜甜是真心喜歡,恨不得將小傢伙換回去自己養。

  霍宵則平靜地問些沈時搴近來集團的事,也為這兩天他接手做些準備。

  睡了一覺的宋野精神頭十足,除了大吃特吃外,就是和霍心瑜一起逗逗甜甜。

  每次甜甜一個小表情都能惹得他們開懷大笑。

  -

  晚餐後,喝了些紅酒的霍心瑜跟在霍宵身後。

  「今晚有甜甜在,我都沒敢多喝,擔心喝醉了嚇到甜甜。」霍心瑜笑著,微醺的酒意讓肌膚白皙里透著漫開的紅,「我得再你那兒再挑幾瓶好酒,解解饞。」

  霍心瑜今晚是真的開心。

  無論沈時搴和霍宵今晚表面的和諧是真是假,但這氛圍已讓她坦然輕鬆了。

  尤其又看見甜甜,霍家的小重孫,怎麼看怎麼喜歡。

  「少喝些,傷身。」霍宵溫聲勸解。

  霍心瑜側眸看了霍宵。

  若是放在以前她貪喝,老四一定會聲線平靜但強硬地命令,說「別喝了」、「回房早睡」、「再喝就把你的那些小明星全封殺」……

  但現在,老四隻是溫和地勸她「少喝些,傷身」。

  霍心瑜覺得很好。

  以前的老四心裡壓著事,整個人都繃著,他的沉穩和平靜是裝給別人看的,習慣的掌控讓他疲憊到近乎崩潰。

  但現在的老四一身輕鬆,不再執著,悠閒輕散。

  真好。

  這日子就這樣真好。

  霍心瑜挽上霍宵的胳膊借幾分力,笑著懟他:「我這當姐的沒管你,你倒管起我來了。」

  談笑間,兩人已到別墅前。

  還沒走近,別墅大門已經緩緩打開,衛悅微笑得體地站過來,躬身道:「四爺,我是衛悅,鄭管家和沈太太讓我以後在松澗苑打掃。」

  霍宵眸光淡淡落過去,「嗯」了聲,邁步進了客廳。

  霍心瑜跟在霍宵身後,與衛悅擦肩而過時,打量了下她。

  剛才在花園裡,隔了一段距離,看得不仔細,現在端詳一番,發現小姑娘模樣長得還不錯,哪怕穿著別墅統一的傭人制服,身段和長相也還算出挑。

  「姐,要喝什麼自己拿,還是那句話,少喝些。」霍宵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這三年來,他的習慣向來如此。

  晚餐後散散步,然後看會兒新聞,接著早早就睡了。

  「這麼多好酒,我可是三年沒喝到了。」霍心瑜笑著走到滿牆的酒櫃前,一手挑了兩瓶紅酒,一手拿了兩個高腳杯,也坐到沙發上去。

  衛悅極有眼色地拿了開瓶器和醒酒器過去,熟練地打開後,將紅酒倒入醒酒器中。

  「二十一歲,叫衛悅,是吧?」霍心瑜坐著,低眸瞧著蹲身在茶几上忙碌的人。

  這是霍心瑜在花園裡聽見的。

  「是。」衛悅趕緊點頭。

  「四爺喜靜,在松澗苑別咋咋呼呼,認真做事,一心為四爺,明白嗎?」霍心瑜敲打著小姑娘。

  「明白。」衛悅緊張地手心裡有了汗,「沈太太已經將這些交代我了,我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負沈太太和四爺。」

  霍心瑜輕嘆聲道:「照理說,像你這個年紀和樣貌的,一般是不會安排在別墅房裡的,沈太太同意了,就是對你信任,你能明白就好。」

  霍心瑜明確提到年紀和樣貌,這是在擔心什麼,又是在敲打什麼,衛悅立即明白。

  衛悅趕緊委婉地為自己解釋,「沈太太也是為四爺好,我懂些按摩和調理,也是因為這個,沈太太才點頭讓我進松澗苑的。」


  霍宵起身,往樓上去。

  「老四,你不看了?」霍心瑜詫異側眸。

  「有外人在,不習慣。」霍宵不緊不慢道,踏步上樓梯,又回眸看來:

  「你東西應當已經搬來,今晚就先住著,明天搬走吧。」

  衛悅陡然僵在原地。

  她握著酒瓶的手在抖,開口想求霍宵將他留下,但他已經上樓。

  衛悅哭著剛想向霍心瑜再求求。

  霍心瑜忙一抬手,止住她的話,嘆了聲:「老四既然這麼說了,也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別求我,也別再拿這事去煩沈太太,否則你可能在霍宅都留不下來。」

  霍心瑜話音剛落。

  「砰」——

  樓上傳來一聲響。

  霍心瑜飲盡手裡一杯酒,懶聲道:「應該是老四不小心摔碎什麼東西了,你上樓去收拾打掃下。」

  衛悅沉浸在被趕走的難受里,卻也哭著點了點頭。

  她上樓,紅著眼眶敲了敲霍宵的門。

  過了好幾秒,裡面才有了動靜。

  門打開,霍宵雙手背在身後,面容完美而溫和。

  「四爺,是什麼碎了嗎?我進來打掃吧。」衛悅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問。

  「無事,你下樓去吧。」霍宵聲線平靜。

  衛悅壯著膽子哭著求道:「四爺,求求您,我留下只是想……」

  霍宵已經緩緩關上門。

  衛悅抹著眼淚,知道再沒可能爭取,下了樓。

  室內。

  霍宵站在門後,像座冰冷的雕塑。

  這三年來,傭人都是白天來打掃,沒開過燈,也不知這臥室里的燈已年久失修。

  燈光緩慢閃爍。

  霍宵一步步走向陽台,在時明時暗的微弱燈光下,臉上近乎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陽台處,菸灰缸在地上,落地窗碎裂。

  遍地的玻璃,一片狼藉。

  他撿起地上的菸灰缸,坐在陽台的小茶几旁,拿出雪茄點燃,平靜地深深吸入肺腑。

  室內的燈徹底熄滅。

  只有淺淡的月色,落了進來。

  黑暗裡,女傭的話在他耳邊嘈雜。

  「沈太太也是為四爺好。」

  「沈太太點頭同意我進來的。」

  「我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負沈太太和四爺。」

  沈太太。

  她在眾人口中,已附上時搴的姓,是人人艷羨,和時搴恩愛相親的沈太太。

  臥室里的落地窗被霍宵砸碎。

  悶熱的風,沒了遮擋,緩緩湧進室內,將黑暗裡的霍宵籠罩,壓著他的呼吸,讓他窒息到喘不過氣來。

  今日他開車出去,才過幾個路口就從前車暼見她的影子。

  三年沒見,只她一個影子,就能讓他瞬間認出。

  怎麼會忘記呢?

  是日日夜夜在夢裡的背影,三年來從無缺席。

  他早知道她已有了時搴的孩子,可看著那可愛的孩子在她懷裡,他心裡的刺痛,幾乎將他擊潰。

  但他依然平靜地問出了那句:

  「這位太太,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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