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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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當沈時搴將槍遞來時,祝餚不敢接。

  霍宵以前教過她,但槍口只朝向過靶子,從沒傷過人。

  「一個月後,『沈太太』這三個字,就能護你無憂。」沈時搴笑著將槍放到她手裡,「但在這一個月前,讓它護著你,因為我可能沒法時時在你身邊。」

  「我、我不敢,」祝餚低眸瞧著手裡的槍,手都是抖的。

  「怕什麼,你可以將槍口對向任何人,」沈時搴語調輕鬆散漫,揉了揉她的發:

  「別擔心有什麼後果。」

  「萬事有我。」

  祝餚咬著唇,將槍收了起來。

  她以為她不敢開槍,只是為了讓沈時搴安心。

  但當寧泱泱咄咄逼人,將她逼得無路可退時,她竟能平靜又利落地掏槍。

  那一瞬間,她握槍在手中時,那種熟悉感,仿佛她曾千萬次做過這個動作。

  可明明霍宵只教過她幾天。

  霍宵也說過她可以向任何人開槍。

  但當她開槍時,霍宵站在她對面,說「你不該」。

  沈時搴站在她身旁,與她並肩,說「我給的」、「有意見憋著」。

  沈時搴給的安全感,從來不是虛無縹緲的承諾。

  -

  此時,天空突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沈時搴和霍宵兩人卻仿佛都沒察覺似的。

  「時搴,我警告你過太多次,離餚餚遠一些。」霍宵深邃銳利的黑眸,沉沉看去,目光落在對祝餚大獻殷勤、已領證也窮追不捨的多情小侄子身上。

  沈時搴挑了挑眉,「小叔,真是巧了,現在我也想警告你,請你和姓寧的,離祝餚遠一些。」

  祝餚站在沈時搴身後。

  剛剛拿槍傷了人,可現在她的內心格外平靜。

  原本拉著孫子和他一起回房拿東西的霍老爺子,才走到半路,小孫子就急匆匆跑了。

  霍老爺子趕緊也跟著過來。

  結果就看見了這心梗的一幕。

  好好的訂婚宴,現在觀禮區已經空蕩蕩沒了什麼人,一片狼藉,台上有迸濺的鮮血,兒子和小孫子相視而立氣息陰沉。

  「你、你們!這是怎麼了!」霍老爺子急得直拍大腿,「這、這……」

  霍老爺子突然眼前一黑,往後倒去。

  「爸!」

  「爺爺!」

  霍宵和沈時搴同時一驚,向霍老爺子而去。

  沈時搴更快一步,將霍老爺子扶住。

  鄭管家趕緊上前,慌張道:「快快,送醫院,老爺子有高血壓,激動不得啊!」

  -

  醫院裡。

  霍宵和沈時搴兩人,守在搶救室門口。

  沒參加訂婚宴的霍心瑜,接到鄭管家的電話,立馬帶著一身酒氣,匆匆從酒吧趕來。

  「怎麼一切弄成這樣了!爸現在怎麼樣了?」霍心瑜焦急地看向霍宵。

  此時搶救室門打開,醫生走出來。

  三人立馬向前。

  醫生:「病人是高血壓急性發作,導致腦出血的併發症。」

  「腦出血!」霍心瑜心臟陡然一跳。

  霍宵與沈時搴神色頓時凝重。

  「家屬先別急,」醫生安撫道:「現在只是輕微腦出血,做過一系列檢查後,目前整體情況比較穩定,不過還需留院觀察幾日。」

  三人同時放鬆了些。

  醫生又提醒:「病人年紀大了,高血壓可不是小問題,家屬要引起重視。」

  「好,多謝醫生。」霍宵沉穩頷首。

  霍老爺子從搶救室轉到病房,暫時還沒甦醒。

  知道沒大礙,在病房裡霍心瑜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後又看向弟弟和小侄子:

  「你說你們倆也真是,怎麼就……」

  霍心瑜嘆了一聲,把想說的話又回了回去。

  上次霍宅里,霍宵上門搶祝餚,這小侄子的脾氣她也算看清了。


  和他的小叔一樣,都倔。

  說他們,他們能聽嗎?

  霍宵坐在病房角落的沙發,垂眸不言。

  「時搴,你先回吧,老爺子也沒什麼問題了,你不用在這兒守,姑姑守著就好。」霍心瑜拍了拍沈時搴的肩。

  沈時搴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姑姑,我朋友還在樓下,我下去讓他們先回,我再上來,今晚我也守著爺爺。」

  「那……也行,咱倆換著休息。」霍心瑜語氣輕鬆,點點頭。

  沈時搴出了病房,來到住院樓大廳。

  祝餚、吳月溪、宋野連忙站了起來,迎過去。

  祝餚擔心地問:「情況怎麼樣了?」

  沈時搴扯唇淡淡笑了笑,「沒大礙了,住院觀察幾天就好。」

  「那就好。」祝餚頓時放心了,隨後又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今天都是因為我。」

  沈時搴嘖了聲,捏了下祝餚白皙的臉頰,「沈太太,你這內耗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爺爺沒大礙。而且,今天訂婚宴的局面是寧泱泱造成的。她在訂婚宴上找你麻煩,才毀了這場訂婚宴,才讓我爺爺高血壓發作。你能不能別沒責任硬擔。」

  沈時搴的話,撫平了祝餚的內疚和焦慮。

  「今晚得在醫院,小院裡你自己住不安全,你今天要不回宿舍住?」沈時搴問道。

  「餚餚不如今晚去我家吧?我家司機也在樓下,正好接我們回去。」吳月溪提議。

  經過今天晚上的波折,祝餚心情也沒平復,也不想一個人待著,於是點了點頭,「謝謝月溪姐。」

  「那搴哥,我們走了……」宋野對沈時搴揮揮手。

  沈時搴上樓前,又看了眼祝餚離去的背影。

  住院樓外,雨勢逐漸變大,像潑天的雨幕,讓一切都顯得黑沉沉的。

  不知為什麼。

  他總有些不安。

  -

  霍心瑜守在病房裡。

  霍宵沉默著出了門,到寧泱泱的病房前。

  寧遠在門外焦急地走來走去,見霍宵來了,趕緊迎上去:

  「你怎麼才來!我現在一點辦法沒有,真是急死了!」

  「泱泱現在怎麼樣了?」霍宵問。

  「我就是說的泱泱!她右耳傷得太嚴重,得全切除,得做再造耳,已經清創等著做手術了!」寧遠語氣焦急:

  「但剛出了一起嚴重車禍,現在醫生安排不過來,不知道要等多久!想轉院,可這家又是技術最好的,你說說,我們要不要轉院!」

  「寧可多等一會兒,」霍宵低沉的聲線,很讓人安心信服:「你先再去催催醫生,我進去陪泱泱。」

  「好好好。」

  有了霍宵的話,慌張的寧遠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定下心去找醫生。

  霍宵站在原地,高大身軀如山一般挺拔屹立,深邃的黑眸注視著寧遠消失在走廊。

  他抬手,推開房門。

  寧泱泱靠坐在病床上,因耳上的傷,整個人氣息頹廢,虛弱不堪。

  見霍宵進來,寧泱泱扯唇冷笑:「霍宵……」

  她才開口,霍宵便大步向她而來,提著她胳膊,將她扯下床拖行在地,到了窗邊將她提起。

  霍宵掐住她的脖子,將她半邊身體後仰,壓在十幾層高空的窗外。

  「霍宵!你TM要有種,就把我扔下去摔死!」寧泱泱嘶吼著,半邊身體暴露在雨幕里的高空中。

  霍宵一言不發,眸色平靜,隨手提過身旁桌上的水壺。

  滾燙開水倒下。

  潑在寧泱泱本就爛肉一般的耳朵上。

  「啊啊啊!」寧泱泱歇斯底里地悲嚎,豆大的淚水洶湧冒了出來,瘋狂掙扎。

  霍宵死死按住面色痛苦扭曲的寧泱泱。

  「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看來是每次給你的教訓都不夠。」霍宵深邃眸底閃著森冷暗芒,與窗外暴雨一樣狠厲地令人心顫,聲線卻平靜如常,不緊不慢道:

  「讓餚餚給你跪?」

  「寧泱泱,你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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