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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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餚眼眶剎那通紅。

  剛才強撐的鎮靜,壓抑下的絕望和恐懼,都在這一瞬間洶湧地衝擊著她。

  連續兩天奔波,又經歷了這一場巨大的情緒起伏,祝餚覺得自己渾身都被掏空了,有種脆弱的無力感 。

  沈時搴快步走過來,解開她手腳上的束縛,撕開她嘴上的膠帶,再將西裝外套脫下,披到她身上。

  祝餚渾身脫力,往前撲倒在沈時搴的懷裡。

  王哥扯她的頭時,扯掉了假髮,她此時一頭長髮披著,潦草又可憐。

  懷中的祝餚頭髮凌亂,頭上有斑駁血跡,沈時搴心疼得緊,想問她哪裡有受傷,可話到嘴邊,也只輕笑了聲誇她:

  「美人魚小姐今日很棒,竟沒掉你的小珍珠。」

  話音剛落,祝餚紅著的眼眶裡就嘩啦流出一串淚,「我其實想哭的,忍住了……」

  沈時搴怔住,抱著懷中人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搴哥……」磨磨蹭蹭下直升機的宋野走了進來,接著就愣住了。

  搴哥懷裡抱了個女人?

  宋野揉了揉眼睛。

  仔細一看,確實是女人!

  不對不對,搴哥都已經破處了,抱女人也正常了。

  宋野懵逼的腦子格外懵逼時。

  沈時搴卻將祝餚抱到他身前,冷冷道:「帶她上直升機。」

  「啊,我?」

  宋野小心翼翼縮著脖子問:「我抱了她,你不會砍了我的手吧?」

  沈時搴:「你腦子什麼毛病!」

  宋野:「小說里都這麼寫的。」

  沈時搴:「……」

  沈時搴目光太冷,宋野也不敢再管砍不砍手了,趕緊將人接進自己懷裡。

  「我不想讓她看見 。」沈時搴此時狠戾的眸,瞧向了還釘在牆上的男人。

  宋野恍然大悟。

  沈時搴轉身,祝餚卻虛弱拉住沈時搴的手腕,烏黑的眸光里有淚水在閃,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沈時搴明白她現在還害怕離不得他,於是拿出隨身帶著的小福袋,放在她心口,將她的手壓上去。

  隨後 ,他低頭,輕輕吻了下祝餚的手背:

  「Here i am。」

  簡單的三個詞,是優雅正宗的倫敦腔,格外悅耳,也格外能安撫人心。

  沈時搴語氣散漫卻輕柔:「祝餚同學,你先上直升機等我,我很快。」

  宋野抬頭望向屋頂:「……」

  肉麻死了!

  搴哥被附身了!

  一定!

  祝餚卻微微怔了瞬間,紅著的眼眶裡有些尷尬,「沈先生,我是想說……麻煩將我學長也帶上,他腿受傷了,現在急需就醫。」

  沈時搴:「……」

  宋野:「……」

  屋外來人帶走已暈過去的王亦,和桌上的錢與兩人的證件。

  沈時搴走到男人面前。

  王哥嚇得搖頭,「大哥,對不起……我……啊!」

  沈時搴拉住他的衣領,將人往前拽。

  弩箭還牢牢釘在牆上,一點點穿過王哥的血肉。

  「大哥,求你……」

  「砰」——

  沈時搴不發一言,單手插兜,一手按著王哥的後脖頸將他的頭往桌上砸。

  木桌頓時散架。

  王哥頭冒金星。

  又是一聲「砰」!

  沈時搴將他的頭砸到堅硬的石頭地板上。

  王哥額頭頓時血肉模糊,「嘔」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沈時搴將只剩半口氣的人,扔在地上,轉身輕而易舉抽出牆上的弩箭,蹲下身。

  將帶血如針頭尖銳的箭頭,懸空在王哥眼球上空。

  看著近在咫尺的箭頭,王哥嚇得哭出聲,「大哥,大哥,求你,放我一條狗命,我錯了,我錯了!」


  「怕嗎?」沈時搴冰冷地扯唇。

  「怕!怕!」王哥渾身抖如篩糠。

  「怕就對了。」沈時搴將箭頭又挪近一寸,磁性的聲線微低,一字字道:

  「剛才她,一定比你更怕。」

  「啊!」

  劇烈恐怖的慘叫,穿透濃稠的黑夜。

  沈時搴邁步出了小木屋。

  -

  五分鐘後。

  十幾輛軍用越野車停在小木屋前。

  霍宵筆直的長腿邁下,高挺的身姿大步向小屋而去。

  已勘察過的領隊軍官朝霍宵搖了搖頭:「霍總,裡邊沒有您要找的人,應該是有人帶走了。」

  霍宵眸子瞬間沉下,垂在兩側的手,指尖在輕微地顫抖。

  隨後邁步入了小屋。

  小屋內,一個男人額頭中箭,躺在地上沒了生息。

  另一個男人肩膀傷口斑駁,額頭血肉模糊。

  最恐怖駭人的是,一支純金的箭插入男人的右眼眶中,男人的手筯腳筯也被挑斷,只能痛苦地地上像一隻瀕死的蛆扭動哀嚎著。

  現場都是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

  可現在,也都看得頭皮陣陣發麻,撇開目光,不敢再看。

  唯獨霍宵,抽出身旁人腰部的一把軍用小刀,緩步走上前去,蹲身在男人身邊。

  小刀一寸寸,割破了男人的喉管。

  男人的哭嚎,頓時只剩悲戚的氣音。

  「你不會孤獨,如果你有家人,他們今晚便會過來陪你。」霍宵語氣冷酷無溫。

  王哥哭嚎的氣音,戛然而止。

  他僅剩的一隻眼流出帶血的淚,死死地盯著霍宵。

  幾秒後,他咽了氣,眼睛卻閉不上。

  是心有牽掛。

  是死不瞑目。

  他不懂,明明是偷渡出去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為什麼會讓他惹上閻王一樣陰森可怖的兩個男人。

  他死不足惜,可他掙錢就是為了老婆孩子。

  他的老婆孩子是無辜的。

  但他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剩痛入骨髓的後悔,陪著他下地獄。

  霍宵目光落在那支純金箭矢的尾端,上面雕刻的紋理複雜古老,其中隱隱有一個甲骨文。

  霍宵認識。

  那是:沈。

  霍宵眸底微沉,「時搴,你管得太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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