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低血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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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亦怔住。

  霍宅里的這些富家子弟,脾氣一個兩個的都好差。

  沈時搴之所以幫他們,也是因為祝餚最開始叫住了他。

  王亦說謝謝,只不過是因為祝餚沒開口,他擔心沈時搴覺得她不懂禮貌,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她專利的事。

  王亦一時不知該接什麼話。

  正在他糾結時,一直蹲在地上的祝餚站起了身,身體突然晃了晃,往旁邊倒去。

  「祝餚!」王亦心頭一跳,慌忙去接她。

  沈時搴高大的身影驟然擋在王亦身前,伸手將祝餚穩穩扶住。

  王亦:「……」

  「怎麼了?」沈時搴垂眸擰眉,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的人。

  「沒什麼,有點低血糖而已。」祝餚腦袋嗡嗡響,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

  霍宵已推著寧泱泱走了挺遠,心臟突然輕微地疼了下。

  下意識地,他轉身回頭看。

  遠遠的夜幕下,祝餚揉著額頭,靠在沈時搴的懷裡。

  兩道身影被燈光拉出長影。

  角度奇異,影子融合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間。

  霍宵握著輪椅的手,力道又緊了兩分,手背淡淡的青筋凸起。

  他們的關係,真像他這侄子說得這麼簡單嗎?

  祝餚低血糖,蹲久了起身偶爾會暈。

  他是知道的。

  檢查過,但查不出病因。

  給她食補了這一年的身體,再難拿到的食材都進了她胃裡,營養師替她配比到每種食物的重量精確到了克。

  現在看來,也沒什麼效果。

  「阿宵,怎麼不走了,我困了。」寧泱泱喚他。

  「好。」霍宵淡淡應了聲,轉回頭推輪椅,掌心卻驟然傳來鑽心的痛。

  他抬起手,看向掌心。

  為了少引人注意些,刀刃留下的傷口包紮後沒多久,他便取了紗布,只塗了藥。

  剛才用力拿了鐵錘的長柄,掌心這道長長的傷口隱隱裂開。

  霍宵面上無異,雙手再次握上輪椅,長腿邁開。

  平靜地推著寧泱泱向前。

  絲絲鮮血,浸透到輪椅的純黑色海綿把手套里,無人察覺。

  -

  沈時搴讓李尋安排榕大的人提前回去。

  經過今晚的事,合唱團的所有人都心有餘悸。

  只覺得這霍宅實在不好待,這錢也不是那麼好掙的,稍有不慎就會被這些有錢人找麻煩,當成無聊時消遣的靶子。

  合唱團的人一起向霍宅大門那邊走,有大巴正等著。

  大家都簇擁在王亦旁邊,關心他的傷勢。

  王亦擺擺手只笑著說沒事。

  張一暖則陪在祝餚身邊,也擔心地關心著她。

  到了霍宅門口,眾人有序地上霍家的大巴車。

  王亦站在車前,默默數著人數。

  祝餚找到位置坐下後,發現王亦站的位置正好在她窗外。

  她探出頭,向下看,小聲問:「學長,還疼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再看看?」

  張一暖剛才已經把叫的救護車又打了電話讓他們回去了。

  祝餚心裡不安,擔心手腕會有什麼後遺症。

  「徹底沒問題了,祝餚,別擔心我。」王亦仰頭看著她,爽朗地抿唇笑。

  王亦笑容總是那麼陽光。

  讓看見的人心情也能跟著變好。

  祝餚心情連帶著也被安撫幾分。

  可是王亦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他或許疼也強忍著。

  她還是很擔心。

  於是又重新下車,走到王亦的身前。

  「學長,醫院距離這裡也聯想不是很遠,要不我們還是去一趟看一下吧,做一些檢查,看看有沒有地傷到骨頭,萬一留下後遺症……」


  「祝餚,」王亦笑著打斷她,「你喋喋不休樣子,真是像極了媽。」

  「啊?」祝餚愣住了。

  像、像他媽媽?

  也是,她好像過於囉嗦了。

  實驗時,她問題能很精準地找出關鍵所在,複雜的流程,她也能比師兄師姐更輕易地精簡。

  但和別人說話時,她好像總也找不到重點。

  語言文字好難,比數據難多了。

  「快上車吧,同學們也幾乎都到了。」王亦笑著朝車上看去。

  「好。」祝餚也不再多說什麼,上了車。

  同時,一輛黑色奔馳停在王亦身後,車門打開,王主任慌慌張張下來。

  「小亦!」

  「爸?你怎麼來了?」王亦詫異道。

  「你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受傷了?」王主任一臉擔心,上上下下圍著圈地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我沒事,放心。」王亦無可奈何地笑了聲。

  仔細檢查一番後,確認好像是沒什麼大礙的王主任這才鬆了口氣。

  看見王主任擔心的樣子,祝餚心裡愧疚感又涌了上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如果王主任知道王亦是因為她,一定很生氣。

  王亦確認人數沒錯後,沒上大巴,上了他爸的車一起回家。

  張一暖坐在祝餚的身邊,小聲對她說:「王主任平時看著對我們都挺嚴厲的,沒想到對社長這麼關心。」

  「是的,王主任是個很好的父親。」祝餚由衷的說。

  其實在她看來,王主任也是一個很好系主任。

  足夠嚴厲,很有威嚴,所以對大家管理得也很好,盡職盡責地做著他自己的工作。

  「可憐天下父母心,所有父母對自己的孩子都是這樣的,王主任當然也不例外。」張一暖認真道。

  祝餚卻微微怔住了。

  所有父母都這樣嗎?

  不是的,有些父母就不是這樣。

  吳意嘉的父母就是和王主任對王亦一樣的。

  有時祝餚也在想,如果她也有疼愛自己的父母,自己會有多開心,自己的童年一定會有更多美好回憶。

  記憶中最多的,反倒是意嘉,和吳叔叔,他們在祝餚的童年裡,是無法忽視的,也是她記憶里很快樂的部分。

  「王主任是個好父親,以後應該也是個好公公,以後誰能嫁給社長,一定是個享受福氣的。」張一暖感嘆道。

  祝餚笑了笑,沒接話。

  張一暖又靠近祝餚身邊,八卦著道:「餚餚,今天社長對你,可真是太好了,我遠遠看著那寧小姐,和那霍四爺 ,腿肚子都有點怕得發抖,但是社長竟然能為了你,反抗他們。」

  不僅張一暖,社團里的所有人都被驚訝到了。

  沒有想到王亦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祝餚抿了抿唇,愧疚感更強烈了,「都是我的錯。」

  「你說……」張一暖的語氣更八卦了些,笑著道:「社長對你……是不是……」

  「一暖,」祝餚打斷,「學長他對社團里的每一個人都一樣。」

  張一暖仔細一想,好像也是。

  不管社團里誰有事,王亦都會挺身而出。

  只是以前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事情過,所以今天倒顯得太特別了。

  兩人正說著話,司機突然走到了祝餚旁邊,「這位同學,不好意思,這大巴你不能坐。」

  同學們瞬間朝祝餚看去。

  完了,今天惹了霍家未來的夫人,這下人家連大巴都不讓她坐了。

  張一暖連忙幫著求情,「大叔,這裡坐公交車還要走好遠,她一個人下去,這麼晚了自己回學校不方便的。」

  「對不起,她確實不能坐。」司機還是搖了搖頭。

  坐在最角落的任雪,捏著鼻子變了個聲音,小聲地說了句,「好晚了,再折騰,等會兒快進不去學校了。」

  眾人一聽,立馬跟著附和。


  「對,這時間可不早了。」

  「沒時間在這兒耗著啊……」

  「哎,今天真是事多。」

  張一暖聽著,也不敢再多說了。

  祝餚抿了抿唇,一臉平淡地站起身,「一暖,我找得到這兒的公交車,我沒關係的。」

  祝餚快步下了車。

  任雪從窗戶朝外偷偷看去,見祝餚孤零零地在路邊朝前走,終於心情大好地笑出了聲,低聲喃喃自語:「祝餚,你拽什麼拽,惹了這些有錢人,看你以後日子怎麼過。看吧,你連個大巴車都別想坐!」

  大巴車門關上,揚長而去。

  祝餚低著頭,默默走著,從開著空調的大巴車上下來,迎面就是初夏悶熱的晚風。

  一整天發生的一切,讓她此時的情緒低落到了谷底。

  突然,一輛銀色跑車停在她身邊。

  祝餚驚訝地轉頭。

  沈時搴一手握著方向盤,修長指尖百無聊賴輕輕敲著,俊美矜貴的臉龐笑意慵懶:

  「司機怎麼才讓你下車,讓我在旁邊等這麼久。」

  「你等我?」祝餚眨了眨烏黑的眸。

  「祝餚同學,你是不是忘了你低血糖?」沈時搴在車內傾身,伸長胳膊輕而易舉開了副駕的門,懶懶道:「不吃點東西,要是再暈了,又準備摔誰懷裡。」

  車門一開,車內的冷氣輕盈盈地朝祝餚籠罩而來。

  她愣愣朝車裡瞧了一眼,副駕上琳琅滿目的零食,還有一杯印著霍氏LOGO的透明玻璃杯,明顯是霍宅里廚師剛做的,裡邊是滿滿一杯小料豐富的奶茶。

  祝餚咬著唇,動作機械地坐進了車裡。

  她坐上跑車舒適的真皮座椅,享受著溫度宜人的冷氣,懷裡抱滿了零食,手裡還有一杯冰鎮的奶茶。

  說不清的慰藉感,讓祝餚鼻尖頓時一酸。

  眼淚「啪嗒」掉到了懷裡的零食上。

  再一抬眸,便見沈時搴俯身過來,替騰不出手的她繫上安全帶。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好聞又高級的松木香混合著車內的冷氣。

  絲絲縷縷纏繞著祝餚的呼吸。

  祝餚連掉淚都忘記了,突然緊張得脊背僵直。

  「咔噠」——

  沈時搴替她繫上安全扣,微微側眸,發現祝餚眼眶又紅紅的,濡濕的眼尾有淚珠在輕顫。

  「祝餚同學……」沈時搴眯了眯眸,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輕揉著她的眼尾:

  「你或許低血糖,氣血不足。」

  「我可血氣方剛。」

  「你大晚上在我車上哭得梨花帶雨的,這很危險知道嗎?」

  他本只是單純想給祝餚投餵點食物。

  她哭成這樣。

  瞬間就將沈時搴的回憶拉到龍泉山上的那晚。

  「對、對不起……」

  祝餚眨了眨眸,趕緊將剛才本就不多的眼淚憋回去。

  可惜已經晚了。

  今天在宿舍走廊吻她時,看見那男大學生碰她唇角時,某些奇怪的情緒刺激著沈時搴,他早就想了。

  「祝餚同學,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

  祝餚:「……」

  不等她有反應,沈時搴將她下巴再抬高一寸,低頭不容拒絕地吻上懷裡抱滿東西的祝餚。

  她唇瓣柔軟得不可思議。

  像新摘的棉花,像甜膩的蛋糕。

  沈時搴親不夠,吻不夠……

  愛不釋口。

  他騰出一隻手放平祝餚的座椅,將她懷裡的東西全往她狹窄的后座扔去。

  等他鬆開祝餚,祝餚臉色早已紅透。

  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祝餚慌張瞧向窗外:「沈、沈先生,樹上有隻白貓在看著我們!能不能別……」

  沈時搴打斷,「我可管不了什麼白貓。」

  祝餚:「……」

  沈時搴解開她的紐扣,含笑低眸瞧她:

  「白貓再白,也沒有祝餚同學的……白。」

  祝餚耳廓驟紅!

  渾身血液燒灼般地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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