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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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

  葉八斤送完貨後,回到村子,直接來到老葉家門口。

  葉采苹、葉大全、杜氏韋氏、葉軒、葉鵬和趙進山一起上了車。

  「大哥小妹,倆娃兒的事就拜託你們了。」葉二全說。

  不是他不關心兒子,而是他的見識就這麼多,有葉采苹和葉大全坐鎮就行了。

  今天是他送貨,家裡還有一大攤活計,他脫不開身。

  「放心吧!」

  牛車緩緩離開。

  見村口沒人等車,葉八斤直接駛著牛車離開了。

  可走了一段路,卻見一對母女站在路邊,竟然是胡秀秀和秀秀娘,看樣子是在等車。

  杜氏臉色有些難看,便是葉軒也繃緊了臉。

  葉大全輕哼一聲,扭過頭,裝作沒看見。

  葉八斤不由有些愕然,等車為什麼不在村口?

  葉八斤猶豫著,要不要問一問。

  可見氣氛不對,又想到昨天自家老娘回家後那難看的臉面,便猜想,這胡家跟采苹家是不是鬧矛盾了。

  還是算了,裝作沒看到,蹚過去吧!

  「呀,秀秀姐——」不想,趙進山卻嗷了一大嗓子。

  杜氏和葉大全差點吐血。

  葉軒和葉鵬恨不得按住他,堵上嘴,毒打一頓。

  葉采苹也是一個激靈,嘴角微抽,哪來的顯眼包!

  「秀秀姐——胡嬸子,你們去哪呀?」趙進山還揮起手來。

  秀秀娘早就看到他們了,本來都側過頭,裝作沒看見的。

  現在趙進山嗷了一嗓子又一嗓子,想裝都不成了。

  因為是里正老伴說的親,秀秀娘便把葉八斤也記恨上了。堅決不坐葉八斤的車,所以才走了一段路,想等別的村子的牛車路過。

  「哦,是進山呀……上學呢?」秀秀娘皮笑肉不笑的。

  「嗯,嬸子在等車麼?怎不在村口等。」

  「呵呵,去鎮上辦點事。也不是等車,是在等人。你們快走吧!」

  「好,再見。」

  葉八斤急忙輕甩牛繩,牛的腳步便加快了點。

  胡秀秀的臉容在葉采苹眼中一閃而過。

  她站在那裡冷冷清清的,面無表情,雙眼無神。

  直到胡家母女的身影成了個小黑點,葉采苹才笑著說:「進山跟秀秀很熟悉麼?」

  「那必須呀,她家不就在我家後面嗎。」趙進山說,「我閒來無事,偶爾教小四他們認字,秀秀姐總會給我家送點柴當謝禮。」

  葉采苹挑眉。

  還挺有分寸感的。

  胡秀秀十七歲,趙進山十四歲,女大三,也未嘗不可。

  但胡秀秀不送吃食不送別的,只送點柴,倒是杜絕了別人的胡思亂想。

  葉采苹沒再問胡秀秀的事,岔開話題,讓趙進山說說書院。

  很快,便到了小鎮。

  在趙進山的指路下,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大門口掛著「青風書院」四個大字。

  牛車上,趙進山已經介紹過青風書院了。

  夫子姓錢,已經年過花甲,家有薄產。

  錢夫子跟老伴有一兒一女。

  女兒早已出嫁,小兒子也是個秀才,在縣學念書。

  為了學業,小兒子一家住在縣裡,平時極少回來。

  葉采苹一行人跟著趙進山走進錢夫子的書。

  錢夫子是個鶴髮老者,正在寫字,看到來人便抬起頭:「進山咋這麼早,咦,這幾位是?」

  「夫子,我給你領新學生來了。」趙進山蹦過去,嘿嘿笑著。

  「調皮,站好!」錢夫子笑罵一聲。可見師生的關係有多要好。

  「錢夫子好。」葉采苹上前道:「小女子是青河村葉氏采苹,今天是送兩個侄兒來求學的。」

  「哦。」錢夫子見葉采苹落落大方的,不由有些詫異。

  另外的二女一男瞧著是倆孩子的父母,正緊張的直捏手。


  錢夫子又望向葉軒和葉鵬,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倆人不由身子繃直,葉軒道:「見過錢夫子,學生葉軒。」

  「學、學生葉鵬。」

  錢夫子點了一下頭:「你倆也是考不上縣學的?怎這個時候來求學的?」

  縣學的招生時間一般在年後開春,怎會拖到十月底才來呢?

  「回夫子,學生……沒有考過縣學。也沒資格考。」葉軒說,「學生只在開蒙學堂念了三年,因家中貧困而斷了學,現在想重新念書,走科考之路。」

  錢夫子有些目瞪口呆:「我們這……已經開始習經學了。你只學了三年……這……你會些什麼?」

  「小時候只在學堂背過《三字經》、《千字文》和《百家姓》,也練過字。」

  錢夫子捂額:「我覺得,你們不如回到啟蒙學堂,一步步學起?」

  葉軒臉色微變。

  葉采苹乾咳一聲,要不請個家教,在家一點點學?

  眼下好像是這情況:葉軒只有三年級水平,但人家錢夫子是在教高中!

  「不是的,軒二哥還懂《論語》、《孟子》和《中庸》,還會寫一些經文呢!」趙進山急道。

  錢夫子怔了怔:「怎麼回事?」

  葉軒說:「這些年雖然沒上學,但我卻沒荒廢學業。書是進山的,他每一本書,都會借給我抄。還有堂上的筆記註解……我都背得滾瓜爛熟。我不懂的地方,進山都會給我解惑。」

  錢夫子懵了,手中的書啪地扔趙進山臉上:「好小子,自己還沒學明白呢,竟然給人當起夫子來了。」

  「嗚……夫子,我錯了。」趙進山撲通一聲,一個滑跪過去,抱著錢夫子的腿就嚎:

  「我不敢當夫子……可是……軒二哥太可憐了。他明明這麼喜歡念書……我只好把書借給他抄。」

  「經書上那些註解,都是夫子你注的,我沒敢教他啥。就是他有不明白的,我只能就自己的理解解釋了一下……」

  葉軒見狀,急道:「錢夫子,你不要怪進山,你若是不願收我,我們立刻就走。至於抄了你經書上的註解……」

  「行了,這些註解也不是什麼秘密。」錢夫子微微一嘆,擺手道。

  每個讀書人都有自己對書的理解,然後把這些註解標在書上。有些秀才或是童生還會把這些書賣給書鋪,讓書店印著賣。

  他的註解也是一樣,也賣給了書鋪。

  還有,他每個學子都人手一份。

  要是自己教的東西不能傳授出去,哪個敢跟他讀書。

  這些學子長大了,說不定以後也會當上夫子,然後把這些知識傳授下去。

  他不是氣自己的東西被學了去,而是氣趙進山不知好歹。

  自己都沒學明白,就教人了,就怕誤人子弟。

  畢竟趙進山的水平……實在是一言難盡!

  在自己教過的這麼多學生中,算是極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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